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坏

　　江旭尧那边几乎是秒回：

　　九日：【没啊。】

　　程佳是不信的，不明白江旭尧为什么不承认，难不成许七安说的江旭尧跟他不是同一个人。

　　她不甘心就这么被敷衍过去，偏要问个明白。

　　JIA：【许七安都告诉我了。】

　　发送出去后，屏幕上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迟迟没有新的回复弹出来。

　　程佳没打算刻意干等着他的消息，刷了会儿短视频，困意袭来，便伴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睡着了。

　　等她出了火车站，在路边打车的时候，才想起看手机，这才看到了他迟来的回复。

　　14:25

　　九日：【是啊，我高中就认识你，姐姐。】

　　九日：【真是可惜我这张帅脸没能被你记住。】

　　九日：【对了，我还挺喜欢你的，能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么？】

　　14:50

　　九日：【？】

　　13:16

　　九日:【说句话啊姐姐。】

　　两人站在车水马龙的路边等出租车，程佳的视线却一直黏在手机屏幕上。

　　身边的孟卉音反复询问她“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吃个饭？”，见她始终没有回应，只是盯着手机出神，就好奇地凑了过去。

　　“看什么呢？”

　　孟卉音的目光瞟到手机屏幕上九日两个字，像是明白了什么，小声嘀咕起来。

　　“九日，旭？你路上说的那个江旭尧？”

　　程佳这才回过神，把手机里的聊天内容亮给她看。

　　“我靠？”孟卉音忍不住低呼一声。

　　“暗恋你的？”

　　“那他人怎么样啊？帅不帅？”

　　程佳实事求是地说帅，江旭尧的颜值确实是是很出色的，这一点没法否认。

　　孟卉音用胳膊肘轻轻撞了她一下，语气带着几分兴奋：

　　“可以啊，佳，让他追呗！你终于有追求者了。”

　　程佳成绩优异，在年级里名列前茅。大一军训时又被人偷拍发到学校贴吧，一时间她就成了校园里的红人。她身材高挑有型，走在校园里格外引人注目，长相更是出落得十分出众，是那种清冷又惊艳的类型。

　　但她的性格却有些孤僻，平日里不喜与人过多交流，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也正因为如此，一直以来都没人敢主动上前要她的联系方式，更别说光明正大地追求她了。

　　大一的时候，余温的一个高中同学偶然在余温的朋友圈看到了程佳的合照，就托余温要了程佳的联系方式。

　　那段时间，那男生每天雷打不动地给程佳发早安晚安，问她吃了吗睡了吗。

　　那时候程佳课程繁多，还得兼顾兼职，有时候一整天都顾不上看一两眼手机，有时候看到了也会已读忘了回复，有时候是只会简单地回个嗯或哦。

　　那男生还时不时制造和程佳偶遇的机会，给她送个奶茶什么的，但每次都会被程佳皱着眉反问：

　　“同学，我们认识吗？”

　　他也算识趣，很快就放弃了追求程佳。听余温说，他在大一下学期的时候谈了一个萌妹子女朋友。

　　朋友圈里天天都是他俩秀恩爱的动态。余温给程佳看照片的时候，程佳只问了句谁。

　　余温抱拳说：

　　“服了，你谈不上恋爱脸盲症多少沾点责任。”

　　后来有一次池川送程佳回学校，被她的室友看到了，就误以为池川是程佳的男朋友。

　　程佳对此也没什么解释的欲望，因为她根本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但却有人把她的照片发在了校园贴吧上，一次是偷拍她从池川的车上下来，一次是偷拍她从孟怀迟的车上下来。

　　恶意造谣说她脚踏两只船之类的难听话。

　　余温耐不住好奇心问起她这件事，她才轻描淡写地说明了自己和池川，孟怀迟的真实关系。

　　程佳本身不在乎网上那些人怎么议论她，

　　她说：“人在做天在看，众口难调，没做过的事我为什么要解释。”

　　但余温在乎啊，她看着那些污蔑的话就觉得特别不爽。

　　觉得这些人一天天闲的慌没事偷拍人家，乱造谣。

　　气不过的她就替程佳在网上骂了回去，结果人家反倒说她是程佳的狗，只会护主。

　　程佳知道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找到了那个发帖人，这才发现发帖人竟然是自己班上的一个男生，程佳甚至记不清他的具体样子，只觉得这件事实在莫名。

　　她也没打算就这么算了，后来那男生因为这件事被扣了学分，程佳也专门在贴吧里开了账号，条理清晰地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至于他们到底信不信，程佳就不得而知了。

　　但自那以后，就没人敢轻易靠近程佳了。

　　……

　　孟卉音嘴里还在叽里咕噜的说着语气带着点看热闹的怂恿：

　　“哎呀，追就让他追呗！你都母胎solo二十年了，好不容易遇上个主动的，该试试啦！”

　　程佳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壳边缘，轻轻点了点头。

　　江旭尧长的确实不丑，眉眼清俊，笑起来还有一个个浅浅的梨涡，真要是跟他谈恋爱，好像也不算亏。

　　其实江旭尧本就是她会喜欢的类型，第一面见到他的时候程佳就打心底觉得他可爱，让人想欺负。

　　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编辑消息回复江旭尧：

　　JIA:【衣服我已经洗好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把衣服还你】

　　江旭尧回的很快：

　　九日:【现在，我在南市。】

　　程佳有些意外，随后江旭尧就发来一个位置。恰巧在她学校附近。

　　孟卉音露出一个坏笑。

　　“走啊走啊，我跟你一起，姐妹给你把把关。”

　　程佳被她逗得笑出了声，改了手机上出租车的目的地。

　　……

　　程佳和孟卉音到的时候，程佳一眼就看到了安静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的江旭尧，他背靠着窗，没有低头刷手机，只是手肘撑在桌面上，指尖轻轻搭着杯沿，就那么耐心地干坐着等她，侧脸线条柔和，眼神澄澈，透着股不加修饰的乖乖感。

　　直到看见程佳推门走进来，他眼里瞬间亮了起来，立刻直起身，脸上漾开一抹干净的笑，眉眼弯弯的，嘴角的小梨涡若隐若现。

　　孟卉音很有眼力见地没跟着进去，只是扒在咖啡厅门口的玻璃上，脑袋微微侧着，偷偷往里观察。

　　她盯着江旭尧的脸看了半天，总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具体场景，只能皱着眉继续打量。

　　程佳走到卡座旁坐下，把手里拎着的白色袋子递给他，袋子里是洗得干干净净，还带着和程佳身上一样淡淡清香的外套：

　　“给你，已经晾干熨平了。”

　　江旭尧伸手接过，指尖不经意间擦过程佳的手背，带着点微凉的温度。程佳顺势开口，主动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你怎么突然来南市了？”

　　她以为会得到一个寻常的答案，没想到江旭尧抬眸看她，却答非所问，声音带着点认真的喑哑：

　　“外套还完了，我们以后还有理由见面么？”

　　程佳一愣，指尖微微蜷缩，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说，一时竟忘了接话。

　　下一秒，就见江旭尧往前倾了倾身子，眼神炽热又坦诚，毫不掩饰里面翻涌的爱意，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姐姐，我想追你。”

　　他在询问她的意见。

　　那目光太过直接，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热烈与纯粹，程佳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脸颊悄悄升温，她定了定神，反问他：

　　“怎么追？”

　　江旭尧闻言，缓缓弯下腰，如同几日前一样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视线与她平视，语气认真得像是在许下承诺：

　　“那就是我的事了。”

　　他眼里的认真几乎要溢出来，程佳看着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耳尖却不受控制地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她从未收到过如此炙热直球的表白。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声音带着点笑意：

　　“那就给你一个机会。”

　　“好好表现。”

　　江旭尧愣了一瞬，觉得程佳也是对他感兴趣的，心里扬起一丝雀跃，可这份雀跃没持续多久，就被一股复杂的情绪悄悄漫了上来，缠得他心口有些发堵。

　　高中时的画面突然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那时候他个子矮，总被淹没在人群里，程佳是耀眼的，汀兰巷不少人知道她，她笑起来是明媚的，自信的。可他却因为身高有些自卑，远远看见程佳时，只能悄悄停下脚步，看着她和同学说说笑笑地路过，根本没注意到他。

　　因为身高，他被欺负，他有勇气欺负回去，可他偏偏没有勇气靠近程佳。

　　而现在，他长高了，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五官也长开了，眉眼清俊，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不起眼的小矮子。

　　重要的是，程佳终于注意到他了，愿意给他追求的机会。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五官和身高给的入门券。

　　这份迟来的关注，让他的心情格外复杂。有失而复得的庆幸，有终于被看见的欢喜，却也夹杂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怅然。

　　如果当年他能再勇敢一点，再自信一点，是不是就不用等到现在了？

　　……

　　其实连程佳自己都觉得奇怪，他们才认识一个月，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她却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他的身影，能清晰记得他笑起来月牙似的眼睛，浅浅的梨涡，记得他说话时的语气。

　　这短短一个月里，好像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在悄悄牵动着，让两个人不得不一次次产生交集，慢慢靠近。

　　门外的孟卉音看得抓心挠肝，真想立刻冲进去听听他们到底聊了些什么，可又怕打扰到这难得的独处时光，只能在原地跺了跺脚。

　　程佳没和江旭尧多聊，指尖捏着喝了不过一口的拿铁杯，杯壁的凉意稍稍稳住了她有些发烫的脸颊，她抬眼看向对面的少年：

　　“我朋友还在外面等着，就不跟你多待了。早些回学校，路上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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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咖啡店的那一刻，午后的风一吹，程佳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快得离谱，整个人像是踩在棉花上，飘乎乎的没个实感，指尖还残留着咖啡杯上的冰冷。

　　孟卉音见她出来，立马快步迎上来，一伸手就紧紧挽住了她的胳膊，凑近了盯着她的脸打趣：

　　“聊什么了？你看看你这耳朵，红得都快滴血了！”

　　不等程佳回应，孟卉音又促狭地撞了撞她的肩膀，语气笃定：

　　“佳啊，你就承认吧，你对这弟弟肯定也感兴趣！”

　　程佳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抬手轻轻揉了揉发烫的耳尖，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没法否认。

　　其实她心里清楚，自己对江旭尧确实存着些好感，这份好感里还掺杂着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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