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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TLT?
被诺亚祝福过的银光萦绕在孤门身周,沈拙了然地笑了笑。
“我是怜的……好朋友。不过,比起这个,怜的战斗好像更重要吧。我只是站在这里看,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就已经说明一切了。”很久没有说过“好朋友”这个词了,沈拙觉得有点生涩,不太想继续解释自己的身份,便把目光从孤门惊讶又困惑的脸上移开,投向远处与异生兽苦战的奈克瑟斯,“他在异时空战斗负伤才康复,又进行了消耗精力的时空穿梭,几乎是一回到这里就开始与异生兽搏斗,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没法支援他,只能靠你们了。”
美塔领域没有展开。
“他告诉我,姬矢准先生很拼命,其实他才是最拼命的吧。”
“怜他......根本没想过要活着。”
这两句话不轻不重,没来由地钻进了孤门心里。到底是什么人,能以放弃生命为代价,换取战斗的胜利呢?他仰头看着在空中放出必杀技,胸灯却急促闪烁的奈克瑟斯,若有所思。
“我以前也这样。”夜空恢复平静,但少女的眉头皱得更紧,“我不想活,是因为根本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但怜和我不一样......我猜,他不是不想,是不能。”
她的声音像一泓冰泉,尽数浇在孤门的心头:“我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热烈,这是因为生命有限,所以才要珍惜。但他战斗的时候连防护罩都没开,根本就是已经意识到某个无法改变的结局,彻底绝望,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只能接受——”
“这位小姐,请你!”孤门猛地抬头,打断了沈拙的话,“请你,先别说了。”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回避了沈拙的目光。
孤门不愿意面对这份或许有些残忍的通透。面前这个不知是敌是友的少女,显然要比他更像个战士,她太聪慧了,寥寥数语,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剖开了怜用灿烂笑容竭力隐藏、因此也无人触及的生命真相。
这份敏锐与笃定,显然源于同样的伤口——只有经历过黑暗的人,才能如此轻易地嗅出同类血液里的铁锈味。
知晓、承受、背负......沉重的苦难在夜晚更是重若千钧,而当它们在一个黑暗的夜晚,被一个陌生人不带任何情绪地铺展在面前时,那份重量几乎有了实体,沉甸甸地压向胸口,让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涩。
蓝光流星般坠落,怜在触及地面的前一刻踉跄现身,却连保持站立的力气都已全数耗尽,膝盖一软,向前栽倒。
赶到的其他队员围上前时,看到他痛苦又苍白的侧脸。西条凪俯身查看的瞬间,那只手猛地抬起,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带着一种濒临涣散边缘的、不容置疑的执拗。
瞳孔努力对焦,唇间溢出几个破碎的气音,像是叮嘱,又像是哀求:
“别动她……等我……”
话音未落,紧扣的手指骤然脱力,他彻底陷入了深度昏厥。收到那边情况的孤门串联起了整个事情经过,确认沈拙无害、甚至有可能是友方后,对她的态度更平和了些,两人的气氛不似方才那样紧绷。
去基地的路上,少女的视线落在孤门手里的探测仪上,树影在她脸上飞速掠过:“希望TLT不要再拿任何所谓的探测器对着我的手镯了。同理,我也不接受任何非必要的检查。”
她说话总是这样,轻飘飘的,却总能恰好落在最要害的地方。像夜间行路时,冷不防照进瞳孔的远光灯——不激烈,却让人无所遁形。
孤门想起了姬矢准,只应一声,尴尬地低下头。
TLT。
基地的灯光冷白而充沛,亮得有些刺眼。
“怜在病房休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孤门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他引着沈拙停在一扇门前,推开。
房间不大,陈设简洁:一对一的桌椅,一面巨大的、色泽沉郁的磨砂玻璃墙,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金属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沈拙的目光扫过玻璃墙——它像一只沉默的巨眼,她知道,墙后必然有另一番天地,无数目光和仪器正聚焦于此。
有朋自远方来,必审之也。沈拙无奈地笑笑,在面向玻璃墙的那张椅子上坐下。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还配得上这阵仗了。
门再次被推开。一位身着蓝黑色制服的女性走了进来,短发利落,步伐平稳。她在对面的椅子落座,背脊挺直,目光如炬。
啊,像小野女士。
沈拙迎上那道目光,渐渐收起了笑容。
但又不完全一样。这个眼神是纯粹的戒备,还带着一点压抑的恨意。
恨她?不对,她们才见了一面。
恨和她一样的人?
那,她在TLT的人眼里,是什么人?
来历不明、充满威胁?
为什么会恨?觉得她是异生兽?
恨异生兽?这个世界的人,没有不恨的,但这份恨意太过强烈,就像是——
就像是——
不共戴天之仇。
大脑飞速运转,沈拙好像明白了什么,只是需要再求证一下。
“我是夜袭队副队长西条凪,你的姓名。”“沈拙。”
“中国人?”“嗯。”
“年龄?”“19岁。”
“你和千树怜什么关系?”“战友,也是好朋友。”
简单介绍了自己的情况后,西条副队长示意沈拙等等,出去了一会。她回来后不久,玻璃墙那边人影攒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手镯闪了几下,像是在与某个频率共振。
是怜。
刚想到这里,门突然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一身蓝白条病号服的怜出现在门口,脸色苍白得吓人,他胸口剧烈起伏,额角还有未擦净的冷汗,显然是一路强撑着跑来的。左手手背上的输液针头已被粗暴扯掉,留下一个小血点,细小的血珠正在渗出。
沈拙飞快起身,双手扶住他的肩,稳住了他因脱力而微微摇晃的身体。透过掌心下单薄的病号服料子,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少年肩胛骨的形状,以及不受控制的细微颤抖。
“怜——”
沈拙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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