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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机
*悬疑烧脑预警
*脑洞
*无限流题材
严寒星再也绷不住,泪水无声地从他通红的眼眶中滚落。他一边机械地拍打着梁煜文因抽泣而剧烈颤抖的背脊,一边胡乱抹去自己脸上的湿痕。这个素来以冷静自制著称的男人,此刻也被这接二连三、毫无道理的死亡彻底击垮了。
赵泽逸从楼上下来,脸色灰败,看到厅里四个垂头丧气、沉浸在悲伤中的人,心头猛地一沉,声音干涩:“怎么了这是?怎么……都哭了?又……出什么事了?”
梁煜文抬起头,脸上涕泪纵横,抽噎得几乎喘不上气,断断续续地说:“是…是祈哥…他…他没了…”
赵泽逸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重重跌坐在最近的椅子上,双手捂住脸,长叹一声,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绝望,眼泪从他指缝间无声滑落:“远翔……远翔他也……走了……”
屋内的悲伤气氛浓稠得几乎凝固,压得人喘不过气。没有人知道该说些什么,任何安慰的言语在此刻都显得无比苍白可笑。严寒星猛地站起来,动作僵硬地、重重地拍了拍赵泽逸的肩膀,然后一言不发,转身上了楼。
这一夜,无人入眠。恐惧和悲伤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每个人,既担心下一个不明不白死去的会是自己,也为了那些曾经鲜活、如今却冰冷的朋友。窗外无尽的雨声像是送葬的挽歌,没有人知道,自己是否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直到第二天中午,门外才响起迟疑的敲门声。邓晨旭挨个敲遍了所有人的房门,确认剩下的五个人都还“在”,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所有人都已经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滴水未进。
林予慕打开门,看见是邓晨旭,声音沙哑得厉害:“旭哥…下楼一起…做点吃的吧。”
邓晨旭沉重地点点头:“好。”
厨房里,林予慕站在灶台前发呆了很久,突然轻声说:“做点甜的东西吧…也许…吃完心里能好受一点点…”
邓晨旭叹了口气:“好。”
两人默默地做了许多甜品。或许是大家太久没吃过像样的东西,也或许是发生的悲剧太多需要一点虚幻的慰藉,甜腻的味道确实让死寂的气氛稍微活络了一丝。每个人都比平时吃得多了些。
梁煜文吃着吃着,突然哽咽起来,眼泪大颗大颗掉进碗里:“要是祈哥在…他应该也会喜欢的吧…虽然他总说不爱甜食…可是真的…真的很好吃啊…”话未说完,他又控制不住地抽泣起来。
邓晨旭猛地提高声音,打断他:“行了!梁煜文,别说了!”他害怕再这样下去,所有人又会瞬间被拉回那绝望的漩涡。
赵泽逸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虽然疲惫却带着一丝强打起来的精神:“我们不能就这么等死。既然联系不上老陈,我们必须自己想办法下山。”
严寒星接话,眼神里重新聚起一点锐光:“我这几天都在观察,雨势相比前几天已经小了很多了。”
林予慕担忧地摇头:“但这里是山路,就算雨小了,山体滑坡的风险也极大。而且下了这么多天的雨,外面温度一定很低,储藏室里根本没有御寒的厚衣服。太危险了。”
梁煜文提议,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急切:“要不…我们出去试一试?万一房子外面就有信号呢?没准真是这鬼房子本身有问题,装了信号屏蔽器什么的?实在不行我们再退回来,不往远处跑。”
严寒星立刻表示赞成:“我觉得可以!这雨已经不是暴雨了,必须冒险试一试!再坐以待毙下去,我们只怕会一个个全都死在这里!”
众人在阴冷的储物间里翻找出一些旧雨衣,又互相帮着往身上套了好几层相对厚实的衣服。沉重地打开大门,外面俨然一片浑浊的汪洋。雨水裹挟着泥浆奔腾流淌,湍急的水流声如同野兽的低吼。
所幸别墅地基较高,门前的积水仅没过小腿,但放眼望去,远处的低洼地带已完全被黄褐色的积水吞没,水深难以估量。
赵泽逸观察后,指向屋后:“前面的路肯定不行了,水太深太急。我们去看看房子后面那条上山的小道,那边地势高一些。”
严寒星点头:“对,顺着那儿往上走,或许还有希望。”
然而,绕到屋后,希望瞬间破灭,同样的一片汪洋,山路早已被泥石流和积水彻底切断。梁煜文蹲下来,痛苦地捂住头,声音里全是绝望:“完了…彻底完了…出不去了…”
严寒星不死心,咬着牙:“我再去那边看看!一定还有路!”
林予慕急忙叮嘱:“你小心一点!”
赵泽逸果断决定:“算了,一起去!有个意外还能互相照应!”
严寒星自告奋勇走在最前面开路,艰难地在及膝的泥水中摸索探路,甚至爬上梁煜文的肩膀以获取更好的视野。他高举着手机,绕着房子艰难地转了一整圈,屏幕左上角始终是那个无情的“无服务”标识。不仅找不到任何可以向上攀登的路,同样,也没有找到一丝信号。
外面气温极低,寒风裹着冷雨打在脸上像刀割一样。足足在冰水里折腾了一下午,几人冻得嘴唇发紫,浑身湿透,不住地发抖,却毫无进展。严寒星积压的无力感终于爆发,他猛地将手机狠狠摔在泥水里,低吼道:“破烂玩意儿!怎么他妈一点信号都没有!”
梁煜文默默把手机捡回来,擦掉泥水:“行了,星哥,跟手机置什么气…先回屋吧…”
几人垂头丧气,像打了败仗的士兵,狼狈不堪地退回那栋如同巨大棺椁的别墅门口。严寒星一脚踹翻了门口装饰用的青瓷花瓶,碎片四溅。他瘫倒在沙发上,开始极其烦躁地用力抓挠自己的脖子,发出沙沙的声响。
邓晨旭试图安抚:“好了,别急了,现在只能等雨彻底停了。我看这情况最多再等两天。但就算雨停了,也只能往高处走,下面积水太深,而且泥土都被泡松软了,根本承不住人,太危险了。”
严寒星仿佛没听见,依旧疯狂地抓挠着,颈侧已经浮现出骇人的红痕。赵泽逸察觉不对,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严寒星!你怎么了?!”
严寒星眼睛布满血丝,张大了嘴,面部肌肉因极度用力而扭曲,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像是破风箱般的嘶哑气音,完全说不出话。他拼命指着自己的喉咙,脸色迅速由苍白涨得通红。
大家都惊恐地围了过来。林予慕拍着他的背,声音带上了哭腔:“嗓子?嗓子怎么了?是呛到了吗?”
梁煜文惊慌地猜测:“是不是缺氧了啊?喘不上气?”
严寒星的脸色越来越红,逐渐转向紫绀,他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抓挠,仿佛想要抓住根本不存在的氧气,呼吸变得极度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是濒死的挣扎。
邓晨旭急得满头大汗:“严寒星!你别乱!冷静!走,先进里屋!”他和赵泽逸合力,半背半抱地将严寒星弄到客厅地毯上平躺。
严寒星徒劳地张大嘴拼命呼吸,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哮鸣音,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气管,无法获取一丝氧气。林予慕急得眼泪直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刚才还好好的!”
梁煜文也带着哭腔拍着他的脸:“星哥!星哥!你别吓唬我们!”
邓晨旭立刻跪下来,试图给严寒星做人工呼吸,并进行胸外按压。但这一切收效甚微。严寒星的瞳孔开始散大,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最终,身体猛地一僵,然后彻底松弛下来,停止了呼吸。
邓晨旭不肯放弃,还在徒劳地做着心肺复苏,汗水混着雨水从他额角滴落。赵泽逸红着眼眶,沉重地拍了拍他,示意他停下:“晨旭…好像…没用了……这…这到底是…窒息?”
梁煜文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仿佛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怎么…怎么出去一趟…就变成这样了??”
林予慕崩溃地哭喊:“早知道是这样…我们还不如就困死在这里面…至少…至少他不会……”
梁煜文几乎要疯了,抱着头嘶吼:“什么意思啊!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邓晨旭面色惨白如纸,声音因为恐惧和用力而嘶哑:“一天之内…两个…这还能是意外吗?!这么多的意外吗?!”
梁煜文被这个暗示吓得一个激灵,恐惧地看向周围仅剩的几人:“不不不!一定是这个房子!是这房子不干净!有东西…有东西在作祟!它在一个个弄死我们!”
赵泽逸强压着内心的惊涛骇浪,试图维持最后的理智:“梁煜文!你冷静一点!”
林予慕在一旁已经哭得脱力,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眼泪却依旧不停地流:“是我们害了他…如果我们不出去…他是不是就不会……”
赵泽逸努力回忆着,眉头紧锁,声音颤抖:“严寒星他…身体一向很好…根本没有哮喘…怎么会突然就…”
邓晨旭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前所未有的审视意味:“如果一而再,再而三……那就很难再用‘意外’来解释了。”
梁煜文激动地反驳,几乎跳起来:“旭哥!你什么意思?!不是意外还能是什么?!你难道怀疑我们几个吗?!我们可是……”
邓晨旭疲惫地摇头,眼神复杂:“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他话语中的疑虑,已经像毒蛇一样钻入了每个人的心中。
林予慕突然痛苦地揉着太阳穴,面色苍白如纸:“我头好疼…像要裂开一样…我先回房间了…”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赵泽逸看着她摇摇晃晃的样子,只能点头:“好…你去吧。有事…一定大声叫我们。”
林予慕拖着沉重得仿佛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挪上楼梯,那背影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绝望,每一步都像是在走向一个已知的、黑暗的终点。
剩下的三人。赵泽逸、邓晨旭、梁煜文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恐惧、猜忌和不信任。这座被暴雨和死亡重重围困的华丽别墅,已经从一个暂时的避难所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死亡牢笼。一个无声却狰狞的问题盘旋在每个人心头,折磨着仅存的理智:
下一个……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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