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咸鱼,但开团就跟

作者:茉莉鲜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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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闪电小马


      穆额齐闻言,会心一笑:“贝勒爷过奖了。妾身只盼着府里上下和睦,诸事顺遂,永无用上我这份‘妥当’之时才好。”

      说罢,便继续低头整理桌案上的字帖与笔墨。今日并未写多少,却有种写了许久的疲惫感。自备嫁以来,已许久未曾静心练字,手感生疏,越写越觉不尽如人意。

      一阵微风穿堂而过,带起一张宣纸轻飘飘地旋落。胤祺抬手,那纸片不偏不倚落入他掌心,动作流畅得仿佛早已等候多时。纸上墨迹尚带湿润,那股拙朴洒脱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目光在其上停留了片刻,指腹无意识地抚过墨痕,感受着笔锋转折间残留的力度。

      穆额齐眼尾余光扫见,手上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笔杆与瓷沿轻触,发出细不可闻的一声“叮”。随即,她更专注地搅动着笔洗中的清水,看墨痕如乌云般在水中翻涌、扩散,直至将那几朵“墨莲”渲染得枝蔓横生。

      “不知爷平日用的都是什么纸?可有质地好些、或纹样别致些的?”

      “明日让常顺备些不同的给你送来,”胤祺应着,指腹无意识地在那张宣纸上摩挲了一下,感受着墨迹未干的微微滞涩,随即才将纸张轻轻放回案上,转而拿起那卷《梅花谱》,“你试过合意的,日后便让他照着备办。”

      这是王再越所著《梅花谱》第五卷,与明代《橘中秘》并称“橘梅”,乃当今象棋界圭臬,非棋力精深者难以参透其中玄机。

      他翻开书页,目光却并未立刻落在墨字上,反而像是穿透了纸背,不知道落在何方:“方才爷进来时,你便是在看这个?”

      “闲来无事,拿来消磨时光罢了。”穆额齐放下笔,抬眼看他,眸中含着一丝浅淡笑意,“爷若有兴致,不如手谈一局?”

      “好,那便对弈一局。”

      “那便先猜子定先手吧。”她将一枚棋子悄然藏于身后,“爷若能猜中棋子在我哪只手中,便可执红先行。”如此,也算公允。

      胤祺目光微动,掠过她舒展的眉眼,注意到她虽神色自若,藏在袖口的手指却不自觉蜷紧了几分。

      “左手……”他故意顿了顿,视线落在她腰间的香囊上,“不过,你今日香囊既坠在右,爷该选右才是。”

      穆额齐笑着摊开双手,掌心空空:“爷猜错了,就在左手。这香囊是丫鬟们系的,我自个儿都未留意偏向哪边呢。”

      胤祺低笑:“好得很。那便请福晋先行,多多赐教。”

      棋局伊始,胤祺落子如飞,看似温吞,实则步步为营,仿佛穆额齐的每一步都在他计算之内。然而穆额齐肆意落子,见招拆招,战术层出,从从容容。

      胤祺素来精于计算与掌控,然而几番交锋后,他蓦然惊觉,棋局走向竟已脱离掌控,自己仿佛被无形之手引入了一条逼仄的死胡同。

      他缓缓抬眸,目光不再是审视棋盘时的锐利计算,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探究与欣赏,深深落在对面穆额齐沉静的面容上。

      半晌,胤祺唇角微扬,掠过一丝似自嘲又似了悟的淡笑:“今日这盘棋,倒让爷悟出个道理。”

      他指尖轻点棋盘,缓声道:“起初,爷以为棋手执子,运筹帷幄,掌控的是这方寸之间的生杀予夺。每一步,都该在计算之内,如同匠人雕琢玉石,力道、走向,尽由心生。”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穆额齐沉静的双眸,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融化:“可方才,爷却觉着,自个儿倒像是那过河的马,看似步步为营,实则……早已被你这无形之手,引至了绝境。规则框定了马走日,象飞田,可真正让棋局活起来的,是棋手那顺应规则,却又超脱其上的布局之心。”

      穆额齐看似肆意,但从不破坏规则,反而会巧妙地化规则为利器,达成所愿。规则于她,是工具,而非枷锁。这份游刃有余,比任何锋芒毕露更令人心惊。

      “福晋这棋风,看似不争一城一池之得失,实则润物无声,已将全局纳入彀中。规则不止用来束缚棋子,更高明的,是让规则为己所用束缚对手。” 他语带深意,仿佛不止在说棋。

      今日的棋局,如同一面明镜,照见了他自身的困局。

      他一直以为,宫规礼法是他身为皇子的教养。初时或许是迫于外力去学,但久而久之,他开始自然地用这些标准要求自己,甚至以为这便是本心所求。

      从小到大,他看似做了很多次选择,选择藏锋、选择低调、选择忽略额娘对老九的偏爱。

      但其实,一切都没得选。

      他不得不隐藏锋芒,低调做事,不得不忽略自己不被偏爱,对谁都保持距离。他以为自己足够努力,足够优秀,就能赢得皇阿玛的青睐,额娘的关注,甚至……那遥不可及的至尊之位。

      可直到此刻,在这方寸棋枰间被逼入绝境,他才恍然看清——自己过往所有的“努力”,不过是在别人划定的圈子里打转,从未真正跳脱出来,掌控过自己的棋局。

      而眼前这个人,却早已在规则之内,为自己开辟了一片自在天地。

      这个认知像冰冷的潮水漫过心头,带来一种近乎绝望的清醒。他前半生的所谓“韬光养晦”,究竟是主动的智慧,还是……仅仅是因为无人可依、无势可仗之下的、唯一可行的生存之道?

      “爷今日,输得心服口服。” 最后这句,他说得坦然,尾音里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艰涩疲惫。

      他垂下的眼睫缓慢眨动,仿佛承载的重量远不止一盘棋的胜负。就在这短暂的静默中,他无意识地将一枚被吃掉的“马”握入掌心,冰凉的棋子硌着皮肤,却让他奇异地冷静下来。

      他一直在规则内求全,却从未像眼前人这般,真正地理解规则,乃至驾驭规则。穆额齐这种不显山露水,却能掌控节奏的“遵循”,是经过思虑认可的主动选择,而非像他这般,近乎本能的被动服从。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自在。而这份自在,如同无声的蛊惑,让他不自觉想靠近一些、再考近一些。

      “爷谬赞了。”穆额齐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平静语调下那丝罕见的落寞与自省,轻声道,“世间之人,谁不在规则之下行事?即便身为执棋者,也难免有沦为棋子之时。”

      她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这天下,便是龙椅上的万岁爷,也需遵循大清祖宗礼法,何况你我。”

      穆额齐的话语不带刻意的安慰,只是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却像一阵清风,悄然拂去了胤祺心头的几分沉重。

      是啊,即便是皇阿玛,亦有需要遵循的规则。关键在于,如何在这规则之内,走出自己的路。

      他看着穆额齐,她安然坐在那里,姿态闲适,眼神却清明透彻。她懂得规则,更懂得如何在规则内寻得自在与主动权。这份通透与安然……加重了他想要靠近、想要汲取这份力量的渴望。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清晰起来。他不再是一个人在既定的框子里打转,“你我既为夫妻,往后的日子便该互为棋眼,彼此依仗。府中如何落子,由福晋定夺。各项度支、人事安排,一应琐碎,便都托付与你了。若有难处,爷便是你的后援。”

      这是要将管家之权正式交予她了。

      管家权虽能让其在府中行事更为便宜,于她而言却并无太大吸引力,反会徒增许多繁琐。

      她面上露出几分近乎坦诚的“苦恼”,回应道:“爷这般说,可是将府里千斤重担都压给我了。我性子疏懒,最怕繁杂琐事。幸而府中原有章法,各位管事亦都是得力之人。不若仍让他们依着旧例办理,我呢,就帮着看看总账,把握个大方向不出错便是了。若遇着他们权限之内决断不了的事,再送到我这儿来。我若仍拿不准,少不得还是要来扰爷清静,请爷示下的。”

      言下之意,府中事务在她进门前后皆有定规,管事们各司其职,若有难决之事,自有常顺回禀协调。如此,她方能得些清闲。

      她敢如此直言,亦是因这次进宫瞧出了端倪。自家这位贝勒爷,在万岁爷面前从不擅自开口,只安分做个沉默孝子、“影子贝勒”。既如此,他便不需要一个持家有道、声名在外的福晋来增光添彩。外头风雨再大,也与他们府邸无干。

      不参与皇位之争,于他塔喇氏和贝勒府而言,方是上策。

      一动不如一静。否则,届时“成王败寇”便不止是一个词语,而将是切身处境。

      胤祺凝视着她侃侃而谈的模样,心底某个角落悄然松动。他见过太多人面对权力时的贪婪,或是惶恐,唯独她,带着一种近乎超然的清醒,将这份许多人求之不得的权柄轻轻推开,只取自己所需的那份从容。

      这份洞察与定力,竟让他这个自幼在权力漩涡中挣扎的人,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心安。

      他未再强求,只轻轻颔首:“便依你。” 这三个字出口的瞬间,他忽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心甘情愿地让渡出一部分掌控权。不是迫于形势,而是源于信任。

      “常顺跟随爷多年,行事稳妥,府中旧例皆熟稔于心,日常事务仍由他协调统领,定期向你汇总便可。福晋便稳坐中军,执掌大局,瞧瞧账本,定定规矩。若事事都需福晋亲力亲为,反倒耗损精神。遇有难决之事或需变通之处,你我二人再一同商议便是。”

      二人收拾停当,净手后,便移步院中用膳。

      胤祺幼时居于慈宁宫,随来自蒙古的乌库玛嬷(太皇太后)与皇玛嬷用膳。皇玛嬷保留着蒙古习俗,惯饮奶·子茶,注重茶之本味,亦有“午食肉”之习,膳桌上常见手把肉与乳酪,若觉肥腻,便以小米粥中和。

      但他启蒙用膳后,苏麻喇姑便开始引入药膳养生之道,饭前必让他饮一碗汤,并秉持“以节为养”的汉家智慧,节制他食用粘甜糕点。他的膳食遂以追求本味、少吃多餐、少糖少盐为主,口味渐趋清淡。

      稍长居乾西五所时,膳食清单需上呈皇阿玛御览批复,口味自然紧随圣意。皇阿玛认为汉人一日三膳于养生不利,每餐不可贪多,七分饱即可,故不仅每日两餐以素食为主,且每餐限量,荤食仅限一种(如若食猪肉,便不出现羊或鸡肉),致使他正长身体时,常感饥饿,奶饽饽吃到腻烦。

      眼前这道添了红枣枸杞的莲藕汤,他十分熟悉,苏麻喇姑亦常在夏日烹制。他浅尝一口那乳白色的汤汁,果然是意料之中的清甜醇厚。若能添些芫荽提味,便更好了。

      穆额齐见胤祺饮了一口汤后,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膳桌,便会意,吩咐道:“闻慧,给贝勒爷点上芫荽。”

      “是。”闻慧应声,从侍女托着的盘中取过一只小盏,里面盛着切得细碎的芫荽末,“福晋想着有人不喜芫荽之气,不知爷的喜好,便吩咐单独备着。”

      在家中时,芫荽亦是单独放置,唯有弟弟与她口味相投,不过那小子大抵是吃货本色,啥也不挑。

      胤祺将芫荽撒入汤中,再尝一口,滋味果然迥异。芫荽的辛香恰到好处地化解了肉脂的腻味,只余醇厚回甘,汤味愈发清甜爽口。这一碗饭前的汤羹,竟如久旱逢甘霖,令他这枯木般的胃口,悄然萌发出新芽。

      膳毕,但见天高云散,一弯新月如钩。穆额齐提议往花园散步消食。

      她并未更换繁复旗装,只让闻敏点了一盏驱蚊提灯,自己提在手中,很自然地牵起胤祺的手,便领头向外走去。

      闻慧与闻敏对视一眼,有些无措——这该跟着,还是不跟?

      常公公却未理会她二人的眉眼官司,立时默契地远远缀在后面。正院的云嬷嬷见状,也对她们挥了挥手,随即跟上。

      胤祺任由她牵着,沐浴着爽快的晚风,感受着园中山水带来的清凉,信步来到三排草堂。

      甫一踏入草堂范围,便见一片开阔草坪,随即传来“哒哒”蹄声。两匹皮毛油亮的黑马,正跟在一匹小红马身后悠闲遛弯。

      那小红马瞧见胤祺,发出亲昵的轻嘶,摇晃着脑袋踱步过来。它一身枣红长毛,体态圆润,走起路来一摇一摆,憨态可掬,很快便凑到穆额齐身边。穆额齐的眼眸倏然亮了起来。

      “它的眼睛真漂亮,像孩童般湿漉漉的。”她不禁赞叹,下意识伸手轻抚小红马头顶的鬃毛。小红马亦温顺地低着头往她手心里蹭,毛发软绒绒的触感,配上它身上那股独特的清新草木奶香,直将她的心都萌化了。

      小红马仿佛感受到她的喜欢,凑近后扩张着鼻孔,细细嗅着她的气息,仿佛对她的气味很迷恋,闻完气味之后竟发出一声满足般的叹息。

      胤祺在一旁难得地解释道:“马儿感到轻松或满足时,便会如此叹息。若是声调高昂的嘶鸣,则是问好之意。” 他顿了顿,看向小红马,“闪电很喜欢你。”

      话音刚落,另外两匹黑马也发出声调略高的嘶鸣,缓缓踱步过来,亲昵地蹭着胤祺的肩膀。

      胤祺抚摸着其中一匹额生白色三角斑纹的马,介绍道:“它是追云。”又指向旁边那匹,“它叫追月。这匹小的,便是闪电。”

      穆额齐近看方才察觉,它们的毛皮其实很短,是深枣红色,只因远观才似墨黑。每道肌肉线条都反射出健康油亮的光泽,五彩斑斓:“真的宛如珠宝的火彩,令人不得不感叹造化的神奇。”

      “再过些时日,圣驾移驻畅春园,我们可往附近的别院小住。那儿有片专门的草场,可供跑马。”

      “好极了!到时也让闪电跑跑。它这走起来一扭一扭的,没有闪电的速度,倒有闪电般出其不意的走位呢。”

      胤祺闻言,默然片刻:“……”

      嗯,画面感很强。

      他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去了饲料间,从砖砌壁龛上的竹篾篮里取了三根胡萝卜递给穆额齐:“你喂喂闪电吧。”

      那马儿鼻子灵得很,仿佛嗅出了她方才的调侃,正不满地喷着响鼻呢。

      穆额齐握着那掌心大小的胡萝卜,举在闪电头顶,让它嗅得到却吃不着,还故意逗弄般地发出“嘬嘬嘬”的声响。

      胤祺见状,再次无言:“……”

      闪电瞧着更气了,马尾焦躁地甩动,后蹄甚至开始刨地。

      他连忙取过一旁管事捧着的软毛刷,仿效马儿相互梳理的节奏,一下下耐心地为它顺毛,身形恰好隔在穆额齐与略显焦躁的马儿之间。

      “你直接喂给它便好。” 实在不必“嘬嘬嘬”。

      穆额齐见闪电方才还气鼓鼓如河豚,此刻被梳顺了毛,又恢复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终于肯就着她的手慢慢嚼起胡萝卜,心下不由暗笑:啧啧,马儿不大,脾气不小。“更可爱了,猫里猫气的。”

      穆额齐看闪电刚刚还像只河豚一样炸毛,现在被梳了几下毛又恢复人畜无害的样子,终于给面子地从她手里慢慢吃起了胡萝卜,心里叹道,啧啧,嗨呀,马小脾气大:“更可爱了,猫里猫气的。”

      她挨个喂了胡萝卜。追云性情最是温柔,能让她摸,耳朵触感Q弹。

      追月通体深红,却毫不热情,既不让她碰,起初也不吃她喂的食,直至被追云后腿虚踢一下示意,方才低头嚼了起来。

      看来,我们“小云朵”才是马群里的首领。

      “小云朵是母马吧?”她笑问,指尖轻轻点在追云额间那簇雪白的斑纹上,目光里满是欣赏,“这般沉稳从容,果然是能做主的。”

      母马方是马群真正的领导者,决定行止方向。而公马多为护卫与追随者。若公马过分干预,母马常以耳位、头部姿态等身体语言表达不悦。

      胤祺自动忽略了她那过于亲昵的称呼,只应道:“嗯。”

      闪电是追云的头胎马驹。当年初产,遭遇难产,是他亲自守着,与牧医一同接生的。

      听着她对马儿们不吝赞美的软语,胤祺心底泛起一丝奇异的满足。这份满足,远胜于当年亲手为追云接生时的欣慰——仿佛正引领着她,一步步踏入那个只属于他的、静谧而真实的世界。他不动声色地靠近一步,既能随时护着她不被闪电的小脾气惊扰,又能将她含笑的神情尽收眼底。

      然而,当穆额齐的目光再次落回追云身上,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偏爱称赞“小云朵真是又温柔又可靠”时,胤祺执刷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他状似随意地挪了一步,恰好隔在了追云与她之间,自然而然地接过话头:“它确实温顺。”手中的软毛刷却已转向追云,一下下梳理着它颈侧浓密的鬃毛。

      穆额齐总觉得胤祺给追云梳毛的力度和频率,与方才安抚闪电时似乎不太一样——少了几分安抚的轻柔。只是这念头一闪而过,她便又被凑过来撒娇的闪电吸引了注意,并未深究那梳毛动作里暗藏的玄机。

      胤祺的指尖没入追云温热的皮毛间,余光却始终留意着身旁人的动静。见她终于将注意力转回闪电身上,他紧绷的唇角才几不可察地松了松,继续以那种过于认真的力道,为追云梳理着毛发,仿佛要将每一寸被她的目光注视过的地方,一点一点清理干净。

      喂完食,天色愈发深沉,二人便踏着月色,慢步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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