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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是转性了,原来是改道了。
贺南星。
他好像是刻意在这里等她。
这间画室他来得很少。
尽管这个哥哥生得很是漂亮,但朝颜好像也不怎么画他。
男人沉默地看着她,锐利的目光似是要把她穿透。
贺南星很少会用这样审视性的眼光看她。
即便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她还是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怵。
果然,想瞒过卷王还是没那么容易...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卡我可不还昂,你自己说是送给我的。”朝颜暗暗给自己打气,先发制人。
卷王收起审视,面无表情地偏头望向窗外。
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什么?”朝颜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我没有后悔。”
她皱了下眉,心里有些不服:“你觉得他不好吗?”
贺南星没有立刻回答,望向她的目光有些许复杂。
他忽然有点后悔之前在桦京推的那一把。
谢清时很不错,朝颜好像也很喜欢他。
但他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好像缺了点儿什么。
他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语气平缓:“我觉得你应该找个喜欢的。”
“早点休息吧。”他转身离开了画室。
拍婚纱照的位置选在了30公里外的满华陇。
满华陇以漫山桂花闻名。
九月正值花盛开。
车开进山间便是金桂飘香,珠英琼树。
朝颜忍不住降下窗让车里的花香更浓郁些。
看起来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地方。
谢清时记得,这条山路他们曾经一起来过。
高三的朝颜不知受什么影响,忽然迷上了机车。
刚过十八岁生日便拿着稿费大手一挥,搞了辆一百多万的炫酷机车。
谢清时不理解,但看车是挺帅。
当然,买了机车也不是光摆在家里赏心悦目的。
于是在一个晚霞漫天的浪漫傍晚,
这位帅气又痞气的车主出现在了九年级A班的门口。
朝颜的身高在一众女孩中算是很突出的了,跟188的谢清时站一起也只是矮了半个头。
纯黑的冲锋衣和修身长裤包裹着纤瘦高挑的身躯。
教室没有开灯,门外火红的霞光衬得她张扬邪肆。
那一瞬间,他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她女人缘也那么好。
六点二十五分,班里的同学都去吃晚饭了,她折返将他堵在了教室。
少女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眉眼仍挂着温软的笑意。
白净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幅画,轻轻晃了晃。
尽管光线昏暗,但谢清时还是认出来了。
是前几天画的。
画中的少年坐在床边,脖颈后仰,头轻轻靠在床沿上。
精致勾人的桃花眼被白色蕾丝带盖住,粉唇微张。
扬起的脖颈白皙修长,露出性感的喉结。
身上半湿的白色衬衣仿佛藏着某种暗示。
很羞耻的一张画。
那双在画里被遮住的眸子扫过来,瞥了一眼画上的内容,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有开口。
朝颜自知他会答应,撑着门框直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晚上七点,我在后门等你。”
以谢清时在学校的权威,说把学校掀了教导主任都会来找他问问意见。
何况只是逃个晚自习。
日落时分,幽暗的湛蓝笼罩了视线。
这是朝颜最喜欢的时刻。
晚风还有些寒凉,薄薄的冲锋衣被吹得鼓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纤瘦的腰身。
谢清时用手给她压了压。微凉的手指轻轻拢着她的腰,确保寒风灌不进去。
怀中人的身形很漂亮,背部线条流畅,柔软而挺拔,充满生命力。
山里夜间的寒风有些刺骨。
伴随着呼啸声狠狠打在他的胳膊上。
露在外侧的皮肤被吹得僵硬。
怀中的脊背却是无比温暖、可靠。
九月的满华陇已是花香四溢,金色的小花飘落在沥青路上。
冷硬的公路也变得香香软软。
机车停在了山路间。
下车拿下头盔,柔软的长发顷刻散落在略显消瘦的肩上。
“走吧。”朝颜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沿着公路往上走。
他安静地跟在她的右后方。
不远不近,半米的距离。
晚风将少女的发尾轻轻送到他的手背。
发丝隐约还留有她身上的余热。
心中涌起些暖意。
山顶的风景很不错,朝颜没有说话,就静静地坐在那里。
过了很久,他听到她说:“我要去读管理系。圣利德尔堡的市场营销管理。”
他闻言转过头,见朝颜很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说得很慢:“谢清时,你的计划一定会落空。”
是啊,朝颜怎么可能会坐以待毙?
她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他得不偿失。
仅有的一点点温暖消散,开口便将他狠狠打入冰窖。
谢清时顿感一阵寒意,偏头打了个喷嚏。
转过头便见朝颜嗤笑:“硬来不成就来装柔弱?”
“我没……”他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走吧,免得你真病了还跟我装。”朝颜起身,拍了拍裤腿沾上的灰。
算不上什么美好的回忆。谢清时微微侧头扫了她一眼。
时隔多年,她看上去成熟了一些,却又好像一直停留在原地。
婚纱是DIOR定制款,看尺寸、款式像是早就准备好的。
布景、服化、拍摄一切都准备得完美无缺。
甚至包括摄影助理递上来的饮料都是她喜欢的石榴汁。
只有中间的两个人是没有准备好的。
或者说,是两个物件。
重工手绣婚纱,通体镶钻的高跟鞋,空运过来的玫瑰捧花...触及的所有都井井有条,亦让她感到无比厌烦。
拍摄很顺利,结束已是正午。
工作人员正在忙着拆景收工,下午还要去其他地方拍。
朝颜将车里的隔板升起来,视线缓缓落在身旁,连西装都还没有换下来的男人身上。
“谢清时,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离婚?”
呼吸蓦地静止了。
“离婚”两个字犹如一块破旧的抹布狠狠堵进他的肺叶。
无力和窒息感涌入每一个毛孔。
难怪她留学回来态度好了那么多。
以为是转性了,原来是改道了。
打的离婚的主意。
他转头闭了眼,极力抑制心口的颤抖。
这桩婚事想要顺理成章地毁掉,关键确实是在谢清时。
毕竟是老爷子的补偿。
她不在乎老爷子那点钱,也懒得在乎谢清时到底是图什么才签下那份协议。
不碍着她的道,这些她都可以当做看不见。
见他没有说话,朝颜心底愈发烦躁。
“钱和股份我都不要,你什么时候放我走?”冰冷的语气,夹杂了些不耐烦。
谢清时的心再一次被拽入更阴冷黑暗的海域。
他轻笑一声,微微垂眸睨着她,目光又黑又冷:“我要是真想扣着你,不离婚岂不是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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