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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堂掠影
第二日清晨的阳光透着股脆生生的亮,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脆苹果,带着清冽的暖意,斜斜扎进教室,把课桌切割成明暗两半。郁唸坐在靠窗的第三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那个透明的古筝弦包装袋——昨天换弦剩下的,塑料皮被他揣在兜里揉了一整晚,皱得像团被丢弃的废纸,指尖能清晰摸到里面三根弦丝硌出的细痕,粗粝又带着点熟悉的触感。他本来想昨天放学就随手扔了,结果鬼使神差地揣了一路,此刻捏着,总想起昨天槐树下憶音调吉他的样子:她指尖按在弦上的力度,指腹磨出的薄茧,发丝垂落在脸颊旁的弧度,还有断弦时那声刺耳的“啪”,换作平时肯定会让他心烦,此刻却像刻在了脑子里,一点不烦,反倒有点让人记挂。
数学老师踩着早读结束的铃声走进教室,手里的教案“啪”地拍在讲台上,惊醒了几个还在犯困的同学。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哗哗”写板书,导数公式像绕成团的电线,一根缠着一根,看得人眼晕。郁唸盯着黑板上那道蜿蜒的函数图像,思绪却飘到了九霄云外:一会儿是顾绪欣趴在操场草地上哼歌的傻样,四肢摊开像只海星;一会儿是憶音弹吉他时嘴角那点若有若无的笑,像被风吹起的蒲公英,轻轻柔柔;连昨晚刷题时卡在的那道物理错题,都跟憶音讲题时的语气缠在一起——她讲题时语速不快,每个知识点都拆得很细,遇到他听不懂的地方,还会用红笔在草稿纸上画歪歪扭扭的示意图,明明是挺枯燥的欧姆定律,被她一说倒没那么难了。
“郁唸!”
突然被点名的瞬间,郁唸像被针扎了一下,“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椅子腿在水泥地板上划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响,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突兀。全班同学的目光“唰”地一下聚过来,后排几个男生低低地笑出了声,他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像敷了层滚烫的毛巾,攥着桌角的手猛地用力,塑料包装袋硌得掌心生疼,指尖的皮肤都有点发麻。
“导数应用题,解法说一下。”数学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语气没什么波澜,眼神却带着点审视,“看你刚才盯着黑板挺专注的,应该会吧?”
郁唸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空气带着清晨的微凉,大脑却在飞速转起来。昨晚憶音帮他补错题时,用红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古筝,说“求导就像调弦,找对临界点才行,太用力弦就断了,太轻又没声音”。这个听起来有点离谱的比喻,居然此刻突然清晰起来,像突然接通的电路,解题思路顺着这个比喻一点点展开。他抿了抿唇,声音起初有点发紧,带着被突然点名的慌乱,说着说着却渐渐流畅:“首先要确定函数的定义域,因为是应用题,变量有实际意义,这里的时间不能为负……然后对函数求导,找到导数为零的临界点,再通过二阶导数判断这些点是极大值还是极小值……最后把数值代入原函数,就能算出答案。”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有点惊讶,居然没卡壳。数学老师听完,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思路是对的,步骤也完整,下次听课别走神,专注点能更好。”郁唸坐下时,后背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棉质校服贴在皮肤上,黏腻腻的不舒服,却莫名松了口气——原来被点名也没那么可怕,跟第一次上台弹古筝似的,紧张完了反而顺了。
刚坐下,旁边的顾绪欣就立刻凑过来,用课本挡着嘴,用口型比了个“可以啊”,还偷偷竖了个大拇指,一脸“没看错你”的得意。郁唸白了他一眼,伸手把那袋古筝弦塞进抽屉最里面,指尖却还残留着塑料的粗糙触感,心里有点怪怪的,像揣了颗揣不熟的果子,总想着等会儿课间去画室,能再跟憶音多说几句话。
下课铃刚响,数学老师还没走出教室,顾绪欣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收拾好了书包,胳膊肘撞了撞郁唸的肩膀:“走了走了!顶楼画室探险去!憶音早就等着了,再不去太阳都晒屁股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难掩兴奋,眼睛亮晶晶的,像揣了颗糖。
郁唸心里一动,收拾课本的动作快了几分。两人挤过喧闹的走廊,同学们的笑声、打闹声、讨论题目的争执声从耳边掠过,像一阵嘈杂的风。刚到楼梯口,就看见憶音靠在栏杆上,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双手插在校服外套的口袋里,阳光落在她的发梢,泛着淡淡的金辉,几缕碎发被风吹得轻轻飘动。看见他们过来,她的眼睛亮了亮,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嘴角微微扬了一下,像平静的湖面泛起一丝涟漪。
“等久了吧?”顾绪欣几步跑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带着点邀功,“郁唸刚才被数学老师点名,导数题居然答上来了,厉害吧!我就说你教得好!”
憶音的目光从顾绪欣脸上移到郁唸身上,眼神里带着点显而易见的笑意,像掺了糖的温水:“挺厉害的,没白给你讲错题。”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郁唸耳朵里,带着点软软的质感。
郁唸的脸颊又热了起来,下意识地挠了挠头,想说“其实是你比喻打得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耳朵尖悄悄泛红。三个人一起往顶楼走,楼梯间里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顾绪欣在前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会儿说昨晚的球赛,一会儿说今天食堂的菜色,郁唸和憶音跟在后面,两人之间隔着半步的距离,肩臂偶尔碰到,都像被电流击中似的,飞快地挪开,却又忍不住偷偷用余光瞄对方,空气里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像初秋清晨的薄雾,轻轻笼罩着两人。
画室在教学楼的顶层,平时很少有人来,除了美术生上课,大多时候都空着。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松节油和颜料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不算刺鼻,却带着点浓郁的艺术气息,有点闷,又有点让人安心。午后的阳光从高大的玻璃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带,灰尘在光里飘来飘去,像一群小小的白色精灵,慢悠悠地飞舞。
几十个画架孤零零地立在画室里,有的空着,有的上面搭着未完成的画布,颜料干涸在画布边缘,形成深浅不一的色块;角落的阴影里,几个蒙着防尘布的雕塑像沉默的巨人,蹲在那里,投下模糊而庞大的影子,增添了几分神秘感。墙上贴满了往届美术生的优秀作品,有写实的静物画,苹果的光泽、玻璃杯的透明感都画得栩栩如生;有抽象的风景画,蓝紫色的天空混着橙黄色的大地,充满了想象力;还有几幅人物肖像,眼神灵动,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画里走出来,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我上次帮美术老师搬画架,看见最里面的柜子里有彩铅,还有没用过的画纸!”顾绪欣熟门熟路地往里冲,脚步放得很轻,却难掩兴奋,“你们等着,我去拿!保证能找到好东西!”
说完,他就一溜烟跑向角落的铁皮柜,留下郁唸和憶音两人站在画室中央,气氛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上课铃响。
“你上次说,那幅森林画明暗对比不够?”郁唸先开了口,目光落在墙上那幅未完成的油画上,试图打破这突如其来的尴尬。那幅画挂在画室的正中央,画的是一片秋日的森林,红的、黄的、绿的树叶层层叠叠,阳光从枝桠间漏下来,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憶音点点头,慢慢走到画前,指尖轻轻拂过画框边缘,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画里的风景:“嗯,暗部太浅了,颜色有点浮,显不出阳光的穿透力。就像你弹古筝的时候,要是全程力度都一样,没有轻重对比,曲子就没了味道。”
“对,”郁唸也走到她身边,两人离得很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像是某种淡淡的花香,清清爽爽的,肩膀偶尔碰到一起,都能让他的心跳漏一拍,“重一点音色沉,像敲在木头上,很厚实;轻一点更空灵,像风吹过山谷,跟画画的明暗对比确实是一个道理。”他说着,忍不住转头看了她一眼,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看得郁唸心里痒痒的。
“没想到你还挺懂。”憶音也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惊讶,嘴角还带着点浅浅的笑意,“我还以为你只懂古筝。”
郁唸赶紧移开目光,假装专注地看画,脸颊却更热了:“就……听你说的,瞎琢磨的。”他的声音有点含糊,心里却因为她的认可,悄悄泛起了点甜。
正说着,顾绪欣抱着几盒彩铅和一叠画纸跑了回来,脸上还沾了点黑色的炭灰,像只刚偷吃完东西的小花猫:“找到了找到了!你看,二十四色的彩铅,还有这么多画纸,虽然有点薄,但画画完全够用!”
他把东西放在旁边的画架上,迫不及待地拆开彩铅盒子,里面的彩铅削得尖尖的,颜色鲜艳得像刚从花园里摘来的花朵,红的似火,蓝的似海,绿的似叶,看得人眼花缭乱。“来,咱们今天随便画,想画什么画什么,不用拘束!”顾绪欣拿起一支红色的彩铅,在画纸上随便画了一道,颜色饱满,痕迹清晰。
郁唸看着那些彩铅,心里有点跃跃欲试,却又有点紧张。他从来没正经画过画,小时候美术课上画的画,还被同学笑过“像小学生画的”,此刻在憶音面前,更怕画得不好被笑话。他犹豫了一下,拿起一支群青色的彩铅,在画纸上轻轻涂了一笔,颜色很深,却透着点蓝,像昨晚槐树下渐渐暗下来的暮色,带着点静谧的温柔;又拿起一支橙黄色的彩铅,在群青色旁边添了一抹——那是昨天傍晚,阳光照在憶音吉他弦上反射的光,明亮又温暖,像能驱散所有阴霾。两种颜色挨在一起,竟意外地和谐,像暮色里的最后一缕阳光,让人心里暖暖的。
“你这画的啥?像块调色盘似的。”顾绪欣凑过来看了一眼,笑着打趣,语气里没有恶意,只是单纯觉得好玩。
“要你管?”郁唸皱了皱眉,有点炸毛,像只被触碰了逆鳞的小猫,其实是在掩饰自己的不安,“我乐意这么画。”
顾绪欣没在意他的小脾气,抢过彩铅就画了起来——他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太阳,光芒是放射状的,又画了个小小的自己,张着嘴笑,露出两颗大门牙,旁边画了棵歪歪扭扭的槐树,树干上还画了几个圆圆的年轮,然后把笔一扔:“我画完了!你们慢慢画,我去看看别的画,顺便找找有没有好玩的东西!”
说完,他就跑去看墙上的作品,故意放慢脚步,给郁唸和憶音留足了空间。
画室里只剩下郁唸和憶音,气氛重新变得微妙起来,空气里弥漫着彩铅的木头味和淡淡的松节油味,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憶音看着郁唸画在纸上的两块色块,犹豫了一下,拿起一支浅粉色的彩铅,在郁唸画的色块旁边,轻轻画了一只小蝴蝶,翅膀上涂了点蓝和黄,正好跟他画的颜色对上,像是蝴蝶停在了暮色与阳光之间。
“你也画蝴蝶?”郁唸看着她的动作,心里暖暖的,指尖不自觉地放慢了动作,原本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觉得你的颜色挺好看的,就添了点东西。”憶音的声音有点轻,像羽毛轻轻落在心上,耳朵悄悄泛红,藏在头发后面,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你平时弹古筝的时候,会不会想把曲子里的画面画出来?比如弹到描写风景的段落,脑子里会不会有具体的样子?”
“有时候会,”郁唸点点头,拿起一支棕色彩铅,在蝴蝶旁边画了一把小小的古筝,琴弦用白色彩铅轻轻勾勒,虽然线条有点生硬,却能清晰看出是古筝,“比如弹《秋意浓》的时候,就会想起刚才那幅森林画,还有落叶飘下来的样子,跟曲子里的意境很像。”
憶音看着他画的古筝,指尖顿了顿,拿起一支白色彩铅,在古筝旁边画了一把吉他,琴弦和古筝的弦交错着,像昨天两人在槐树下合奏时的样子:“我弹吉他的时候,也会想起你弹古筝的声音,一刚一柔,挺搭的。”
郁唸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像揣了只活泼的小兔子,怦怦直跳。他看着画纸上依偎在一起的吉他和古筝,又看了看身边的憶音,鼓起勇气说:“下次……下次咱们再合奏一次吧,就咱们俩,不带顾绪欣。”他的声音有点抖,却带着十足的期待,眼睛紧紧盯着憶音,生怕她拒绝。
憶音猛地抬头看他,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脸颊瞬间泛红,从耳根红到了脸颊,却用力点了点头:“好啊。”一个简单的词语,却像一道暖流,涌遍了郁唸的全身,让他心里甜丝丝的。
就在这时,顾绪欣在画室门口逛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颜料盒,“哗啦”一声,几管颜料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其中一管红色颜料摔开了口,鲜红色的颜料溅在画纸上,正好落在吉他和古筝中间,像一道刺眼的疤痕,破坏了原本和谐的画面。
“我靠!对不起对不起!”顾绪欣吓得脸都白了,赶紧蹲下去捡颜料,语气里满是愧疚,“都怪我太不小心了,走路没看路,把你们的画弄脏了……要不我再找一张画纸,你们重新画吧?”
郁唸看着那道鲜红的痕迹,心里咯噔一下,刚涌上来的喜悦瞬间被浇灭了,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他盯着那道疤痕,指尖有点抖,敏感的情绪又上来了,心里有点委屈,却又不好怪顾绪欣,只能皱着眉说:“这怎么办啊,好不容易画到这里……”
憶音却没慌,蹲下身仔细看了看画纸上的颜料渍,眉头微蹙,思考了几秒,拿起一支深棕色的彩铅,在红色颜料渍上轻轻涂抹:“别急,能补救。”
她的动作很稳,手指纤细,握着彩铅的力度刚好,深棕色的彩铅在红色上面层层叠加,渐渐把刺眼的红色覆盖住,又顺着颜料渍的形状,勾勒出一圈藤蔓,缠绕在吉他和古筝上,正好把两道乐器连在了一起,像是用藤蔓把它们绑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这样一来,反而更特别了。”她抬头对郁唸说,眼神里带着点小得意,像个完成了恶作剧的小孩。
郁唸看着她笔下渐渐成型的藤蔓,心里的委屈慢慢散了,反而觉得这道意外的痕迹,让这幅画变得更有意义了。他拿起一支浅绿色的彩铅,凑近画纸,和憶音并肩站着,在藤蔓上添了几片小小的叶子,叶片的脉络用深绿色彩铅轻轻勾勒,虽然有点粗糙,却很认真:“还是你厉害,我肯定想不到这么画。”
两人靠得极近,郁唸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清香,感受到她手臂传来的温热,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憶音似乎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肩膀微微绷紧,却没有躲开,反而往他身边凑了凑,方便一起修改画稿,手臂偶尔碰到一起,都像触电似的,轻轻颤一下,又赶紧分开,心里却都泛起甜甜的涟漪。
“你看这里,叶子的脉络可以再细一点,这样更真实。”憶音低着头,指尖拿着彩铅,轻轻在画纸上勾勒,声音放得很柔,像春风拂过湖面,“还有藤蔓的缠绕方式,可以再自然一点,不用太规整。”
郁唸的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阳光把她的皮肤衬得白皙透亮,能看到细小的绒毛,睫毛长长的,像小扇子似的,随着呼吸轻轻颤动。他看得有些出神,手里的彩铅都忘了动,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她认真的模样。
“怎么了?”憶音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看他,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温热的气息拂在脸上,带着淡淡的彩铅味,让郁唸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像着了火似的。
“没……没什么,”郁唸赶紧移开目光,假装专注地画画,指尖却有些发颤,不小心把叶子的脉络画粗了,“就是觉得你画得挺好的,我跟着你学。”
憶音的嘴角轻轻扬了扬,没再说话,却悄悄放慢了动作,等着他一起画。两人的手臂偶尔碰到一起,都像有电流穿过,让彼此的心跳都快了几分。顾绪欣蹲在地上,把颜料都捡起来,看到两人靠在一起画画的样子,识趣地说:“你们慢慢画,我去门口透透气,不打扰你们。”
说完,他就悄悄退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画室的门,把喧闹都挡在了外面。
画室里只剩下郁唸和憶音,空气里弥漫着彩铅的木头味、淡淡的松节油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画纸上,和画里的乐器、藤蔓混在一起,难分彼此。
“其实,我昨天回家,又听了你弹的古筝录音。”憶音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钻进郁唸的耳朵里,像悄悄话。
“录音?”郁唸愣了一下,有点疑惑,他不记得自己录过音。
“嗯,”憶音点点头,指尖轻轻摩挲着画纸边缘,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顾绪欣发给我的,说是上次你在琴房弹《秋意浓》的时候,他偷偷录的。你弹得很好听,我听了好几遍,晚上写作业的时候,脑子里都在想那个旋律,连写题都快了不少。”
郁唸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脸颊烫得能煮熟鸡蛋。他没想到顾绪欣会偷偷录音,更没想到憶音会反复听。他看着憶音泛红的脸颊,鼓起勇气,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指尖刚碰到她的皮肤,就感受到了她皮肤的细腻与温热:“那……那我以后经常弹给你听,好不好?你想听什么曲子,我都学。”
憶音的身体僵了一下,手背的触感温热而细腻,让她的脸颊更红了,像熟透的苹果。她没有躲开,反而轻轻点了点头,指尖悄悄回碰了一下他的手,像羽毛似的,轻轻一碰就分开,却让两人的心里都炸开了花,甜丝丝的,像吃了蜜一样。
“好。”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十足的认真,钻进郁唸的耳朵里,让他心里的喜悦快要溢出来了。
两人重新拿起彩铅,一起完善那幅画。郁唸在藤蔓上添了几朵小小的粉色花朵,花瓣层层叠叠,虽然画得有点笨拙,却很可爱;憶音则在旁边画了几个小小的音符,音符正好落在花朵旁边,像是花朵在唱着歌。他们靠得很近,肩膀时不时碰到一起,都会引来彼此的相视一笑,眼神里满是羞涩和默契,不用说话,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你画画的时候,还挺认真的。”郁唸看着她专注的样子,忍不住说,语气里带着点欣赏。他以前总觉得憶音是个有点高冷的人,话不多,没想到她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会这么有魅力。
“你也是啊,”憶音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笑意,像含着一汪清泉,“平时看你挺炸毛的,一点就着,没想到画画这么细心,连花瓣的层次都要画出来。”
“我才不炸毛。”郁唸嘴硬,脸颊却更红了,手里的彩铅在画纸上轻轻勾勒,“就是……有时候有点烦别人瞎逼逼,比如早上那些起哄的人,说的话太讨厌了。”
憶音笑了,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像月牙一样:“我知道,就像早上楼梯口那些人,他们就是闲的,没见过别人努力进步,只会躲在背后嚼舌根,不用理他们。”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弹古筝弹得很好,男生弹古筝一点都不奇怪,反而很特别,那些笑话你的人,只是他们自己不懂欣赏。”
“嗯,”郁唸点点头,心里暖暖的,像被阳光包裹着,“有你帮我说话,我就不怕了。以前别人说我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会自己生气,现在有你在,我觉得胆子都大了点。”
憶音的心跳又快了几分,她低下头,假装画画,耳朵红得快要滴血,声音细若蚊蚋:“我们……我们是朋友啊。”
“不止吧?”郁唸突然说,声音有点抖,却带着一丝期待,眼睛紧紧盯着她的侧脸,不想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憶音的动作顿住了,画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和窗外的风声。她慢慢抬起头,看着郁唸紧张又期待的眼神,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足够让郁唸心花怒放,心里的喜悦像潮水般涌来,快要把他淹没了。
他再也忍不住,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憶音的手很软,微微有些发凉,手指纤细修长,被他握住的瞬间,身体轻轻一颤,却没有挣脱,反而悄悄收紧了手指,握住了他的手。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温热的触感传递着彼此的心意,心跳声都变得同步起来,“怦怦”“怦怦”,清晰可闻。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也洒在画纸上那幅画里,藤蔓缠绕,乐器相依,蝴蝶停驻,花朵绽放,像极了此刻的他们,亲密又甜蜜。
“对了,这画叫什么名字?”郁唸轻声问,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舍不得移开,指尖能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和细腻的纹路。
憶音想了想,笑着说:“叫《弦音与画笔》怎么样?既有你的古筝,又有我们一起画的画,还有音乐和画画的结合,挺有意义的。”
“好,就叫这个名字。”郁唸点点头,心里满是甜蜜,“我要把它带回家,贴在我的书桌前,每天写作业、练琴的时候都能看到。”
“好,”憶音点点头,眼神里满是温柔,像春风拂过大地,“以后我们一起画更多的画,都好好收着,等以后长大了,再拿出来看,肯定会觉得很怀念。”
两人继续握着彼此的手,一边画画,一边聊着天,聊喜欢的歌,聊上课的趣事,聊练琴时的小烦恼,聊未来的梦想,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郁唸说他以后想当一名古筝演奏家,站在更大的舞台上,让更多人听到古筝的声音;憶音说她想当一名音乐老师,教孩子们弹吉他,把音乐的快乐传递给更多人。偶尔有人从画室门口经过,脚步声由远及近,他们会赶紧松开手,假装专注地画画,等脚步声远去,又会偷偷牵在一起,脸上带着心照不宣的笑容,像两个偷吃了糖的小孩,既紧张又甜蜜。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从明亮的金黄变成了温暖的橘红色,透过窗户洒进画室,把整个画室都染成了橘红色,显得格外温馨。顾绪欣轻轻推开门,看到两人靠在一起画画,手悄悄握在一起,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忍不住笑着退了出去,心里嘀咕:“总算有点进展了,我这电灯泡没白当,以后终于不用再当中间人传话了。”
等两人把画完善好,已经快放学了。画纸上,藤蔓紧紧缠绕着吉他和古筝,蝴蝶停在藤蔓的花朵上,旁边散落着几个小小的音符,背景是郁唸画的暮色与阳光交织的色块,整个画面充满了甜蜜与温馨,每一个细节都藏着他们的心意。郁唸小心翼翼地把画折好,放进自己的书包最里层,怕压坏,像是藏着什么稀世珍宝,还特意用书本垫在上面,保护得格外周到。
“我会好好保管的,下次我们再来这里画画,画一幅更大更好看的。”郁唸看着书包,认真地说,语气里满是珍视。
“好,”憶音点点头,眼里带着笑意,“下次我带我的彩铅来,给你画一幅专属的古筝,画得比这次更好看。”
三人一起走出教学楼,顾绪欣故意走在前面,脚步放慢,给郁唸和憶音留足了空间。郁唸和憶音走在后面,偶尔会偷偷牵手,指尖相触的瞬间,都会引来彼此的羞涩一笑,空气里满是甜蜜的气息,像弥漫着淡淡的糖果味。
走到校门口,郁唸停下脚步,看着憶音,眼神里满是期待:“明天放学后,我带你去琴房吧,我弹一首新学的曲子给你听,只弹给你一个人听。”他特意加重了“只弹给你一个人听”几个字,语气里带着点专属的温柔。
憶音的眼睛亮闪闪的,像藏着星星,用力点了点头:“好啊,我很期待。”她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脸颊依旧泛着淡淡的红晕。
“我也要去!”顾绪欣凑过来,笑着说,“我可不能当缺席的电灯泡!好歹我也是你们的‘红娘’,得去见证一下这历史性的时刻!”
郁唸和憶音相视一笑,点了点头:“好,一起去。”虽然说是一起去,但两人心里都清楚,明天琴房里的主角,只会是他们两个。
月光渐渐升起,像一层薄薄的银纱,洒在三人的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郁唸心里满是踏实的幸福,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的青春里,不仅有古筝和梦想,还有她的画笔和陪伴。他们的故事,就像这幅《弦音与画笔》,充满了甜蜜和期待,会在这个秋天,温柔而坚定地继续下去,书写出属于他们的青春篇章。
走到岔路口,三人要分开了。顾绪欣挥了挥手:“明天见!别忘了琴房之约!”说完,就蹦蹦跳跳地跑了。
郁唸和憶音站在原地,看着彼此,都有点舍不得分开。“那我回家了,明天放学后,我在琴房门口等你。”憶音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点不舍。
“好,我会早点过去的,给你占个好位置。”郁唸点点头,看着她的眼睛,“路上小心点。”
“你也是。”憶音笑了笑,转身慢慢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才继续往前走。
郁唸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拐角处,才转身回家。他的手心里,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触感,心里甜丝丝的,满是期待。回到家,他第一件事就是把书包里的画拿出来,小心翼翼地展开,贴在书桌前的墙上,然后坐在椅子上,看着画,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他拿出古筝,坐在琴前,指尖拨动琴弦,弹奏起《秋意浓》,旋律温柔而悠扬,脑海里满是今天在画室里的画面:她的笑,她的声音,她指尖的温度,她握起他手时的羞涩,还有那幅充满了他们心意的《弦音与画笔》。琴声在房间里回荡,带着甜蜜的气息,久久不散。
他知道,这个秋天,注定会因为她的出现,变得格外特别。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很多美好的瞬间,等着他们一起去创造,一起去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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