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寂静回音

　　冬天很快过去了。
　　下一个季节伴随绵绵无期的雨季而来。

　　木叶气候湿热，森林里虫蛇很多。梅雨季一到，就有各种小可爱从家里冒出来。对于天音来说，处理白蚁比单人暗杀任务都难。

　　“实在很烦恼的话……”山中风在某次训练结束后说，“你认识油女家的人吗？”

　　他一定注意到了她满脑子都想着虫子。
　　油女家族以操纵虫子而闻名，是个非常神秘的家族。

　　“同学里有个油女，不过……”她犹豫。
　　风摇头说：“不，就在本部问问吧。”

　　她这才知道，根组织里至少有两个油女。

　　一个是跟山中风搭档的油女取根。
　　还有一个叫油女龙马。

　　“说来……龙马以前好像跟大蛇丸搭档过。”风说。

　　“还是取根前辈吧。”

　　风点点头，似乎知道她会这样选。

　　第二天，奶奶出门遛弯，风带着油女取根来她家里除虫。

　　油女取根看起来就跟所有油女族人一样，穿长风衣，戴墨镜，浑身裹得严严实实，没有一寸皮肤露在外面。

　　请他除虫有点小题大做了。不过他本人似乎不介意，而且排查得相当认真，把所有蚁巢都找到并且清理干净了。

　　“多谢了，取根前辈。”她赶紧躬身。

　　“这种木材本身比较容易吸引虫子。要定期检查才行呢。”油女取根的声音很柔和，跟她的同学油女志乃不太一样。她以为油女一族都很孤僻沉默，拒人千里之外呢。

　　“还有杂货店需要劳烦您。”她愈发礼貌。

　　“走吧。”风在前面带路。

　　油女取根很年轻，跟与油女志乃差不多大。
　　如果风跟他搭档很多年……那他岂不是六七岁就加入了根组织？这不符合暗部的最低年龄限制吧。还是说根组织比较特殊，所以才会招募童兵？

　　“天音很好奇你为什么加入根。”山中风忽然说道。
　　“风前辈！”她窘迫地拉了他一把。
　　“我没有读心。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

　　“啊。”油女取根顿了顿步子，“……我不想讨论这个。”

　　因为跟团藏大人有关吗？
　　根的成员身上有某种咒印，禁止他们说出团藏大人的事情。

　　“对不起，前辈。我本来就不打算问的。都怪风前辈……”她埋怨道。

　　“告诉她也没关系吧。取根是替油女志乃加入根组织的。团藏大人想要那个家族继承人。志乃的父亲舍不得孩子，又无力违抗，所以取根就主动替他来了。”风告诉她说。

　　油女取根只是叹了口气，也没有表现出隐私被曝光的冒犯。

　　他的性格甚至比风都温和些。
　　一定也是个爱替人着想的好孩子，所以才会承受比旁人更多的痛苦。

　　她又想起宁次的父亲日向日差。
　　他主动代替身为族长的哥哥献出生命，平息云隐村的战火。

　　家族继承者们，究竟要吞噬多少人的希望，才能站稳自己的脚跟？他们会在夜深人静时感到愧疚吗？

　　“风前辈，又是为什么加入根的？”她问。

　　“我是由团藏大人亲自选拔，并培养长大的。比取根还早几年加入。”风语气里有强烈的骄傲。他对团藏大人的忠诚无人能比。

　　“他小时候长得像女孩子。”油女取根立即说，“我花了好几年才意识到他是男孩。每次出任务都给他让了床铺。他居然从来没有拒绝过，一直让我睡地上。”

　　“我以为你只是特别礼貌呢。”

　　也就是说他们俩年纪其实相差不多。

　　大概十六到十九岁的样子。

　　她还以为风是大叔呢，没想到这么年轻。因为风从来不对山中亥一使用敬语，导致她一直觉得两个人同辈。

　　是因为不喜欢亥一先生，所以才不用敬语的吗？

　　“自从我加入暗部根组织以后，就很少跟家族联系了。亥一对团藏大人不满，不希望任何族人为他效力。”风又一次读懂了她的表情，“我也理所应当地遭到了排斥。”

　　亥一先生对团藏大人不满……？
　　难怪会不顾禁令对她用心转身之术。

　　“好了，白蚁除干净了。如果你不介意一点点隐私问题的话，我可以在木头里留下了我的毒虫，这样以后也可以避免虫害。”取根说道。

　　所谓的“生物防治”吧？

　　“谢谢，请留下虫子吧。”她感激道。

　　“那就拜托你好好照顾这些孩子了。”油女取根给每一只虫子都取了名字，可惜她辨别不出。

　　离开之前，取根还给她展示了风的童年照。

　　照片里的风大概六岁不到，穿着素净的和服，梳着元气又乖巧的高马尾，还有微卷的刘海，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又圆又亮。简直就是任何爷爷奶奶心目中的完美小女孩。
　　连她看了都想捏捏他的脸颊肉。

　　他在根呆了几年，居然长成大叔了。
　　工作压力有这么大吗？

　　“这是什么话啊……”山中风不满。

　　“不要再读我的心了，风前辈。”

　　看风小时候的样子，一定是有被好好照顾着，也有人好好疼爱的。但是只有氏族继承人才被应许了光明的未来。那一头颜色不纯的长发，就只能在黑暗中不断下坠。

　　“别这么想。”山中风躬身摸了摸她的头，“我很荣幸能为团藏大人效力。”

　　她不懂为什么非得要这样，只能不断告诉自己——这就是世界运行的规则，记住就行了。别想太多。想太多只会让自己痛苦。

　　“哎呀。还会为我痛苦吗？”山中风温和地说，“没有这个必要。”
　　“别读了！”她用力推了风一把，怒气冲冲地走开了。

　　好像是从这一次开始，她跟山中风、油女取根走得更近了。也不知不觉地认识了不少根组织的人。这些人从小被作为武器培养，但性格都很柔和温顺，还真是奇怪的反差。

　　“天音不也是这样吗？”风告诉她，“是残忍无情的处刑人，也是温柔懂事的好孩子。很多事情……只有好孩子才能承担。”

　　之后，她花了大量时间呆在根总部的地下实验室，研究大蛇丸的实验笔记。这些研究大部分都是跟器官移植有关的，只有极少数灵魂转移的研究。

　　大蛇丸恐惧死亡，于是试图通过转移灵魂的方式得到永生。
　　这种禁术叫“不尸转生”。

　　在最开始的研究中，他认为只有彼此“灵魂契合”，才能成功完成转移。所以他发明了灵魂链接的忍术，用于找寻与自己契合的人。

　　不过还没等他找到这个“灵魂伴侣”，研究就有了新突破。

　　他成功实现了异体转生。

　　不需要什么灵魂契合，只要一具年轻健康的身体就行。

　　他会压制受体的灵魂，占据原主的身体，用起来跟自己原本的身体没什么区别，甚至比原本的身体更加出色。

　　不尸转生有时间限制，每三年才能进行一次。

　　“难怪情报班认为佐助安全……”
　　她思考道。

　　大蛇丸杀害三代目火影时，自己也被三代目的“尸鬼封尽”所伤。他只能匆忙转生，换一具新身体。也就是说，即便他现在得到宇智波佐助，也只能在三年之后再占据他的身体。

　　这中间有不小的风险和变数。

　　‘在担心我吗，灵魂伴侣？’
　　大蛇丸的声音适时地出现。

　　当务之急还是要想个办法，阻断他的精神链接。毕竟他是杀害三代目火影的叛徒，维持这种链接对木叶有很大的风险。

　　‘这是永远无法斩断的羁绊。’
　　他的声音听起来冷冷的，又微妙地得意洋洋。

　　她又想，如果真的无法斩断，那也可以尝试利用这种链接，反向追溯到他所在的地方。等木叶把他除掉，风险就自然解除了。

　　正好火影组建了拯救佐助的小分队。

　　虽然佐助是自愿走的，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拯救”，不过可以参与看看。至少能知道木叶现在离大蛇丸有多接近。

　　‘不错。这样你就能从乌合之众的内部为我提供信息了。’大蛇丸冷笑着嘲讽。

　　她没有理会他，把自己的想法跟风说了，风转告团藏大人。

　　团藏大人有几个资深顾问作为盟友，会帮忙左右火影的想法。很快，火影就安排她加入了“佐助拯救计划”。

　　和大蛇丸说的“乌合之众”不同，这个计划的参与者都是新生代的佼佼者。以佐助所在的第七班为中心，几乎每个大氏族都有代表人物加入。
　　可见宇智波对木叶来说有多么重要。

　　卡卡西看见她穿着白袍出现时，表情有些震惊。他知道她对拯救佐助没有任何想法，所以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加入。

　　“響队长。”他微微颔首示意，没表现出任何异常。
　　“卡卡西前辈。”
　　“……你好像有段时间没有参加烧烤日了。”卡卡西低声问她，“都还好吧？”

　　啊，装得真像。
　　这副关心的样子。

　　她都从烧烤四人组脱离好久了，早不问晚不问，偏要在关系到宇智波佐助的时候问。为了他最宝贵的学生，不得不跟她套近乎。大人们可悲的人情世故。

　　她没别的可说。
　　“不想买单的话，让烧烤店把账单寄给我就好，卡卡西前辈。”

　　“我不是这个意思，天音酱……”

　　“请注意礼仪。”她用指甲敲了敲自己的面具，“这里只有響。”

　　很快讨论开始。

　　她注意到下忍们都对她很好奇，几个上忍老师倒是非常镇定。旁边的卡卡西坐立不安，像一只忘记把咀嚼玩具埋在哪里的狗。

　　“为什么那个人也要参加？”
　　有一个人提出了其他所有人的疑问。

　　正是她最讨厌的奈良鹿丸。
　　他看起来跟读书期间一模一样。黑发爽利地扎起，细长的眉眼总是微微蹙着，透出一股子算计。嘴角不屑地往下耷拉，神态永远是不耐烦的。

　　她光是看见这张脸就已经开始恼火了。

　　“響是五代目大人亲自安排参与的。”猿飞阿斯玛向学生解释，“有些我们不方便开展的地下行动，她可以帮忙完成。”

　　“但她是暗杀部队的。”鹿丸慢吞吞地说，“再确认一下……我们是要把佐助活着带回来吧？”

　　他的话直指要害。

　　下忍们都有点动摇了。

　　“当然是活着带回来。”卡卡西马上说，视线斜向她，希望她给一个肯定的答复。

　　“只要他依然忠于木叶……”她的回答滴水不漏，语气也很谦逊，“根据五代目大人的指示，我会为大家提供隐秘行动的支持。请尽管吩咐。”

　　关于她的讨论这才平息。

　　碰头结束后，卡卡西拦下了她。
　　“天音，最近没什么事吧？卯月一直很担心你。”

　　“不用在意。等她从失去疾风老师的悲痛中走出来，不再把我当替代品的时候，自然就会忘记我了。”她继续往前走。

　　卡卡西瞬身到她面前。
　　“没有人把你当替代品，天音！你的状态不对劲。”

　　再把这种话重复一万次。
　　自己就会相信吗？

　　她顿住步子：“我最喜欢三色丸子哪一种颜色？”
　　“……啊？”
　　“我每个烧烤日都点了。关心我的话，应该知道吧。”
　　卡卡西抓了抓头发：“呃……绿色？……好像没有绿色。那应该是粉红色吧，草莓味的，女孩子都喜欢……”

　　“好蹩脚啊，前辈。”她忍不住笑起来，“我从来没有点过丸子哦？不过你一直把头埋在书里，也没注意过吧。”

　　她瞬身消失在原地。

　　算了……算了。
　　就这样吧。

　　/

　　砂隐村与木叶顺利结盟了，两边关系变得比入侵发生之前更好。

　　马基的死没有引起动荡。
　　一方面，她做得很干净。另一方面，砂隐村内部也有矛盾，马基作为支持我爱罗成为风影的一派，很容易被反对杀人魔当风影的人当作靶子。

　　他们暂时没有怀疑外国势力干涉。

　　团藏大人说她做得很好。
　　作为奖励，那个本属于大蛇丸的实验室被移交到了她手里。

　　她这才知道，暗部每次收集的尸体，其实都是被运送到这里。
　　绝大部分尸体会直接销毁，也有一些被用于人体实验——根组织甚至有个血继限界人体仓库，收藏着五大国内几乎全部的血继限界。

　　大蛇丸叛逃后，这个地方就被封存了，只作为焚化炉使用。

　　‘不用结婚就可以继承我的财产，你还真是个幸运的孩子呢。’大蛇丸用刻薄的语气来刺激她。

　　虽然很想说“不用去死就可以把遗产传承下去，你也是个幸运的老头子呢”，但她还是忍住了。

　　她从不回应大蛇丸。

　　根据她在学校里对霸凌现象的观察，坏蛋们的乐趣大多都来自于受害者的反应。在找到阻止灵魂链接的方法之前，她不想给他提供任何“乐趣”。

　　因为时间不够用，所以她舍弃了社交。

　　接下来两年多的生活变得简单起来。

　　有暗部任务时，就做暗部任务。
　　火影往暗部里塞了很多她想培养的新人，现在任务分配不太均匀。再加上宁次需要兼顾自己的队伍，她一周最多出两次任务。

　　其他时间，她都呆在村子里。

　　白天去档案室坐一坐，至少对得起这份薪水。

　　家里的杂货铺是奶奶在打理，因为老人家在家呆得很闷。看店时能跟周边邻居聊聊天，跟顾客说几句话。
　　她就负责每周补货、搬运，还要完成一些家务。

　　每天晚上，她都在根的总部呆到很晚。
　　要么跟山中风一起训练，要么研究大蛇丸的笔记。和大蛇丸搭档过的油女龙马前辈，也提供了很多帮助。

　　她终于成功找到办法，阻断了他在心里的窃窃私语。是通过大蛇丸那个寻找灵魂伴侣、建立灵魂链接的忍术逆向工程出来的。

　　她管这个忍术叫“灵觉裁断”。

　　主要作用就是阻断灵魂与灵魂之间的查克拉联系。因为查克拉也传递情感、记忆、思绪，所以这个忍术理论上有更广泛的作用，不过她暂时没有实验过。

　　她跟山中风练习了几次，可以用它打破心转身之术，强行从另一具身体里驱逐外来的精神力量。

　　“前提是你的精神力量足够强。”山中风提醒道，“我跟你说过吧，精神力量的对决，本质上依然是查克拉的对决。你比你的灵魂伴侣还差得远。”

　　“……不要这么叫他了。”

　　“慢慢练习吧。”风沉稳道。

　　/

　　接下来的两年多都风平浪静、按部就班。

　　她刚满十五岁时，已经成为暗部很多人口中的“前辈”了。
　　暗中下注的人都松了口气——她没有像另一位年轻天才宇智波鼬一样，突然发疯开始屠杀木叶氏族。

　　这种平静持续到漩涡鸣人归来。

　　风暴也跟着他一起席卷了正常的生活。

　　那天，她外出执行团藏大人交代的单人任务，直到很晚才回。途径那家本该打烊的烧鸟店，店里嘈杂一片，乌泱泱坐着十几个人。

　　她甚至看见了伊鲁卡老师的背影。

　　伊鲁卡是她见过的作息最健康的忍者，从来不过夜生活。
　　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

　　她随意往店里张望了一眼，正巧对上眯着眼微笑的卡卡西。他的左右分别坐着一位学生，漩涡鸣人和春野樱。

　　还有很多她以前的同学都在店里。
　　看丁次面前堆积如山的餐盘，这场聚会应该持续几个小时了。

　　她觉得很奇怪，连丁次都跟漩涡鸣人这么友好——明明在中忍考试的时候，鸣人骂他是个“肥胖白痴”来着。

　　“我先回去了。”
　　她灵敏地听见宁次跟他的上忍老师道别，对方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很快，日向家的小少爷就追上了她。
　　“队长，有什么任务吗？”

　　“没有。”她跳上一座房子。

　　宁次也跟了上来，从在旁边的路灯上跳过：“你这么晚还在训练？”

　　她还穿着全套暗部制服。
　　覆盖整个躯干的黑色紧身衣，黯淡的灰色锁甲，还有背后的武士刀，护膝略有磨损。因为这两年长得飞快，制服换过尺码，所以剪裁非常合身。

　　如果不是任务，就只能是训练了。

　　“什么时候你才能学会不问问题呢？”她不耐烦地反问。

　　宁次被她噎了一下。

　　这两年，他越发受几个热心肠队友的影响，性格变得温和友好。也幸好有这几个下忍时期的队友，他在暗部不至于发疯。

　　“我只是随口一提，队长。”他直接跳到了她面前，“你不用回答。”

　　她抬手摘了面具。
　　“宁次君，回去和朋友们呆在一起吧，今晚没有其他任务。”

　　宁次眨了眨纯白的眼睛。这些年来，除了极少数的面部受伤需紧急处理之外，他都没怎么看过她的脸。

　　有种……非常陌生的感觉。

　　她居然是同龄人。

　　宁次在暗部两年多，听到跟她有关的讨论，都是毁誉参半的。

　　有人觉得她能力出众，也有人不喜欢她的为人处事。

　　但是宁次觉得她很优秀。

　　她从不失误。
　　就连任务报告的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尽善尽美。

　　虽然暗部没有“评优”“排名”之类的东西，但她是所有队长都公认的高绩效。
　　即便在任务分配不均等的情况下，她也拿下了非常可观的战绩。据说她的晋升速度是暗部有史以来最快的。

　　“宁次！”
　　她抬手在白眼面前晃了一下。

　　宁次回过神来。
　　“……啊，队长，我有件事情想问问。可以来我公寓里坐一会儿吗？”

　　“不可以。”她拒绝。

　　宁次经常会提出“跟我聊一会儿吧”“来我住处坐一会儿吧”“一起去森林走走吧”……这样的请求，然后跟她倾诉一大堆东西。

　　她觉得很烦人。

　　他难道没有自己的队友可以说吗？

　　“我要回家。”她直接拒绝。
　　“那我跟你回家吧。”宁次坚持道，“就说两句话，拜托了。”

　　他每次都说“两句话”，最后都会讲一个下午或者一个晚上。

　　从最开始，她就不应该听他说日向家的秘辛。现在宁次觉得只有她能理解这种“不公”，所以才找她倾诉。

　　山中风告诉她，这个在心理学层面上叫做“负性优先效应”。

　　一起说别人的坏话，比聊些正能量话题，更能增进彼此友情。宁次经常跟她说家族的坏话，导致他对她比其他所有朋友都更亲近。

　　“你也是这样呢……”风还曾委婉地提醒她，“因为平时向我抱怨太多了……所以变得有点亲密。还是应该注意点。”

　　她想到这里，又容忍了宁次。

　　“算了，去你的住处吧。”

　　两年前，宁次离开了日向大院，住进以前疾风老师的公寓。
　　他把这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有一间专门的书房，还在窗台上养了绿植。客厅里的被炉撤下了，摆上一张巨大的人体结构和穴位图。

　　她都要想不起这里本来的样子了。

　　坐下之后，宁次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
　　“你当初是怎么晋升队长的？”

　　居然是这么有上进心的问题吗？

　　他进暗部快要三年了，本身考察期就比普通人长一点，执行任务也不算很多。也许是因为她的晋升速度太快，所以他作为一直以来的“天才”，会有点压力？

　　“我记得是要满足这些条件的……”
　　她仔细回忆道，“通过考察期，完成所有训练和课程。有两名以上的队长推荐。半年任务数量超过八十个，其中含有极重大任务。没有出现过任何重大失误。”

　　宁次仔细盘算了一番：“我应该还差一点任务数……对了，极重大任务是什么？”

　　“我当时是一个营救任务。”她回忆道，“像这种任务都很难遇到。”

　　这件事情她后来才知道。

　　她在土之国营救的下忍队伍非同寻常。
　　女孩风祭萌黄能使用木遁，大概率是初代目的后代。猿飞木叶丸则是三代目的长孙。两个火影直系后代，甚至还有血继限界的存在，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入敌手。

　　所以那个看似平平无奇的救援任务，其实是忍者们经常说的“高价值任务”。如果不是交给暗部了，木叶挂出的赏金一定相当可怕。

　　“那我岂不是没有机会了？”宁次有些失落。

　　最近这两年确实太平静了……
　　没有发生任何大事，当然也没有重要任务。

　　她想了半天，提议道：“可以问问情报部门。第一手消息都在他们那里。如果有这类任务的风声，就想办法争取过来。”

　　“这合规吗？”宁次问。

　　当然不合规！
　　就是要去找情报部门，看能不能走个后门。可惜宁次完全没懂。

　　她糊弄道：“试试看吧。”

　　宁次作为日向一族的成员，又是山中井野的同学，也许可以得到信息。就算亥一先生什么都没透露，也不会对他产生恶感，毕竟只是个上进心强的晚辈。

　　而她就不一样了。

　　自从两年多以前，根组织派人把她从审讯部接走之后，她就一直躲着审讯部的人。

　　风说过，亥一先生很反对团藏大人。

　　所以，他是“敌对势力”。

　　“好吧。”宁次点了点头，“我去问问。”

　　第二天，她在暗部更衣室听见了宁次的大失败。

　　甚至不是从他本人这里听说的。

　　“響队长，你队里人才辈出啊。”象用力拍了她的肩膀，“听说有人去跟情报部门问任务信息，被亥一先生严厉地批评了。伊比喜说要给我们所有人上一节保密课。”

　　“……”
　　她不禁想知道宁次到底怎么问的，难道说了——“请绕过火影，直接把高价值任务交给我”这种话吗？

　　应该不至于吧……？

　　去问宁次，也只得到闷闷不乐的答复“亥一大人说这是不符合规定的”。当然，对方的原话要更严厉一些。

　　“你亲自去会不会好点？”宁次看着她，“他说了——让你的队长过来——意思是你去问就行了吧？”

　　“你在学校里一定从来没有被叫过家长吧。”她不禁感叹，“这是要把我叫过去批评一顿的意思。我才不去。”

　　宁次看起来更失望了。
　　“难道我没机会晋升了吗……还是说要一直等待下去？”

　　“你有在晋升啊。一年前已经是中忍了，再过几年应该能晋升上忍。反正也不会永远呆在暗部……为什么要纠结当不当队长的问题呢？”她安慰道，“就当作是过渡期吧。”

　　“说到晋升中忍……”宁次突然想到，“你为什么不参加中忍考试？”

　　她想了想：“我……保持现状就好。”

　　中忍考试有各国情报人员在观望，如果考试期间被人拍到正脸，再加上几句简介，就能直接挂上悬赏手册了。
　　她可不希望奶奶发现她还没有脱离忍者生活。

　　“那你以后离开暗部怎么办呢？没有相应的级别，也接不了任务吧。”宁次突然想道，“还是说……”

　　她不打算离开暗部。

　　要是像卡卡西一样被火影发配去当上忍老师，就太可怕了。索性永远成为无名无面者，在阴影中服务。

　　“天音，你不能这样过一辈子的。”宁次有些不安地看着她。这句话是作为她的同学，并非下属而说的。

　　“我这辈子怎么过轮不到你来决定。”
　　她无动于衷，从窗户跳走了。

　　不久之后，她接到一个特殊潜入任务。

　　火影亲自在办公室安排作战计划。
　　“这次的任务非常重要。”

　　参加作战会议的，除了代表暗部的她，还有代表上忍部队的奈良鹿久。另外，审讯部的森乃伊比喜和山中亥一也在。

　　作战图挂在办公室正中间。

　　上面标注的地点，是汤之国的一个小村落。从偷偷拍摄的照片上看，村子里除了十几间农舍，就是大片稻田，居民大多以种地、畜牧维生，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多年前，汤之国诞生了这个名为‘邪神教’的非法宗教组织。近期，它开始逐渐往火之国渗透。该组织宣传的教义十分邪恶，洗脑能力很强，受其影响的教众在多地犯下了可怕的暴行。”
　　纲手把案例陈列出来。

　　普通家庭妇女把孩子炖熟给丈夫吃。和善的乡村老师，闯入学生宿舍杀掉了 12 个无辜的孩子。一位德高望重的工匠，把相爱多年的妻子投入熔炼池。

　　有好几个案例，她都在奶奶的报纸上看过，确实骇人听闻。

　　“这些事件影响极其恶劣。犯下暴行的教众不仅仅是罪人，也是宗教洗脑的受害者。”纲手严肃地说，“所以这次任务的目标是摧毁该教派，解救被洗脑的人。”

　　这又跟打击毒品种植不太一样。
　　种毒品的平民是打击对象，但是受宗教洗脑的平民是解救对象。

　　后者处理起来更加危险，难度也更大。

　　被洗脑的教徒本身会威胁到忍者的安全，教派高层也会利用这些平民当肉盾，让忍者们战斗起来畏手畏脚。

　　“任务分两个阶段。潜入阶段和进攻阶段。潜入阶段由亥一负责，你来说吧。”

　　山中亥一做了很充分的准备，他介绍道：“情报解析班已经跟进相关线索两年多了，也尝试打击过几次，但是核心信徒们藏得很深，几次都没能彻底拔除。最近，在自来也大人的帮助下，我们买通了教派中层的线人。他可以帮忙带领新人进入这个教派。”

　　“我再补充一句。”纲手示意道，“潜伏任务只能由暗部完成。”

　　上忍指挥官奈良鹿久皱了皱眉。
　　“……了解。”

　　纲手坚持道：“这个组织洗脑能力很强，可以完全摧毁一个人的心智，让他们对自己最爱的人痛下杀手。普通忍者很难应对，而暗部成员接受过专门的抵抗训练，对压力和痛苦的耐受程度更高……”

　　纲手说话时是看着她的，似乎已经考虑好了：“響队长，你负责伪装平民教众潜入。作为现役暗部忍者中，心理抵抗训练评价最高的人，我相信你不会被洗脑。而且你是平民出身，伪装起来没什么违和感。”

　　她刚要点头，就听见山中亥一说：“五代目大人……请恕我直言，響队长有点太年轻了，不适合这次潜伏任务。”

　　他语气很平和，几乎没有特殊情绪。

　　她强烈怀疑宁次昨天得罪他了，现在他居然在这么重要的作战会议上，当众否认她的能力。

　　她看见奈良鹿久皱紧了眉毛，给了朋友一个“你说什么东西”的表情。森乃伊比喜则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子，想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暗部只计算资历，不计算年龄。这是常识！”纲手丝毫没有觉察到这些微妙的动静，果断道，“鹿久，你来说一下进攻阶段的安排。”

　　等潜伏人员摸清情况，奈良鹿久就会指挥上忍队伍里应外合，将教派一网打尽。同时，尽可能保证被洗脑的平民安全。

　　这个任务的重心还是在潜伏阶段。

　　作战会议结束后，山中亥一主动请她留下，做进一步的潜伏计划。

　　两年多的时间，他看起来根本没老，反而更年轻了。那头长发璀璨如黄金，眼睛透彻得像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奇石异宝。

　　他看了她一会儿，才慢慢叹气。
　　“響队长……这次任务很危险。”

　　她当然知道很危险。
　　单人潜伏，伪装平民，没有后援。她的保护对象还有可能会伤害她。

　　“这是五代目大人的安排。”她说，“如果您不信任我的能力，就去找火影说吧。”

　　“我没有怀疑你的能力。只是这个任务确实不适合缺乏阅历的孩子……”亥一先生捏了捏鼻梁 ，似乎有些头疼。

　　什么啊……
　　难道她以前做的任务都是儿童友好型吗？再说她也不是孩子了。十五六岁对绝大部分忍者村来说都是成年，而且是实力快速上升期。

　　“前期我们派过几个上忍潜入，但是都受到了严重的洗脑，只能提前撤出。有个人现在都在做精神康复。”
　　“那就更需要我来潜入了。”她说。
　　“……明白了。”山中亥一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没有决定权，“要提前做些准备工作。你今晚有空来审讯部一趟吗？”

　　“我会准时到。”

　　/

　　回去的路上，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她。
　　当她故意拐入暗巷，准备动手制敌时，却只看见一只小哈巴狗。

　　深褐色的，只到她小腿高，长了张皱巴巴的丧气脸，头上有木叶护额，还穿了件蓝色的小衣服。

　　她一看就知道是卡卡西的忍犬。

　　他派通灵兽来跟踪她。
　　为什么？

　　小狗见她回过头来，猛地下伏后撤，背上短毛全竖起来了：“等等，我没干坏事，我只是来看看你……”

　　她毫无所动，一脚踢开了它。

　　“嗷！”哈巴狗翻滚了几下，忍不住发出痛呼，“怎么会有人踢可爱的小狗啊！”

　　她走了过去，用一根手指勾着它的项圈，把它提起来：“再跟踪我，我不仅会踢死你，还会扒掉你的皮，把你炖成菜，哄骗你最喜欢的人吃下去。”

　　哈巴狗发出一声哀嚎，疯狂挣扎着从她手里逃跑了。它脚底打滑，踉踉跄跄地消失在巷尾。

　　她观察了一会儿，确认没有任何人跟踪，才回到家中。

　　家门外的排水沟堵了。
　　奶奶说了好几天，她一直没空清理。这次潜伏任务可能要持续很久，她决定今天动手把它搞干净。

　　奶奶看着她从沟里掏出大量落叶，抱怨道：“像木叶这么多树的地方，应该有下水道过滤装置！我看别的大城市都有。木叶的经费都去哪儿了？给火影还赌债吗？”

　　“奶奶，别说这种话！”她满头大汗，嗅觉都快要失灵了，“这点事情一个水遁术就能解决，还是花钱去找下忍来清理吧。”

　　奶奶反对道：“不行！你看见隔壁的屋顶吗？下忍刷的，青一块紫一块，丑得要命。那些毛毛躁躁的忍者小鬼从不认真干活，只想用手里剑打打杀杀。”

　　她没办法，硬着头皮把淤塞的排水沟掏通了。因为浑身异味，洗了太多次澡，还差点错过了晚上的审讯部邀约。

　　幸好伊比喜什么都没说。

　　亥一先生在她迟到的半个小时里，整理了所有资料，最后一并交到她手里：“你要熟悉背景故事，学会假装被洗脑，还要掌握一些审讯、套话的技巧。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她保持暗部级别的高服从度。

　　山中亥一点了点头。

　　把她带进审讯室之前，他还停顿了一会儿：“这次任务很危险……”

　　“你已经说过了，亥一先生。”

　　“我们会尽量保证你准备充分。”他犹豫着抬手在她肩膀上压了压，含蓄地鼓励道，“别担心。”

　　——未完待续——

　　1.教派
　　是的，这是飞段信的那个教派。
　　他的不死能力来自邪神教的改造，不过没有具体说明是怎么做到的。本文用一些自设进行了补全。在火影中，除了辉夜那种外星人之外应该还有本土神。“邪神”“死神”都是存在的，并且可以被召唤出来。
　　飞段信的教有个教义是“杀死邻人”，不是指邻居，是指要杀掉亲近的人，所以本章所有案例都是这样的。
　　2. 山中风、油女取根
　　从原作中油女取根和山中风被团藏挑走的经历来看，木叶大部分氏族应该是反对团藏但是又被团藏稳压一头的。原作里，山中风好像也有一段回忆杀提过，山中族长对团藏不满。
　　油女取根是个特别好的孩子。在原作中，他和油女志乃一起长大，因为团藏想要志乃，油女家难以拒绝，所以他主动提出替代志乃进入了根。也是非常经典的人生互换，最后秽土转生了还要被自己救下的家族嫡子暴打。
　　3.志村团藏
　　他年轻时应该真的可以。
　　在原作中，纲手刚上任五代目火影，翻到了根组织的温泉旅游（没错根的员工福利还包括温泉旅游）相册。她和静音两个人看见团藏的旧照之后都相当震惊地脸红了，说了句“比想象中要那个”。
　　感觉纲手也是见过世面的，如果只是一般的帅也不至于脸红。比想象中要“那个”，那个是指……？呃呃呃？温泉照片也不知道穿了衣服裤子没……当然，也可能是看见了他随和日常的一面，或者只是单纯比想象中帅。
　　配一张动画版截图。
　　（这个在afd发了，晋江应该看不见图大家自己搜吧）
　　某些角度看很像黑发版二代目，只能说男人花期短，现在已经是褶子老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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