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新城

　　有一个长相不同让我去他那里。我问他我为什么要跟着你？他说我是索竹啊，你不认识我了。
　　烛盛年站在原地，心脏狂跳。他应该跟上去吗？
　　还是选择另一扇门？这个自称索竹的女人，到底是谁？
　　索竹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处，只留下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回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烛盛年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那颗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女人，可为什么她看他的眼神如此熟悉？为什么她叫得出他的名字？
　　"该死。"烛盛年低声咒骂，手心里全是冷汗。他低头看了看手表——晚上十点四十三分。距离他收到那封神秘邀请函，走进这座废弃的"月光剧院"，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小时。
　　邀请函上只有简单的一行字："烛盛年先生，请于今晚十点前往月光剧院，事关您失去的记忆。"落款是一个潦草的"S"字母。现在想来，那个"S"会不会就是索竹的缩写？难道他是假的。
　　烛盛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环顾四周，这座建于上世纪三十年代的剧院年久失修，墙纸剥落，木质地板发出令人不安的吱呀声。唯一的光源来自走廊尽头那盏忽明忽暗的壁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
　　他缓缓走向索竹消失的拐角，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转过拐角，眼前是一条更幽深的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门，尽头处有一扇半开的门，透出微弱的光亮。
　　"索竹小姐？"烛盛年试探性地呼唤，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却无人应答。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继续前进时，身后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烛盛年猛地转身，发现来时路上的那扇门已经无声无息地关上了。更诡异的是，门上原本锈迹斑斑的锁此刻看起来崭新如初，锁孔处甚至泛着金属的光泽。
　　"这不可能..."烛盛年喃喃自语，伸手去推门，门纹丝不动。他用力拍打门板，发出的沉闷回音在走廊里经久不散。
　　"别费力气了，那扇门不会再打开了。"索竹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烛盛年差点跳起来。
　　他转身，看到索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距离他不到两米的地方，红色的旗袍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近乎血液的暗红色。她的脸上依然挂着那种神秘的微笑，但眼神却比之前更加锐利。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烛盛年指着那扇被锁上的门，声音有些发抖。
　　索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走廊墙壁上剥落的墙纸："这座剧院有太多秘密，烛先生。有些门一旦关上，就再也打不开了。"
　　她缓步走向烛盛年，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节奏，在烛盛年听来却像是某种倒计时。
　　"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索竹在距离烛盛年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跟我来，或者..."她指向走廊尽头那扇半开的门，"选择那扇门。"
　　烛盛年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种莫名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谁！为什么我要相信你？"
　　索竹的眼神突然变得哀伤："你不记得我了，这很正常。"她伸手从旗袍的领口处取出一条细细的银链，链子上挂着一枚小小的金属徽章，"但你应该认识这个。"
　　烛盛年眯起眼睛，借着昏暗的光线，他看清了徽章上的图案——一个被荆棘环绕的眼睛。一瞬间，剧烈的头痛袭来，他痛苦地抱住头，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实验室的白墙、刺眼的灯光、金属仪器冰冷的触感...
　　"这是什么？"烛盛年艰难地抬起头，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衬衫，"为什么我看到这些？"
　　索竹迅速将徽章收起来，表情变得严肃："记忆正在复苏。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烛盛年。"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真相。"
　　她的手指异常冰冷，触感却莫名熟悉。烛盛年发现自己无法抗拒，只能跟着她快步走向走廊尽头那扇半开的门。
　　推开门的瞬间，烛盛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却摆满了各种古怪的仪器和档案柜。墙上贴满了照片和剪报，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中心——烛盛年自己的脸。
　　"这是什么地方？"烛盛年的声音几乎哽住。
　　索竹松开他的手，走向房间中央的一张木桌："这是我们的研究基地，确切地说，曾经是。"她拉开抽屉，取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过去三年，我们一直在研究记忆移植技术。"
　　烛盛年走向那些墙上的照片，发现其中一张特别引人注目——索竹穿着白大褂站在一个透明舱体旁，舱体里躺着的人赫然是他自己，闭着眼睛，身上连接着各种管线。
　　"这是...我？"烛盛年颤抖着指向照片，"什么时候的事？"
　　"好几年前。"索竹的声音低沉下来，"你自愿参加了我们的记忆置换实验，但出了问题。"她翻开笔记本，指向其中一页，"实验过程中，有人闯入了实验室，强行中断了程序。结果就是...你失去了部分记忆，特别是关于实验和我的部分。"
　　烛盛年感到一阵眩晕，他扶住墙壁才没有跌倒。照片上的日期确实是去年，可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参与过什么实验。他的记忆里，前几年他明明在海南度假...
　　"等等，这说不通。"烛盛年突然警觉起来，"如果我真的失忆了，为什么我会收到那封邀请函？谁会知道我需要恢复记忆？"
　　索竹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是我发的邀请函。我需要确认你的记忆受损程度，以及...是否有人跟踪你。"
　　就在这时，房间的灯光突然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熄灭了。黑暗中，烛盛年听到索竹急促的呼吸声。
　　"他们找到这里了。"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恐惧，"比预计的还要快。"
　　"谁？谁找到这里了？"烛盛年紧张地问，黑暗中他感到索竹抓住了他的手臂。
　　"没时间解释了。"索竹拉着他向房间另一侧移动，"记住，烛盛年，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你的记忆。有人篡改了它。"
　　一声金属断裂的巨响从走廊传来，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索竹迅速推开一扇隐蔽的小门，将烛盛年推了进去："沿着这条通道直走，尽头有一扇红色的门，进去后锁好门，等我。"
　　"那你呢？"烛盛年抓住她的手腕不放。
　　索竹在黑暗中微微一笑："别担心，我自有办法。"她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了最后一句话，"如果天亮前我没来找你，就打开红色门后的保险箱，密码是我们的初见日期...0307。"
　　说完，她用力关上了小门。烛盛年听到门锁扣上的声音，接着是索竹远去的脚步声。他呆立在黑暗的通道中，耳边回荡着她最后那句话。
　　0307？三月七日？可他对这个日期毫无印象...
　　通道尽头的红色门比他想象中要近。烛盛年推开门，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狭小的休息室。房间中央是一张单人床，旁边有个小书桌，墙上挂着一面镜子。他锁好门，环顾四周，发现这像是一个临时避难所。
　　书桌上放着一本打开的日记本。烛盛年走近，看到最新的一页上写着今天的日期和一段话：
　　"烛的记忆碎片开始重组，但还不够完整。组织已经发现我们的位置，必须尽快转移。如果这次失败，他可能永远无法找回真实的自己了。"
　　落款是"S.Z."——索竹的缩写。
　　烛盛年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他翻开日记的前几页，发现里面详细记录了"记忆移植"项目的全过程，以及一个代号为"烛"的实验对象的全部数据。根据记录，"烛"原本的记忆被系统性删除，植入了另一套完全不同的记忆体系。
　　"这不可能..."烛盛年喃喃自语，手指颤抖地抚过那些文字。如果日记属实，那么他现在的记忆、身份、甚至人生，可能都是被精心设计好的谎言。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刺耳的警报声，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烛盛年迅速合上日记，警觉地看向门口。他需要做决定了——是相信索竹，等待她的归来，还是趁乱逃离这个诡异的地方？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休息室的灯也熄灭了。黑暗中，烛盛年听到门把手被轻轻转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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