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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
昨天大闹一通后,方绝女就对这个弟弟的玻璃心又刷新了认知,方去尽就拿着锅铲划拉粉浆,没发出噪音她也要夸他。说他有耐心又细心,动作轻轻,不搞噪音,不吵到街坊邻居。
方去尽面上没说什么,其实嘴角已经咧到耳后根了。
该省省该花花,把准备好的糯米糊打包带去鸢姨家蒸。
“咚咚咚...”来到居民楼底部的窗户前轻轻一敲,方去尽用气音小声说道:“鸢姨,我们来上班了。”
“......”没反应?
方去尽后撤一步看看周围,说来也奇怪,平常他们来的时候,鸢姨和叶叔已经紧锣密鼓地干起活了啊,今天却静悄悄的,灯也没开。
没等他想出什么名堂来,侧边的房门忽然打开一丝缝,一道刺眼的白光打在方去尽脚底,“你们啊,进来吧。”
客厅灯拉亮后,方去尽这才看到来开门的原来是只穿了裤子的叶表哥,他连忙捂住姐姐的眼睛,就算是意识到姐姐蒙着纱布看不见,他也没放下来。
“起晚了,你们先弄着,我洗漱完再来帮你们。”
叶表哥随口解释了几句,就钻进门口走廊里正对着的,最深处的房间,转身时方去尽看到他背后纵横交错的红血丝。
这是和人打架被挠了?平常也不见鸢姨和叶表哥和其他人有什么来往啊......
想不明白。
方去尽将面粉酵母粉和干净水准备好,让姐姐揉包子面,自己则去把水掺上蒸上红豆年糕和捣鼓自己的油条剂子。
“这蒸的什么?”
方去尽露出一丝被抓包了的尬笑,但想着自己出了食材做揽客福利,让叶表哥给他蹭蹭煤气也没什么可指摘的吧,“嘿嘿,红豆年糕。”
但万一真被说了呢,方去尽连忙转移话题,“叶叔,鸢姨今天怎么不出来。”
“昨天累着了,让她多睡会儿,今天我出摊。”
“哦哦哦。”
叶叔话少不爱唠嗑,筹备早餐的整个过程显得尤为寂寥。
到点出摊,昨天还给鸢姨造谣面露凶相的胖仔老板,从身强力壮肌肉满满的叶叔旁边过屁都不敢放一个。
没人惹事生非,加之还有免费的糕点可以试吃,今天售卖早点的过程也是十分顺利,难怪叶叔总想跟着鸢姨一起出摊,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在一旁捍卫,确实方便得多。
天色渐明,上班接送孩子的队伍渐渐散去,叶叔取了个塑料凳坐下捶了捶有些发抖的腿,方去尽清点没卖完的包子,“叶叔,还有五个肉包,三个糖包和一个菜包,我们推去公安局卖了吧。”
“这才几块钱,费劲跑那么远干嘛,你们吃了吧。”
“不把昨天欠的钱收回来吗?”
叶叔没说收或不收,放好椅子老神在在地晃悠着走了,方去尽只能推着餐车跟上。
收工到叶家时,鸢姨也睡醒了,从叶叔早起进过的房间里打着哈欠出来,方去尽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最后落在姐姐身上。
“回来了你们,今天出摊情况咋样?”
叶表哥也不搭理阿鸢,一回来就钻进厨房做饭,方去尽接过话题,“挺顺利的,基本都卖完了。”
他将特意留好的红豆年糕拿出来递给阿鸢,“鸢姨你尝尝红豆年糕,新做的试吃福利,吃过的都说好。”
阿鸢往餐桌入座拿了一块尝了尝,“嗯~口感很细腻,甜度也刚刚好,这个很好吃欸。”
方去尽揉了揉耳尖有点犹犹豫豫说道:“鸢姨,我可不可以和你们搭着干,我想试着卖些糕点。”
糕点和早餐又不冲突,“当然可以,这周边没人做这些甜糕,你们卖得话肯定很赚钱的。”
但是,“又要做早餐又要弄糕点,你忙的过来吗?”
得了阿鸢的首肯,方去尽当下轻松不少,“我先试试水,不做太多,可以兼顾的。”
为了回馈阿鸢的善意,方去尽很是大方地给她分享做红豆年糕的秘籍,阿鸢也没拒绝,撑着脑袋看方绝女默背,方去尽听写。
“你们两姐弟平常在家都做些什么啊?”
方绝女:“看书。”
方去尽:“做饭。”
两姐弟的说辞众说纷纭,活像串供不成功似得,方去尽顿了会儿解释道:“下班之后我们会先去书店,我找书读给姐姐听,到家了姐姐会教我做饭。”
阿鸢若有所思,“喜欢读书啊,正好这儿有些书平常也没人看,我去叫你叶叔找出来。”
随后,顺利成章溜进厨房。
磨砂质感的玻璃隔绝门内,交谈声模糊不清,方去尽趁机和姐姐一起说小话,“姐姐,鸢姨和叶表哥昨天好像打架了。”
“你怎么知道?”
方去尽靠过去拢着姐姐的耳朵,“今天早上来的时候我就看到叶叔身上有抓伤,后背和脸都被抓花了,刚才写字的时候,我悄悄瞥了鸢姨几眼,她脖子上全是牙印和淤青。
方去尽端正做好,明明知道姐姐看不见,他还是会做出一副好孩子的模样,义正言辞地批判道(当然会小小声的说):“我觉得叶叔有点坏,他怎么能咬人脖子呢,那里有颈动脉,真的咬破了送医不及时是会死人的。”
“......”
方去尽批判完叶表哥,还不忘给自己树立正面形象,“我就不会和姐姐吵架,也不会咬你。”
方绝女叹了口气,有些话在嘴里滚来滚去到底是没说出来,生硬地点了个头。
隔绝油烟弥漫的玻璃花门内,方去尽看到鸢姨的身影一直围着炒锅前的叶叔打转,时不时就眉开眼笑地和叶叔说些什么,但回应很少。
他觉得自己和鸢姨很像,姐姐和叶叔很像,鸢姨跟叶叔说话,叶叔爱答不理的,他跟姐姐说话,姐姐也经常爱答不理的。
感同身受促使他又去试探姐姐,“可是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做错事惹姐姐生气了,姐姐会不会像叶叔一样再也不理我了。”
方绝女才不掉进他布置的追问陷阱。你要是说不会,他就会一直追问——’真的吗?真的吗姐姐?你是不是在骗我?你可不可以发誓?’然后喋喋不休,要连着一个多月要你每天早中晚各复述一遍当初发出的誓言,确保一定记得清清楚楚后也不肯消停,时不时还要抽查;
你要是说会,他那玻璃心又要碎一地大哭大闹——对不起姐姐,我发誓我不会惹你生气,你不要不理我,我只有你了,然后再躲起来不敢见她,等着自己漫山遍野地去寻宝。
可心累了。
方绝女只好将这个问题扼杀在摇篮里,“你可不可以不要做错事。”
方去尽有些急了,“我当然会努力不做错事,可是事情总有万一,万一我一个不小心就做错事了呢.....”声音越来越小。
他都给了个限定,方绝女就只能正面回答了,“如果你不是故意的,无论多大的事我都原谅你,但前提是你不是故意的,行吗?”
方去尽嘴上呢喃着“不是故意的…”,心里却想着“无论多大的事我都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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