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九章
子裳和西门宴从酒楼出来上了马车,只听路上吵吵嚷嚷,子裳掀帘一看,只见路上是一队兵马司的人,队首是东城兵马司副指挥使张佑。
张佑骑着马,神色匆匆,脸色不太好,许是发生什么大事?
“张大人”子裳在车中和张佑打招呼,张佑开始还没听到子裳的声音,又喊了几声才回过神来。
“平北郡主?”
“可是发生什么事?”子裳看向队尾,几个兵马司的侍从抬着一个箱子。
那张佑似是想起什么,忙说,“郡主可帮个忙,认一具尸首?”
西门宴和许完一听有尸首,都随着子裳下来。
张佑把人引到队尾,子裳这才看清,那抬着的箱子看着很像装户部库银专用木箱,子裳有一刻欣喜,以为银子找回来了。
张佑命人把箱子打开,里面居然蜷缩着一具尸体,尸身被水泡过,微微发胀。
许完绕到尸身正面,嘴巴张张合合才说出三个字,“张锦程?”
张佑一听,“许公子确定?”
“是他”西门宴看了一眼也说。
“我本来看着像,但不敢确定就是张公子……”张佑说。
张锦程面色乌青,看样子像窒息而死,他身子干净,没有沾上箱子上的水草河泥,应该是死时活着死后被放入箱子的。
“尸体在哪发现的?还有这箱子?”子裳问。
“东城渔村的几个渔民从河里捞上来的,看到里面的尸体后,直接装上船运到了河渡口,没有案发现场,我也就把箱子和人搬了回来。”张佑说,“这箱子,确是户部存放库银的箱子,箱底还有户部徽记,十有八九是近日丢失的那几个户部库银箱子。”
子裳一行三人觉得难以置信,本以为户部丢失的库银还藏在宫中,没想到已经到了宫外,还只剩下一个箱子了?
“这尸身要移去刑部?”子裳问。
“是,此案涉及国库失窃,是要移去刑部。”
“沈大人是否知晓此事?”子裳又问。
“刚派了人去找,说是在飞绣楼,此时怕已经去刑部等着了”
沈止去飞绣楼做什么?他不是说宫女被杀案已经移交给宫内处理了吗?
“我也去一趟飞绣楼”子裳对西门宴说,“你去刑部,我去完飞绣楼就去找你。”
……
飞绣楼已经关门了,周围也不见刑部的人,估计沈止走了。
子裳来了发现进不去,便从飞绣楼外使轻功爬了上去,爬到顶层时候,逐个推窗户,想试一下有没有开着的窗户。
此时月朗风清,于飞绣楼上,都城景色尽收眼底。
子裳转了几个方向,窗户都打不开,当子裳转到南向的窗户时,那窗户竟然一推便开,子裳翻身进入了飞绣楼,发现脚下踩着的地方正是那天那宫女尸身所在之处。
这一刻,子裳感觉,这宫女应该就是从这个窗户进来的。
子裳借着月光四下查看,猜测沈止又来此处看了什么。
唯一遗漏之处,就是中央立柱上有很新的勒痕,和宫女脖子上的勒痕应该是同一种勒痕,发现宫女尸身当天,刑部的人也记录过这个柱子上的勒痕。
子裳细看这个勒痕,勒痕有两圈,一上一下,两个勒痕都刻入柱子寸许,但是这两圈勒痕竟然并未形成一个环形,朝着子裳进来这个窗户的柱子,并没有任何痕迹。
这勒痕,子裳其实不久前见过,是今夜在醉霄楼看杂耍时候,注意过的钢绳勒木柱留下的痕迹。
若要形成这样的勒痕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对面还有一根柱子,绑着一根细绳,再连到这个柱子上。
子裳下意识朝着窗户外望去,似乎外有一根柱子似的,但此时乌云蔽月,窗外是一片漆黑。
外面不可能有一根这么高的柱子,与此柱子以绳相连,形成这样的勒痕。那么,是有一个有极高内里的人,把绳子绑在柱子上,然后站在窗边,用力拉出来的痕迹?
只为了勒死一个宫女?
想了半天,并无头绪,子裳便准备去刑部,可走时子裳朝窗外一看,这普通的一撇,惊出了子裳一身冷汗。
月亮从云中移出,银光撒地,目力所及,远远的有一片漆黑、静静的立着的、高耸的建筑,
这个方向是皇宫,那个建筑,在皇宫之中,
是碧云台!
子裳顺着碧云台,往下看。
是,户部衙门。
碧云台、户部衙门、飞绣楼。
在一条在线。
碧云台就是那另一根柱子?
一根钢绳的一头连接在飞绣楼的柱子上,另一头连接在碧云台,钢绳经过户部库房,贼人将装着黄金的箱子从库房屋顶运出,通过钢绳,国库黄金到了飞绣楼……
子裳猜测。
当夜子玉哥感觉到天上有飞禽,其实是快速划过的库银箱子,或者是在钢丝上移动的贼人……
这就是沈止今天来这里的原因,他不是来查宫女被杀的,他是来查户部库银失窃的。
刚刚西门子玉说,当夜慕明去了碧云台,那么慕明、宫女、张锦程的玉佩、户部库银失窃都有联系?
事情是慕明做的?
果然,人没有最蠢,只有更蠢。
子裳踱步到对面的窗户,推开,如果一个勒痕连接的是飞绣楼和碧云台,那么柱子上另一个勒痕连接的就是飞绣楼与另一个地方。
窗户大开,清冷的风吹得子裳一个激灵。
窗外一览无余,是屋舍、城楼、渡口、山林,并没有任何与飞绣楼一般高的建筑。
城内盘查并未发现户部库银箱子出城,如今箱子装着张锦程的尸身出现在的城外的河中,那么库银失窃当天,这些箱子就出城了,而且一定是这扇窗户所对的正北方向出的城。
正想着,只听一阵马蹄声,西门宴骑策马来到飞绣楼下,手边还拉着一匹马。
子裳从窗户一跃而下,落在马背上。
西门宴只觉头顶上空一阵劲风拍下,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的马背上已立着一人,看清是子裳,才松了一口气,对着子裳竖起大拇指,“沈止看了张锦程的尸身,带着那个绑架张锦程的,去了城外。”
“带着符栖?”
“谁是符栖?”
“往哪走了?”子裳一勒马缰,马便一声长鸣奔了出去。
“你怎么知道是这个方向?”西门宴追上来。
子裳去的方向是在飞绣楼上所看的,国库库银可能所在的城外方向。
策马行了一刻钟,子裳和西门宴在河边追上了沈止一行人。
符栖被两个衙役押在队伍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走。
他后背都是深可见骨的伤痕,血肉模糊,看来拿钱的衙役是会办事的人。
子裳直接策马掠过符栖,走到沈止身边,沈止走的匆忙,没有坐马车,而是步行。
“沈大人,上我的马?我载你?”子裳问。
沈止头都没回,一听子裳这话,脸涨得通红。
沈止身边的许完憋着笑,“我走累了,我想与你共乘。”
子裳追着沈止,“我去过飞绣楼了,你知道的我大概也知道了,你从张锦程尸体上发现了什么?”
“他鞋底有红泥,这种红泥只有宝华寺附近有。”沈止说。
“宝华寺是皇寺……”子裳疑道。
“宝华寺附近还有一个地方,是飞绣楼老板,都城首富钱千的庄园,名为天澜山庄。”沈止道。
“既然如此,你要去这个天澜山庄?”子裳见他走的方向,问道。
“是。”
“库银可能会在天澜山庄?”子裳问。
“大概率不会,他们既然敢堂而皇之的把张锦程的尸体抛出来,那就肯定不会在与尸体有关的地方逗留。”
“那你去天澜山庄是想……”子裳话还没说完。
“张锦程的失踪早于国库失窃,可玉佩在与国库失窃有关的宫女手上,我猜测,有一个皇宫中人,可自由出入皇宫,在张锦程失踪后,国库库银被盗窃前,此人见过张锦程,并且又回到皇宫中,协助贼人盗窃国库。若是要见张锦程,天澜山庄很可能会有这个人的线索”沈止说。
这人不就是二皇子慕明嘛!西门子玉没有告诉沈止,当夜见到二皇子和宫女的事,这也造成了沈止现在还在查这个“关键人物”。
“那你带着符栖是因为什么?”
沈止停了脚步,看着子裳,“郡主在牢狱中对犯人滥用私刑,沈止暂且不提,犯人从始至终,从未说过自己叫符栖,郡主又是如何知道犯人人名?”
子裳勒住马,先是一愣,而后扬唇笑了,“人名而已,阿猫阿狗符栖,并无分别。”
“我无意与郡主玩笑,国库失窃事关重大,郡主意欲为西门郡王雪冤,又拿出玉龙令,我才任由郡主参与案中,可若我查明,郡主知道案情线索不表,或者故意隐瞒线索,又或者参与本案……沈止绝不姑息!”沈止沉声道。
子裳看沈止一本正经的说话,觉得有趣,不由自主得从马背上居高临下的伸出手,捏住了沈止的下巴。
沈止的下巴,被子裳捏在掌心。
沈止没有防备,脸上从木然,到惊愕,再到羞涩,然后就是暴怒。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着子裳和沈止。
包括符栖。
他看着马背上那个不可一世的少女,居然愿意弯下腰用自己的手去捏一个人的脸。
子裳马上撒开了手,觉得自己象是干了什么亵渎神灵的事。
“那个……”
沈止压根不想听子裳说一句话,转身大步向前走。
“你多少收敛一点,你当这是在醉霄楼啊!”西门宴跟了上来,恨铁不成钢的提醒。
子裳笑了一声,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既然要去宝华寺附近,那便要进春山,山中多石台,骑马不便。
子裳于是翻身下马,一拍马背,那马一声嘶鸣,朝来处奔回。
……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