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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楚琛只当沈弋是在说玩笑话,沈弋见罢也不较真,转移话题同她一路说说笑笑回到了住处。
趁着养病的这两天,沈弋仔细梳理了下楚琛和赵天芷的事情。根据沈晴远的记忆,八年前楚琛在校场练剑时不小心出了差错,恰巧路过的赵天芷举手之劳让她免于负伤。
从那件事开始,楚琛对赵天芷有了关注,从而渐生情愫。
沈弋一捂眼,长叹一口气。她问过楚琛为什么喜欢赵天芷这么久,楚琛自己也不说不上来原因。更让人头疼的是,楚琛不愿让赵天芷明白自己的心意,不想因为自己的心意给他带来困扰。
赵天芷又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只是不愿接受罢了。
第二天,沈弋把周蹇叫过来打探赵天芷的过往。
在沈弋接下来的打算中,还缺一个靠谱伙伴。思来想去,消息灵通,头脑伶俐又够义气的周蹇是不二人选。
屏风外,周蹇轻啜一口热茶,慢悠悠道:“我是个小气的人,不太想成人之美。”
“行了师兄别贫啦,事成之后请你喝酒。”沈弋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笑着摆摆手,催促他赶紧交待。
“行吧。”周蹇点点头,道:“你算是问对人了。我爹早年就跟赵氏有过生意往来,他们家那些事还是听说过些的。”
“愿闻其详。”
“咱们先从赵天芷的母亲连城氏说起。”周蹇放下茶盅,拿起桌上的扇子,摆足了说书人的架势。“这连城氏,将门虎女,上阵杀敌,血溅眼皮上都不带眨的。脾气呢,少说......也抵咱两个师娘吧。”
沈弋若有所思,附和道:“那......那当真是有脾气的。”
周蹇继续道:“连城氏跟赵老爷,也就是赵天芷他父亲,当年也是家族联姻,各取所需。不巧啊,连城氏嫁入赵家没几天,外面就有个姑娘挺着大肚子找上门来了。”
“啧。”沈弋寻思着,这狗血的家庭内外纷争,真是哪个年代都有啊。
“你猜这姑娘是谁?透漏一下啊,咱这儿,赵氏子弟都说赵曼仪长得跟谁像来着?”
“那不就是她母亲白氏吗?”沈弋对白氏是有所耳闻的,听说赵天芷之所以对赵曼仪这个妹妹没多少情谊可言,多半是因为赵曼仪太像那个白氏,外表和性情都像。
“不错,主母和妾室那些事儿,话本子上都写烂了,一地鸡毛嘛。”周蹇道:“这白氏后来呢,自然是成了赵老爷的妾室,三年抱俩,生了赵曼修和赵曼仪。连城氏呐,就只有赵天芷这一个孩子。”
“白氏是何来头?”沈弋想,白氏或许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听说是医馆家的姑娘。”周蹇的神情,是不太相信这白氏仅仅是单纯医馆姑娘的。“能搭上赵老爷,也非寻常的医馆姑娘不是?这白氏,样貌是不及连城氏,可很会讨赵老爷欢心。据说是楚楚可怜,善解人意,挨了连城氏的嘴巴子也不告状。”
“晴远你说,她若真不告状,那咱们这些外人怎知她挨连城氏耳光的?”
说到这里,周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幽幽感叹道:“烦呐,我爹年少时也吃这楚楚可怜的一套,如今几十房妾室给家里惹了多少麻烦,我娘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当她们的主母啊!”
“哈哈哈,也就是说你们家有几十房白氏这样的妾室?”沈弋被周蹇的语气逗笑了,心里大概有些明白,为何赵天芷不中意楚琛了。
“嗨!我们家那几十房,脑袋瓜凑一起也没法跟白氏比,不然那可真要了命。”周蹇说到这里,拿着扇子凑过来小声跟沈弋说道:“十二年前,连城氏的母族在朝廷失势,赵老爷也不必太怕她了。第二年,连城氏得风寒病故。你说人家一个将门虎女,得个风寒至于要命吗?”
“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沈弋明白了周蹇的暗示。“赵老爷或是白氏在她风寒期间做了手脚?”
周蹇摇摇头:“赵老爷是怜香惜玉的风流人,除了受不了她脾气,跟她哪有多大怨恨,也不缺帮衬连城氏一族的家底儿。我和我爹都觉得是白氏做了手脚,可这么多年也没人找着证据。恰巧那会儿白氏最得赵老爷宠爱,谁敢跟她过不去?”
“此事就翻篇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白氏的儿子赵曼修,太讨赵老爷欢心了。他和赵天芷,手心手背都是赵老爷的肉啊,赵老爷还能为难他母亲不成?可怜赵天芷,小小年纪哭喊到嗓子咯血,他父亲也没还他个公道。倒是家里的长辈看不下去,赵老爷这才立誓永不扶正其余妾室,正妻唯连城氏一人。”
沈弋长叹一口气:“原来如此。”
这白氏,恐怕是赵天芷生平最痛恨的女人了。善解人意又擅长医术,这是白氏的特点,也是楚琛的突出特点。
让一个男子喜欢一个与仇人有着相似特点的女子,实在是有不小的难度。
当然,白氏的心肠怎配跟楚琛比?不过,感情的事情又不是说你善良就非喜欢你不可,我一看见善解人意的姑娘就想起那个该杀千刀的白氏,也知道不关你的事,是我的问题。可是抱歉,我就是对你喜欢不起来。
周蹇坐回椅子上,喝口茶慢悠悠说道:“晴远你也别太替师姐劳神了,朝赵天芷投怀送抱的姑娘多着呢,以后他多被姑娘们骗骗,就知道师姐的好了。”
“打住打住。”沈弋摆摆手,道:“真到那时候,他还没看清师姐有多好呢,师姐的心就碎了。”
“碎了也未必不好。”周蹇半开玩笑道:“咱们越是真心实意的时候,人家越不领情。反倒咱们薄情假意时,他们又心痒难耐了。”
沈弋听罢一挑眉,感叹道:啧,师兄有故事啊。”
周蹇说的不错,可沈弋不愿见到楚琛再为情所困。至于什么薄情人,那是她沈弋和周蹇走的歪路子,楚琛这么单纯哪里走得了。不过,周蹇的一句话给沈弋提供了新思路,这次无论如何她都要帮楚琛得到赵天芷的真心。
傍晚。
众弟子修习完毕后收起武器陆续离开校场,周蹇和虞清二人说说笑笑,推搡间走到了赵天芷前面,嬉嬉闹闹走出了校场。
“师兄!小清!”
大老远,身着玄衣的沈弋就在校场门前招手,沈弋旁边则站着身着浅碧色衣裙的楚琛,薄施粉黛,清雅妍丽。
“好你个晴远!出去玩也不跟我们打声招呼!”
校场另一边,杨思齐和安宁见沈弋没穿校服,只是穿了和校服同样颜色的玄衣,便知道沈弋是出去玩了。两人快步跑过来,杨思齐颇具穿透力的声音吸引了不少弟子的注意。而楚琛身上的浅碧色衣裙,看似低调,实则在一众玄色校服中分外显眼。
沈弋伸出双臂接住朝她扑过来的杨思齐,道:“我和师姐出去听戏了,燕州来的戏班子,明天还唱呢!”
听沈弋这么一说,周围经过的弟子们也来了兴致,纷纷凑过去问道:
“沈师妹,燕州哪家戏班子啊?”
“师姐师姐,明天什么时候唱呢?”
“今日唱了些什么?”
沈弋双目余光打量着附近,回答道:“燕州的月映棠,今日唱了《碧玉钗》,明日酉时还唱这个。”
“月映棠!我明天就去,回来挨师娘鞭子也去!”
“我最想听的就是《碧玉钗》!我跟你一起去!”
三,二,一。
沈弋默数倒计时,余光见赵天芷往这边看过来,转身去马背上取下包袱,拿出里面的东西分给安宁等人。
“阿宁,给你带了话本子。”
“思齐,你的小人书。”
“还有,小清你的刻刀。”
周蹇凑过来,一脸羡慕地看着三个人,朝沈弋道:“我的呢我的呢?晴远,你该不会把我这个师兄给忘了吧!”
沈弋一拍后脑勺,道:“哦!我是有个师兄,叫周蹇是吧?哎呀我怎么就给忘了呢!”
“哈哈哈哈哈哈。”
杨思齐等人在旁边笑得合不拢嘴。
“子善。”
一旁的楚琛柔声轻唤周蹇的字:“晴远说玩笑话呢,你的礼物在我这儿,回去再打开罢。”
说着,给周蹇递上了一方小盒子。
正如沈弋所料,一切被赵天芷尽收眼底。
“还是师姐对我最好!”
周蹇回头朝虞清他们做了个鬼脸,伸手去接过那盒子时,双眼正对上楚琛妩媚又温柔的眸瞳,下意识低头,温和道:“师姐真美。”
“哪里。”楚琛不太习惯周蹇这样跟她说话,氛围实在有点暧昧,她赶紧偏过头,拿着盒子的手也迅速收回。
然而,周蹇没拿稳那盒子,盒子“碰——”一声落到了地上,盖身分离,里面掉出来一块香囊。
在场的弟子皆见到了这一幕,瞬间安静,赵天芷也是屏气凝神,惊讶不己。
还没等楚琛反应过来,周蹇便将那香囊迅速捡起。
“师兄,我送你的东西,你想扔就扔了罢!”
沈弋朝周蹇愤怒道。
这一下,诸弟子将注意力全放到了沈弋身上,楚琛对眼前的一切完全没有预料,她今天一切按沈弋说的做,却根本不知道沈弋在盒子里放了香囊。
男女间赠香囊,意味着什么,在场无人不知。
赵天芷死死盯着沈弋,他的眼神中对沈弋所言充满了怀疑,转眼看向楚琛和周蹇,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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