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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蔡奶奶注意到了姚家人,笑着开口打招呼。
“小赵,今天怎么样?”
姚母笑应:“好多了,多谢您的关心。”
说着,看向正推着轮椅的小姑娘:“笙笙来啦,推奶奶下楼晒太阳了?”
蔡笙笙甜甜笑道:“嗯,今天请假了,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都有工作,爷爷的腿脚不好,我不放心,所以请了几天假,正好几天后转学手续就下来了,干脆就请假来照顾奶奶了。”
姚母闻言有点惊讶:“笙笙你也要转学了?不是在华德读得好好的吗?”
蔡笙笙:“大姐和二哥的工作有调动,要调到A市去了,爸爸妈妈想让我以后跟着姐姐和哥哥在一块儿,于是就托关系让我转学去了A市。”
姚母:“原来是这样,那可真是太巧了,我们家小菡过几天也要转学,也是A市,正好你们在A市也算有个伴儿了。”
蔡笙笙闻言有些惊喜:“真的吗?如菡也要转学去A市?我记得姚婉姐在A市念大学吧?以后姚耀哥也要报考A市的大学吗?”
姚母笑应:“没错,我们以后会搬去A市,小菡她舅舅一家也在A市,以后就在那边发展了。”
蔡笙笙:“这真是太巧了,我还正愁人生地不熟的没个认识的同龄人呢。”
姚如菡气恼,巧什么巧!怎么蔡笙笙也要转学?真烦人,还以为以后不用再看见她了!
即便心中再怎么烦躁恼恨,她面上也装得很好:“确实很巧。”
蔡笙笙开心询问:“是哪所学校?”
姚如菡带着骄傲道:“盛岚贵族学院。”
总不可能跟她一个学校了吧?
这可是A市排名第一的贵族学院,她爸爸在刚来桉市的那一年,救了一个大老板,走了那个大老板在A市的人脉才把她安排进去的。
她当初能进桉市的橙欢贵族学校也是拜托那个大老板帮的忙。
大老板也姓姚,还说他们两家人有缘。
她就不信蔡笙笙家也有这种人脉和能耐!
可结果让她失望了。
只见蔡笙笙的脸上愈发惊喜:“真的吗?我也是这个学院!”
姚如菡的笑脸僵住。
蔡笙笙又问:“那你是住宿吗?”
姚如菡:“……不住。”
蔡笙笙拍着手笑出声:“那太好了,我也不住,以后上学放学我们可以约着一起走。”
姚如菡笑不出来了,只能勉强维持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要太僵硬:“好……好啊。”
……
星期五的早晨,四个小姑娘在校门口集合。
方心抱住身着白色纱袖连衣裙的女孩儿哭个不停:“呜呜……我就知道,我们曦曦这么好,早晚会苦尽甘来的……呜呜……我太开心了!”
这几天陆真曦一直在自家四哥的别墅内静养身体,已经被父母和哥哥弟弟喂胖了一些。
虽然还是很瘦弱,但至少面色已经不苍白了,面颊上含着几分健康的红润,身上的伤痕变淡了一些,淤青也变浅了不少。
往后的时间会让这些伤渐渐痊愈。
李梓悠无奈看着方心:“开心你还哭?”
说是这么说,可她的眼中也含着泪水。
方心:“我这是喜悦的眼泪!”
迟橙橙无奈笑道:“好好好,是喜悦的眼泪。”
陆真曦拍着好朋友的背,眼睛红红的,但故意打趣道:“谁家水龙头坏了?”
方心一听,果然眼泪止住了:“曦曦,怎么连你也笑话我。”
陆真曦温柔笑着,抬手擦掉方心流到下巴上的泪水。
今天四人约定好了在校门口见面,陆真曦的转学手续早在星期一当天就办好了,她会转回A市的盛岚贵族学院。
不舍的情绪在好朋友的目光下变得愈发浓烈,怎么办?她好舍不得她们!
她忍着泪意松开手,故作轻松道:“马上早自习了,你们进去吧,我们以后再……”
喉咙里涌上一股酸滞感,让她说不出剩下的话。
迟橙橙从背包中拿出一个长方形的彩色礼物盒递给陆真曦:“曦曦,你今天就要回A市了,这是我跟心心和悠悠送你的礼物。”
陆真曦努力控制眼中的泪,轻轻接过,她什么话都没说,怕自己一开口就哽咽哭泣。
迟橙橙:“打开看看。”
陆真曦动作小心地打开,在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后,她怔住,几秒后反应过来,在巨大的惊喜冲击下她说话都变得结巴了。
“这、这是,转学手续!你们……”
方心见惊喜成功送出,得意道:“我们怎么可能跟你分开,说好了好朋友一辈子一起走的!”
李梓悠:“好朋友一辈子一起走!”
迟橙橙:“这是十年前我们在盛夏的约定,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反悔!”
陆真曦心中又酸又软,她伸出手,四个小姑娘默契地抱在一起,开心地原地小蹦着,又哭又笑的。
几家长辈站在一旁,宠溺地看着这一幕,被孩子们纯粹又美好的友谊感染,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方心:“反正我大哥长时间待在A市,也不怕没人照顾我。”
方心的大哥就是方钦,她有两个哥哥,大哥方钦二十一岁,小学和初中曾接连跳级,桉市名牌大学毕业的超级学霸。
二哥方彬十九岁,还在读大学。
方彬跟方钦整天争到晚,每天不是争妹妹,就是争该由谁来继承家业。
到底还是血脉压制,方钦稳稳压方彬一头,嗯……在武力值方面,方彬头脑不差他哥什么,但身手方面敌不过他哥。
赢的才能当老大,如今方彬被他哥下令拘在桉市,命他好好学习以后继承家业。
方彬虽然有点生气,但他对他哥一直都是服气的,也一直把远超方钦当成目标,现在就卯着劲儿地学习。
李梓悠:“我几个伯父伯母和堂哥也在A市,听说我要去A市念书,他们都高兴坏了,所以我这边也没有任何问题。”
李家一共有七兄弟,李梓悠的爸爸是家中最小的儿子,李梓悠是父母的独生女,上头没有亲哥哥。
但她有十几个堂哥表哥,而且她还是家族中唯一的女孩儿,从小千娇万宠长大的。
迟橙橙笑眯眯地:“我当然就更没问题啦,妈妈会跟我一起去A市的。”
迟家一共四姐妹,她妈妈迟雅是家里最小的女儿,她的大姨迟若有两个女儿,二姨迟斐有一个女儿,三姨迟乔是不婚主义者。
她跟她妈妈一样,从小就被家中长辈和三个姐姐宠着长大,一直都是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
所以去A市念书完全没问题。
而且,A市还有她哥哥在呢。
想到温砺,迟橙橙心里就有点小开心,抬手拍了拍背包里的糖果。
陆真曦:“那你们的行程安排呢?”
迟橙橙:“心心是今天的飞机,她跟你一起,我明天还有钢琴比赛,得晚两天,悠悠会陪着我,星期一,我们A市见。”
李梓悠点头:“对。”
陆真曦抱着怀中的礼物盒:“那转学手续就先放在我这边,等你们到A市了我再给你们,不许失约,否则我跟心心会生气的。”
方心:“没错!悠悠,看好腩腩,别让她忘了时间,你知道的,她是咱们四个当中最没时间概念的。”
因为太过开心,方心一不小心就叫出了迟橙橙的小名,还是被迟橙橙再三禁止不准再叫的小名。
方心赶紧捂住嘴巴,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小姑娘的脸瞬间红成蒸虾,又害羞又尴尬,还有点小生气。
“心心你!不是说好了不准再叫这个名字的吗?”
这是迟橙橙小时候的小名,她特别爱吃甜,再加上长辈们太过于疼爱,对她有求必应,甜食吃起来简直没完。
直到才五岁的小胖萝卜像个吹大的气球一样越来越圆,肚子上的小肚腩越来越多,甜食量越来越大时,长辈们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这样下去不行啊!
但小胖萝卜不肯啊,还颇为自豪地拍着自己的小肚腩,说这是有福气的腩腩。
所以就有了腩腩这个小名。
直到长大了,开始爱美了,便不准大家再叫这个小名了。
方心自知闯祸,连连认错加保证:“我错了我错了,我保证再也不叫了。”
陆真曦和李梓悠互相对视一眼,抿着唇忍住笑。
在校门口的另一侧,姚如菡愣愣地看着。
女孩儿披散着长发,两边耳后别着精致的心形钻石发夹,穿着白色的纱袖连衣裙和米白色的细带凉鞋。
皮肤白皙,身形纤细高挑,长相漂亮,气质出众。
说笑间眉目完全舒展,眼眸中漾动着光,以往的沉郁已经不复存在。
那是……赵芊?
怎么人还是那个人,她却觉得完全不一样了呢?
给人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姚如菡目光移向其他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大姐姚婉便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出声提醒道:“小菡,在看什么?快进去吧,拿了手续我们就回家准备出发,是中午的飞机,别误了时间。”
姚如菡只好收回目光,让姚婉在外面等她,她去拿了手续就出来。
等出来的时候,大门口停车场那边已经没有人了。
在回家拿行李箱的时候,她还在想着让她无比在意的事,前几天在医院看到的那个女孩儿,原来真的是赵芊。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短短几天赵芊的变化这般大?
难道赵芊,还有着别的身份?
姚如菡猜不出,她实在不愿意往这方面想,她接受不了以往一直看不起的丑小鸭突然就变成了白天鹅。
想到前几天接赵芊的几辆亨库沃超跑,姚如菡在意得不行。
算了,反正以后应该也不会见到了。
她不会再回桉市了,就算要回也不是这几年,这里知道她转学原因的人太多了。
等着瞧吧,她会在A市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的!
而盛岚贵族学院,就是她在A市登场的第一个舞台!
她有着万人迷系统,就像小说里的天选女主,她一定会成为万众瞩目的存在!
……
星期一到星期五的时间,迟橙橙会住在市中心的别墅区内,方便上学。
到了双休日或节假日,迟橙橙便会回迟宅。
夜晚繁星闪烁,郊区的枕森园,广阔的私人地界内,大树参天,黑色的车道通往森林深处。
在森林深处有着几幢风格不同但同样豪华的别墅。
森系风格的别墅内,三楼琴房。
迟橙橙坐在梦幻透明犹如水晶般的三角钢琴前,已经结束了比赛前的最后一次练习。
迟橙橙放下钢琴盖,轻轻按摩着手指,手腕上的手链在吊灯的照耀下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这是从A市回来那天,温砺送给迟橙橙的礼物。
精致奢华的满钻手链,是玫瑰花的样式,每一朵玫瑰的花瓣上都镶嵌着一颗颗完整的钻石,晶莹剔透,毫无瑕疵。
莹润通透的钻石光芒将本就白皙的手腕映衬得更是如瓷一般。
迟橙橙视线落在手链上,杏眼一亮,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才八点,不晚。
她应该,可以给哥哥打个电话吧?
……
A市。
市中心最繁华的占澜区,一座君临大桥横跨整个天峡江。
在天峡江的即白东岸,一座巨大的摩天大楼矗立在灯海起伏的夜色中,上面霓虹灯组成了“占澜大道”四个字。
占澜大道,也就是市中心最繁华的地带之一。
——占澜区。
在摩天大楼旁,一座宏伟壮丽的白、金双色宫殿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君临大桥和整个天峡江。
这座宫殿是私人的,名为“璀璨华宫”,其占地面积广到几乎占据了整个占澜区,边上那座装饰用的摩天大楼不过只占据了一方面积而已。
宫殿专有的独特菱面灯犹如钻石一般闪耀,灯光如星光从天铺下的华毯,从天峡江的上游一路铺延至下游。
璀璨华宫是华国最知名的私人建筑之一,后来被其主人打造成了会员制的顶级俱乐部。
不止是A市,是各市豪门世家最喜爱的娱乐场。
既是娱乐场,也是名利场。
A市虽然不是华国首都,但有着不亚于首都的繁荣,繁华与富贵造就了这座黄金城,是“华丽”一词的具象存在。
而璀璨华宫,更是富贵华丽的代名词。
这里并不乌烟瘴气,反而充满了格调。
在高层,是黑金会员专属的包间,金色华丽浮雕的黑色大门上方嵌着一块玉石制成的门牌。
中间是一把象征着财富与权力的椅子,雕刻技艺极其精美,两旁刻着“王座之间”四个字。
而中间的王座上,嵌着一块帝王绿翡,雕刻着“陆”字。
这是陆家在璀璨华宫拥有的专属包间。
包间内,大吧台、小吧台、休闲区、唱k区、演奏区、娱乐区、舞台、舞池……应有尽有。
进门后两边是卡座区,左边卡座区中间过道尽头有一扇透明的玻璃门,出去后是这个包间独有的露天大阳台。
右边卡座区过道的尽头是一个面积很大的下沉式观影区,整个区域上方的圆形玻璃罩有着很好的隔音效果。
包间的中间两侧是环抱式楼梯,上面二层是小包间,三层是休息室。
这个豪华的包间,犹如一个高级酒吧。
在楼梯中间是一个超级大的阶梯平台,黑色大理石铺就,整个平台上是环绕型的红色真皮大沙发。
这里便是包间主位,高、阔,长而宽的巨大沙发椅,嵌了真金和红宝石,尽显尊贵奢华,是名副其实的王座。
阶梯平台后方是巨大的落地窗,窗外千千万万的霓虹灯光汇聚成海,在浓稠的夜色中波澜起伏。
“我赢了!”
陆司鸣将最后两张扑克牌甩出,然后把酒杯往对面移去,示意对方快喝。
许景扬干脆直接地喝下:“再来一把。”
在洗牌时好奇问道:“你亲妹妹不是找回来了吗?前几天就跟失踪了一样不见人影,一问就是在照顾妹妹,怎么今天舍得出来了?”
陆司鸣:“我爸妈带着曦儿和小昀去祥云山庄了,得后天晚上才能回来。”
祥云山庄是A市出了名的静养福地,很多豪门世家的老当家人都爱过去住一段时间,可以互相约着喝喝茶下下棋聊聊天。
当初陆老爷子夫妇在知道孙女抱错了之后气得连夜搬去了祥云山庄。
本来他们就跟陆宛晴不亲,还说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对陆宛晴喜欢不起来。
按道理来说这是他们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小孙女,不可能会不喜爱才对,可他们就是对陆宛晴有种说不上来的排斥感。
在五岁时,陆宛晴闯了祸,在一场宴会上害吴家千金差点溺水而亡,竟然还反过来污蔑是吴家千金想推她下水。
后来在监控给出的事实面前,她竟还演起戏来,就是不肯认错。
陆老爷子简直难以置信,小小年纪怎的心思这般坏这般多,关键是陆家从未溺爱娇惯过她,陆家疼爱孩子但不会溺爱孩子。
即便是陆司鸣这个最疼陆宛晴的,也是有原则的,他可以宠溺妹妹,但不会包庇妹妹犯的错。
可陆家教给她的道理,她竟是一点儿也没学会?
陆老爷子发了好大的火,陆宛晴见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这次犯的错跟以往打碎古董、破坏花卉的那些小错不同,不是哭一哭就能解决的。
她很怕老爷子,只能颤颤巍巍地认错,她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声音都哭哑了。
后来老爷子夫妇两个干脆眼不见为净,搬去了祥云山庄,这一住就是七年,也就重要的日子才会回陆宅,两位老人跟陆宛晴的感情就更淡了。
之后三年住在陆宅的时间渐渐多了,只不过偶尔还是会去祥云山庄长住。
不过好歹也是自己的孙女,虽然不喜,但却也不至于厌恶,也不想让儿子儿媳和孙子们为难,所以在陆宛晴十五岁生日宴时,两人搬回了陆宅。
直到亲子鉴定的出现,两人才知,原来这根本就不是他们的亲孙女,而他们当初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好久才终于盼到的小孙女如今已不知所踪!
两人受到了事实的冲击,又惊又气,既愤怒又伤心。
于是放话家中小辈,除非找到他们的小孙女,否则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回陆宅!
而林家老爷子夫妇,也就是陆家几兄弟的外公外婆知道后,去了祥云山庄陪着两个老朋友。
林外公和林外婆,对陆宛晴也没有多深的感情。
两人受书香文墨熏陶一生,一身凛然风骨,与人相处时如春雨清风,最注重礼仪。
可两人也最看重血脉亲情,对于骄纵嚣张的陆宛晴虽然感到头疼,但要说完全不关心是不可能的。
直到亲子鉴定摆在眼前,两人沉默,随后叹息一声,落下泪来。
因为两人在震惊过后想到了还不知所踪的亲外孙女,只觉得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前几天,两人无意之间听到了儿子林绅与女儿林娴的通话内容,才知晓了当年原来并非抱错,而是恶意调换!
两人简直是怒不可遏,恨不得亲手宰了恶人泄愤。
陆司鸣:“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外公外婆发这么大的火。”
许景扬:“能理解两位长辈的心情,毕竟也是他们盼了好久的外孙女。”
陆司鸣抓了抓头发:“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在知道了曦儿这些年的遭遇之后,更是愤恨不已,外婆甚至晕了过去。”
“陆宛晴三年前就见过赵剑乙夫妇,知道了事实,可是她瞒了我们三年没说。”
“如果她说了我们就能早一点找到曦儿,陆家也会承她一份恩情,让她以养女的身份继续待在陆家。”
陆司鸣的眸光变冷,隐有恨意浮现:“可她偏偏这么冷血自私!明知道曦儿在赵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她竟然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能心安理得地继续享受陆家的一切。”
“我知道她是不想失去荣华富贵的生活,一朝跃上云端,众星捧月,所以害怕跌落泥泞,黯淡无光。”
“当过独一无二的公主,又怎么甘心变成真公主旁边的一株假花。”
“甚至还有可能会回到赵家,在水深火热之中痛苦挣扎,就像曾经的曦儿一样。”
陆司鸣眼眶发红,眼中的怨恨越来越明显:“她在害怕,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却不代表我能接受!”
“我妹妹每天都在遭受着斥骂和殴打,她却在享受着原本属于我妹妹的一切。”
“担心真相大白失去一切,却又不愿说出事实两全其美,不想回赵家也不甘当养女。”
“贪心不足!所有好处想要全部都占!这让我如何不恨她?!”
“她的所作所为让我很怀疑她的用心,她是不是想让赵剑乙夫妇害死曦儿?她是不是觉得曦儿挡了她的路?”
“真相大白那天我才发觉她心机重得很,我不得不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她,我不能再让曦儿陷入危险之中。”
所以陆宛晴必须离开陆家!
许景扬无声叹气,拍了拍陆司鸣的肩膀。
一旁沉默许久的陆司彻开口:“以后,她就不姓陆了。”
他跟大哥二哥商量过后做了决定,不将赵宛晴送回灿城的春雨镇,而是让她搬去她大伯那边,她大伯一家就在A市。
就让她继续留在A市,她不是害怕失去一切吗?那就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是如何失去这一切的。
看着他们的曦儿,陆家真正的小公主是如何头戴皇冠惊艳众人的。
想到曦儿的伤和眼泪,陆司彻的心里对那对恶毒的夫妇恨到了极点。
他要让赵宛晴永远活在曦儿的光环之下,永远都只能抬头仰望曦儿。
陆司彻:“曦儿上学那天,就让她从小别墅搬出去,去她大伯那里。”
“让她尽快搬走,别让曦儿在家里看见她,医生说了曦儿的情绪有些不稳定,容易受到刺激。”
这是长年的虐待留下来的心理阴影,导致情绪不稳。
橙橙也说过,曦儿曾多次情绪崩溃,甚至多次产生过轻生的念头,要不是有橙橙这几个好朋友的陪伴,心中仍存着希望。
曦儿说不定已经……
听橙橙说,三年前,曦儿差点从学校的楼顶跳下去,如果不是橙橙假装受伤流血,曦儿不会从围栏上下来。
三年前……
所以他怎么可能不怨恨赵宛晴!
陆司鸣点头,神情严肃:“我知道。”
许景扬又探身拍拍陆司彻的肩膀,他耸耸肩,语气淡而冷漠,有些不解又理所当然地道:“本来她就不该姓陆不是吗?混珠的鱼目而已,假的终究是假的,早晚要回到她原本应待的地方去。”
这时,方钦端着一杯色彩艳丽的酒从大吧台那边走过来,笑着道:“试试我新调的酒?”
沉闷的气氛因着方钦而骤然轻松了几分,不过没人回答他,因为三人都在装没听见。
方钦看了看桌上的扑克牌:“就这么不给面子?行!那就看这一把,谁赢谁喝。”
陆司鸣顿觉头皮发麻,什么鬼?!不应该是谁输谁喝吗?
“方钦哥,你还真把自己调的东西当成奖励了?还谁赢谁喝,那我直接认输!景扬赢了,你让他喝。”
许景扬跳脚:“陆司鸣,还是不是兄弟了!”
陆司鸣:“先绝交两分钟,你喝!”
许景扬:“绝交就绝交,你喝!”
“你喝!”
“你喝!”
陆司彻面无表情起身,远离此处,走到了右边的卡座区随意坐下,然后将手机从裤袋内拿出。
在点亮手机屏幕的那一刻,他面色瞬间变得温柔起来,笑意让他精致冰冷的五官变得温和了许多。
屏幕上是畅信聊天界面,背景是一张照片,女孩儿站在阳光灿烂的露台上,双手举到头顶上方比了个不太标准的大爱心。
她正在笑着,看口型似乎当时正在唤人,唤的正是当时在给她拍照的陆司彻。
——“三哥,要把我拍得好看一点。”
女孩儿昨天的欢声笑语仿佛犹在耳畔,陆司彻的眸光变得更软。
指尖轻触屏幕,回复妹妹刚才发的畅信。
陆司鸣和许景扬仍是争执不下,谁也不服谁,吵着吵着两人甚至互相推搡起来,最后扑克牌没打,那杯颜色奇怪的酒也没喝,因为酒全部洒在了扑克牌上。
方钦摊手:“都说了别争,赢的人喝,看看,这下谁都喝不了了。”
陆司鸣和许景扬装模作样地互相指责了一声“都怪他!”,然后默契坐下。
与陆司鸣几人这边的吵闹不同,仅隔了一张长茶几的沙发另一边。
几个俊美青年在低声交谈。
突然,手机来电的默认铃声音小却突兀的响起。
陆司承、陆司淮和许景臣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以为是对方的手机在响。
直到温砺起身,走到大阳台上接电话。
陆司承见状挑眉,有些诧异:“阿砺竟然把手机开声音了?这不像他啊。”
方钦听到动静直接从茶几上坐着滑过来,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我估计是橙橙打的电话,阿砺他手机从不开声音的。”
“但自从上个星期把号码给橙橙之后,他的手机就开始有声音提示了,最近他的手机经常响起消息提示音。”
“我猜他肯定是只给橙橙一人设置了来电铃声和信息提示。”
陆司鸣和许景扬也凑了过来。
陆司鸣有点不信:“不一定吧,说不定是温砺哥突然就想开声音了呢?”
方钦:“你不信?不信我们就打个赌,一会儿阿砺进来后我给他打电话,你看他手机响不响。”
陆司鸣来了兴趣:“行啊,赌什么?”
方钦:“就赌一杯酒,你输了就得喝我刚才调的那种酒。”
陆司鸣顿时汗流浃背:“那我要是赢了呢?”
方钦:“赢了当然就是不必喝了。”
陆司鸣:你也知道自己调的东西难喝啊!
许景扬乐得看热闹,故意激道:“司鸣,你怕了?环山公路那种惊险的赛道你当年都敢跑,现在居然怕一杯酒?”
陆司鸣果然热血上头:“开玩笑,我陆司鸣怕过什么?赌就赌!”
……
大阳台上,温砺站在大理石围栏边,右手正握着手机,耐心地听着电话对面小姑娘说的每一句话。
青年今夜穿着黑色的无扣衬衫和黑色西装长裤,领口V形,尖端尾部止于锁骨下方几公分,落在了恰到好处的位置,隐约显露出几分肌肉的起伏。
无扣衬衫带着点休闲的风格,衬衫下摆掩在黑色的皮带之下,勾勒出线条流畅性感的腰部轮廓。
他左手长指间还夹着在包间时未燃尽的香烟,月光灯芒下,于这微凉的夜色中,青年茶褐色的双眸比他指间燃烧的香烟更有温度。
“嗯,哥哥知道了,照顾好自己。”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女孩儿说了些什么,青年温声回应着,然后将香烟碾灭在了落地盆栽架子上的烟灰缸中。
动作间,手腕从围栏阴影处出现,银蓝色的腕表微芒流转,似凝了几分白色的月光。
这是从A市回去那天,迟橙橙送给温砺的礼物。
方钦站在大吧台后的酒柜前,正在进行挑选,不过他挑的是自己想喝的酒,至于调给陆司鸣的特调酒,已经准备好了。
坐在高脚凳上的陆司鸣看着面前这杯色彩艳丽到有点诡异的特调酒,眼皮直跳。
“方钦哥,你也不至于现在就放到我面前来吧,你就这么笃定你会赢?”
方钦双眉微扬:“那当然,我从来不打没把握的赌,这杯酒你是喝定了司鸣。”
陆司鸣感觉眼皮跳得更厉害了,越来越后悔跟方钦打这个赌了。
方钦刚挑出一瓶红酒,就看见温砺推开玻璃门进来。
他连忙出声:“阿砺,喝一杯啊。”
温砺低头看着手机,长指点击屏幕,似乎正在打字,闻言头也不抬,冷淡道:“我不喝你调的垃圾。”
陆司鸣:嘴替啊!
方钦夸张地捂着心口:“你还是这么的冷酷无情,真会扎我的心,你……”
冷淡的眼神往大吧台这边看来,明明是温润的茶褐色,可瞳孔中却无端显露出一种莫测的黑来。
深而寒,像是于子夜中直视着无尽深渊。
熟悉的发怵感袭遍全身,方钦赶紧停止自己夸张的表演,抬起双手做投降状。
“行行行,放心吧,给你倒一杯红酒。”
温砺收起手机走向大吧台,刚坐下,就感受到了裤袋内手机的振动,掏出来一看,发现是方钦的来电。
茶褐色的深眸刚看过去,方钦就夸张地大叫一声。
“哎呀!打错了,不好意思啊阿砺。”
温砺没说话,端起红酒杯离开。
方钦得意地瞥向陆司鸣,用眼神示意他快喝。
陆司鸣愿赌服输,一抬手一昂脖,一鼓作气喝掉了这杯又烈味道又一言难尽的特调酒。
怎么感觉喝出了臭鸡蛋的味道?这里面到底放了什么?!
陆司鸣赶紧抓起水晶盘中的切片柠檬含进嘴里,试图以柠檬的清新酸味来清清口。
许景扬好奇询问:“方钦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他亲耳听见的呗。
也就三天前吧,橙橙给阿砺打过电话,他当时已经回了A市,跟景臣约在了风声酒吧聚一聚。
当时景臣还没到,他亲耳听见了阿砺手机的来电铃声,虽然听不见通话内容,但接电话时阿砺叫了一声“橙橙”。
不过他没有回答许景扬的这个问题,而是又做出高深莫测的样子来:“等着瞧吧,咱们这些人中又要多个妹控了。”
许景扬羡慕不已:“橙橙那么活泼可爱,本来就招人疼,温砺哥愿意宠着她根本不奇怪。”
“司鸣他们也有曦儿这个妹妹,你跟阿彬也有心心,就连李一铠那小子都有堂妹!”
“怎么我父母叔婶他们就没给我生个妹妹呢!”
他得想个办法才行!
……
原创钢琴曲比赛进行得很顺利,这次是决赛。
对手的实力也很不错,但迟橙橙的作曲天分更高,最后是她以一首足以令所有人感到惊艳的原创曲子胜出。
回到迟宅后,迟橙橙迫不及待地去三楼琴房,将奖杯和荣誉证书放在桌子上拍好照,然后再收进玻璃柜内。
她拿出手机点开畅信,点击白底黑色“W”字母的头像,将刚才拍的照片发给对方。
〖迟橙橙在吃橙橙:[图片]〗
〖迟橙橙在吃橙橙:哥哥,我比赛完啦!〗
〖迟橙橙在吃橙橙:决赛的选手都好厉害,在众多强者中胜出,我是不是很棒?〗
〖迟橙橙在吃橙橙:[动画表情-兔子抬下巴·快夸夸我]〗
原以为哥哥在忙,没想到顶端显示着“畅信进行中……”
这代表着对方正在聊天框输入中。
〖哥哥:很棒。〗
迟橙橙捧着手机,开心地转圈圈。
……
珊瑚华园。
宫殿顶层主卧内。
身着黑色家居服的青年从阳台走进卧室,畅信的提示音接连响起。
温砺低眸,小姑娘发了好几个搞怪又可爱的表情包过来。
看着那胖乎乎圆溜溜的小橙子图案头像,顶上支棱着一片小叶子,像极了小姑娘头顶的小软毛。
温砺眸光微有软意。
〖L:星期天中午十一点的飞机?〗
〖橙橙:对的。〗
〖L:到时候哥哥去接你。〗
〖橙橙:[动画表情-兔子转圈圈欢呼·太好啦]〗
〖橙橙:哥哥最好啦!〗
温砺唇角微勾,小马屁精。
……
这次飞机到达A市时,是晚上六点,私人飞机降落在了郊外机场,迟家专属的停机区域中。
君临大桥的灯光如辞昼临夜的流星般从车窗上快速划过,迟橙橙还在回想着上车前的那一幕。
李梓悠的好几个堂哥都来接她,从前两天就在吵到底谁去接,一直吵到人到A市了还没个结果,最后干脆全都来了。
“悠悠,坐四哥的车。”
“悠悠,别听他的,坐三哥的。”
“悠悠,坐二哥的,上车咱就走。”
那场面,像极了一排热情的出租车司机在招揽客人,李梓悠虽然已经习惯了,但还是感到有些无奈。
就连来接迟雅的温峥都没忍住笑了。
想到这,迟橙橙笑出声。
温砺直视前方道路,听着小姑娘轻软的笑声,他眉目间也感染了几分愉悦,温声问小姑娘:“什么事这么开心?”
迟橙橙:“悠悠的几个堂哥真是太逗了,难怪悠悠每次说起自己的哥哥都是笑容满面,毕竟有这么多哥哥宠着她呢。”
温砺闻言眉头微压,声音略沉缓:“羡慕了?”
迟橙橙诚实道:“以前羡慕过,但现在不羡慕了。”
茶褐色的双眸微动,心中起了几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为什么?”
迟橙橙不说话了,好一会儿才道:“哥哥,开车不聊天,聊天不开车,这样会分心的,禁止跟驾驶者聊天!”
说完,一捂嘴缩在座位上不吭声,拒绝回答问题。
温砺感到好笑:“行,那就下车了再说。”
途中红绿灯停歇间隙,也一直抱着平板玩,没有说话。
然后车子刚到达目的地,小姑娘一下车就一溜烟地跑了,连招呼都没打。
温砺这下是真的气笑了,倒也没有多生气,就是牙根有点痒。
车子到迟家别墅时,已经是深夜。
客厅内,迟雅、温峥和温砺三人正在喝茶聊天。
突然,沙发侧边伸出了一只手扒在沙发扶手上,手腕上的玫瑰钻石手链在视线余光中晃出一片华美的碎芒。
接着,手链的主人出现,鬼鬼祟祟地探头出来,无声地招呼着坐在沙发上的青年。
温砺装没看见,端起茶杯抵到唇边浅抿一口,借着喝茶的动作隐去唇边笑意。
小姑娘的身子一探再探,手都摇成风车了。
最后没办法,小声唤道:“哥哥……哥哥,哥哥!”
一连唤了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小姑娘有点急了,声音略提高了一些。
迟雅:“我怎么感觉好像听到橙橙的声音了?”
小姑娘杏眸微睁,捂着嘴缩回了沙发背光处。
温砺嘴角再次勾起,终于放下茶杯起身:“父亲,迟阿姨,我出去接个电话。”
迟雅笑容温柔道:“去吧,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温砺点头,从客厅大门走出去,眼角余光中,那道小身影果然跟了上来。
因为没得到回应,小姑娘心中憋着气,一矮身从温砺的手肘下方钻过去,杵到他面前堵住他的路。
板着一张小脸满脸都是小情绪:“哥哥你为什么不理我?”
温砺略微惊讶,像是才看见她似的:“橙橙?找哥哥有事?”
迟橙橙脸上的小情绪果然很快消失,原来哥哥没听见?
那算啦。
迟橙橙恢复笑容,拿出口袋中的手机,递了对蓝牙耳机过去。
温砺接过戴好,一阵悦耳的钢琴曲如清溪流水般在耳畔缓缓流淌。
琴声清澈和缓,音符的跃动如溪流击石,偶尔的低音震耳回泛,如同掷玉沉溪,破水生涟漪。
很好听。
温砺不懂音乐,所以也不懂如何形容,他只觉得原来音乐真的会让人如身临其境般。
仿佛置身于冬末清晨时分,寒露凝叶结霜的森林,林中小溪寒冰半释,清流缓淌。
又仿佛置身于初春夜半时分的森林,寒雾渐起渐浓,雾气朦胧,溪流隐匿,只听得水流声声如玉落,清脆悦耳无比。
这首钢琴曲,很适合在夜里闭眼安静聆听。
迟橙橙杏眼莹润晶亮:“好听吗哥哥?你喜不喜欢?这是我为你创作的曲子,不是参赛用的,而是单单为你创作的。”
温砺这下真的有些诧异了:“为我创作的?”
迟橙橙点头:“对的,这首钢琴曲代表了我对哥哥你的第一印象。”
对他的第一印象?
迟橙橙:“我家中只有三位姐姐,她们很疼我,但我每次看到那些有哥哥的女孩子时也会感到很羡慕。”
“在听温叔叔说他有个儿子,比我大七岁,是哥哥时,我有种突然被馅儿饼砸到的感觉。”
“后来在温宅见到你时,就觉得这个哥哥真不错,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实际上只有一点冷,给我当哥哥简直正好嘿!”
温砺笑出声,茶褐色的深眸中笑意微泛,几分愉悦溢在眉目间。
迟橙橙直视着那双温润的茶褐色双眸,认真道:“我以前羡慕悠悠有很多的哥哥,但我现在不羡慕了。”
“因为我也有哥哥啦,我的哥哥也很好,我只要这一个哥哥就够了。”
说到这,小姑娘微抬下巴:“不过嘛,我也很好,能有我这个妹妹,哥哥你也是个被馅儿饼砸到的幸运儿。”
温砺眼睫半敛,垂眸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户外走廊的灯光下,青年的眉目比暖色调的灯光还要柔和,有温柔于他眸中初现,又显露在他看向她的眼神中。
青年未说话,但他的温柔与欣喜已经表达在了肢体语言中,他抬起手臂,抚了抚小姑娘毛茸茸的发顶。
他轻笑出声:“橙橙说得对。”
从小到大至今二十二年第一次产生好奇,是不是别人的妹妹也这么可爱?
他觉得不是。
那首为他创作的钢琴曲已经发到了他的手机中,名字叫《雾林·溪》。
温砺坐在客房阳台的藤编沙发椅上,在听了十多遍之后,他终于摘下耳机。
第一印象么?
温砺感到有些好笑,小姑娘对他的第一印象居然是溪流?
温砺眸色微沉,瞳孔漆黑如夜,被温润茶褐色包围着的,是深不可测的黑。
溪流清澈干净,他可不是。
走到如今这个地位,他并非手段温和之人。
也不知若是小姑娘见识到了他的另外一面,还会不会这么觉得。
手边的圆桌上放着一个黑色描绘金边的精致礼品袋,里面装着的,是软夹心咸柠味、酸粉香橙味和气泡荔枝味的糖果。
上回说要给他带糖,原以为小姑娘只是随口一说,回桉市就会忘了,没想到她一直记着。
想起小姑娘自信得意的小模样,温砺的眉眼骤然温和了许多。
真正的溪流是她才对,眉眼清澈,笑容干净,让人只是看着她,便会不自觉地心软两三分。
觉得为她破例一次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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