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梅婧站在办公室窗前，望着街道上匆匆的行人。她手中拿着一份刚刚破译的电文，眉头紧皱。
　　"梅小姐，"秘书轻叩门扉，"肖宗霆先生来了，说是要商谈药品采购的事。"
　　梅婧迅速将电文收进抽屉，整理了下衣襟："请肖先生去会客室。"
　　会客室内，肖宗霆正站在一幅画前出神。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来，目光在梅婧脸上停留了片刻。
　　"梅小姐，上次那批药品很及时，救了不少弟兄的性命。"他开门见山，"这次我需要更多的药品和外科器械。"
　　梅婧在他对面坐下，取过清单细细查看："肖师长要的数量可不小。现在日本人查得紧，这么多药品器械，运输是个问题。"
　　"所以才来找梅小姐。"肖宗霆说，"听说梅氏商行有自己的运输渠道，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梅婧不动声色地倒茶："做生意，总要有些门路。不过...…"她抬眼看向肖宗霆，"我听说最近前线不太平，你需要那么多药品和医疗器械，怕不是你们那出什么问题了？"
　　肖宗霆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梅小姐消息怎么知道？"
　　"做生意的人，总要耳听八方。"梅婧轻轻推过茶杯，"而且，我听说有人在前线看到你的弟弟肖宗明先生和日本人在一起。"
　　肖宗霆的手猛地收紧，茶杯中的水微微晃动。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梅小姐还知道什么？"
　　就在这时，秘书匆匆进来，在梅婧耳边低语几句。梅婧脸色微变，对肖宗霆道："肖宗明先生现在就在楼下。"
　　肖宗霆猛地站起，梅婧抬手："让他上来。”
　　片刻后，肖宗明推门而入，脸上带着虚假的惊讶："哥？”
　　“你不是……”肖宗霆紧皱眉头，肖宗明不屑一顾地笑出来：“我没事，哥不用担心。”
　　肖宗霆握紧拳头，肖宗明注意到，继续说：
　　“我要找梅小姐商谈一批棉纱的生意。"
　　"真是巧了，"梅婧看到他们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说："二位要不要一起用茶？"
　　"不必了。"肖宗明看了眼肖宗霆，"大哥，父亲让你今晚务必回府一趟，有要事要跟你说。"
　　“你觉得你配站在这说这种话吗？”
　　“别生气啊哥，我只是传个话。虽然你现在不认我，但是改变不了的是，我还是父亲的儿子，你也是。”
　　肖宗霆冷冷地看着弟弟："我知道了。你，我和梅小姐还有事要谈。"
　　肖宗明离开后，肖宗霆急切问道："梅小姐，那批药品，能不能尽快备齐？"
　　"出了什么事？"梅婧问。
　　"我的部队急需这批药品。"肖宗霆的声音带着焦急，"最近我们接连遭到日军伏击，损失惨重。我怀疑...…有人泄露了我们的部署。"
　　梅婧心中一动，想起刚刚破译的电文中提到的"内鬼"。她斟酌着开口："肖司令，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说。"
　　"我听说肖宗明先生最近和日本商社往来密切，特别是和一位叫山本的军需官。"梅婧观察着肖宗霆的表情，"而且，我们商行最近也遇到些怪事。几批货物莫名其妙被日本人截查，就像是有人提前通风报信。"
　　肖宗霆的脸色越来越沉："梅小姐的意思是..."
　　"我只是个生意人，"梅婧轻轻放下茶杯，"但我知道，做生意，最怕内贼。"
　　送走肖宗霆后，梅婧立即召来阿诚："派人盯紧肖宗明，特别是他和日本人的往来。另外，查查肖宗霆部队最近遇袭的具体情况。"
　　"明白。"阿诚点头，"还有件事，地下交通站传来消息，我们在苏北的联络点前天被日本人端了，损失很大。"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肖宗明去苏州'考察生意'回来的第二天。"
　　“抓紧去查！”
　　深夜，梅婧在密室中仔细研究着地图。阿诚推门进来，脸色凝重："梅小姐，查到了。肖宗霆的部队最近三次遇袭，都是在他弟弟去过之后。"
　　"有没有确凿证据？"
　　"我们在日军内部的线人提供了一份情报。"阿诚取出一张纸条，"这是截获的日军电报，这与线人提供的情报一致。"
　　梅婧接过纸条："看来，我们的怀疑是对的。”
　　第二天清晨，梅婧刚刚来到办公室，就接到肖宗霆打来的电话。
　　"梅小姐，那批药品不用准备了。我的仓库昨晚被日本人抄了，所有药品都没了。"
　　"怎么回事？"
　　"有人告密。"肖宗霆冷冷道，"知道我仓库位置的人不多。"
　　挂断电话后，梅婧沉思片刻，对阿诚说："准备车，我要去见肖宗明。"
　　"梅小姐怎么有空光临？"
　　"听说肖先生的棉纱生意做得不错，我正好也有一批南洋棉纱要找销路。"
　　"那真是太好了。不过梅小姐怎么突然对棉纱生意感兴趣了？我记得您主要做药品和医疗器械。"
　　"谁不想多挣点钱。"梅婧环顾办公室，目光在一个精致的日本漆器盒上停留片刻，"这个挺漂亮的。"
　　“我一个日本的朋友给我的。”
　　梅婧抬眼。
　　肖宗明脸色微变，随即笑道："做生意，总要和各路人打交道。"
　　"说得是。"梅婧起身告辞时，状似不经意地问，"对了，听说你哥哥的仓库昨晚被日本人抄了。"
　　肖宗明手中的文件"啪"地掉在地上："什...…什么时候的事？"
　　"看来肖先生还不知道。"梅婧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肖先生消息应该会灵通一点呢。"
　　离开后，梅婧对阿诚说："基本可以确定了。通知下去，所有与肖宗明有关的线路全部切断。"
　　"要不要提醒肖宗霆？"阿诚问。
　　梅婧思考片刻："不行。我们要先拿到确凿证据。"
　　当夜，梅婧亲自带队，在肖宗明常去的樱花俱乐部外监视。深夜时分，他们果然看到肖宗明鬼鬼祟祟地进入俱乐部后门。
　　"行动。"梅婧轻声下令。
　　几分钟后，阿诚带着一叠文件匆匆出来："找到他通日的证据了！还有……一个名单。”
　　梅婧借着路灯翻看文件，脸色突然大变："快！去肖宗霆那！他今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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