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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前的宁静
防御工事的初步建立,带来了一丝短暂的安全感,但地下空间的压抑和资源短缺的阴影依旧笼罩着所有人。
食物被严格配给,每人每天只有少量压缩饼干和一口清水。
伤员的情况不容乐观,尤其是陈让
抑制剂副作用带来的虚弱期如约而至
加上之前战斗的消耗和精神上的冲击,他发起了高烧。躺在姬怀璟从车里找出的应急睡袋里
他意识模糊,浑身滚烫,时而陷入昏迷
时而在易感期带来的混乱梦境中挣扎呢喃
内容含糊不清,只有紧蹙的眉头和偶尔泄出的、压抑痛苦的喘息,透露着他的不适。
姬怀璟将越野车后座放平,形成了一个相对独立和舒适的空间,让陈让休息。
他自己则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统筹防御和资源,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回到车边,查看陈让的情况。
他用手背试探陈让额头的温度,动作算不上温柔,却足够精准。
他会用干净的布蘸取珍贵的饮用水,小心地擦拭陈让干裂起皮的嘴唇和脖颈,帮助物理降温。
甚至,他会根据陈让时而紧绷、时而抽搐的身体状态,调整睡袋的覆盖,避免他因噩梦而受伤。
这些细致入微的照顾,与他平日里冷漠疏离、精于计算的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一次,姬怀璟正给陈让喂水
那个在葬礼上哭泣的老妇人牵着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走过来。
小女孩大约四五岁,手里紧紧攥着半块舍不得吃的压缩饼干
大眼睛怯怯地看着姬怀璟,又好奇地望向车里昏迷的陈让。
“先生……谢谢你们……”
老妇人嗫嚅着
“丫丫……想把这个给……给那位生病的叔叔……”
小女孩丫丫把饼干往前递了递,眼神纯真。
姬怀璟看着那半块沾着孩子手汗的饼干,沉默了一下。
他平时并不擅长与孩童相处,此刻更是有些无措。
他生硬地开口,试图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一些,却依旧带着惯有的清冷:“他……现在吃不了。你自己吃。”
丫丫有些失望地缩回手。
姬怀璟顿了顿,似乎觉得这样不妥。
他看了看女孩脏兮兮的小脸和渴望的眼神,转身从车里取出一个独立包装的、能量果冻似的小小补给品
这是他随身携带的高能食品之一,递了过去。
“这个,给你。”
丫丫看着那从未见过的、包装精致的小小果冻,眼睛一下子亮了,但还是先看了看奶奶。
老妇人连忙道谢。
姬怀璟看着小女孩小心翼翼地、珍惜地舔着果冻,那满足的神情
让他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线条似乎柔和了微不可查的一瞬。
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常态,继续去检查防御工事。
这一幕,恰好被短暂清醒过来的陈让模糊地捕捉到。
他透过半开的车窗,看到那个站在昏暗光线里、身形挺拔的男人,将珍贵的食物给了一个陌生的孩子
虽然动作依旧带着疏离,却没有丝毫犹豫。
也看到他在转身离开时,目光扫过石坚的墓碑,那眼神深处,并非全然的冷漠。
这个男人……
陈让闭上眼睛,高烧带来的混沌中,姬怀璟的形象似乎不再那么单一。
他不仅是那个用“投资”眼光衡量一切的能源商人
也不仅是那个在尸潮中冷静得近乎冷酷的幸存者。
他会在英雄墓前驻足,会照顾伤患,会……把果冻给一个孩子。
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在陈让疲惫不堪的心底悄然滋生。
接下来的两天,姬怀璟几乎不眠不休。
他白天指挥加固工事,分配任务,计算着每一份资源的消耗
晚上则守在陈让身边,监测他的体温,处理他因噩梦而挣开的、本就未愈合的伤口。
他甚至利用车上有限的设备和找到的材料
蒸馏提取出少量勉强可以饮用的水,优先供给伤员和孩童。
陈让在高烧退去、意识逐渐清醒后,能清晰地感受到身边有人。
有时是更换额头上降温湿布的微凉触感,有时是扶起他喂水时稳定有力的手臂,有时只是黑暗中一道沉默坐在车旁的剪影。
他没有道谢。
姬怀璟似乎也不需要他的感谢。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奇怪的默契,仿佛这一切只是当前困境下最合理的选择。
第三天凌晨,陈让的烧终于退了。
虽然身体依旧虚弱,易感期的余波也未完全平息,但至少意识恢复了清明。
他睁开眼,看到姬怀璟靠在驾驶位的椅背上,闭目眼神。
晨光微熹,从地铁站入口的缝隙透进来
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
这个男人,并非铁打
就在这时,负责警戒的队员突然压低声音急促报告
“李队!姬先生!外面……外面的动静不太对!丧尸的撞击声……好像停了!”
所有人都是一惊
姬怀璟立刻睁开眼,眼中没有丝毫睡意,只有锐利的清醒。
他快步走到防爆门后,附耳倾听。
果然,之前持续不断的撞击和嘶吼,此刻竟然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这种安静,比之前的喧嚣更加令人不安。
姬怀璟眉头微蹙
沉声道:“所有人,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它们……可能不是在撤退。”
陈让也强撑着坐起身,握住了身边的破甲棍。
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预示着更疯狂的事情要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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