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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块墨

  灵墨卫队的光点在前方引路,林砚秋攥着山海砚的掌心沁出细汗。通天笔塔外的邪墨比来时更浓,原本泛着绿光的文字树如今只剩焦黑的枝桠,风卷着墨雾掠过耳畔,竟裹着邪墨君低沉的低语:“砚秋,把山海砚给我,我让你见母亲……”

  “别听他的!”墨狐跳上他的肩头,完整的尾巴扫过他的脸颊,“邪墨君最会用执念骗人,你母亲的灵识在无字令里,绝不在他那儿!”它鼻尖动了动,突然指向左侧一片废墟,“你闻,灵墨的味道从那边来——第三块碎墨肯定在那儿,只是被邪墨茧裹住了!”

  林砚秋顺着墨狐指的方向跑过去,废墟是座倒塌的墨砚坊,石磨上还沾着干涸的灵墨。正中央的断柱旁,果然悬着个篮球大的黑茧,茧上的邪墨像活物般蠕动,偶尔渗出几滴墨汁,落在地上就烧出小坑。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茧里隐约透出淡金色的光——那是灵墨碎片的光芒,却正被邪墨一点点吞噬。

  “邪墨茧能吸心劲,你靠近会被缠上!”笔老急得绕着黑茧飞,灵墨小剑在茧上划了道痕,可伤口瞬间就愈合了,“得用‘破’字,还要注入足够强的真心!”

  林砚秋刚掏出山海砚,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黑笔翁提着邪笔冲过来,笔尖的墨汁化作锁链,直缠他的手腕:“小娃娃,上次让你跑了,这次看你往哪儿躲!这碎墨是邪墨君的养料,轮不到你拿!”

  “放手!”林砚秋挥笔写“斩”,金色剑光斩断墨链,可黑笔翁早有准备,另一只手甩出张邪墨符纸,符纸落地化作十几只蚀纸妖,朝着灵墨卫队扑去。墨豆为了护着笔老,翅膀被妖物咬出个洞,光翼瞬间黯淡下去。

  “墨豆!”林砚秋眼睛发红,刚想转身帮忙,黑茧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茧上的邪墨裂开道缝,碎片的金光弱了大半——再拖下去,灵墨碎片就要被邪墨彻底吞了!

  “我去!”墨狐突然纵身跃起,白色的身影掠过黑笔翁的头顶,直扑黑茧,“砚秋,你挡住他,我用守护的心劲净化邪墨!”它不等林砚秋回应,已经钻进了黑茧的裂缝,茧外的邪墨瞬间沸腾起来,像要把墨狐绞碎。

  “墨狐!”林砚秋的心揪成一团,黑笔翁却趁机挥邪笔刺来:“蠢货!你的小狐狸马上就要被邪墨吞了,还敢分心!”

  林砚秋猛地回过神,山海砚在掌心发烫,母亲留在砚底的“守”字突然亮起。他想起抄书时母亲教他的“心无旁骛”,想起墨狐为护他受伤的模样,所有的情绪凝成心劲,顺着笔尖落在纸上——这次他写的不是“攻”也不是“守”,而是“护”,是要护住伙伴、护住碎墨、护住母亲留下的希望。

  金色的“护”字化作光罩,将黑茧和灵墨卫队都护在里面。蚀纸妖撞在光罩上,瞬间化作墨雾;黑笔翁的邪笔刺进来,笔尖立刻被金光熔断。他看着光罩里的黑茧,只见茧上的邪墨正一点点褪去,露出里面的墨狐——它浑身裹着淡金色的光,正用小爪子抱着第三块灵墨碎片,尾巴已经完全恢复,连毛色都亮了几分。

  “我想起来了!”墨狐的声音透过光罩传来,带着激动的颤音,“我以前是你母亲的砚中灵!当年她封印邪墨君时,我帮她守过碎墨,后来被邪墨打晕,才忘了过去!”它抱着碎片钻出黑茧,碎片刚靠近山海砚,就自动飞过去,嵌进最后一道裂纹里。

  山海砚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砚台表面浮现出繁复的纹路,像把整个墨山海的景象都刻在了上面。林砚秋感觉一股暖流顺着掌心传遍全身,之前消耗的心思全回来了,连眼睛都能看清远处封墨台的轮廓——那里的邪墨已经浓成了漩涡,正不断吞噬周围的灵墨。

  “终于凑齐三块碎墨了!”笔老激动得转圈,墨豆也晃着受伤的翅膀凑过来,“现在能去净化邪墨君了吧?”

  林砚秋刚点头,身后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黑笔翁不知何时捡了块断石,正恶狠狠地盯着他:“别高兴得太早!邪墨君说了,只要拿到山海砚,就算没有碎墨,也能吸了你的心劲解封!”他突然将断石砸向光罩,自己则趁机扑向林砚秋的怀里——目标正是山海砚!

  “小心!”墨狐扑过来撞开林砚秋,可黑笔翁的手指已经碰到了砚台。就在这时,山海砚突然发出一道金光,将黑笔翁弹飞出去。他摔在断柱上,吐出口黑血,邪笔也断成了两截:“不可能……这砚台怎么会认你为主……”

  林砚秋捡起地上的邪笔断茬,发现笔杆里藏着张泛黄的纸——是玄墨派的密信,上面写着“封墨台需山海砚引灵墨,方可破封印,夺邪墨君本源”。原来黑笔翁抢碎墨、抓他,都是为了用山海砚帮邪墨君解封。

  “你为了力量,连自己人都要利用?”林砚秋攥紧密信,“邪墨君根本不是要你帮忙,是要把你当养料!”

  黑笔翁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看着远处越来越浓的邪墨漩涡,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就算是养料,我也要拉着你们一起!邪墨君已经感应到山海砚了,封墨台的封印马上就要破了,你们谁也跑不了!”他说着就往废墟外跑,竟像是要去给邪墨君报信。

  “别让他跑了!”笔老刚要追,林砚秋却摇了摇头。他摸了摸怀里的无字令,宣纸突然自动展开,上面浮现出母亲的字迹:“封墨台的封印靠我残留的心劲维持,山海砚凑齐碎墨后,封印会暂时稳固,你需在三个时辰内赶到,用‘真’字净化本源。”

  “三个时辰……”林砚秋收起无字令,看了眼受伤的墨豆和灵墨卫队,“我们先找地方恢复,再去封墨台。墨狐,你现在记起所有事了吗?母亲当年封印邪墨君,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墨狐蹲在山海砚旁,爪子轻轻碰了碰砚台的纹路:“你母亲当年是用‘真’字加无字令的力量,才暂时封住邪墨君。但邪墨君的本源是无心头墨,只有用你自己的真心心劲写‘真’,才能彻底净化——别人的力量没用,包括你母亲的。”它顿了顿,眼神变得认真,“而且,写‘真’字时,你会看到最在意的执念,要是被执念困住,心劲就会乱,到时候不仅净化不了邪墨,你自己也会被吞。”

  林砚秋点点头,把山海砚贴在胸口。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封墨台不仅有邪墨君的陷阱,还有自己的心魔要对抗。可他看着身边的墨狐、笔老,还有努力扇动翅膀的墨豆,突然不害怕了——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这些伙伴,还有母亲留下的守护,都是他的勇气。

  灵墨卫队在废墟后的山洞里找到了处灵墨泉,泉水泛着淡金色,能快速恢复心劲。林砚秋把山海砚放在泉边,砚台自动吸收着灵墨,表面的纹路越来越亮。墨豆泡在泉里,受伤的翅膀很快就长好了,又能飞着给大家递灵墨锭。

  “还有一个时辰,我们该走了。”笔老看了眼洞外的天色,邪墨已经漫到了洞口,“封墨台在墨山海的中心,跟着灵墨泉的流向走,就能找到。”

  林砚秋最后摸了摸灵墨泉的水,冰凉的泉水里竟映出母亲的影子——她笑着朝他点头,像小时候教他写字时那样。影子很快消失,可他的心里却满是暖意。他握紧山海砚,将无字令揣进怀里,跟着伙伴们走出山洞。

  洞外的邪墨更浓了,连月光都透不进来。可山海砚的金光在前方指引着方向,灵墨卫队的光点围绕在他身边,像一群小小的星星。林砚秋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朝着封墨台的方向走去——那里有最后的战斗,有母亲未完成的心愿,还有墨山海和人间的和平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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