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鱼得水［校园］

　　下午的课平平淡淡，只有历史老师征求江羡鱼的意见，问她要不要当课代表。
　　历史老师是她高一时候就很喜欢的老师，尽管也只是代过课，但她和林燕完全不一样。
　　江羡鱼不跟她客气，直言道：“但我也想当语文课代表，您不介意的话，我也能兼任的。”
　　历史老师是个性格很爽朗的女人，她哈哈地笑了几声，说：“看来江羡鱼同学很自信啊，不过我倒是不介意的，你能兼任是你的本事。”
　　江羡鱼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回应：“那就多谢老师栽培了。”
　　于是，历史课代表就敲定了江羡鱼。

　　下午的课对于江羡鱼来说基本比较轻松，很快就过去了。
　　晚饭她没想着去食堂，而是拐到小卖部给自己买了一袋草莓味的果乐果香和一个糯米鸡，还有一根糯玉米——她其实不太喜欢吃糯玉米，但是学校里没有甜玉米卖。
　　早上出门的时候她带了一瓶牛奶，这些东西就是她的晚饭。
　　不过严格来说，糯米鸡和牛奶才是她的主要晚餐，饼干是为了等会儿饿的时候垫肚子的。

　　江羡鱼回到班上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同学已经吃上泡面了，味道很香，馋的江羡鱼有些后悔。
　　不过很奇怪的一点是，老坛酸菜这个口味的泡面，她每次看别人吃都特别香，但她自己吃的时候就特别容易腻。
　　江羡鱼暗自决定明天晚上吃泡面，希望她的同桌霍淼同学不要太介意，她不会弄到他的座位上的。

　　由于霍淼只征求了共进午餐权，所以他晚饭一个人去食堂了。
　　刚进班，他就看到江羡鱼一边啃着糯米鸡一边在写些什么。
　　糯米鸡显然不可能是新鲜现做的，只要三块五的能是什么好东西，而且牛奶搭配糯米有种莫名的苦味，她想了想还是觉得喝水比较好。
　　她含了一大口水，看到霍淼来也没法打招呼，发出一些咕噜咕噜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晚上好。
　　霍淼坐回位置上，这才看到江羡鱼桌上的东西，是一本数学习题集，此刻她看上去遇到了问题，但比起这个霍淼更关心她晚饭为什么只吃这个。

　　“你晚饭就吃这个吗？”霍淼指着江羡鱼手里的糯米鸡问道，而后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个被啃得一干二净的、装在塑料袋里的玉米棒子，又道：“还有这个。”
　　江羡鱼满不在乎，她从抽屉里拿出那包果乐果香，说：“喏，还有这个。”
　　霍淼：“……”
　　“哎呀，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虽然我是你的同桌，但你不觉得前排吃泡面的同学味道更大吗？”江羡鱼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好了好了我出去吃，对不起啦。”
　　霍淼皱眉，语气也有点不太好：“我不是想说这个。”

　　江羡鱼若有所思，而后在霍淼开口的同时，她也跟着说了这么一句：“你这样对身体不好。”
　　霍淼愣住，江羡鱼说：“你怎么跟小蘑菇一样，高一的时候她就这么说我。”
　　“因为这样真的对身体不好，晚饭怎么能只吃这些？”霍淼皱眉，有些严肃道。
　　江羡鱼知道他们是为了她好，但是她作为一个这么大的人了，应该有决定自己吃什么的权力吧？
　　江羡鱼有些生气，她觉得自己没被尊重。
　　“好了好了，下次一定。”江羡鱼懒得跟人吵架，她总是这样阳奉阴违，毕竟在家里就是这样的，反正她说什么对方都固执己见，那她不如就顺着对方的话好了。

　　霍淼还没来得及回应，江羡鱼顺势指着习题集上的一道题，问：“你看看这道题怎么做，参考答案没写过程。”
　　霍淼的注意力立刻被江羡鱼转移，他拿过江羡鱼的习题集，先看一遍题目。
　　江羡鱼趁着这个时间加速进食，争取在霍淼想出来之前吃完。
　　不过霍淼不愧他数学年段第二的名头，没一会儿他就算出来了答案：“答案是A吧。”
　　“哇，你怎么就算出来了？”江羡鱼真心实意地感叹道，霍淼甚至没用草稿纸。

　　听到江羡鱼的夸赞，霍淼嘴角不自觉挂起一丝笑容，他说：“我看看你的思路。”
　　江羡鱼把稿纸推过去，霍淼只扫了一眼，说：“我知道了，你只是没有转过弯来。”
　　霍淼指着某个公式道：“这里，不应该用这个公式，换一个公式也能代。”
　　霍淼拿起笔，在那个错误公式旁边写上正确答案，说：“你再看看。”
　　江羡鱼顺着霍淼的思路往下解，算出来的答案确实是A。

　　“确实，这么看的话，这一类题目都能这么解。”江羡鱼皱着眉作思考状，她很快就想到了她曾经遇到过的许多题目。
　　“对，其实数学就是换汤不换药，只要掌握了底层逻辑就好了。”
　　霍淼对数学很有自己的心得，初三的时候他的成绩还很差，为了能上一中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数学是他最喜欢的，只要努力就能看到收获，他喜欢这种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江羡鱼还盯着那道题发呆，霍淼又说：“我感觉你有点钻牛角尖，有的时候想不到答案的话干脆推翻重新试一下就好了。”
　　江羡鱼有些惊讶：“你连这都看得出来？”

　　霍淼有些无奈，“这个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吧？”
　　江羡鱼一整页草稿纸都在算这道题，而且尝试了原本那个公式的各种变体，但她还是执着于用这个公式解出答案。
　　江羡鱼双手合十：“霍淼大人，我的数学就拜托你了！”
　　霍淼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耳根有些泛红，“你过奖了……”
　　“哪会？”江羡鱼最见不得人自卑，“你有这样的数学成绩就应该横着走路，就像我走在学校里从来都是非常骄傲的。”
　　“但你确实配得上啊。”

　　停停停，怎么又变成商业互夸了？
　　江羡鱼敏锐地发现了这个问题，好像她每次自夸的时候霍淼都会无比自然地加入她。
　　她夸自己从来都不吝啬，但别人这么说她她就总是不好意思。
　　随即江羡鱼又想到了霍淼所说的、他的计划，突然觉得一切都合理起来，说不定霍淼是她的小迷弟，那这样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想不到她居然能收获这么帅的一个迷弟，非常好，这说明她的努力都是有用的。

　　江羡鱼努力只为两件事，一是耀眼的自己，二是用耀眼的自己装逼。
　　目前来看成果颇丰。

　　晚自习就在江羡鱼的好心情里悄悄流逝了。
　　临近放学，江羡鱼收拾好书包，仍然准备等铃声一响就冲出去，临走前她还特意和霍淼说了再见，足以证明她的心情不错。

　　江羡鱼到家，这次电梯里没有烟味，家里人也都睡了。
　　母亲觉浅，听到她回来的声音，和江羡鱼说了几句话，江羡鱼让母亲快睡。
　　洗漱过后江羡鱼回到房间里，白天她突然想起一本自己很久之前看过的言情小说，但是好像很久没有见过了，她想找出来看一下。
　　江羡鱼翻箱倒柜半天，甚至把自己幼儿园的毕业纪念册都找出来了，也没有看见这本小说。
　　她一时间有些泄气，想起了母亲总是训斥她房间弄得乱七八糟，平时她都不在意，母亲说完便是了，她也不会收拾，但是现在，她有那么一点点后悔。

　　江羡鱼的目光落在一个糖果盒子上，很眼熟，但是她却想不起来是什么东西了。
　　她没起身，以一种非常狼狈的姿势趴在地上，伸长手臂够到了那个盒子。
　　盒子挺旧的，上面还有一些锈迹，花哨的款式不像现在流行的。江羡鱼费了点力气打开它，手上沾上了铁锈的味道。

　　看到盒子里的东西的一瞬间，一滴泪毫无征兆地从江羡鱼的眼中跌落。
　　而后她无法抑制地哭起来。
　　眼泪是痛的，是热的，是冷的，是苦的，是咸的，裹挟着铁锈味，她的睫毛被泪水粘住，视线有些模糊。
　　江羡鱼抹掉眼泪，她从那个小盒子里拿出一个密封袋。

　　里面是她和李雪一起拍的大头贴。

　　时间跨度很长，从幼儿园到六年级，上了初中之后她们就不再去拍了，这一叠照片里有着她们每一年的回忆。
　　曾经一段时间大头贴非常流行，甚至连江羡鱼的幼儿园毕业纪念册里大家的照片都是大头贴形式的。
　　最开始的李雪还很腼腆，江羡鱼摆出各式各样的造型和李雪互动，渐渐地，李雪的笑容逐渐增加，她也开始和江羡鱼互动。
　　这个习惯持续了很久，她们每年都会去拍。
　　最后一张的时间停在六年级的暑假，她们不会再有下一张照片了。

　　江羡鱼望着狼藉的房间，脑海中闪过和李雪一起长大的每一年，她们从幼儿园起就一直是同学，或许是因为感情破裂才没有在高中延续这段同学关系，回忆最终定格在今天，她说：“江羡鱼，你又在谈恋爱。”
　　江羡鱼拿起一张照片，细微的撕拉声传来，江羡鱼终于回神。
　　她把照片抚平，只撕了一点边缘而已。
　　江羡鱼把这些照片按原样叠好，收回这个小铁盒里。
　　她把它放在床头，心想什么时候有空洗一洗，之后再收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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