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倒计时

　　立夏的风带着海腥味吹进车窗时，顾枝淮正把脸贴在玻璃上，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海岸线。蓝绿色的海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远处的渔船像撒在海面的碎玉，偶尔有海鸥掠过，翅膀划过天际，留下一道浅白的痕迹。
　　“快到了。”秦云川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伸手把车窗往上调了调，“海风有点凉，别吹太久，小心感冒。”
　　顾枝淮连忙直起身，眼底还闪着兴奋的光：“我第一次看到这么蓝的海！比照片里好看多了。”出发前他翻了无数张海边照片，还在画纸上勾勒过无数次海浪的形状，可真正看到大海时，才发现所有的想象都不及眼前的万分之一。
　　车子驶进沿海公路旁的民宿区，秦云川找了个靠近沙滩的民宿停下车。民宿是蓝白相间的两层小楼，门口种着大片的三角梅，粉色的花瓣垂落在木质门帘上，风一吹就簌簌作响。老板娘是个热情的阿姨，看到他们下车，连忙迎上来：“是秦先生吧？房间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二楼的海景房，视野可好了。”
　　顾枝淮跟着秦云川走进房间，推开阳台门的瞬间，整片大海瞬间撞进眼底。阳台里放着一张藤编吊椅，旁边还有个小茶几，秦云川把行李箱放在角落，笑着说：“先休息会儿，等傍晚太阳不那么晒了，我们再去沙滩。”
　　顾枝淮却没心思休息，他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手指无意识地比划着海浪的弧度。“秦医生，你看那片云，像不像棉花糖？”他指着远处飘来的云朵，兴奋地说，“还有那艘船，好像在画里一样。”
　　秦云川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喜欢这里吗？”
　　“喜欢！”顾枝淮用力点头，转头看着秦云川，眼底满是光亮，“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秦云川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那我们多住几天，把这里的风景都看遍。”
　　下午五点，太阳渐渐西斜，海边的温度也降了下来。顾枝淮换上轻便的短袖和短裤，还特意戴了顶草编帽，背着他的小画架，跟着秦云川往沙滩走去。沙子被晒得暖暖的，踩在脚下软软的，偶尔有小螃蟹从沙洞里钻出来，又飞快地躲回去。
　　“慢点跑，别摔了。”秦云川看着顾枝淮蹦蹦跳跳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快步跟上去。
　　顾枝淮在一片靠近礁石的沙滩停下脚步，这里能看到海浪拍打着礁石的样子，溅起的浪花像碎玉一样。他把画架支起来，拿出画纸和颜料，开始专注地画画。秦云川坐在旁边的礁石上，看着他认真的侧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小盒子——那是他昨天特意去镇上买的，里面装着一枚银质的海浪吊坠，他想在这次旅行中，把它送给顾枝淮。
　　顾枝淮的画笔在纸上快速滑动，蓝色的颜料渐渐勾勒出海浪的轮廓，白色的浪花被他用刮刀轻轻刮出层次感，连礁石上的青苔都画得栩栩如生。秦云川看着画纸上的画面，忍不住轻声说：“画得真好，比真的还美。”
　　顾枝淮抬起头，脸上沾了点蓝色的颜料，像只小花猫。“等画完了，我把它送给你。”他笑着说，眼睛弯成了月牙。
　　秦云川走过去，用指腹轻轻擦去他脸上的颜料：“好，我一定好好珍藏。”
　　夕阳西下时，顾枝淮终于把画完成了。他把画架转过来，让秦云川看：“你看，是不是和眼前的风景一样？”画纸上的大海泛着橘红色的光晕，海浪卷着细碎的金光，礁石旁还画了两只正在散步的小螃蟹，可爱又生动。
　　“是一样的，却又不一样。”秦云川看着画，认真地说，“画里多了点你的温度。”
　　顾枝淮的脸微微一红，收起画具，跟着秦云川往海边的餐厅走去。餐厅是建在沙滩上的茅草屋，晚上会点起暖黄色的灯笼，海风一吹，灯笼就轻轻摇晃。他们点了两份海鲜面，还有一盘烤鱿鱼和清蒸虾。顾枝淮第一次吃这么新鲜的海鲜，连吃了两只虾，嘴角都沾了点酱汁。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秦云川笑着帮他擦了擦嘴角，“喜欢的话，明天我们再过来吃。”
　　“好啊！”顾枝淮点点头，又夹了一筷子面条放进嘴里，“这个面条好好吃，比我在家吃的还香。”
　　吃完晚饭，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海边的夜空格外清澈，星星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一闪一闪的。顾枝淮牵着秦云川的手，沿着沙滩慢慢散步，海浪拍打着沙滩，发出“哗哗”的声音，像一首温柔的摇篮曲。
　　“秦医生，你看！”顾枝淮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远处的海面，“有荧光海！”
　　秦云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海浪翻滚时，会泛出淡淡的蓝色荧光，像把星星揉碎在了海里。“真的是荧光海。”他也有些惊讶，“听说只有运气好的时候才能看到。”
　　顾枝淮兴奋地跑进海里，海水没过脚踝，冰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看到脚下泛出的蓝色荧光，又觉得格外神奇。“秦医生，你快过来！”他朝秦云川招手，“这里的海水会发光！”
　　秦云川走过去，牵着他的手，防止他站不稳。“别往里面走太远，小心脚下的石头。”他轻声叮嘱道。
　　两人在荧光海里站了很久，直到顾枝淮的脚踝被海水泡得有些凉，才恋恋不舍地往回走。回到民宿时，顾枝淮的头发上还沾着海水的湿气，秦云川拿了条毛巾，帮他擦干头发。“今天玩得开心吗？”他一边擦一边问。
　　“开心！”顾枝淮靠在他怀里，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兴奋，“荧光海太神奇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景色。”
　　“那明天我们去坐船，看看海上的日出怎么样？”秦云川提议道。
　　“好啊！”顾枝淮立刻点头，眼睛又亮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四点半，秦云川就把顾枝淮叫醒了。顾枝淮揉着惺忪的睡眼，跟着秦云川往码头走去。码头上已经停着几艘小船，船夫看到他们，笑着打招呼：“两位是去看日出的吧？快上船，再过一会儿太阳就要出来了。”
　　小船慢慢驶离码头，顾枝淮坐在船头，海风拂过脸颊，带着淡淡的海腥味。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然后慢慢染上橘红色，最后，一轮红日从海平面上缓缓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把整片大海都染成了金色。
　　“好美啊！”顾枝淮忍不住感叹道，拿出手机，拍下这美丽的瞬间。
　　秦云川坐在他身边，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小盒子，递到他面前：“枝淮，给你个东西。”
　　顾枝淮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银质的海浪吊坠，吊坠的中间还镶嵌着一颗小小的蓝色宝石，像把大海的颜色装在了里面。“这是……”他惊讶地看着秦云川。
　　“这是我给你买的。”秦云川拿起吊坠，轻轻戴在他的脖子上，“我希望你以后每次看到它，都能想起我们这次的海边旅行，想起我们一起看的日出和荧光海。”
　　顾枝淮摸着脖子上的吊坠，眼眶渐渐湿润了。他靠在秦云川的怀里，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谢谢你，秦医生。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傻瓜，我们是爱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秦云川轻轻拍着他的背，“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去更多的地方，看更多的风景，我会给你买更多的礼物。”
　　小船在海上飘了很久，直到太阳升得很高，才慢慢驶回码头。回到民宿后，顾枝淮把昨天画的海浪画拿出来，在画的角落写上了日期和地点，然后把画挂在了民宿的墙上。“这样我们以后再来，就能看到这幅画了。”他笑着说。
　　接下来的几天，秦云川带着顾枝淮把海边的景点都逛了个遍。他们去了附近的海岛，在岛上的渔村吃了新鲜的渔家乐；去了海边的灯塔，在灯塔上看了远处的渔船；还去了沙滩上的市集，买了很多可爱的小纪念品。
　　顾枝淮每天都会画画，他把看到的风景、遇到的人、经历的事，都画进了画里。他画了海边的日出，画了荧光海，画了渔村的老房子，还画了秦云川在沙滩上帮他捡贝壳的样子。每一幅画都充满了生机和爱意，秦云川把这些画都小心翼翼地收起来，说等回家后，要把它们装裱起来，挂在客厅的墙上。
　　旅行的最后一天，顾枝淮和秦云川坐在沙滩上，看着夕阳慢慢落下。“时间过得真快啊，马上就要回去了。”顾枝淮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舍。
　　“以后我们还会再来的。”秦云川握紧他的手，“等你放暑假了，我们再来这里，住上一个月，把这里的风景都看遍。”
　　顾枝淮点点头，靠在秦云川的怀里。他摸着脖子上的海浪吊坠，心里充满了幸福。这次海边旅行，不仅让他看到了美丽的风景，更让他感受到了秦云川满满的爱意。他知道，不管未来会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有秦云川在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
　　夕阳落下，夜色渐浓。顾枝淮和秦云川手牵手往民宿走去，沙滩上留下了两串长长的脚印，被海浪轻轻覆盖，又在第二天的晨光里，迎接新的故事。而他们的爱情，就像这片大海一样，广阔而深邃，永远充满了生机和希望，会一直陪伴着他们，走过往后的每一个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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