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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发长官(1)
“甘助理,你参加过清道夫的任务吗?”司夏山开口问。
“没有。”甘助理回答。
“乙级污染区,即便是官方的小队,在装备精良的情况下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司夏山顿了顿,将红色碎发别到耳后,“你说,她一个废物新人,不带任何装备,竟然在那地方活下来了。她难不成是天才?”
甘助理把头低下去,虽然长官说的话有些难听,但道理确实如此,这太匪夷所思了。
司夏山把手里的报告扔下,吩咐道:“把她所有的资料都调出来。”她现在极度好奇,这个江风到底是什么角色?
五分钟后,甘助理将江风所有资料发送到司夏山的办公电脑上。
司夏山随手点开,快速浏览一圈连三分钟都没用上,资料薄得可怜,没有任何记录。唯一的照片还是参加清道夫测试时拍的。
“没生过病,没上过学,没有资产账户,她是野人吗?”若不是甘助理工作的这几年从没有出过错,司夏山都要怀疑她弄错了。
甘助理嘴角尴尬地扬了扬,赶紧拿出数据板上的视频给她看:“这是前一段时间暗网爆火的视频,经过基路伯比对,确认是江风。”
这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最早只能追溯到三年前一次访客登录,在那之前完全就是空白的。
司夏山看着视频页面里的模糊身影,正是江风和雷克对决那场。
她用手指点了点屏幕,嘴角忍不住上扬:“传奇江风?”谁打黑拳会用真名,她喃喃道,“到底是谁呢?”
房间内陷入沉默中,她拄着额头,思虑片刻吩咐:“等人脱离危险后带去审讯室,我要亲自审问。”
“正常需要隔离72小时……”甘助理提醒道。
“检测报告你也看见了,她身上没有任何暗物质波动,多关也是浪费时间,去安排吧。”
司夏山语气疲惫,态度却不容拒绝,随后视线移向远处的霓虹灯,思绪不自觉地飘远了。
37层的病房内,江风躺在隔离罩子里。
刚刚注射过快速愈合治疗剂,腹部的伤口开始愈合,酥酥麻麻的痒感扰得她心烦。
头顶冷白的灯光照下,晃的她眼前多了一层白晕,这让她无端地想起些类似的光晕。
像是那种透过白纱,变得柔和却依旧刺眼的光。
江风闭了闭眼睛,仔细仔细追索着好不容易冒出来的记忆。
宴会厅内,她身穿鱼尾婚纱,腹部的鱼骨支架像枷锁般,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拖地的头纱像幕布一般,将她和外界分隔开。身旁站着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是同样沉默的新郎。
两人的侧影看起来像是一对绝顶相配的璧人。可在场的宾客都知道,这场婚礼无关爱情。
两人麻木地听着证婚人的祝词,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平静。
祝词完毕,那名优雅的证婚人回身,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假笑,虚虚地拥抱了她一下,在接触的瞬间,轻声嘱咐:“不要忘记你的使命。”
病房门从外面拉开,回忆骤然被打断。江风不大高兴地抽离出来,眉头压了压,冷着脸看向门口。
进来的人不是医生,而是两名穿着黑色制服,没有任何标识的男子。
扫了一眼他们静立时下意识的站姿,双手微贴在裤线两侧,身体重心微微前倾。
江风自嘲地笑了一声,他们在防备她。
“江风女士,”为首的那人语气生冷且态度强硬,“请跟我们走一趟,长官有些情况需要向您了解。”
江风晃了晃手腕上的手铐,客气道:“当然可以,不过你们是不是应该先和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非法囚禁吗?”
那人听到后明显一愣,都被铐起来了,心态竟然还这么稳。
“具体情况您可以与长官详谈。不过我们可以保证的是,不会无缘无故地伤害您。”
江风听到这强忍着白眼没翻,不会无缘无故,那就是会找理由喽?
不等江风想好应对的办法,那两人就开始行动,把她半“请”半“扶”地带离了病房。
江风从隔离罩子里一出来便捂着腹部,毫不客气的要求道:“远吗?我需要坐轮椅。”
“这不符合规定。”为首那男子有些犹豫。
“我的伤很重,你最好祈祷我能活着走到长官的面前。”江风假笑一声,抬腿往门口走去,只是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紧紧咬着牙。
那黑衣男子纠结一番还是喊住她:“稍等,马上送过来。”说完对着通讯器点了几下。
江风则趁着这个时间向门外看去,纯白的装修风格让人根本判断不出来这是哪,直到轮椅推来,上面的SID-4标识格外醒目,江风心下了然。
客气地道了一声谢后坐上轮椅。
那两人推着她走过一扇又一扇需要权限的门,最终被带到一间没有任何窗户,只有一面巨大单向玻璃的屋子。
房间里也不点灯,只有金属桌上的小台灯亮着,昏暗得让人有些胸闷。
桌子一边放着舒服的皮椅,另一边则是金属椅。江风被架起来,塞进金属椅里,锁扣一个接一个的落下,看起来像对待犯人似的。
安顿好江风,那两人便退出审讯室,留她一个人等待问询。
那两人出去后径直走向隔壁房间,房间内司夏山站在玻璃前仔细观察着江风。
“长官,她来的路上没有任何异常,情绪稳定还要求坐轮椅。”
“知道了。”司夏山应了一声,“你们先下去吧。”
司夏山双手插兜,慢慢靠近单向玻璃,想更仔细的观察一下江风。
让人奇怪的是,原本一直低头的江风突然抬起头,转向玻璃,隔着玻璃和司夏山来了个对视。
司夏山嘴角勾了勾,嘀咕一句:“警惕性不错。”她对江风除了好奇,似乎还多了一丝欣赏。
抛掉刚才想的那些审问话题,起身走到审问间,拉开房门,走了进去。
江风的视线从玻璃移到推开的门上,借着渗进来的灯光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穿着剪裁利落的制服,衬衫开了两颗扣子,袖子挽到小臂,一头红色短发成了身上唯一的亮色,十足的精英气质。
江风侧头眯了眯眼睛,率先开口试探:“怎么不在外面看了?”
司夏山没回应,也没坐下,反而是绕着江风缓慢踱步。
墙壁上的吸音材料,让一切声音都显得沉闷。这是一种经典的施压手段,用沉默和未知瓦解对方的心理防线。
她趁机观察着江风,绕了两圈后转身离开,毫无征兆地将手指扣在桌面上。
“哒”的一声脆响让江风神经突然紧张一瞬,伤口在隐隐作痛,她尽量挺直脊背,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好欺负”。
司夏山俯身,双手撑着江风椅子上的扶手,将脸凑近。极具侵略性地盯着江风的眼睛,不放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江风在她靠过来的瞬间,身体紧绷,不习惯和陌生人靠的这么近,身体微微向后靠去,拉开彼此的距离。
眼神却没有丝毫躲闪,甚至下意识地抬起下巴,那是一种本能的反抗姿态。
司夏山盯了她一会儿,见她没有丝毫的慌乱,也不得不放弃,起身去对面的皮椅上坐下。
“姓名,年龄,籍贯,从事什么职业。”司夏山的声音平稳,带着些悄无声息的压迫。
江风沉默片刻,手肘撑在扶手上,嘴角微微上扬:“我以为你会问些更重要的事情呢?节省时间多好。”
万一她说出来的信息和联邦系统里的对不上那就麻烦了,只是这转移话题的态度多少带点挑衅。
司夏山没有立刻回应江风那句“节省时间”的提议。
而是向后靠在椅背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眼神在江风身上游走。
倘若把她的眼神换成刀子,早就把江风刮了几百回了。
司夏山停止敲击,忽然轻笑一声:“行啊,那咱们就省掉废话。”
她猛地将台灯对准江风,像是锁定猎物般质问:“你背后的人,是谁?”
“……什么?”江风被这没头没脑却又杀气腾腾的问题问得一怔。
“演技不错。”司夏山点评道。
江风嘴巴紧抿成一条直线,忍着怒意双手用力向上提了提,扯得锁链哗哗作响。倘若没有锁链和椅子的限制,她一定要一拳砸在对面的鼻梁上。
她猛然意识到自己脑海里的破坏欲,虽然经常打拳,但她自认为不是一个暴力的人,这样的自己让她有些陌生。
江风吞了吞口水,甩甩脑袋,把那想法压下。怎么回事?是在污染区受到影响了吗?
眼看着她的思绪越飘越远,司夏山不满地敲了敲桌子,开口将她拉回:“你不觉得自己‘太干净了’吗?”
“?”江风抬眼看向她,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联邦的数据库里找不到你任何讯息,甚至连名字都有可能是假的。E级废物在队友团灭的情况下,从乙级污染区活了下来,受伤却没被暗物质感染过的迹象……这合理吗?”司夏山说这话的同时躲在台灯后仔细观察着江风的表情。
江风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人堵住了,捏紧手指好让自己冷静一些,对面果然是为了污染区的事情来的。
她仔细回想着细节,只隐约记得自己昏过去了,其余的还真想不起来。
只好坦白道:“我不清楚,我也很好奇自己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伸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口,“没准是我命不该绝。”
司夏山侧过身子,不想听她的借口,伸手敲了敲桌子,厉声道:“你到底叫什么,从哪来,隶属于谁?”
江风一顿,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她真的不知道。
司夏山再次敲了敲桌子,表示催促。
“……我不记得了。”
“哦?那你运气可真好。”司夏山反讽回去。
“信不信随你,不信自己去查。”江风身子靠后,放松了下来。
“我怀疑,你是‘渡鸦’的人。”
“我听不懂。”江风直白地回应,在她的脑子里根本没这个词。
“我不介意帮你想起来,用我的方式。”司夏山站起身,走到江风身边,伸手托住她的下巴,眼里的威胁意味明显。
江风嫌弃地别过头,把脸颊从她的手里挣脱出来。
司夏山不紧不慢地绕到她身后,双手突然拍上她的肩膀,俯身在耳边低语:“江风,你知道联邦怎么对付‘渡鸦’的人吗?尤其是你这么特殊的。”
“他们会用精神控制剂摧毁你的意志,不停的审问。用脑机提取你的记忆,反过来对付‘渡鸦’的其他人。等到你没有价值了,就把你分成一块块,仔仔细细地研究,连死了都不消停。”
司夏山的声音缓慢,语气里带着几分恶劣,停顿片刻后开口:“你,想试试吗?”
江风侧转头对上司夏山的眸子,胸腔剧烈起伏,她最讨厌别人威胁她。
片刻后,她忽然一笑,挑衅道:“好啊,既然你已经想好了,还在这里问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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