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漩涡

　　酒吧吧台

　　曲棠面前放了一个透明的球形酒杯，杯里盛满了渐变色的酒液。

　　最底下的一层呈湛蓝色，越往上颜色逐渐变淡，成了青白色，直到最上一层，汇成了透明的颜色。

　　酒杯里放了两颗被切成一半的青色小柠檬以及一片绿色的薄荷叶。

　　曲棠用吸管搅了搅，酒杯里的冰块撞击玻璃杯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她飞快瞥了一眼坐在她旁边正笑着和调酒师闲谈的周昼，又飞快把视线收了回来。

　　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

　　那时在周昼和她说话后，她跟下了蛊一样老老实实跟着周昼来了吧台。

　　而面对那位气恼的女伴，周昼只是回头比了个wink，就带着曲棠出来了。

　　到了酒吧前台，周昼让调酒师给调了一杯适合女孩子喝的酒，自己则点了一杯内格罗尼，接着就把曲棠晾在一边，和调酒师攀谈了起来。

　　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很熟稔，说话的内容也涉及他们的私人生活，一个说自己最近遇到的奇葩客户，一个说自己最近遇到的奇葩粉丝。

　　面对着曲棠这个外人，倒是一点都不避讳。

　　直到有新客人过来，调酒师才招呼一声，去了另一边做酒，而周昼也回过头，托着腮看起了曲棠。

　　被人这样明晃晃地直视着，曲棠还是第一次。

　　在假装害羞和冷淡避开之间，她选择了小心地看回去。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仿佛溅出了一片噼里啪啦的火花。

　　周昼先笑了，他用他那双勾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曲棠，问道：“你是我的粉丝？”

　　曲棠不好撒谎，点了下头。

　　“我觉得你挺特别的。”周昼接着说道。

　　这句明显像是搭讪的话语，让曲棠一怔。她下意识地去看周昼的脸，发现他的表情淡定从容，像是说了一句今天的天气不错这种社交话语。

　　于是，曲棠也跟着问下去，“哪里特别？”

　　周昼的回答很果断，“味道。”

　　味道？

　　曲棠下意识地低头嗅了嗅身上的味道，只能闻到浅浅的洗衣液的味道。

　　她很是疑惑地问道：“什么味道？”

　　周昼显然没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支起了身子，浅笑着说道：“从一开始碰到你，你就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我。给你个机会，有什么想问的问题就问吧。”

　　这人，观察力这么强的吗？

　　既然本人都开口了，曲棠稍微斟酌了下措辞，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你不戴帽子也不戴口罩，要是被别人认出来了怎么办？”

　　周昼摸了摸下巴，一副很棘手的表情，“你说的这个问题，确实很难办。”

　　见他这副样子，曲棠声音都忍不住拔高，“你也太不小心了。”

　　音量过分高，周围便有人好奇地往这边张望。

　　曲棠见状，忙小心地伏低身子，拉拉周昼的衣角，示意他把头往下低一低。

　　周昼配合地低下了头，曲棠便凑近他的耳朵，小声地帮他密谋逃跑的路线。

　　周昼一边忍着笑，一边配合着点头。

　　“行了。”曲棠说完，直起了身子，“你快走吧，别再被人认出来了。”

　　看着她从始至终一副谨慎小心的模样，周昼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笑声张扬，惹得周围人过来看。

　　曲棠警惕地看向四周，还好周昼此时笑趴在桌上，脸没有露出来。

　　“你别笑了啊。”曲棠说道，“不明白你在笑什么。”

　　周昼这才从桌上起来，转头看向曲棠，“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可爱？”

　　什么嘛，突然说这种话。

　　然而周昼说这句话的时候依然是很随意的样子，不带半点想要亲近的意图。

　　曲棠看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这才明白，“你是真不怕被别人认出来啊。”

　　这种混迹夜店的照片被拍到传出去的话，多少也会影响他的形象吧。

　　“认出我的，”曲棠听周昼说道，“只有你一个人。所以，可以为我保守秘密吗？”

　　男人一扫之前的玩闹样子，看向曲棠的眼神真挚坦诚。

　　没有人会在这样的眼神下说不。

　　曲棠自然也是如此。

　　她答应了替周昼保守这个秘密，尽管她觉得周昼并没有很在乎被人认出来这件事。

　　但是周昼却很感激地笑道，“那就帮大忙了。”

　　之后，两人就回复到刚过来时的状态，一个对着酒发呆，一个笑着跟调酒师搭话。

　　酒吧里的冷气开得很足，曲棠的手臂上已经起了一排鸡皮疙瘩。

　　她环抱住自己，搓了搓双臂，后知后觉地有些发冷。

　　一件酒红色西装披在了她的身上。

　　周昼拍拍她的肩膀，“已经很晚了，这里已经不适合你这种可爱的女孩子待了。那么，再会。”

　　西装上还残留着周昼的体温，曲棠愣愣地看着周昼穿着一件深色衬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等小Q赶到的时候，那杯酒已经被曲棠喝得快见底了。

　　酒意熏熏然有些上头，曲棠用手臂支撑着自己的身子，有些懒散地看着酒杯。

　　她的肩头搭了一件酒红色西装，两条雪白纤细的胳膊露出来，在灯光下分外惹眼。

　　周边有不少男人或明或暗地投来目光。

　　“我的姐妹，”小Q从舞场上下来，整个人亢奋得不行，“呦，你这衣服不错。”

　　均匀细密的走线和垂顺挺括的版型，一看就价格不菲。

　　她绕到曲棠背后翻看了下标签，果然是某个奢侈品牌。

　　她坐回去，兴致盎然地说道：“老实交代，是哪个男人跟你搭讪，连衣服都不要了？”

　　曲棠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我给你打电话你老是不接。”

　　小Q理亏地笑了声，抬手做讨饶状，“我的好姐姐，这里太吵了我真的没有听见手机声。”接着信誓旦旦地下保证，“以后这种错误我绝不再犯，希望组织可以宽大处理。”

　　真是个活宝。

　　曲棠无奈地站起来，“走了。”

　　两人在路边打了车。

　　因为小Q没喝酒，所以先送曲棠回家。

　　曲棠坐在后排，酒精在脑中不断发酵，混着着一丝困意，让她有种头脑发昏的感觉。

　　前排窗户开着，一缕缕夜风吹拂过来，她的发丝散开了一点，垂落在脸颊上，便跟着风在起舞。

　　车在曲棠小区门口停住了。

　　小Q从副驾驶转头问她，“要我送你上去吗？”

　　曲棠摆摆手，她还算清醒。

　　于是，两人分别，曲棠上了电梯，按下了自己家的楼层。

　　进门，黑沉沉的一片。

　　关门，她手还没有按开灯的开关，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按在了门上，一个凶猛的吻就朝她袭来。

　　男人唇舌滚烫，几乎是刚触到她的嘴唇就缠住了她的舌头。他勾缠住她的舌尖，不断地吸吮着她分泌出的唾液。

　　唇齿交缠声在黑暗里显得越发淫靡。

　　曲棠昏沉沉的大脑这才想起来反抗，只是她刚有所动作，男人就不满地咬了她舌尖一口，接着她的手指就被男人十指相扣按压在门上，身体紧紧地贴过来，再也动弹不得，只能顺着男人的动作被动抬头来承受这个凶狠至极的吻。

　　耳边全是男人急促的喘息声和吞咽唾液的声音。

　　曲棠的大脑如同要化开一般，整个人融化在男人极富侵略性的吻中。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男人才放开了她。

　　曲棠身子一软，男人伸出一只手臂搂着她的腰帮她站稳，一只手按开了玄关的开关。

　　站在她面前的，除了周糖还能有谁？

　　曲棠眼神放空，只知道微微地喘着气，连斥责都忘了。

　　男人似乎很满意她现在的样子，手指按压在她张开的红唇上，轻轻抚了抚，声音带着低沉的哑，“还满意吗？我的主人。”

　　曲棠慢慢缓了过来，舌尖还残留着被吸吮的麻意，她颇有些恼怒地看向周糖，气息不稳地说道：“不满意！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那你也不许再去酒吧了。”周糖亲昵地弯腰在她耳边蹭了蹭，“不然被我发现一次，我就亲你一次。”

　　白皙柔嫩的耳垂就在眼前，勾得周糖又忍不住咬了一口。

　　曲棠用力推开他，“你是狗吗？老是咬人。”

　　周糖默默笑了两声，然后去浴室给曲棠放水。

　　曲棠恢复了点力气，去到沙发上休息。

　　酒红色的西装外套从她身上滑落下来。

　　她怔怔地看着，脑中又浮现出周昼布满情欲的脸，和刚才开灯时周糖的脸，似乎融合成了同一张，使她分辨不清。

　　唇边传来轻微的刺痛，她抚了抚唇瓣，脸蓦然红了起来。

　　如果亲吻她的人是周昼的话，如果是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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