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平修炼手册

　　晨光再次艰难地穿透厚重的灰雾，给这片死寂的沼泽带来一丝模糊的光亮。林翊楠与谢汋云在简陋的阵法庇护下度过了下半夜，尽管轮流警戒，两人都未敢真正深眠，只是抓紧时间恢复了些许精力与灵力。
　　林翊楠率先睁开眼，眼眸深处残留的血丝和眉宇间的疲惫，昭示着昨夜的惊心动魄并未完全消散。他内视己身，经脉中灵力恢复了六七成，但昨日连番激战留下的暗伤和异种气息的侵蚀，仍需时间慢慢调理。他看向对面的谢汋云。
　　谢汋云也正好收功，那双总是雾蒙蒙的眼睛似乎清明了一些，但眼底深处，也有一丝极淡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锐利沉淀下来。他察觉到林翊楠的目光，抬眼看来，嘴角习惯性地扯出一个略显虚弱的弧度：“早啊，林师兄。这沼泽的晨风，真是提神醒脑，透心凉。”
　　林翊楠没理会他的调侃，沉声道：“感觉如何？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此地已非久留之处。”
　　“还行，死不了。”谢汋云活动了一下手脚，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沾染的夜露，“走吧，早点出去，也好早点喝口热乎的。”
　　两人迅速收起阵旗，略作整理，便再次踏上归途。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极为明确——以最快的速度，沿着相对安全的路线，撤离云雾沼。
　　然而，行不过半个时辰，前方腐骨溪畔一片相对开阔的河滩上，出现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狼藉。
　　这是一个临时搭建的营地，规模不大，但此刻已完全沦为废墟。三两顶简陋的兽皮帐篷被撕扯得粉碎，断裂的骨架和破碎的布料散落一地，浸泡在浑浊的泥水里。昨夜或许曾带来温暖与光明的篝火，如今只剩下一片被践踏得凌乱不堪的灰白余烬，混合着泥浆和暗褐色的污迹。周围遍布着凌乱的、深浅不一的脚印，有人类的靴印，也有各种兽类的爪痕，相互重叠、踩踏，显示出这里曾发生过极为激烈的搏斗与挣扎。
　　几滩早已干涸、呈现出不祥黑褐色的血迹，如同丑陋的伤疤，烙印在灰白色的碎石滩上，在昏蒙的天光下，显得格外刺目。空气中，除了沼泽固有的腥腐气息，还残留着极其微弱的、混乱驳杂的灵力波动，以及一股林翊楠和谢汋云都已不再陌生的、与那些异变妖兽同源的、暴戾而混乱的气息，如同无声的控诉，弥漫在死寂的营地废墟上空。
　　“停下。”林翊楠低喝一声，瞬间进入高度戒备状态。惊雷剑悄然出鞘三寸，雷光隐现。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法器，一寸寸扫过眼前的惨状。
　　谢汋云也收敛了表情，他默默走到林翊楠身侧，目光沉静地观察着，鼻翼微微翕动，似乎在分辨空气中残留的、更为细微的气味信息。
　　林翊楠率先踏入废墟，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避免破坏可能存在的线索。他蹲下身，仔细检查那些破碎的帐篷布料、散落的物品，以及地面上的痕迹。很快，他从几片沾染了血迹、边缘绣着赤红色流云纹的衣物碎片，以及一个被踩扁的、刻有“赤霞”二字的简陋铜制水壶上，确认了营地主人的身份。
　　“是‘赤霞门’的人。”林翊楠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凝重。赤霞门是依附于青云宗的一个小型宗门，实力平平，门下弟子多以修炼火系道法为主，擅长炼丹和炼器辅助，正面战斗并非其强项。他们出现在这里，很可能是接了宗门发布的、采集某种特定火属性材料的试炼任务。
　　“看这战斗痕迹，不似寻常妖兽所为。”林翊楠用手指捻起一点沾在尖锐碎石棱角上的、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粘液，凑到鼻端，眉头紧锁。这粘液散发出的腥甜与混乱气息，与他们在蜥骨滩、毒瘴蕈林，乃至昨夜遭遇的那些怪物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但似乎……更加驳杂、狂暴。“是那些被‘污染’的东西干的，而且不止一种。”
　　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任何一具完整的尸体，甚至连大块的残肢都看不到，只有零星散落的、被啃食过的碎骨和难以辨认的软组织。同样，也没有任何活人的踪迹。
　　“赤霞门的人，是全部遇难了，还是……失踪了？” 林翊楠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从现场的惨烈程度看，恐怕凶多吉少。但若全部遇难，尸体去了哪里？被拖走了？还是……
　　“储物袋和稍微值钱点的法器都不见了。”谢汋云不知何时走到了营地边缘一块相对完整的岩石旁，用手中的枯枝（他又换了一根）拨弄着几块碎裂的玉牌碎片，其中一块勉强能辨认出是身份玉牌的一角。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点出了一个关键：“如果是那些只知杀戮和吞噬的怪物，不会对这些身外之物感兴趣。它们要的，是血肉，是生气。”
　　林翊楠闻言，心中猛地一凛，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骨窜起，直冲天灵盖：“你的意思是……有人趁火打劫？或者，这根本就是一场人为制造、伪装成妖兽袭击的屠杀？！”
　　联想到青岚宗赵干等人之前的挑衅与算计，再联想到这诡异蔓延、仿佛有意识在筛选和催生怪物的“污染”，林翊楠只觉得一个巨大的、黑暗的旋涡正在这片沼泽之下缓缓成形。这次试炼，早已超出了宗门磨砺弟子的范畴，变成了一场充斥着未知阴谋与血腥杀戮的险局。
　　“或许，两者皆有。”谢汋云丢掉手中的枯枝，缓缓直起身，目光投向腐骨溪的上游。那里的雾气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溪水颜色也更深沉，仿佛流淌的不是水，而是黏稠的黑暗。“水越浑，才越方便……摸鱼。”
　　他的语气很淡，却让林翊楠听出了其中深藏的寒意。有人，或者某种存在，在利用这场诡异的“污染”，清理杂鱼，掠夺资源，甚至……进行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实验或仪式？
　　谢汋云不再多言，他开始在营地废墟中缓缓踱步，看似随意，目光却细致地扫过每一处角落。忽然，他在一处靠近溪水、被几块大石半掩着的、相对干燥的凹陷处停下了脚步。那里有一块表面相对平整的黑色岩石，岩石朝向溪水的一面，似乎有什么痕迹。
　　他蹲下身，凑近仔细观察，甚至伸出手指，用指腹极轻地拂过岩石表面。
　　“林师兄，过来看。”谢汋云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严肃。
　　林翊楠立刻上前，只见在那块黑色岩石靠近底部、不易被溪水溅到的位置，有几道非常浅淡、近乎被风雨磨平的刻痕。那并非文字，也不是常见的符文，而是一种扭曲的、如同蚯蚓爬行般的怪异符号，组合在一起，隐隐构成一个残缺的图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异与不祥。
　　“这是……”林翊楠瞳孔微缩，他从未在任何宗门典籍或游记杂谈中见过类似的符号。但这符号散发出的微弱气息，却让他本能地感到排斥和心悸，与那些异变怪物身上的混乱暴戾之气有某种同源之感，却又似乎更加……古老、阴诡。
　　“像是一个……未完成的‘标记’，或者‘指引’。”谢汋云用手指虚点着那符号的走向，“刻得很匆忙，也很浅，似乎是想留下信息，又怕被人发现。看这磨损程度，应该就是这一两天内留下的。”
　　“是赤霞门的人留下的？还是……袭击者留下的？”林翊楠沉声问道。若是前者，这可能是求救或警示信息；若是后者，那便意味着，袭击者并非毫无理智的怪物，而是有组织、有目的的存在。
　　谢汋云没有立刻回答，他再次仔细感知着那符号残留的微弱气息，又抬头看了看溪水上游，那被浓雾彻底封锁的方向，缓缓摇头：“气息太淡，混杂了太多这里的污秽之气，难以分辨。但这符号的‘意’，很邪。”

　　就在这时——
　　“救命！救……啊！！”
　　一声凄厉短促、充满了极致惊恐的呼救声，伴随着几声野兽的咆哮和法术爆裂的轰鸣，陡然从前方不远处的溪流拐弯后传来！声音在寂静的沼泽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林翊楠与谢汋云同时脸色一变，对视一眼，瞬间做出了决断。
　　“过去看看！”林翊楠低喝一声，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射出，惊雷剑彻底出鞘，雷光缭绕。无论呼救者是敌是友，在这种诡异局势下，任何变故都可能带来新的信息或危险，必须查探清楚。
　　谢汋云一言不发，紧随其后，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根坚韧的硬木枝，脚步轻盈迅捷，竟丝毫不落后于全力爆发的林翊楠。
　　两人绕过溪流拐角，眼前景象让林翊楠目光一凝。
　　只见前方一片较为开阔的碎石滩上，三名身着土黄色道袍、袖口绣着山峦纹饰的年轻修士，正背靠背结成一个小型的三才阵，苦苦支撑。他们周身笼罩着一层淡黄色的光罩，显然是土系防御法术，但此刻那光罩已是摇摇欲坠，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围攻他们的，是三只体型堪比牛犊、形态狰狞的怪物——腐水狼！
　　这些怪物体型比寻常妖狼大上一圈，通体覆盖着湿漉漉的、沾满墨绿色泥浆的短毛，但透过泥浆，隐约可见其下皮肤布满了暗红色的、如同蚯蚓般蠕动的诡异纹路。它们的头颅扭曲，吻部突出，獠牙外翻，闪烁着幽绿的寒光，涎水不断滴落，在岩石上腐蚀出小小的坑洞。最令人心悸的是它们的眼睛，并非狼类的幽绿或金黄，而是一种浑浊的、布满血丝的暗红色，充斥着疯狂、饥饿与暴戾，与之前遭遇的异变怪物如出一辙。
　　此刻，这三只腐水狼正疯狂地扑击着那摇摇欲坠的土黄色光罩。它们爪牙上附带着浓郁的污秽与侵蚀之力，每一次扑击撕咬，都让光罩剧烈震荡，裂痕扩大。三名厚土宗弟子显然已到了强弩之末，脸色惨白，额头青筋暴起，不断将所剩无几的灵力注入阵法，其中一人左臂衣袖破碎，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冒着黑血，显然已中了毒。
　　“是厚土宗的人！”林翊楠瞬间认出道袍标识。厚土宗与青云宗关系尚可，门下弟子多以防御和困敌见长。看情形，这三人是遭遇了腐水狼的伏击。
　　“救人！”
　　没有丝毫犹豫，林翊楠低喝一声，身形如电，惊雷剑化作一道紫色雷霆，直取离他最近、正要扑到光罩上的一只腐水狼后颈！雷法至阳至刚，正是这些污秽之物的克星！
　　“吼！”
　　那腐水狼极为机警，竟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回头，浑浊的赤目锁定林翊楠，布满粘液的巨爪带着腥风，悍然拍向刺来的雷霆剑光！爪风凌厉，竟隐隐有破空之声。
　　“铛！”
　　剑爪相交，竟发出金铁交鸣般的巨响！腐水狼的爪牙之坚硬，远超预料！林翊楠只觉手臂微麻，剑上雷光与狼爪上附着的污秽之力激烈抵消，发出“嗤嗤”的声响。那腐水狼也被雷霆之力震得低吼一声，向后踉跄半步，但眼中凶光更盛。
　　而另外两只腐水狼，见有新的猎物出现，其中一只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对厚土宗光罩的攻击，低吼一声，化作一道污浊的残影，从侧面向林翊楠扑来，巨口张开，腥臭的涎水如同箭矢般射向林翊楠面门！
　　“小心毒涎！”一名厚土宗弟子惊呼。
　　林翊楠临危不乱，脚下雷光乍现，身形诡异地一折，险之又险地避开毒涎，同时惊雷剑回扫，一道弧形雷光斩向侧袭的腐水狼腰腹。
　　然而，就在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同时应付两只腐水狼的夹击，身形出现微小迟滞的瞬间，最初被他击退的那只腐水狼眼中凶光一闪，竟不顾尚未站稳的身形，强行扭身，以一种近乎自残的迅猛姿态，再次扑上，目标直指林翊楠因挥剑而露出的右肋空门！时机拿捏得极为刁钻狠辣。
　　这三只腐水狼，不仅个体实力接近一阶后期，而且彼此间竟有简单的配合意识，绝非寻常妖兽可比！
　　眼看那闪烁着幽光的利爪就要撕裂林翊楠的肋下——
　　“咄！”
　　一声短促的轻喝，并非来自林翊楠，也非厚土宗弟子。
　　只见一道青影如同鬼魅般切入战团，正是谢汋云！他并未直接攻击那只偷袭的腐水狼，而是脚下步伐玄妙一错，手中那根不起眼的硬木枝如同毒蛇吐信，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了第一只与林翊楠硬撼、刚刚稳住身形、正欲再次扑击的腐水狼左前肢膝关节外侧，一个被湿毛覆盖、极不起眼的细微凹陷处。
　　“咔嚓！”
　　一声轻微的、却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嗷呜——！”那只腐水狼猝不及防，左前肢关节传来钻心剧痛与诡异的酸麻，瞬间失去支撑，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惨嚎着向旁边歪倒，恰好挡住了第三只腐水狼扑向林翊楠的必经之路！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那只偷袭的腐水狼攻势一滞，不得不强行扭身，避免与同伴撞在一起。
　　而这微不足道的阻滞，对林翊楠而言，已足够！
　　他眼中厉芒一闪，体内雷灵力轰然爆发，惊雷剑上紫电光芒大盛，不再保留，一式“惊雷闪”全力施为，身随剑走，人剑合一，化作一道璀璨夺目的紫色电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那因同伴阻挡而出现瞬间僵直的偷袭腐水狼张开的巨口中，一穿而过！
　　“噗——！”
　　血光混合着焦臭的肉块迸溅！那腐水狼的嚎叫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被狂暴的雷霆剑气从内部炸开，轰然倒地，抽搐两下便没了声息。
　　一击毙敌，林翊楠毫不停留，剑光一转，配合着谢汋云再次“恰好”点中另一只腐水狼鼻尖脆弱处的木枝，惊雷剑挟着余威，狠狠斩入其脖颈！
　　“吼……” 第二只腐水狼脖颈几乎被斩断，暗红近黑的污血狂喷，挣扎着倒地。
　　最后那只被谢汋云点伤关节的腐水狼，眼见两个同伴瞬间毙命，赤红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源自本能的恐惧，它低吼一声，竟不再攻击，转身就欲逃入旁边的密林。
　　“想走？”林翊楠冷哼一声，岂容它逃脱报信或是继续为害。他并指如剑，遥遥一点，一道凝练的紫色雷矢脱手而出，后发先至，精准地没入腐水狼后脑。
　　“嗤……” 腐水狼前冲的身形猛地僵住，随即软倒在地，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十数息时间。三只凶悍的腐水狼尽数伏诛。
　　直到这时，那三名厚土宗弟子才恍如梦中惊醒，看着满地狼尸和持剑而立、气息凛然的林翊楠，以及旁边那个收起木枝、仿佛刚才只是活动了一下手脚的谢汋云，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难以置信。
　　“多、多谢两位青云宗的师兄救命之恩！”为首那名身材敦实、脸色苍白的厚土宗弟子连忙撤去摇摇欲坠的防御光罩，带着两名同伴，踉跄上前，深深行礼。他左臂的伤口依旧在渗着黑血，脸色因失血和中毒而更加难看。
　　“不必多礼。”林翊楠收剑入鞘，但警惕并未放松，目光扫过三人，“你们是厚土宗弟子？为何深入此地，还招惹了这些‘腐水狼’？” 他特意加重了“腐水狼”三字，观察对方反应。
　　那敦实弟子苦笑一声，连忙道：“在下厚土宗外门弟子，石磊。这两位是我师弟。我们并非有意招惹，乃是奉宗门之命，前来查探云雾沼近日地脉异常及妖兽躁动之事。今日清晨途经此地，本想稍作休整，却不料突然从溪水中和旁边林子里蹿出这三只怪物，不由分说便发起攻击。这些怪物……与寻常腐水狼截然不同，凶悍狂暴得多，而且……似乎不怕疼，不惧死。”
　　地脉异常？妖兽躁动？林翊楠与谢汋云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厚土宗也察觉到了云雾沼的异样，派出了探查队伍。
　　“你们可曾发现其他异常？比如……特殊的标记，或者……其他宗门队伍的踪迹？”林翊楠问道，意有所指。
　　石磊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后怕和疑惑：“标记？未曾留意。不过……在遭遇这些怪物前，我们曾在东北方向约十里外，发现过一处被毁的营地，看痕迹像是……赤霞门的人。营地一片狼藉，有激烈打斗痕迹，但未见尸体，也未见活人。我们本想探查，却感应到有强大而混乱的气息在靠近，便匆忙撤离，没想到在此地被这些怪物盯上。”
　　赤霞门营地！果然！
　　“你们可知，袭击赤霞门营地的是何物？”林翊楠追问。
　　石磊摇头，心有余悸：“不清楚。但营地残留的气息……与这些怪物很像，却又似乎更……驳杂诡异。我们怀疑，这沼泽里可能出现了某种未知的、能污染妖兽甚至修士的可怕存在。”
　　他的判断与林翊楠二人不谋而合。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静静听着、目光偶尔扫过地上腐水狼尸体的谢汋云，忽然开口，声音平静：“石道友，你们在发现赤霞门营地时，可曾留意附近的水源？比如溪流、水潭的颜色、气味，有无异常？”
　　石磊一愣，仔细回想，忽然脸色一变：“经这位师兄一提，确实有异！那营地附近有一条小支流汇入腐骨溪，那支流的水……颜色比腐骨溪更加深暗，近乎墨黑，而且散发出的气味……除了腥臭，似乎还有一丝极淡的、难以形容的甜腻，闻久了让人有些心烦意乱。我们当时只道是沼泽寻常秽气，未曾深想。”
　　墨黑水流，甜腻之气，扰乱心神……
　　林翊楠与谢汋云心中同时一沉。这描述，与他们在毒瘴蕈林边缘、腐骨溪上游某些区域的感觉何其相似！难道那污染的源头，真的与水有关？而且正在通过水系扩散？
　　“此地不可久留。”林翊楠当机立断，对石磊三人道，“你们伤势不轻，尤其石道友中毒已深，需立刻解毒并撤离沼泽。这些怪物背后恐有更大阴谋，仅凭我等难以应对。我建议，我们一同速速退出云雾沼，将此地异状详细禀报各自宗门，请长老定夺！”
　　石磊三人早已被接二连三的变故吓破了胆，闻言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全凭林师兄安排！”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动身之际，一直蹲在最后那只毙命腐水狼尸体旁、用木枝翻看其伤口的谢汋云，忽然轻轻“咦”了一声。
　　“林师兄，你来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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