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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重见天日
惨叫声渐渐弱下去归于死寂。
他躲在储藏室角落侧耳倾听片刻，确认外面再无活人动静，才敲了敲林恩躲藏着的空物资箱。
“出来吧，暂时安全了。”
箱盖被顶开，林恩的小脸探出来，他不明白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很显然危机已经被解除了。
“萧大哥，你的伤！”
他爬出箱子，却看到萧平肩头因为剧烈运动而渗出的血迹。
“没事，崩开了点。”
萧平随手将敷料撕下，重新换上新的。
“抓紧时间搜一下这里，我们得尽快离开。”
林恩简直不敢相信，储藏室内这么多的物资，他们都能随便拿！
他开心地跑来跑去转悠了一圈，满意地找到一个小背包，这才背着背包去其他物资箱内挑挑拣拣。
但是很可惜，这间临时储藏室里的物资箱内装着的大多都是大批的军粮，并没有多少武器。最多也就是一些作战服和补充弹匣、烟雾弹、手榴弹。
萧平的视线落在储藏室中心的区域，那几个物资箱里面储藏的并不是军备和军粮，而是一瓶瓶玻璃瓶液体。
手掌大的玻璃瓶们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泡沫箱内。
玻璃瓶身上贴着一个标签——是众多光点环绕成8字型的莫比乌斯环，围绕着中间的一颗星星，正是耀星圣教的标志。
这就是所谓的‘圣水’？
萧平好奇地拿起一瓶，对着昏暗的灯光仔细查看。防爆玻璃瓶内盛着澄澈的液体，微微晃动，折射出淡蓝色的光芒。
“这是什么？”林恩也好奇地将小脑袋凑过来。
“圣水。”萧平用指腹捏着这管液体，“是耀星圣教的东西。”
萧平也没见过这所谓的圣水。
至少十年前‘圣水’还不存在。
在他的记忆里，前线士兵的精神安抚主要依靠随军的中低阶领袖。领袖们运用自身精神力对族裔进行群体性或者个体性的安抚。
偶尔确实也有圣教牧师义务援军，那些牧师大多也是耀星圣教独立培养的中低阶领袖。
这种统一批量生产出来，却能代替领袖的精神力安抚的“圣水”，他从未见过。难道圣教已经能通过特定方式，将领袖的精神力提取并保存下来？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领袖的精神力无影无形。
这瓶子里批量装着的液体，是真的蕴含精神力，还是仅仅只是药物作用加上心理安慰？
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阿斯特尔·圣言——他以前的族裔之一。
圣洁空灵的面容在脑海里浮现。
他想起对方对他笑起来的样子，似乎万事都不放在心上，懒洋洋的，像一只浑身雪白的名贵品种猫。
那个不染凡尘，从头发尖到睫毛都雪白一片的圣子，如今早已贵为教宗，这种‘圣水’的普及，背后一定有他的推动。
耀星圣教在漫长的战争中，掌握着这种战时必备物资，恐怕圣教的影响力也远超十年前。
他拧开密封盖，一股清新淡雅微带药香的气味逸散出来。
这奇特的“圣水”里竟然真的携带着一丝领袖才拥有的安抚型精神力，混合着信息素的气味。但与真正的领袖起到的安抚效果对比，也只是勉强能用，聊胜于无。
不过对于精神力絮乱濒临崩溃的族裔而言，这点安抚足以成为救命稻草。
对于普通人来说，其中的药物成分也能疗愈伤口，也是耀星圣教笼络人心的利器。
萧平在心里冷嘲。
用些许代价换取群众的信仰，渗透军方，倒像是那位圣子会做的事情。
他随手将几瓶圣水塞进口袋，又从其他物资箱内翻出一些备用军粮。这批物资箱里的军粮比之前搜到的压缩干粮要好上不少，甚至有牛肉干。
“带上，路上吃。”
他将牛肉干和肉食都抛给林恩。
“哇，好多吃的！”林恩开心得赶紧接过，又蹲下去翻找物资箱里的肉干，将它们统统塞进背包，直到包里塞得满满的。
萧平则寻找着出路，目光落在储藏室另一头那扇门上。
他侧耳贴在门上听了片刻，门外一片寂静，他又试探性地推了推。门是锁死的，但这并不是问题，他很快从躺倒的那四名士兵身上搜到了钥匙。
门后竟是一条平缓的坡道，坡道内光线昏暗，勉强照出脚下的路。
萧平思绪急转，坡道通常是为了方便运输物资。这很可能是专门为耀星圣教开辟的运输通道，用于将“圣水”安全送至前线。
这样的通道，出口必然设置在相对安全，不易被炮火直接覆盖的区域，而且为了避人耳目，很可能直接通向交战区外。
这是一条绝佳的逃生路径！
“走这边。”萧平不再迟疑，示意林恩跟上，他警惕着前方可能存在的陷阱或埋伏，走得很慢。
然而，一路上却出奇地平静，除了两人的脚步声，没有任何动静，甚至一个帝国兵也没遇见。
这种平静反而让他更加不安。
坡道异常漫长，仿佛没有尽头。
他们至少顺着这条通道走了一个多小时，地势已经提升了很多。按照这个高度，他们很可能已经远离了主战场的地下网络，甚至可能接近地表。
终于，前方出现一个洞口，天光从洞口处照进来。
视野豁然开朗。
外面已是黄昏时分，天色昏暗，夕阳的余晖将天际染成一片暗红。
他们身处一个半山腰的废弃矿洞出口，脚下是覆着薄雪的山坡，一直延伸到远处稀疏的枯树林。
凛冽的寒风扑打在脸上。
他们竟然真的通过这条隐秘的坡道，离开了交火最激烈的核心区域，抵达了战线边缘，甚至可能已经进入了无人管辖的缓冲地带。
萧平这才敢打开之前顺来的便携终端，飞快地点开地图查看着所处的位置。
这里属于联邦占领的区域边缘。
无论如何，他们暂时摆脱了加尔文·霍克的追捕。
“我们、我们逃出来了？”林恩跟着钻出来，看着四周寂静的荒野，有些不敢相信。
林恩兴奋起来，这场成功从帝国战俘营逃脱的大冒险，对于劫后余生的少年来说既刺激又好玩。
“别高兴太早。”萧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去那边，把军装脱了。”
说完，萧平也开始脱下身上的帝国军装。
冰冷的空气穿透单薄的衣物。
林恩瞬间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先坚持一下。”萧平也一样寒冷，但是总比穿着帝国军制服被其他人抓起来要好。
他们沿着山路一路向东跋涉，战争的伤痕还残留在大地上，被炮火焚毁的树林，焦黑的土地，偶尔还能看到倒在路边的尸体，有双方的士兵，但更多的是普通平民。
两人快速前行大半天，确实没有追兵赶来，紧绷着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下来。
林恩已经控制不住地打着寒颤，牙齿咯咯咯响，脚步也越来越沉重。萧平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们所剩不多的体力被寒风加速消耗。
他的目光投向路边一具蜷缩着的平民尸体，内心反复挣扎，最终还是带林恩活下去的念头占了上风。
他走上前，默不作声地开始剥下尸体上还算完整的厚实外衣。衣服上沾着污秽和冰碴，散发出恶心的馊味，但此时此刻他也顾不上了。
“穿上。”他将相对厚实的棉袄递给林恩，自己则套上尸体身上的长袖衣。
多穿一件衣服，就会多一些活下去的希望。
越往大路走，遇到的流民越多。
他们三五成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神情麻木，甚至有人在路旁挖掘着野草根。
看到萧平和林恩一些流民围了上来。
一个稍微强壮些的流民挡在萧平面前，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被萧平护在身后的林恩：“喂，换不换？”
萧平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那流民咽了咽口水，指向林恩，又指了指他身后的女孩：“你带着个半大小子，走不远的。这年头，小子吃得多，不顶饿。不如换给我，我把闺女给你，女娃肉嫩。”
易子而食！
他只在历史书中见过这个词，此刻却血淋淋地呈现在眼前。
这些流民，因为多年的战乱和饥饿已经脱离了人性。
林恩隐约明白了什么，身体抖得更厉害了，这次却不只是因为寒冷。
萧平一把将林恩彻底挡在身后，另一只手掏出腰间搜刮到的枪。
他什么也没说，用枪口对准流民，用带着杀意的目光威胁他身后那些蠢蠢欲动的流民们。
那领头流民被萧平眼中一闪而逝的戾气和手中的枪震慑住，下意识地举起手后退了半步。
萧平不再停留，拉起林恩，快步离开了这群人。
他能感受到那些流民饥饿的目光久久的黏在他和林恩的身上。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就在他们几乎要被冻僵的时候，前方路旁出现了光亮。
路边林地被暖黄的火光照亮。
林中空地中心燃着一小堆柴火堆，周围支着一圈简陋的帐篷，帐篷上悬挂着耀星圣教的旗帜。
十几名穿着蓝色镶白边袍服的人正在忙碌着，他们围着火堆取暖，火上架着一口大锅，冒着热气。
周围或坐或卧着衣衫褴褛的人，有受伤的士兵，也有逃难的平民。
一部分蓝袍人正穿梭其间，分发着食物和清水，另一部分则跪在地上，为伤员祈祷，带着治疗和安抚功效的精神力随之散发。
是耀星圣教的“耀光修会”成员，那些战斗牧师。
他们果然活跃在前线，以中立的姿态救济着平民和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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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大家觉得节奏如何呢？有点点好奇。
最近台风要来了，咕咕这里已经开始下雨了，位于沿海地区的小天使们要注意安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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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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