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八苦

作者:坠雪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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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负所望


      画轴展开的瞬间,蒲声的呼吸骤然停了——画中白面人影抱着银簪,背景的凝雾冰柯下,藏着枚小小的玉佩,纹路和祖爷爷临终前塞给她的那枚,一模一样。
      “这玉佩……”蒲声指尖发颤,刚要伸手去碰画纸,寒得雨忽然扣住她的手腕,黑冰瞬间裹住画轴。
      “撕拉——”
      画纸被冰刃划开,里面竟藏着半张泛黄的族谱,最末一行写着:“灵枢四十二年,蒲氏途安,携画匠遗物入芙蓉岭,寻祟未果,殁。”
      “祖爷爷……”蒲声猛地抬头,看向白影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杀意。
      白影手里的银簪“当啷”掉在地上,身上的白絮剧烈抖动,眼睛里涌出黑雾:“不是我杀的!当年他来岭上,是为了找画匠的银簪,说要拿去给官府领赏……我拦着他,他就用符咒伤我,还想砍断凝雾冰柯的根,我才……”
      “才杀了他。”寒得雨的声音冷得像冰,黑冰化作无数冰刃,直指白影心口,“你说画匠自愿给你心,说山民见利起意,可这族谱不会说谎,蒲途安是除祟的修士,他进山,从来不是为了赏银,是为了斩你这害人性命的祟物。”
      白影的尖爪终于露了出来,指甲抓向蒲声:“你们不信我!那我就只能取了你的心,让你变成我的一部分,这样你就会信了!”
      寒得雨将蒲声往后一推,自己迎了上去。黑冰与白影的利爪相撞,发出刺耳的脆响,寒得雨的肩甲被利爪划开,鲜血瞬间染红了黑袍,她随手封住伤痕,眼神变得更厉,冰刃直刺白影的戾气核心,那是它心口处,一团泛着白光的絮状物。
      “噗嗤。”
      冰刃穿透白影的身体,它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上的白絮开始脱落,露出底下扭曲的戾气本体。寒得雨点地后退,将剑塞进蒲声手里:
      “它的戾气核心已破,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蒲声,钉它的眉心,那是它最后一点灵识所在。你不想为你祖爷爷报仇吗?那个被它说成‘见利起意’,实则为除祟而死的蒲途安,是你的亲祖爷爷。”
      蒲声攥着剑,指节泛白。她想起祖爷爷临终前的样子,老人枯瘦的手抓着她,说“芙蓉岭的东西,碰不得,也信不得”;想起卷宗里三十三条人命的记载,想起白影说“只有你没有贪念”时的柔和,原来全都是镜花水月罢了。
      白影趴在地上,戾气不断外泄,却还在挣扎着伸向她:“姑娘,我没骗你……画匠真的是自愿的,蒲途安是被族人骗了……”
      “闭嘴。”蒲声的声音很轻,她举起剑,狠狠钉入白影眉心。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寒得雨看着她,眼神里有了几分赞许,“你祖爷爷用命告诉你的道理,你没忘。”
      剑身金光炸开。白影发出最后一声哀嚎,彻底化作漫天飞絮,散在芙蓉岭的雾气里。只有那支银簪还留在原地,沾着戾气消散后的黑灰,像个笑话。
      寒得雨看着蒲声捡起银簪,眼神里没有半分犹豫。她随后从树梢头飘下来,捏着冰柯枝上的雾絮花,满意地笑了,毫不掩饰的欣赏:
      “我没看错你。不仅通透,心性更是稳得住,看来你不会枉费这天赋,果然是学院百年来,最有资格担起‘除祟’二字的天骄。”
      蒲声攥紧了银簪,指尖被簪头的梅花划破,鲜血滴在地上,融进平铺的雾絮花里。她抬头看向寒得雨,眼神平静得不像个刚杀了祟物的新人:“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祖爷爷的仇,学院的规矩,都容不得它活。”
      雾气渐渐散了,凝雾冰柯的枝干上,白絮开始融化,露出底下暗沉的树脉。寒得雨看着蒲声的背影,慢悠悠开口:“你知道吗?当年蒲途安进山前,给学院留了封信,说‘若有后辈入道,需教她辨妖,更要教她,对异类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蒲声脚步一顿,没回头,只是将银簪放进袖中。阳光透过雾隙照下来,落在两人身上,却没半点暖意,芙蓉岭被诱杀的人们,蒲途安的死,白影的谎言,还有她刚刚扣下的符纸,都藏在这片雾气里,成了又一段无人知晓的“异闻”。
      远处,山民采摘灵草的身影渐渐清晰,再过半月,寒石就要成熟了。寒得雨望着那些身影,轻声道:“走吧,回去把卷宗补全——这一次,要写清楚,是蒲氏后人蒲声,亲手斩了这小成气候的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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