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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后
游云归被点破,半点不见心虚,模样反而颇有些理直气壮:“你自己没跟上,怪得了谁?”
楼挽舟从善如流:“自然怪我。”
游云归瞅了他一眼,煞有其事地点头:“嗯。”
楼挽舟眼底浮起一丝笑意,接道:“所以晚辈需得更努力些才好,如此,方能跟紧恩公。”
闻言,游云归“呵”的一笑,心想此人原来不仅是个痴的,还是个会缠人的。
鬼心思挺多。
游云归不再多言,他身形倏忽消逝,融于徐徐夜风,无声遁去。
又一次将楼挽舟甩在了身后。
游云归藏于风中,一路畅通无阻,行至单家宗室禁地。
宗室禁地守卫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稍,这倒是稀奇。只因诸如此类的宗室禁地通常是没有守卫的,倒不是因为疏漏,而是因为不需要。
宗室结界与整个家族气脉相连,再受代代加持,凡能打破此结界者,必定举全族无法战胜,自然不需要守卫。
游云归隐于一株百年古槐的浓密枝叶间,没有贸然闯入。宗室禁地向来只有本家血脉,以及与其缔结道侣印的人方能进入。
他可进不去。
若是强行硬闯,他至少需要至少一炷香的时间才能破得了这结界。这样打草惊蛇不说,要是引来一些其他的就不美了。
那陆半烟既然有本事进去,便随他去,他游云归只负责黑吃黑。
夜色寂寥,守夜人的脚步声规律寻常,风声亦不见端倪,游云归却徒然向身旁一瞥。
楼挽舟的身形无声显于暗夜,悄然贴至游云归身侧。
【啊啊啊大晚上的吓我一跳,马丹,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我就说小楼子不简单吧,艾玛这一手,好有鬼王驾到的阴森感,我们归宝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小楼子该不会就是那个姓陆的盗贼吧。】
【楼上,感觉你真相了,单家怎么分布和怎么解结界,他都知道,很难说不是路半烟。】
陆半烟?
游云归正眼打量着身旁之人,楼挽舟依旧离他半步,他这才注意到楼挽舟的身量很高,高出他有半个头。
游云归想退开一些,但树上显然不好行动,只好按捺住。
楼挽舟似有所觉,传音问道:“怎么了恩公?”
游云归传音道:“你敛息的本事不错。”
功法精妙,比之他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就是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游云归一时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楼挽舟回音又快又干脆:“那恩公可要学?晚辈愿教。”
他是认真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游云归顿时语塞。
【小楼子攻势好强,看把我们归宝都怎不好意思了。】
【是我就答应他了,连吃带拿利用完了再一脚踹开,让他见识见识人间的险恶。】
【楼上的坟头在哪里啊,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去种种草。】
【小楼子能是陆半烟吗?哪有上来就教人看家本领的,什么极品恋爱脑。】
【大胆点,又不是只有陆半烟......】
嗯?游云归看向黑字。
黑字精怪行字的出现一向很有规律,每一条行字消失的时间极其固定,但刚刚似乎有一行黑字,消失得很快,游云归没来得看个全乎,就消失了。
“恩公。”
楼挽舟的声音又一次轻轻撞入识海,低沉之音徐徐漫开。
“可要学?”
游云归心尖没由来的泛起一点痒意。
游云归:“......”
楼挽舟:“恩公?”
游云归:“......再说吧。”
楼挽舟还想再说点什么,游云归先发制人,抢先传音道:“闭嘴!你很烦知道吗?再传音我就把你舌头给拔了!”
好凶。
楼挽舟垂眼,瞥见前方的动静,只好按捺住心里的蠢蠢欲动,识趣闭嘴。
而这时,两人正对的回廊拐角处,忽地拐出来一行人。
三更半夜的,这些人穿行在单家深院,行为堪称大摇大摆。走在最前面的女子步履轻快,身披娇嫩粉色,眉眼清澈灵动。
游云归眼尖,瞥见守卫中有一人偷偷放了个传信符。
粉衣女子领着一众随从,直往宗室禁地,却被守卫拦住了去路。
单灵艳道:“让开。”
守卫硬着头皮回道:“三小姐,家主有令,这两日任何人不得入内。”
单灵艳挑眉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偏挑这个时辰来?”
守卫显然已经习惯她这般不按常理出牌,只能一边周旋,一边试图拖延:“三小姐为何非要进去不可?”
“废话。”单灵艳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当然是埋伏啦,明日白天和晚上的机会都很渺茫。本小姐思来想去,只有这个时辰最合适,大家养精蓄锐睡得很熟,够我占领先机。”
“——你要埋伏谁?”
一声沉冷的质问自单灵艳身后响起。
单灵艳一激灵,猛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戴整齐的男人立于夜色中,仿佛早有所备,等待多时。
游云归目光微动,上下端量了下此人,这般外貌和气度,想必就是单家家主单鸿信无疑了。
单鸿信板着脸,目光像刀似地盯着她:“埋伏陆半烟?”
单灵艳撇了撇嘴,小声嘟囔:“怎么来得这么快......”
“才突破黄阶,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单鸿信声音渐高,语气越发严厉:“盗仙陆半烟二十年前就已是玄阶,岂是你能打主意的?”
单灵艳被说得缩了缩脖子,却顽强辩解道:
“女儿又不是三岁小儿,当然知道玄阶比黄阶强。所以不过是来碰碰运气,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呢......那可是足足帮家族省了五十万上品灵石!”
单鸿信抓住重点:“还有五十万呢?你吞啦?”
“嗯啦......啊!”单灵艳刚答应,额头当即迎来一记清脆又响亮的弹指。
单鸿信收回手指,冷声道:“别白费力气了,就算真见鬼了让你抓到陆半烟,也一块灵石都拿不到。”
“给我乖乖回屋去!”
单灵艳斯哈斯哈地捂住脑袋,道了句“小气”,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宗室禁地,在单鸿信越来越不善的目光下,依依不舍地走了。
【三小姐有勇有谋是个好样的,就是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所以宗室头顶上那颗巨树就是月魄树咯,不是,为啥是闪粉特效?也太死亡了,让我差点串戏巴啦啦。】
【姐妹们,我刚放大看了,这些亮晶晶不是单纯的布林布林那么简单,而是一个个发光的小小果子!】
【谢谢你,放大侠。】
显然黑字精怪能穿过结界,看见宗室禁地里内之景。
游云归对此不怎么意外,能看穿宗室结界怎么了?这不过是黑字精怪在诸多不合常理之处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点。
待单鸿信离开,游云归也不多做停留,摸着黑,选择最快的路径,快速返回到小楼中。
游云归翻窗进入房间,刚站定不过一会儿,楼挽舟紧随其后跟进了屋。
游云归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提起令牌仔细端详。
里面的灵气始终似有若无,看似即将要散,却迟迟没有真的消散。
楼挽舟的气息贴近,游云归没回头,他的眼睛依旧注视着令牌,只齿间碾出两个字:
“退后。”
楼挽舟没动。
他静了片刻,而后低声问道:“可是晚辈做错了什么?”
“我不习惯别人靠我太近。”游云归随口搪塞,低头用眼测量了下距离,补充道:“退后两步。”
这理由显然占不住脚,可正因如此,才显得更加的不容置喙。
楼挽舟静立良久,最终,还是依言,磨蹭似的慢吞吞后退两步。
游云归不满他一步算作小半步的退,但好歹拉开了点距离,便忍下了到嘴边的斥责,转而威胁道:“以后要是越过这个距离,我断了你的腿。”
变凶了呢。
楼挽舟心想,应该再凶一点的。
太过轻描淡写,不见血不见伤,非但推不远他,反而如隔靴搔痒,挠到了他心尖痒处,勾起了别的什么......
游云归指尖一收,将那枚令牌纳入袖中,对身侧沉默垂首,低眉站着的楼挽舟视若无睹。
装出这副模样想博取同情?
游云归在心底冷嗤,
那你可是找错了对象。
他抬手一划,一道简易的屏障落下,将房间领域一分为二,随即毫不客气地霸占了置有床榻的那侧。
抬手指向另一侧,声音里没有半分容情:“你去外侧,未经允许,不得跨过此线——听明白了吗?”
见楼挽舟一言不发地乖乖走了过去,游云归心下稍松。
给床榻施了好几个清洁咒,游云归这才上了床,上床后却没有立即躺下,而是布下几道结界,盘腿结印运行心法。
楼挽舟默默站在外侧,睁着眼,没睡也没入定。
他在看。
用余光,仔仔细细地框进整个游云归,不落下半分衣角,亦不落下他的每个动作。
而他此时的视线焦点,分神落在游云归身旁不远处的虚空一点。
【这集又结束了,好短小哦,剪辑到底行不行啊你。】
【话说,片头片尾呢?都好几集了,怎么还没有?】
【下集见。】
【明天就是怪盗的剧情了吧,我赌怪盗也会拜倒在我们归宝袍子下哈哈哈。】
一字字观过,楼挽舟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唯有一双墨色眼眸渐沉渐冷,似有寒厉剑影掠过眼底,一闪而过。
域外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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