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文炮灰她左右为难

作者:南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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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同春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不过之后的路上,俞子安便没再离得那般近了,直到天上突然砸下了雨珠。

      今日天气变得毫无预兆,早上出门的时候还艳阳高照,到了中午云朵渐渐多起来。至于眼下这场雨,则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

      他们两人都没带伞,被淋得猝不及防。

      俞子安穿的宽袖,拉平袖子罩在晏同春头上。

      周遭没有什么避雨的地方,离沈沐恩的院子又还剩许多距离。无法,只好再折回高府去。

      俞子安这人大抵是有些怜花惜玉在身上的,都没顾自己绫罗的衣裳淋湿,严严实实笼着晏同春,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突然的降温中,只有身边这个人是暖烘烘的。

      晏同春本来身体就差,现在也顾不上别的了,打着寒战扯住对方的另一只袖袍为自己挡雨。

      期间无意碰到了对方的胸肌,还顺势捏了两把,晏同春感觉身边人的身子都僵硬了下。

      虽然她平时是个大馋丫头,但这次真是无心的,纯纯惯性而已。晏同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连忙移开手指。

      这场雨大得夸张,很快整座临溪镇便白茫茫一片,所有的杂音也都消失了,只剩下淋漓的雨声。

      再怎么努力遮挡,还是架不住这么大的雨。

      好不容易折返到高府门口,晏同春浑身湿得差不多了,整个人头晕眼花。她冻得鼻头通红,看东西都开始重影,甚至双腿也没什么力气。要不是借着俞子安的力,怕是会直接在原地跌坐下去。

      莫名的恐惧席卷了她,仿佛又回到了刚穿越那天濒死的时候。

      恍惚间,晏同春仿佛看见死神就在自己眼前微笑。

      在意识彻底消失前,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扯了扯俞子安的袖子,气若游丝说:“帮我请个大夫,我好像快挂了。”

      说完,就这样晕了过去。

      俞子安接住她,这才发现她如此清瘦,落在怀中都没几分重量。他抱着她,就像抱着一朵冰冷的云,仿佛随时便能消散一般。

      这姑娘先前又是假哭又是谎话连篇的,装成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也就高天佑那夯货才信。

      现在看来是真淋糊涂了,连用词都变得如此诡谲。

      他掏出锭白银抛给门口护卫,嘱咐道:“你到马厩里牵匹马,去最近的医馆请大夫来,钱不够的话还可以加,只是一定要快。”

      说完,俞子安打横抱起晏同春,往空闲的厢房走去,将人放在塌上。

      叫来女使给人换身干净衣裳后,他才去给自己也换了身衣裳。

      大雨的天气,虽然强调了要请最近的大夫,只是想来也要等上一段时间。

      俞子安拉了个凳子坐在塌前,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

      她双眉紧锁,额前不知何时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俞子安伸手碰了下,差点被烫到,这才意识到人已经发起了高烧。

      似乎是觉察到有凉快的物什,晏同春拉住了他的手,放在烧红的脸颊旁,贴了贴。

      她的手同人一样伶仃,脸颊上却有几两肉,贴上去有些软。呼吸又是极轻的,落在手背,轻微的痒意从那处皮肤蔓延开来。

      明明握着的是他的手,俞子安却错觉握住的好似是自己的心,有股奇异的感受冒出来。

      他俞子安一向自诩风流肆意,去樊楼时不知多少歌姬朝他掷花,还有不少邀他共舞的,却从未有过这般体验。

      他想今天这场雨实在是太大了,自己大抵是也淋出毛病来了。

      恰好这时他的手被晏同春的脸染暖和了,晏同春皱了皱眉,似乎开始嫌烫,推开了。

      俞子安的手便这样停在半空。

      他望着自己先是被人拉过去,又被人推开的手,愣了片刻,才低头笑了笑。

      -

      晏同春做了场浑浑噩噩的梦。梦中自己处于一片混沌之中,变成了忽大忽小的几何图案,一会儿是无穷大的滚烫圆形、一会儿是有棱有角的菱形、一会儿又是无穷小的三角形。

      变着变着,三角形莫名其妙诞生了意识,疑惑到,既然已经无穷小了,为什么自己不是个点?

      于是最后这个三角形变成了小点,而小点注入了晏同春的意识,清醒了过来。

      睁眼后,晏同春还没从几何图案的设定中缓过来,分析了许久这个侧躺的世界,最后想起来自己其实是个人。而这个世界是竖着的,侧躺的只是她自己。

      随着这个认知而来的是先前的记忆。

      晏同春发现自己原先身上那件重工的衣裳换成了新的普通常服,双眼复又一闭,悲痛万分——

      她的银子啊!白花花的银子啊!才到手,都没捂热乎啊!本来还说去当铺当了啊!

      一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下,砸进枕头里。

      俞子安只道她是病中伤感,安慰道:“已经差人去请大夫了,马上就到,现在很难受么?”

      他拨开她额前湿漉漉的碎发,露出底下那张清秀的脸。

      晏同春的长相很独特。脸庞是柔和的,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婉约,眉眼间却透着股少见的锋利,让人联想到塞北大漠里翱翔于高空的鹰隼。此刻在病中,淡化了那份锋利,倒真有了几分温婉可人的样子。

      这时晏同春恰好睁开那双锐气的眸子,直直与他对上视线。

      俞子安也没半分不自在,连目光都未曾移开。

      晏同春想自己真是烧糊涂了,竟然觉得这人看自己的眼神含情脉脉的。

      “难受。”想着自己失散的银子,她的脑袋在枕头上闷闷点了点,“钱没了,好难受。”

      俞子安问:“什么钱?”

      晏同春没有回答。她其实已经不太能正常思考了,满脑袋都是自己才到手就飞走的银子,一会儿想这天花板上为什么不能长出金子,一会儿又想高府的土里能不能挖出珍珠。

      太阳穴好像住进了两个旋涡,搅得她整个脑袋翻江倒海的。

      喉咙也烧得难受,一张口像灌了辣椒水一样。

      人在生病的时候是很脆弱的。

      晏同春难受得直掉眼泪,见面前的人还在直勾勾望着自己,一动也不动,简直要气死了。她从榻上直起身,沙着嗓子质问:“你怎么不给我倒水?”

      她气得泪珠子一颗颗砸进被子里,俞子安失笑,抬手,指腹仔仔细细为她擦去眼角的泪。

      “我这就给你去倒。”

      他在汴京城当了那么久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这还是头一回有人使唤他使唤得那么自然。没照顾到她还生起气来,说话时掺着明显的埋怨。

      等他倒完水来,晏同春还幽幽怨怨望着他,好像他是什么没眼力见的小厮。

      端着杯子慢条斯理喝了好几口,晏同春才语重心长对他说:“你这样是要扣月例的。”

      俞子安听得好笑,又仔细打量她几眼。明明泪眼朦胧可怜兮兮的,却莫名透出股高位者才有的心安理得。

      都说人生病的时候最脆弱,没成想她反倒像解开什么枷锁似的,先前那股伪装出来的低眉顺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骨子里透出的自信。

      可她若真是什么高门贵女,他在汴京城中怎么从未听说过她的名号?

      俞子安正疑惑着,晏同春食指绕起一缕他散落在肩膀的湿发,嫌弃道:“头发不好好扎,衣服也不好好穿,一副勾栏做派。”

      又戳了戳他腰间折扇,“大冷天还带着把扇子,装死了。”

      她说话时嗓子沙沙的,然而沙成这样,也不耽误数落他。

      只是她用词比想象中还要诡谲,俞子安听不懂“装死了”是什么意思,想来也不是什么夸人的好词。

      他越听越好笑,笑够了,才顺着她的话问:“那你头发也没扎,你也是勾栏做派?”

      晏同春垂头,这才发现自己头发也散着的。摸了一把,湿漉漉的,还没干。

      她眉头一皱,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俞子安这才笑着起身,拿了条干净的葛布,绕到身后给她擦头发。

      偏偏晏同春还不满意,拍了拍他的手背,“你扯到我头皮了,痛。”

      俞子安无奈道:“行,那我轻点。”

      他愣是没想明白,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伺候起这姑娘了?

      这姑娘还难伺候得很,时不时挑两把刺。

      “不要冷风,要热风模式,而且你吹得好慢,我要把你换成松下。可是我没有银子了,松下好贵。”晏同春自顾自说着,说到后边,竟又把自己给说哭了,“我怎么连松下都买不起?这么多年了工资涨没涨,有没有认真工作?”

      “什么热风?什么松下?什么工资?”俞子安听得云里雾里。

      然而晏同春没有回他。

      等擦得半干,前面的人半天没再发号施令,俞子安俯下身去瞧,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也不知是烧的还是晕的。

      俞子安又碰了碰她的额头,烧还是半点儿没褪。怪不得那般说话,原来是意识不清。

      只是这姑娘烧糊涂后的反应未免太罕见了些,竟像把自己当做了皇帝,用词也稀奇得很。

      护卫请的大夫终于到了,抵达时满身的水汽。大夫将伞放在门外,宽阔的衣袖与裤脚全是深色水迹,鞋上也沾了不少泥,进来时在干净的木地板上落下一串泥印子。

      俞子安微不可见皱了下眉,却没多说什么,只让他快些号脉。

      没过多久,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一双眉毛皱起,面色凝重叹了口气。

      “怎么,她病得很严重?不就淋了场雨么?”

      “怕是不止淋了一场雨。这位病人脉浮紧,应是外邪侵袭,而今正邪交争于半表半里之间——”

      俞子安打断他,“说人话。”

      大夫改口:“怕是早有病根,只是今日遇到这场大雨,便一并爆发了,比寻常的风寒要严重许多。要是再发展下去,便要彻底病入肺腑了。”

      “这般严重?”

      “所幸不算太晚,还来得及治。我带了应急的药,先煎上给病人喝了,再开几味方子,等雨停了差人去药铺买。之后还需好好将养一段时间,身子才能彻底恢复。”

      大夫开完药,又嘱咐了一大堆。俞子安道了谢,另付了锭银子,差了位家丁送大夫回去,顺道照着药方买药。

      家丁踏出门前,他想起什么,把人叫住,补充道:“对了,再带两盒松子糖回来。”

      等晏同春再醒来,天已经差不多黑了。

      窗外还落着淅淅沥沥的雨声。

      屋内没点灯,她只看清个朦朦胧胧的剪影,单手支着下巴坐在塌前,身后木门外落着昏昧天光。

      “醒了?”俞子安适时开口。

      他点燃一支蜡烛,晏同春看到温暖的橘色火焰从他的眉眼处亮起。

      刚清醒的缘故,加上光线暗,眼前场景又恍惚同前几日院子里的重叠起来,她下意识道:“沈沐恩?”

      俞子安手上动作一顿,将烛台拿到自己脸颊旁,脸色不太好看。

      他一字一顿地问:“你再仔细瞧瞧,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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