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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庄严一回到房里,抄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深深吸口气,才慢慢冷静下来。
穿书前的她,自幼父母不着家,从小到大,一家人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她自幼早早便独立起来,学会了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黑夜来临的时候,自己哄自己睡觉。
父母很少在一起,偶尔每次团聚吃饭,在餐桌上,饭没吃两口,双方就会像吃了炮仗般炸起来。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这么多年对得起我吗!”
“那你呢?我常年在外容易吗,你有没有体谅过我?”
“我恨你,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就应该抱着庄严一去死!”
年幼时的手足无措,坐在餐桌上看着父母哭泣,被母亲狠狠打了一个耳光:“哭什么哭!吃饭!”
她害怕母亲,更害怕被抛弃,一边忍者眼泪,一边端着碗吃饭。
眼泪落到碗里,没有声音,被她连同米饭一起咽到肚子里。
自那以后,她便收敛了情绪。变成了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
但即使这样,父母还是在她十岁那年离婚了。
离婚那天,父母送她去了奶奶家,在奶奶家,又再次吵了起来。
她站在奶奶家,转身看在门外争吵的父母,关上了门。
她不是没有期待过,有一天父母会回来,一家人团圆。
一天天的期待,变成了一天天的煎熬。
奶奶也不待见女孩子,抱怨她是个拖油瓶。
自那以后,她对自己说,她不再是谁的孩子,她是庄严一。
她很优秀,很努力,很小的年纪便知道读书的重要性,以优异的成绩毕业,给自己找了一个令人羡慕的工作,搬离了奶奶家,给自己买了独处的小窝。
她终于可以不用仰仗任何人,独立照顾自己了。感觉一切迈向正轨的时候,也在这时,她被诊断出晚期胃癌。
她握着诊断报告扶额笑了,笑着笑着肩膀抽动了起来。
命运总是喜欢与她开玩笑。
她放弃了治疗,离职在家,躺在床上自暴自弃,看看书玩玩游戏,累了就只求最后的日子里多点开心快乐。
双眼一睁一闭,竟然穿越来了书中的世界。
获得健康身体倒是其次,李符良让她感受到了从未被关心过的温暖。
她很难说是什么感觉,满心想着好好赚钱,和家人一起过安稳的日子。
但不论在哪里,她身边总有吸血鬼一样的存在。
王小柳今夜喋喋不休的模样,像极了庄严一母亲的样子,搅碎所有小心翼翼维护的关系,再抛弃她。
像个黑洞躲避不开,庄严一苦笑,
“娘子。”李符良不知何时走了进来,面色严肃,他不笑的时候,眼睛黑漆漆的,嘴角平直,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场。
庄严一心口一滞,她没想到李符良会过来,是要责怪她不告而别吗?
王小柳也远远地跟在李符良的身后溜了进来,怯生生地盯着庄严一。
王小柳捂住胸口,道:“表哥,婶婶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刚才真的没有责怪婶婶的意思...”
李符良在庄严一身边坐下,对王小柳道:“小柳,你过来坐。”
王小柳步态妖娆地扭到桌子旁坐下。
“你今晚做的不妥。”待王小柳坐定后,李符良开口。
王小柳见李符良脸色严肃,视线扫过庄严一,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勾。
“道歉。”
“王小柳。”
庄严一挑眉,抬起眼眸,不动声色地望向李符良。
王小柳啊了一声,眼睛发红的看着李符良,瘪起嘴不吭声。
李符良正了正身子,双手握拳搭在腿上,烛光勾勒出他优越的轮廓和挺拔的身姿,像春日的竹,修长正直且坚韧。
“王小柳,你昨日逃难而来,你嫂子对你说,既然来了,就是一家人,她也始终把你当家人看待。”
“你生病,她没有穿袜子光着脚就来救你。你仅昨日在语言上感谢过你嫂子,今日在行为上处处与你嫂子作对。”
王小柳低声道:“表哥,我没有...”
“庄严一白天不着家,辛苦了一天,为我们谋生计。你未分担她的压力,反而一再以莫须有的态度指责她针对你。”
“你让庄严一如何回应?针对了,她便是罪人;她不想惹事端,主动回避了,你还不依不饶。到底是谁在惹事?”
王小柳的心思被一五一十地道出,她脸色泛白,低声道:“表哥,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是你无知,如何尊敬长辈,你自幼便知晓,还需要表哥再教你一次吗?”
王小柳哑口无言,双眼通红,提起裙摆站起,弯腰对庄严一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道:“对不起,嫂嫂。”
随后转身哭着跑回了偏房。
庄严一看着王小柳的背影,李符良维护她,本应是件爽快的事,但看到系统在仓库叮叮当当掉落一瓶又一瓶醋。
又有点哭笑不得。
一入夜,空气便加速凉了下来,庄严一仅穿着单层襦裙,蝴蝶骨透过单薄的面料露出纤细的形状,李符良喉结微动,抬手覆了上去。
若是以前遇到质疑,庄严一定会当场拍桌子骂回去,不会让自己吃半分亏。
本以为她是病后一时转变了性子,现在看来倒像是真的彻底变了个人。李符良很是欣喜,但看她闷声吃亏的样子,也莫名有些不放心。
娘子似乎有些心事,不再向他诉说。
想到这里,李符良脚步挪了挪,贴向庄严一,道:“娘子,明日可还要去集市?”
庄严一回眸,撞见李符良黑沉沉的双眸,心下酸酸麻麻的。
她顺势靠在李符良怀里,正要开口,耳边响起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收集到嫉妒的情绪,为您将嫉妒的情绪转化为调味品——酸,还请注意查收。”
庄严一笑了,捏紧拳头道:“去,我还要去大干一场。”
......
王小柳跑回偏房,趴在床上哭了许久,她死死抓着床单,想不通自幼青梅竹马一同长大,自幼处处维护她的表哥,现在待她冷漠生分,如同陌生人!
都是那个女人搞的鬼,让表哥迷了心智,每天围在她的屁股后面转!
不就是长得有几分姿色吗?
王小柳陡然停下哭泣,撑着床沿坐起,走到窗柩下的铜镜旁,凑近捋顺发丝,露出清水芙蓉般的脸,她虽不及庄严一漂亮,但胜在年轻,有几分涉世未深的青涩与纯洁。
毕竟曾经也是镇上的小美人呢!
表哥也曾经夸过她长得好看!
王小柳在铜镜旁站起,衣服一件件被她褪至脚边,她观摩镜中光洁的酮体,喃喃道:“表哥...”
......
天蒙蒙亮,庄严一穿上交领襦裙,正要出门,被李符良扣住手腕拉回来,三下五除二剥干净了。
庄严一穿着白色里衣,抱着肩膀一脸茫然之际,李符良弯腰从衣橱内翻出来翻领窄袖袍给她穿上。
“你身子骨弱,长期腿脚冰凉,注意保暖。”李符良打量着她,感觉还不够,又掏出一顶胡帽给她戴上。
庄严一拗不过,任他安排好,随后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柳眉凤眼身材有致,穿上胡服竟有一丝雌雄同体的气质。李符良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抱着庄严一在脸颊上亲了一口,恰巧被王小柳撞见了,又生成了不少醋。
两人在集市口分别,李符良去了书院,见来书房的学生日益稀少,反思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际。上完早课,挨家挨户上门去拜访,问大家为何不来上课。
得到的答案出奇的统一,学生们多为农家子弟,家中小有结余可供读书,但也需回家务农,而书房教授的内容,多为四书五经等内容,不能指导农活,感觉无用,故放弃了读书。
李符良了解情况后,心下就有了解法,拍着胸脯告诉他们,接下来给他们教授《九章算术》、《海岛算经》、《缉古算术》等数学课,帮助他们测量田地,结合天时播种有能够更好的收成。
有一部分学生动了心,表示愿意继续来上课。李符良心中宽慰不少,这样一来,不用再愁书院发不出工钱的问题了。于是他提前放学回家,准备新的课程。
庄严一这边,刚到摊位摆上调味品,就有人上前道:“昨日的醋还有吗?”
“有的,客官要几瓶?”
“先来一瓶,多少钱?”
庄严一思索片刻,开价道:“30文。”
买家愣了一瞬,被调味品的价格震惊,这相当于一斤猪肉的价钱!
但她手上的醋,不是一贯到底的酸,香浓中带着回甘,是从未品尝过的珍品。
庄严一见对方迟疑,继续加码道:“买两瓶送一瓶。”
反正家里有个醋精,产量暂时不愁。
“好的,买两瓶!”
庄严一眼角噙着笑,麻利地掏出三瓶醋给了客官。
渐渐地,围绕在摊铺的人越来越多,熙熙攘攘,多是昨日免费品尝过醋的回头客。
这个年代,平民百姓能品尝到的醋多是由梅子做的酸味调料,庄严一的醋他们一堂都念念不忘,况且还是整个集市上唯一一家卖醋的摊铺。
更何况还有买二送一的优惠,走过路过绝不能错过!
两个时辰不到,庄严一的存货就卖光了。
收摊回家,庄严一拿出沉甸甸的小荷包点了点,1000文钱,相当于一两银子呢!
她心情大好,想起李符良的毛笔都被磨炸了毛,便沿着街道把所有的笔具店都逛了一圈,货币三家挑了只上好的鸡距笔,去书院找李符良。
书院的小书童说李符良早已回家,庄严一摸了摸毛笔,揣入怀中,也回了家。
刚到家门,玉玉便冲了出来,抱住庄严一的胳膊往澡房拉。
“玉玉,怎么了?”
玉玉嘘了一声,示意庄严一从窗户口看。
庄严一不明就里,低头看去,瞧见王小柳正泡在澡盆里,而李符良,正在她身后,脱下了儒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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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唐代国子监内设立算学馆,置博士、助教指导学生学习数学,唐高宗显庆元年(656年),规定《周髀算经》、《九章算术》、《孙子算经》、《五曹算经》、《夏侯阳算经》、《张丘建算经》、《海岛算经》、《五经算术》、《缀术》、《缉古算经》十部汉、唐一千多年间的十部著名数学著作作为国家最高学府的算学教科书,用以进行数学教育和考试,后世通称为《算经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