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季

　　十月的空气里已经带了秋凉，夏栀趴在书桌前，台灯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只被按在纸上的困兽。
　　明天就要开学，可她的国庆假期作业还摊了满满一桌——数学卷子的最后两道大题空着，语文摘抄本才写了三分之一，英语单词默写更是一片空白。
　　“这题是人做的吗？”
　　她抓着头发低吼一声，把笔摔在桌上。
　　对面楼的灯亮了又灭，连平时总熬夜的邻居都睡了，只有她这儿还亮着盏孤灯。
　　手机在旁边震动，是苏瑶发来的消息。
　　“夏栀，你作业写完了吗？我历史笔记抄到手腕发酸，快救我！”
　　夏栀：“别问，问就是在猝死边缘徘徊。早知道假期第一天就不该抱着平板追剧……”
　　墙上的时钟指针跳过晚上十点，夏栀猛地放下笔，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桌上的作业本终于都写上了字。
　　字迹潦草得像被风吹过的草，总算没留空白。
　　“呼——”
　　她瘫在椅子上，长长舒了口气，嗓子眼干得发疼，起身去倒水时，脚麻得差点绊倒自己。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冰箱偶尔发出嗡鸣，爸妈房间的灯早就灭了。
　　她捧着水杯靠在厨房门口，看着窗外的月亮。
　　假期前三天疯玩的时候，哪会想到最后两天要熬成这样？
　　白天被同学拉着去逛公园，晚上窝在沙发里追完了一整部剧。
　　直到昨天晚上才发现作业像座山似的堆在桌角，当时心都凉了半截。
　　“早知道就不拖延了……”
　　她小声嘀咕，指尖划过冰箱上贴着的便利贴，上面是妈妈早上留的字。
　　“作业别熬夜，早点睡。”
　　现在看来，算是彻底辜负了。
　　回到房间，她把作业本一股脑塞进书包，拉链拉到一半卡住了，费了半天劲才拽上。
　　脱衣服时手都在抖，抬胳膊的瞬间，后颈传来一阵刺痛——大概是低头太久，肌肉僵住了。
　　躺到床上时，浑身像散了架，眼睛闭了半天却睡不着。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没写完的英语作文，一会儿是数学卷子上那个没解出来的方程，还有明天开学要交的手工制品，她到现在还没想好做什么。
　　“完了，手工！”她猛地坐起来，差点撞到床头。
　　怎么把这事忘了？老师说开学要带自制的手工作品，说是要布置教室用。
　　她跌跌撞撞跑到书桌前，翻箱倒柜找材料。
　　剪刀、彩纸、胶水……还好之前做贺卡剩下些边角料。
　　借着台灯昏黄的光，她手忙脚乱地剪着彩纸，想折串纸灯笼，可指尖不听使唤，剪出来的纸条歪歪扭扭，粘到一起时又把胶水蹭到了脸上。
　　时钟指向十点半，她举着那串歪得不成样的纸灯笼，忽然没忍住笑出声。
　　笑完又觉得有点委屈，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算了，就这样吧。”
　　她把纸灯笼塞进书包侧袋，重新躺回床上，这次没再胡思乱想，累到极致反而容易入睡，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连梦里都在写作业，笔尖在纸上划得飞快。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了三遍她才醒，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冲出房间，嘴里叼着面包往书包里塞牛奶时，瞥见了桌角那杯凉透的水——昨晚倒的，一口没喝。
　　“夏栀！快点！再不走要迟到了！”
　　妈妈在门口催着。
　　她含糊地应着，抓起书包就往外跑，跑到楼下才发现鞋子穿反了，转身换鞋时，书包里的纸灯笼掉了出来，散开了一个角。
　　“管它呢。”
　　她捡起来塞回去，迎着晨光往学校跑，风里带着秋天的凉意，吹得她清醒了些。
　　虽然熬了夜，作业写得像应付，但总算没交白卷，手工也凑活做了，开学嘛，能准时到教室就不算太差。
　　她跑过街角的桂花树，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忽然觉得，就算带着点狼狈，开学也没那么让人头疼。
　　至少，又能见到同学了，哪怕见面第一句可能是。
　　“哎，你作业写完了吗？”
　　夏栀一走进班，老师还没来，看见同学们都在“补作业”
　　“夏栀，数学作业给我看看！快！”苏瑶说。
　　“哦好……”夏栀拿出来数学作业给了苏瑶。
　　周叙走了进来。
　　他看见同学们都在补作业高冷的面容上有些惊讶，随后有变的高冷起来。
　　班主任悄无声息的从后门走了进来，抓到了好几个偷偷补作业的同学。
　　“说，七天假就留这点作业，你们还没写完，给我出去站着！”班主任生气的说。
　　这时班主任又带来了一位女同学。
　　“这是咱们班的新同学，做一下自我介绍。”
　　新同学微笑的点了点头。
　　“大家好，我是时倾仰，时是时间的时，倾是倾盆大雨的倾，仰是仰望的仰，大家多多关照！”
　　班主任巡视了一圈，目光落在周叙旁边的座位。
　　“你就做在周叙旁边吧！”
　　“好的，老师。”
　　“好了，大家自习吧，英语老师请假了。”
　　班主任走后，全班响起了不大不小的议论声……
　　“新来的长的还挺好看的，能和夏栀比比了……”
　　“对呀对呀，看看她期中考试那考第几吧……”
　　“……”
　　夏栀也听到了他们的议论声，回到向周叙的位置，看了一下。
　　看见了周叙对时倾仰的疏离感……
　　“你好，我是时倾仰，你是周叙吧？”
　　周叙没说话只是默默的做数学题。
　　时倾仰还挺尴尬的摸了摸头发。
　　大概过了十分钟。
　　时倾仰拿着物理题向周叙请教：
　　“周叙，这个题怎么做呀？我不会教教我呗！”
　　周叙依然没说话，不一会开口到：“不要在我面前装可爱……”
　　“叮——”放学铃响了。
　　学校瞬间热闹起来。
　　“周叙，今天你自己走吧，我有事！”宋砚白说。
　　周叙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叙，等等我……”时倾仰跑过来。
　　“你们家住哪啊？我们顺不顺路？”
　　“不顺路。”冰冷的声音响起。
　　“那我们一起走吧！”
　　“我说了，不顺路……”
　　“……”
　　他只想和她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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