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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遥远的地方传来阵阵拍门声,恍惚有谁正呼唤她的名字。
“……芜,开门!”
不会是把看演唱会的室友锁外面了吧,多大人了,出门也不带钥匙。唐芜迷迷糊糊地揉揉头发,嘟哝着回应:“等等,马上来。”
拍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
有种下一秒就要拉裤子里的催命感。
“你吗的方絮宁,急个屁啊!”起床气蹭地一下就起来了,唐芜爬起来摸向枕边的眼镜。
摸了个空。
手搭在了冰冷青砖之上,唐芜才回神。
睡着了?
她居然真的冥想到一半睡着了?
无梦无惊,一夜好眠,这难得的睡意竟然被不知道哪来的敲门声搅了个粉碎?!
起床气战绩可查,曾因室友洗漱时外放重金属跳床砸爆寝室水龙头最后怒赔300块,从此再无人敢打扰她睡觉。
敲门的已有取死之道。
昨夜唐芜是和衣盘坐的,此时披了件外袍就能往外冲,不浪费一点时间。
两个杂役弟子早就一脸慌张地候在门口,没有她的允许,两人也不敢擅自开门。
唐芜一脚将门踹开,阴着一张脸站在里面:“有事?”
门口站着不少人,离得最近的险些被骤然打开的门扇飞。
两个打头的和一群看热闹的都很年轻,和她差不多年纪,只有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人,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
那中年人微微皱眉,似乎很不满意:“唐芜,你与各位同为仙试选入七星楼的弟子,竟敢无故缺席今日的晨课?”
有早八?冯虚没说啊?
她目光扫过为首的两个少年,双眼微眯,练气都没有,也敢来找她的茬。
嗯?
这两人头上的发冠都新得和衣服有色差了。
唐芜这下搞明白了。
这俩人是昨天尹凌踩着头跃过人群的垫脚石,怒啊,恨啊,又不敢惹炙手可热的天灵根,结果,她不幸成为最后被踢的那只猫。
男主的嘲讽光环把怪引到她这儿来了。
捋清前因后果,唐芜耐着性子问了一句:“那我现在去上课还来得及吗?”
为首的少年抢在老师之前尖声指责:“如此目无尊长,胆大包天,若是不罚你,如何立规矩以正方圆?”
另一个少年更是毫不掩饰:“必须跪下道歉,方能维护仙师无上尊严!”
啊?
给她干哪来了,她穿的还是男频修仙吗?
唐芜略显迟疑地发问:“你们的意思是,要因为不上早八,让我跪下道歉?”
她在大学旷课都只要补个假就行了,这屁大点事,就凭她是练气,而他们不是,这两人就不配挑她的错处。
被两句话架住的中年人环顾四周,其他人跟来此处,看热闹的因素远大于立规矩,但毕竟那么多弟子看着,也无法等闲视之。
罢了,一个天灵根赠品的重要性,比起面子差远了。中年人似乎已做出决定,轻描淡写地点头:“我也不为难你,道歉就免了,但跪师跪长本天经地义,头点过地,这事便翻篇了,我依旧尽心教导。”
虽然理由很扯,但动不动让人下跪的劲,很典很熟悉。
唐芜面无表情地掐诀。
中年人皱了皱眉,刻意压出威严的低音:“怎么,你还要和师长动手不成?”
唐芜摇头:“我叫个专业的来处理这事。”
瞬身符·逆向召唤版。
一脸懵比的尹凌捧着半碗白粥出现在全场中心。
???
唐芜抬抬下巴:“昨天被你踩头之后来找茬的,劳驾处理一下。”
“我昨天有踩这么多人吗?”尹凌环顾一周,把吃了一半的早餐交给唐芜,有些疑惑,“我是怎么过来的,这个看起来年纪大一点的又是谁?”
唐芜郑重保护拌了榨菜的半碗白粥:“少问,多打,打完告诉你。”
“行吧。”尹凌转向众人,正有清风穿隙吹起衣袍猎猎,他挑眉一笑,“诸位,冤有头债有主,有事麻烦冲着某来。”
如锋镝破空而来。
尹凌身形一闪,来到打头二人面前,配合气息吞吐,势大力沉的一拳自腰侧发力,直冲下颌而去,那人反应不及,腾空足有半尺,骨裂声清晰可闻。
他脚步不停,旋身发力,一记腾空侧踢把另一人也踢出十米开外。
咦?尹凌疑惑极了,手感跟沙包似的,这么菜还敢来找唐某人的茬。他还怕自己应付不了,一上来就用了全力。
疑惑归疑惑,他还是追着被踹飞那位的身体,撞入人群之中。
“等等我不……”离他最近的少年倒退一步,看着视野中飞速放大的拳头,吓得做不出任何动作。
又一个倒霉蛋失去了他的门牙。
尹凌变拳为掌,扣住倒霉蛋的脖子,狠狠把他连带着身后数人掼倒在地。
剩下的人见自己要被波及,下意识围住尹凌,试图以多打少将他制住,却反被旋踢在腰侧,身体不由自主地被甩开,连带着周围一圈皆被一脚扫清。
戒备着完全不见减少的包围圈,尹凌忍不住自我怀疑,他那天真的踩了这么多人吗,仙试的录取率有这么高?
略显烦躁地啧了一声,他甩甩发麻的足弓,开始运转体内真气。
尹凌如同一只信步于猎场的雪豹,作为雪山或天地的眷者,矫健而凶残地完成猎杀。
在唐芜教过他周天运转之法后,他依靠往日积累的灵气进步神速,修为已经来到练气四阶。
而在场新入门的弟子中只有少数几个练气,更多的只是有不错灵根的凡人,对尹凌来说,他们与土狗瓦鸡无甚区别。
甚至没有一个人来得及辩解他们只是来看热闹的。
那位晨课老师终于反应过来,脸色铁青地指向尹凌:“你竟敢——”
“竟敢伤我弟弟,残害同门,当施惩戒!”
摇光主楼的传送阵突然亮起,灵力光点未消,便有一人从高处一跃而下,如彗星砸落,溅起大片尘土,一点寒光透出,手中长枪直指尹凌。
尹凌正擒着最后一个人的衣领,准备补一拳,闻言松开手,任对方倒在地上,他扫视了一圈满地呻吟哀嚎的少年人,歪了歪头:“嗯……哪一个是你弟弟?”
小院中已经没有第四个站着的人。
来人哪成想会看到这样的场面,准备好的台词当场就是一噎。
好熟悉的范围型全自动闯祸机。
好熟悉的打了小的来大的,再把这个打了,等会儿是不是还要来个老的?
看了好一会儿戏的唐芜摇摇头,新来的人是个筑基,估计这才是那两人原先准备对付她的主力,前面那一段都是为了激她动手而已。
她嘴唇微动,传音入密:“筑基二阶,小心应对。”
尹凌先是一愣,又很快点了点头。
“不,不管哪个是我弟弟,你肯定是打了,受死!”来人也懒得废话,直奔本来目的,枪尖一抖,三团火焰飞射而来。
架势像体修,实际出手却是术法先至,反应慢点的就得着道。
猎刀从袖口划入尹凌手心,他深吸一口气,挥刀横斩向那三团火焰。
刀尖没入法术,火焰毫无变化,径直轰飞了站着没动的尹凌。
唐芜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俯视着摔在她面前的尹凌:“干嘛脸接爆炸?”
被炸得满脸是血的尹凌,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不可能啊,我记得你当时解决那条火龙,明明就轻描淡写的。”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她蹲下身,指尖抹过影子,在尹凌背上刷刷几下画了张愈灵符,“就是因为不同的术法有不同的结构、核心、波动,才有了不同的破绽,一眼看穿,才有资格尝试一键破除。”
尹凌耸耸肩,站起来拍拍灰,刀尖分毫不让地再次指向那个筑基弟子:“好吧,那我按照自己的方式来。”
真气流转,汇于双腿,尹凌微微弓背,踏石而裂,再次如锋镝离弦般直扑那个筑基修士。
那筑基亦摆开架势,八尺长枪竖劈而下,似就要将尹凌压至跪地。
两者即将碰撞的方寸毫厘之间,尹凌掌中真气爆震,如同一个借力的支点,助他错步拧身,刀锋划过半弧,避开长枪直指对方脖颈。
筑基心中一惊,仓促之间转劈为格,勉强架住猎刀。
尹凌不语,只一味抢攻。
虽然于修仙一道是刚入门,但常年山野奔猎,尹凌的身体比之筑基修士,只强不弱。
眨眼间,两人已过了十几招。
被压得喘不过气的筑基终于找到时机催动法术,纵横斜三道气劲分别化作火焰、利刃和土石,以他为中心呈环状极速扩散。
三元拒厄环!
还是个火、金、土三灵根修士。
眼看避之不及,尹凌向侧后方小撤一步,仗着背后唐芜画的愈灵符还未消失,主动撞向火焰环,剧烈的灼烧感从胸腹之间传来,似乎要将他整个人切断。
疼痛如粗针直刺脑海,他硬是踏出一步,从法术中团身穿过,直取再无防护的敌人。
然而,好整以暇的筑基长枪一抖,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枪势如毒蛇吐信,精准抽中尹凌握刀的手,猎刀从剧烈颤抖的手中滑落。
唐芜摇摇头,握住搁在粥碗上的筷子,随手掷出:“要输了。”
失去武器的尹凌忽然展颜一笑。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地方,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游过地面尘灰,如绳索一般缠上筑基的脚踝,用力一拉。
筑基险些失去平衡,惊慌之下低吼出声:“这是什么法门?!”
一抬头,就见尹凌笑容阴森,真气凝形,并指如刀,直取他的天灵盖。
“竖子尔敢!”半空传来一声苍老的爆喝,一道光如匹练般破空而至,转眼已至尹凌面门。
如此威势,若是打中,哪里还有命在。
千钧一发之际,天际一点寒芒骤现,却后发先至,将那道光打歪,落在地面上炸出一个大洞,震起漫天烟尘。
在这股真气乱流中,唐芜掷出的筷子上的神纹一闪而过,转眼化为齑粉,总算没让二层小楼受到波及。
烟尘散去,林青岑横剑而立,一张拽脸上的笑容更是嚣张:“老帮菜,自己学艺不精,徒弟更是废物,对练气动手,脸都不要了,有本事来和我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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