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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大人想帮忙,那就一同去吧。”
“好。”
对策起效,温云闲心情似乎好了些,也换了更轻便的衣装,贺兰野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尽管同样是黑色,但贺兰野自信地觉得,自己的烫金长袍比夏遇安的好看多了。
他跟在二人身后,夏遇安靠那么近可以忍,但转过头的问题和眼神,很难忍。
“你也要去?”
“不行?”
目无尊卑的人上下打量着,自然是谁也不给谁好脸色。
“查案穿这么隆重,我怕你吓得人家不敢说话。”
可听到夏遇安的揶揄,贺兰野一顿,立刻看向温云闲,变得十分认真,“我吓人?”
温云闲被盯得不自觉后倾,并不与他对视,“...没有。”
还不等贺兰野仔细观察温云闲的反应,夏遇安就再次出声,传向另一侧,“哎那谁啊?师姐也不会这样束发啊...”
贺兰野本不想理会,却见夏遇安提及的人正要从案卷阁走出来,不等他发话,夏遇安已先一步叫住了那人。
“喂!”
被突如其来的呼唤阻断脚步,那人迷茫地向他们望来,贺兰野定睛许久才认出,
原来是那个不会写字的录事。
夏遇安已经走了过去,表情从震惊转变为尴尬,“徐放?你伤好了?这头发是...”
被三位上司同时盯住的徐放更是尴尬,摸了摸今早随意插到头上的那根筷子,“怎么了吗?”
他上一世便是长发,也习惯了低马尾,只是如今没有方便的发圈,未经修理的头发又乱又重,身边人惯见的高发髻实在弄不来,索性就按照曾经学过几次的,古风男士簪发法,将沉重固定在后脑。
额角的碎发他也整理过了,明明胡正刚夸自己好看的。
至于‘背影也像画中美人’之类的胡话,徐放忽略不计。
毕竟比起上辈子耳中的‘像个娘们儿’好接受多了。
“没事...就差点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夏遇安摸着脖子支支吾吾。
见到走近的贺兰野,徐放便闭上嘴没接话。
而少卿大人一开口,就令人难以应对。
“行了,你也一起,别耽误时间了。”
“...是。”
徐放根本不明白,怎么就又要被贺兰野随意地‘针对’,难道就因为在庭上惹了他不痛快?
上一世就不太讨人喜欢,此刻不懂领导用意的徐放也只得老实地跟着。
走出大理寺,贺兰野站在中间,身前的三人以相差不算明显的身高为徐放遮阳,倒影像个中间没太出头的‘山’字。
观察着贺兰野的脸色,徐放并不能从那一丝不苟的额角看出些什么,只觉得他的身体语言好像在对夏遇安说‘离远点’。
而当经过商贩在两侧排满,只剩下狭窄行人空间的小路时,贺兰野故意将夏遇安挤到身后,又敏锐地为温云闲的白衣避免了碰撞的行为,徐放更是感到奇怪。
夏遇安之前是说,贺兰野一样爱找温云闲不痛快的吧...
“哎,你这头发怎么弄的,谁教你的?”
“......”
光顾着看前面,徐放忘了,那个话痨已经在身旁了。
“还是...你师傅是女人?”
还不等再看看温云闲的反应,夏遇安的气息打在耳尖,徐放侧头躲避,“不是。”
甭管是谁爱找谁的不痛快,总之,他是被连带着不痛快了。
徐放收起白眼,想要身侧别再有人追问,便撤身后退,却没注意到身后紧跟着的菜车更近了一些,他来不及躲,几乎已经在想,被那四方的木头车磕一下,要痛多久?
“哎小心!”
菜农一样来不及反应,徐放得出并不会太痛的结果后,看着那滚下来的胡萝卜,甚至还试着去接。
可伸出手的瞬间就被一股力量拉住,连带着身体撞到了丝滑的布料上,听到菜农的惊呼转为劫后余生般的呼吸,才意识到自己被夏遇安拉到了身前。
他立刻想要推开,却被紧紧环住,呼吸变得更乱了。
顺着视线向下,见夏遇安轻轻一提,脚上的胡萝卜便安稳地落在了原来的位置,徐放这才被释放。
扰乱人呼吸的武生却像无事发生一样,“老板你这菜好新鲜啊,是卖的吗?”
“是啊,我这不是想换个地方嘛,这儿太挤了,所幸没伤到你们。”菜农点着头,周围人的注视渐渐散去。
徐放整理着乱掉的衣领和头发,贺兰野和温云闲闻声停下了脚步。
只见夏遇安掏出钱袋,不知道扔出多少银两,“你把菜推去大理寺吧,也不远,呐~”
菜农伸手接住,“哎呦原来是遇到贵人了,谢谢大人,我一定好好地送去。”
看表情也知道,这未发生的碰撞几乎演变成了慈善。
于是在转身之后,徐放将拖欠了的谢谢咽回去。
“...纨绔。”
路尽头的吵闹淹没了他的低语,终于行至宽敞地带,空气也轻松了些。
夏遇安拉着他与前面两人同排时,徐放没有反抗。
插曲似乎只在他一个人身上留有余韵。
温云闲语气仍是寻常,看向一侧不远处的牌匾,“昨日有人打听到,如鸢曾去过永康当,我们再去问问吧。”
徐放调整呼吸望过去,一位妇人刚被不算友善地打发走,当铺门口的人看到几位气质不凡的贵客走来,神色大转,“几位随意看,我们这儿的宝贝都好着呢~”
“嗯。”
几乎放光的眼又在见到贺兰野腰上的官牌后,由兴奋转为畏惧,“大人是...有什么吩咐?”
大人已径直坐在朝门的位子,夏遇安随意地张望着,
徐放决定站在门口。
同样站定的温云闲微微颔首,“昨日大理寺差役曾向您打听过一位女子,可以再为我们仔细道来吗?”
掌柜的似乎松了一口气,回忆片刻,不敢怠慢,“啊...那女子带着金银首饰来我这里换了不少银票,但是有一个算不上珍品的璎珞,她却在临走时又要回去了,所以我有印象。”
夏遇安听完掌柜的话便向他凑近,毫不相信地问,“她要,你就还给她了?”
对面的声音即刻弱了下去,“当铺有规矩的...我也没出高价,再说她一看就是富家出身。”
“你一看就是貔貅出身。”
老油条被夏遇安盯得眼神飘忽,却又不敢动,还是贺兰野给了他逃跑的机会,“她都当了些什么?”
掌柜的应下一声,便朝着后方挥了挥手,伙计戴着手套,也来不及擦汗,不一会儿,一盘晃眼的首饰便被端了过来。
“都在这里了大人,对吧掌柜的?”
“对,都是我亲自收的。”
伙计退下,掌柜还老实地揣着手,徐放忍不住看过去。
就算不会看古董,盘里的金、银手镯,还有两对翡翠耳环,都带给他‘朴实’的贵重感。
夏遇安正拿起一只耳环,对着光端详,“你当给她多少钱啊?”
“共...一千两。”
耳环立刻落下,心虚的掌柜又被审视,“这是要回璎珞之前还是之后啊?”
“...之前。”
徐放不得不承认,这识货方面,也是纨绔更专业。
而那掌柜自知逃不过法眼,已经低下了头,夏遇安继续追问,“那之后是多少?”
“五百两...”
不算值钱,但要用一半的钱赎回,别说徐放,夏遇安听罢也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打抱不平,“你还真是个黑心貔貅啊。”
靠近掌柜的手臂透出愤怒,温云闲适时将夏遇安拉到一旁,缓和地提起下一个问题,“昨日你与差役说,并不知她离去的方向?”
掌柜这才敢抬起头,“我...我也没看仔细,像是...往南去了。”
徐放忽然觉得,温夏二人像是天生的一个红脸一个白脸。
视线刚有来回,身后静坐许久的贺兰野,忽而发出极具压迫感的声音。“还能想起来什么吗?”
徐放不禁捕捉到到了一次战栗,老油条又闭上眼努力地回忆。
“她...她赎回璎珞的时候好像小声地说什么...剩的钱不知道还够不够买那间屋子的。”汗水淌下,那弯弯的双腿也开始颤抖,“别的我真的就不知道了大人...”
贺兰野在喉间发出一声淡淡的回应,便迈步踏出,徐放跟上去,夏遇安则垫了后,“好好做人吧,不然生意不会长久的。”
“...几位大人慢走。”
走出永康当没过多久,夏遇安就停下,望了望远处,“还往南?这南面远离中心,而且也没什么空宅啊。”
温云闲脚步却没停,看着前方,“城南有些私宅,多是权贵们避暑或休沐的去处,不常居住。”
“那的房子,最差的都要一千两吧?”夏遇安抵着下巴犹疑。
“先过去看看。”
贺兰野一样继续向前,徐放不敢说累,只管安静地跟着。
果真越往南走,人烟就越稀少,望到一片竹林后,也看到了那些‘奢华’的私宅。
庭院不算多,之间都有各式的绿植围绕着,确实有了一丝世外桃源的意味;
徐放觉得,其中的装饰一定也都会是古典而雅观。
“啊啊啊啊啊死人!死人了!”
忽然,与此地并不相称的乞丐惊恐地从前方跑来,夏遇安一把拉住跌跌撞撞的人,“你说什么?”
“死...死人了!”
乞丐吓得不轻,来不及看清抓住自己的人,就又被逼着往回去。
“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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