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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方承勇迈着四方步,不急不忙地回自己的房间。
自从那天在孟舒与那里吃了鳖,方承勇就一直怀恨在心,他摔得并没有很严重,养了两天便可以随意行动了,但是孟舒与那张脸成天在他脑子里晃,害得他食不下咽,彻夜难眠。
方夫人见他这般模样心疼得不行,想叫人去收拾孟舒与方县令又不让。
终于,昨天方县令松了口,不再拦着他们,只是让他们主意分寸。
方承勇便想了一个主意。
就算没有那张脸,孟舒与的身段也是少见的,方承勇馋了不少天。
至于那张脸,找东西蒙起来就行。
为了让孟舒与听话些,他派人给孟舒与送去了一件加了料的衣服,下的重些,这样他就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果不其然,孟舒与这人精明的很,一点桌子上的东西都没有吃,他永远也不会想到,药全在那件衣服上。
第一次见孟舒与,方承勇就觉得这人穿白色好看,事实和他想得一样,离得远他看不清那张煞风景的脸,孟舒与穿着确实好看,让他移不开眼。
屋内没有一点声响,孟舒与现在已经昏睡在了自己的床上了吧?
方承勇幻想着,邪笑着推开了门。
附近的小厮早就被他支走了,小厮们也习惯了,毕竟方承勇屋子里面总是会有一些撕心裂肺的喊叫,听着怪瘆人的。
于是每当这种时候,小厮们就算听到了什么,也会认为这是方承勇搞出来的“情趣”。
以至于,方承勇发出的惨叫没有人听到。
方承勇刚推开门便眼前一黑,被人用麻袋套住了脑袋,那人的力气大的离谱,方承勇挣扎不过,被摁在了地上,膝窝处被人狠狠踹了两脚,随着一声嚎叫,方承勇跪倒在了地上。
有人将他拖到了柱子旁,他的双手被紧紧绑在了柱子上,连动也动不了。
孟舒与盯着晏清娴熟的动作以及那无比眼熟的绑人技巧。
这和当初老张他们绑自己的手法一模一样,原来老张是从晏清这里学来的。
晏清关上了。
门关的声音让方承勇一哆嗦,空气里安静的可怕,一点点声响都让他胆战心惊。
“谁?!谁敢暗算本少爷?”
“警告你们,我爹可是县令,再不放开本少爷,本少爷要了你们全家的命!”
方承勇怕得不行,慌不择路,只能通过大声威胁来给自己壮胆。
孟舒与嗤笑一声。
“方承勇,你还真是认不清状况。”
“孟舒与?你不是昏了吗?”
方承勇没成想自己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也没想到孟舒与一个读书人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他嘴里不停的冒着污言秽语,听得孟舒与心烦。
孟舒与挥起手上断裂的桌腿,狠狠砸向方承勇的腿。
木头撞击□□的声音和惨叫声同时响起,晏清意外地看向孟舒与。
桌腿是他拆的,但孟舒与能真的下手打,晏清是没想到的。
“终于清静些了。”
孟舒与把桌子腿扔在一边,“砰”的一声砸在方承勇脚边。
“我错了,我不该招惹你,我保证我以后不烦你,不在你面前碍眼了……”
方承勇胡乱地向后挪,也终于认清了形势,慌乱恳求孟舒与能放过他。
桌子腿对于现在的孟舒与还是太沉了,他拎起来有些费劲,还是匕首好用一些。
孟舒与蹲下身,恶魔低语。
“现在知道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
“晚了。”
孟舒与嘴角勾勒出冰冷的弧度,将手中的匕首狠狠扎在了方承勇腿间。
“噗呲——”
匕首锋利,冒着寒光。
刺入□□的一瞬间鲜血便喷射出来。
“啊啊啊啊!!!!!”
“被你掳走丧命的孙家女、白家子,被你打残的赵农户……你可还记得他们,午夜梦回又是否能听到他们在你耳边哭喊?”
孟舒与一一细数着小册子上面的人,将匕首拔出,又狠劲刺了下去。
“他们也求你放过他们,可是你放了吗?”
“你不把人当人,为了自己的欲望你什么都干得出来,如今我废了你这恶源,也算是替他们讨回一些公道。”
麻袋里的人嚎叫过后便没了声响,孟舒与拔出匕首,没再扎。
青年蹲在地上,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潮红,手中握着一把滴血的匕首,鲜红的血液砸在地上,溅出一个个血花。
“那个,他不会死了吧?”
孟舒与头一回干这种事,手上可能没个轻重,下意识望向场上的第三个人。
真要是被他给捅死了咋办,方承勇还得游街被扔臭鸡蛋呢。
“死不了,你捅再多下他也死不了,那个位置不会死人的。方承勇罪有应得,你这是替天行道,不要有心理负担。”
“噢噢。”
孟舒与接过晏清递来的手帕,按照他的指引擦着脸上不小心被溅到的血迹,反驳道。
“我没有心理负担。”
晏清瞥向孟舒与一直在颤抖的手,终究是没有拆穿他。
“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嗯。”
*
孟舒与又梦到了那一幕。
狂风肆虐,大雨倾盆。
豆大的雨珠从天空砸向地面,密密麻麻的声响不绝于耳。
窗户被海风吹的咯吱作响,好似下一秒海风就会突破窗户,灌入室内。
有人撑着伞急匆匆跑来,脚步声打乱了这一切,让声音变得杂乱起来。
随着一声惊雷落下,那人哭喊着:“公子,老爷夫人他们出事了!”
落雷的光让那人脸上的表情细致无比地映入孟舒与眼中。
惊恐,无措,不可置信。
他想问些什么却怎么也张不开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归于漆黑,他努力挣扎,可是眼皮上好像压着两座山,无论如何也睁不开分毫,只能任由黑暗将自己吞没。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转了吗,他怎么又烧起来了?”
“公子醒醒啊。”
“……”
怎么这么多声音。
好吵。
“动了动了!大少爷,公子他的手刚才动了!”
铜雀惊喜道。
孟舒宁闻言立刻上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孟舒与,但是孟舒与却一下也没再动。
“你没看错?”
“没错,我一直看着公子,他刚才食指动了!”
铜雀喜极而泣,从那天县令府回来后,孟舒与就一下子昏迷了过去,怎么叫也叫不醒,如今已经过了整整三天了。
大夫说这是普通的感冒,但是孟舒与身体不好,加上中了不干净的东西,病情就格外地凶猛。
大夫也松了一口气,连忙对着满屋子的人解释。
“发热可能是这位公子的身体在排寒毒,烧退了人大概也就能醒了。”
“辛苦大夫。”
孟舒与这一烧到了晚上才退,期间孟舒宁又叫了几回大夫,确认了无数遍孟舒与没事才放人走。
孟舒与终于睁开了眼,长时间没有接触到光的眼睛一瞬间泛起了生理性的水汽。
他眨眨眼,好半天才适应了屋里的光亮。
桌子上坐着一个宝蓝色衣服的男子,他用手撑着脑袋闭目小憩,即使闭着眼眉头也是微微皱起,眼下更是一片青黑。
孟舒与抿唇,眼神复杂。
孟舒宁怎么会在这里。
孟舒宁是原主的堂兄,当今的刑部侍郎。
当初原主家里出事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京城,孟丞相担忧原主自己该如何生存,于是派孟舒宁来接原主去京城。
但是孟舒宁见到的并不是原主,是他。
门开了,铜雀端着药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公子!你终于醒了!”
孟舒宁听到声音也睁开了双眼,和孟舒与对上视线。
孟舒与捕捉到孟舒宁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喜,他默默挪开了视线。
“药先放在这,你先去把粥端过来吧。”
孟舒宁声音温润,带着些许沙哑。
铜雀把药递给孟舒宁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屋内只剩他们二人。
孟舒与任由孟舒宁扶着他坐起来,他自己实在没什么力气。
“多谢兄长。”
青年昏迷许久,如今就连唇色都是白的,明明声音都哑了还要和他道谢。
“我是你兄长,不用和我说谢。”
孟舒宁心揪,抬手想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却被孟舒与不着痕迹地躲了过去。
“兄长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这次差事办的好,晏清派人将收集到的证据快马加鞭送进了宫里,陛下震怒,抄家问斩,方家所有男丁一律问斩,妇孺流放,命太子殿下和我来监斩。”
“原来如此,多……唔。”
“不许说谢。”
孟舒与就着孟舒宁的手喝了口水,干燥的嗓子被浸润,又想说谢,但是被孟舒宁提前用一颗梅子堵了回去。
梅子是腌制过的,没有核,入口甜而不腻,顶着孟舒宁的眼神,孟舒与只能把谢和梅子一起吞进肚子里。
孟舒宁盯着孟舒与吃完了粥又喝了药才在孟舒与的催促中去休息。
孟舒与慢慢躺下,用胳膊蒙住眼睛,嘴角垮起。
他一直都心知肚明,孟舒宁对他好,铜雀对他好,孟家人对他好,都是因为他是“孟舒与”。
但他只是一个来完成任务的游魂,占据了原主的身体。
他不属于这里。
他不是孟舒与。
他没办法做到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些人对他的好。
所以他没有和孟舒宁回京城,所以他不接手原主父母留下的店铺。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人。
孟舒与可以将铜雀看作是自己的小助理,可以将管家他们看作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他利用自己在原世界学到的东西来让他们的生意变得越来越好,让店铺越来越多。
这样他才用得下原主留下的钱财。
但是孟舒宁他们,他不知道自己有哪里可以帮到他们,孟舒宁本身就是一个极为优秀的人,他十七岁中状元,如今不过二十一岁就已经是刑部侍郎。
他发现自己好像除了说“谢谢”,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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