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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说恶毒女配吧
日升。
刘丽见到了它。
刘丽:“我是不是有机会见到田渔歌?”
她已经见过程云棠了。
她还想见到田渔歌。
程云棠能从小说世界来到她跟前。
田渔歌应该也能吧?
它:“见她做甚?”
刘丽:“想看看她啥样。”
刘丽:“想跟她当面说,我很敬佩她。”
刘丽:“还想说谢谢。”
它:“那你想着吧。”
刘丽:啥意思?
没戏?
它突然喂了一声:“你这么信鬼,怎么不盼着,她变成鬼,你就能见到她了?”
刘丽:“我不,我要盼着她长命百岁。”
哦,不对。
田渔歌已经超过百岁了。
赶忙改口:“我盼着她长命千岁,诶?千岁是不是不够长,我要盼她长命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它:“待她修为再高点,你或许就能见到她了。”
刘丽眼里放光:“真的?”
它:“你觉得我稀罕骗你?”
它:“骗一个傻子能有何成就感?”
刘丽:“需要修为高到啥程度?”
它:“突破璃十五境。”
刘丽回忆了一下自己写的小说,境界设定最高只到璃十五境,十五境已经相当于陆地神仙了。
她从来没想过超过十五境啥样。
刘丽:“有人能突破十五境吗?”
它斩钉截铁:“有。”
刘丽:“谁?”
它余味悠长:“你已经见过了。”
刘丽很快就想到了:“程云棠?”
它迟疑了下:“嗯。”
刘丽:“她好厉害!”
它:“是有点厉害。”
刘丽:“啥有点?这不是有点,这是超级无敌厉害!”
它:“她只修炼到了十五境大圆满。”
刘丽僵住。
都十五境大圆满了,还叫只修炼到?
啥意思?
啊?这意思是,程云棠修炼到十五境的巅峰,却没突破十五境冲到十六境?
可它刚刚意思,明明是超过十五境了啊!
它:“是田渔歌把毕生修为渡给了她,她才能突破。”
刘丽的脑子仿佛挨了一棍子。
毕!生!修!为!
这!
刘丽:“她可真舍得!”
它:“她能为苍生请命,自然就为朋友两肋插刀。”
刘丽吞声好一会儿。
刘丽:“她好像一直在跌境。因为我那些有偏见的剧情设定跌了好多回,现在又因为程云棠跌。”
刘丽:“从前辛辛苦苦修炼,境界动不动就蒸发一部分,现在熬了两百多年,境界全没了。”
真的好惨!
就像曾经的她——
越努力越穷!
它:“你替她心酸?”
刘丽:“嗯。”
它:“我劝你少操闲心,她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同情,她自己很开心。”
刘丽:“开心?”
这咋开心得起来!
它:“她一直盼着能送程云棠回家,两百多年夙愿得偿,她能不开心吗?”
刘丽彻底明白了。
这才是田渔歌!
想起妄加在田渔歌身上的苦难,更加愧疚。
有个事她想问好几天了,但一直没脸提,现在更想问了:“她被父母卖给人贩子,又被人贩子卖给青楼,在青楼。”
她心里一阵酸涩。
从前写小说的时候,不觉得这有什么。
家中大旱,颗粒无收,父母卖了女儿,这在古代应该不是啥稀奇事。女孩被卖去青楼,也不是啥稀奇事。
可当她意识到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后,她觉得她写的很残忍!
她想问在青楼没受欺负吧?
话问到一半,哽咽,难过地说不下去了。
过的怎么样?
能怎么样?
青楼是啥地方,一个10岁都不到的小女孩被卖到那里能落着什么好?
肯定是吃尽苦头啊!
那种脏乱地方!
哎!
它:“没几天,她就逃了。”
刘丽长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它:“她沦为了乞丐。”
刘丽脸上又爬满了悲。
它:“她一路乞讨,到了京城。”
它:“你知道当乞丐很可怜吗?”
刘丽的头很低,身体弯成歉疚的弧度。
低声:“我知道。”
她的声音沉重的似乎要压垮声带!
它:“你觉得乞丐是什么?”
刘丽:“乞讨为生,缺少吃喝,缺衣少穿的人。”
它:“你觉得他们可怜吗?”
刘丽:“嗯。”
它:“那你能想象到,他们有多可憎吗?”
刘丽瞳孔微张。
没想过!
它:“她辛苦乞讨来的东西,被恶人抢走,挨了好多顿拳打脚踢,身上旧伤新伤重叠。不但要忍受饥饿,寒冷,还要忍受日复一日的病痛!”
刘丽不敢听,因为这是她犯下的错,有点想逃避,因为田渔歌太苦太凄惨,不忍。
她又很想听,因为这一切都和她喜欢的田渔歌有关。
她欠田渔歌无数个对不起。
它:“有人问她,既然活着这么痛苦,为什么不去死呢?”
它:“死了就解脱了。”
它:“一了百了。”
它:“她在寒冬腊月穿着短破衫,露脚趾的破鞋,挺直背脊,脸上一片脏污,嘴角还流着血,咬着牙,笑着。”
刘丽:“笑?”
这么惨咋笑得出来?
好坚强!
它:“她说,我要活着。”
刘丽惊叹于田渔歌的勇敢,但又觉得哪不大对。
它咋知道的这幕?
亲眼看见?
听人转述?
刘丽:“你咋知道这事?”
它:“我是当事人。”
刘丽纳闷儿,这不是在讲田渔歌的事吗,它咋是当事人。啊?它说的‘有人’是它?
它刚讲的,是它和田渔歌的共同经历?
它说的是‘有人’?
不是有鬼?
刘丽:“你那时多大了?”
它:“十岁。”
刘丽:才十岁?
这么小?
不是,十岁就劝别人死了,这啥心智啊?!
它继续说着和田渔歌的对话。
田渔歌:“我知道我现在活得很痛苦,但我不相信我会一直这么痛苦。”
它:“这世上,有许多像你这样的人,不信自己会一直倒霉,不会人生会一直苦,然后越活越倒霉,越活越苦。”
它说了很多例子。
讲了许多年长者一生凄苦的故事。
说了许多宿命论。
说命运是有迹可循的!
它:“你若快快死去,说不定还能抢个好胎投,来世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也未可知。”
田渔歌:“不,我想活着。”
它:“活着忍受更多的痛苦?”
田渔歌:“我相信明天会更好。”
它:“若明天没有更好呢?”
它:“你再去死?”
田渔歌:“我不死!”
田渔歌:“我会再等一个明天。”
它:“明日复明日,日日常自欺?”
田渔歌:“谢谢。”
它:“谢我什么?”
田渔歌:“我确实不该等待更好的明天。”
它:“你想好要去死了?”
田渔歌摇头。
田渔歌:“我应当比过去的每一天都要努力,用自己的双手创造我想要的明天。”
它忽然转变了语气,神色中有更明显的赞赏:“你能想象吗?她连当乞丐都比别人当的成功。”
刘丽:“啥?”
它:“她靠乞讨得到的越来越多。”
它:“比有得辛苦谋生的人还多。”
刘丽:“这!”
它:“于是她开始接济乞丐。”
刘丽早就震惊得说不话来。
乞丐接济乞丐???
它:“可是她渐渐发现,这样不好,因为有人拿了她给的饭后,更懒了,以前还能走几步去要饭,后来干脆直接躺平躺好等饭来。”
它:“还有人整天围着她要饭。”
刘丽:这都啥事?
它:“她看到了更多的恶。”
刘丽:“她应该很失望吧?”
它:“嗯。”
刘丽:“他们一点也不珍惜她的一片善心,她应该不会再接济他们了。”
它:“你猜错了。”
刘丽听不懂了。
还接济?
可有啥用?
难道真一直投喂这种寄生人吗?
不累吗?
不无望吗?
它:“她还是会给他们一口吃的,但会在之后劝他们去学点本事,有个一技之长谋生。”
刘丽:“有人听她的吗?”
它:“起初一个没有。”
它:“一个月后总算有了一个。”
刘丽:“她一定很难过。”
苦口婆心说了那么久,结果没几个人听,白费力气。
它:“她很开心。”
它:“她觉得,有比没有好。白国的乞丐少一个,世界就会好一点。”
它:“你不觉得她很可笑吗?”
刘丽:“这不可笑啊。”
想的挺对的!
它:“乞丐因为她少了一个,却因为那些尸位素餐的,中饱私囊,恃强凌弱的多了好多个。”
它:“乞丐总数明明就变多了。”
它:“美好个屁!”
它:“世上多一个乞丐不多,少一个乞丐不少,需要她那般呕心沥血疲惫劳累吗?”
它:“她这纯属找罪受!”
刘丽没想到这层,一时之间脑子有点乱,但她很快就想通了。
做善事,不仅仅是帮别人度过难关,也是播下善种,没有人能精准预测播下的善种开出啥来。
或许真的微微小。
或许能蔓延成无边绿野。
所以并不能说世界没有因此变好!
没错,是这样!
她希望她以后也能多做善意。
毋以善小而不为!
它:“后来,她觉得,别人不肯听她的,也有她的原因。她有错。”
刘丽:“她咋会有错?”
明明做的这么好!
明明仁至义尽!
它:“她觉得,别人不肯听她的,是因为她说的缺少信服力。她自己成天乞讨,却劝别人要用自己的双手劳动,她那么说太糟糕了。”
刘丽:“那她?”
它:“她去学习谋生的手段。”
它:“她去做许多事,去大户人家做工,去酒楼后厨干活,去盖房子,去学木匠,去制琴鼓,去打猎,去伐木……”
它:“她力气很大,手很灵巧,脑子也活。”
它:“她什么都能做的很好。”
刘丽:“好厉害!”
它;“渐渐有更多的乞丐听她的。”
它:“有更多的穷人听她的。”
刘丽听得入神,她对田渔歌的了解又多了点,对田渔歌的喜欢又多了点。
以前写小说的时候,光关心主角的光芒万丈,平时生活中,光看到别人熠熠生辉,原来,每一个人都可以闪耀!
它:“她继续反思自己的错。”
刘丽:“啊?”
结果更好了。
咋还反思?
尽善尽美到这种程度,还有啥需要反思的?
对自己也太苛责了!
它:“她觉得自己不识字,没读过书,知道的道理太少了。”
它:“她想知道书上有什么好道理,能让世间更美好。”
刘丽:“她开始学识字,读许多书?”
它:“她是开始学识字了,也很快认识常见字,但读书不多。”
刘丽:“没时间读吗?”
不应该啊。
她知道田渔歌很忙。但听它讲,感觉田渔歌是那种,如果觉得这件事很重要,无论如何一定会去做的人,没时间也会硬挤时间!
它:“她空闲时间是很少。”
它:“但她读得少是因为,她越读越糊涂。”
刘丽:“读书使人明理。”
刘丽:“她咋还越读越糊涂?”
刘丽:“没挑到好书?”
它:“即使是记实类的书,也有许多说的扑朔迷离,真假难辨。”
它:“书上,许多话自相矛盾,思来想去,各有各的道理,不知道该遵从哪个。”
它:“还有一些道理,像装饰品,看着很美,但不实用。”
它:“还有一些,细品如饮毒!”
它:“她费力地从书上找能遵循的道理,找关乎民生的经验,却总是误入歧途。”
它:“她不愿再花更多时间做这件事了。”
它:“所以她读书少。”
刘丽:“她不喜欢读闲书?”
刘丽:“比如小说话本?”
它:“没有很喜欢,也没有不喜欢,读也行,不读也行。”
它:“她选择了少读。”
它:“她想把时间花在行路上。”
它:“她要行万里路!”
刘丽:“那她到现在肯定行过了万里路。”
它:“嗯。”
刘丽想起来自己写的情节:“我记得她后来入了江湖,武功还可以。”
她当时觉得,这个女配实在没啥特色,总不能真的就是一个纯纯小苦瓜吧,得有点稍微拿得出手的特长,对男主有点用,所以写了武功还行。
它:“不是武功还可以。”
刘丽:“啊?”
它:“当得起江湖第一。”
刘丽:“这?”
咋可能!
问完就知道自己又白问了,瞬间懂了:“她突破了自己的武学天赋。”
它:“嗯。”
它:“还记得程云棠学轻功的事吗?”
刘丽:“记得!”
为了拜佛赶路,学会了轻功。
它:“是她教的。”
它又说了许多。
刘丽:“我那时想写死田渔歌,还好你拦了,及时骂醒我。谢谢你。”
它冷哼一声。
刘丽想起写大结局时,还想写死过恶毒女配程云薇,便问:“你跟我讲了程云棠,讲了田渔歌,咋从来没提过程云薇?”
程云棠和田渔歌,比她塑造的,比她以为的好万万倍,那程云薇呢?
实际啥样?
也比她想象的好万万倍吗?
它敛了目光:“我没讲过吗?”
刘丽:“没。”
她确定!
它:“我怎么记着我讲过?”
刘丽:“绝对没有。”
它扯了扯嘴角,懒得争辩。
刘丽:“以后会跟我讲她吗?”
它:“不会。”
刘丽:“为啥?”
她想听诶。
它撇嘴:“没什么好说的。”
刘丽:“好趴。”
又问:“那男主祈行安呢?”
也想听!
它:“不想讲。”
刘丽:“为啥?”
它:“你哪那么多为啥?你把我当什么,你的十万个为什么宝典吗?”
刘丽:“那还有两个男配。”
刘丽:“深情男配祈行泰。”
她正想着另外一个男配叫啥,它忽然笑了,开心得就像连日阴雨乍见骄阳。
刘丽心想:这啥意思?
心情好?
愿意讲?
刘丽:“还有疯癫男配南亦辞。”
刘丽:“跟我说说他们呗。”
它嫌弃:“男人有什么好讲的!”
刘丽:???
刘丽:“上次你批评我,说我平等意识不行,光关心女主,不关心女配。现在我问男的,你就不跟我说了,一个字都不肯提,不都说男女平等吗,你平等意识也不棒!”
哼!
它:“重要的是男女平等吗?”
它:“重要的不是扶贫吗?”
它:“女性在现实世界是弱势群体,到了你的小说里还是,你个傻逼作者不应该忏悔这个吗?”
刘丽:有道理!
它消失后。
刘丽拿出本子,伏在桌上写字。
她想理清一些事。
有时候写上几行,觉得说不过去,划一条横线,或者画黑线团删掉,或者画一个大大的x。有时候想不通,咬着笔。
划了好多删除线后,她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念头。
# 假如它是程云薇
它对程云棠了解之深,令人惊叹!
比在程云棠身上安装了24小时摄像头知道的还多!
它对田渔歌了解之深,同样让人惊叹!
也比在田渔歌身上安装了24小时知道的还多!
它不止观察她们的行为举止,还揣测或者通过其他途径搞明白她们的心理,行为背后的逻辑。
它钻研程云棠。
也钻研田渔歌。
为什么?
它好像说过‘我这辈子,只可怜过两个人’。它说的这两个人就是程云棠、田渔歌?
程云棠、田渔歌、它,她们三是互相认识的吧?
是吧?
她回忆了下。
她在纸上画了三个小人。
程云棠、田渔歌、它。
她开始在三个小人间连线。
程云棠认识田渔歌,认识它。
田渔歌认识程云棠,认识它。
它认识程云棠,认识田渔歌。
连上了3条双向箭头的线,她们三确实是互相认识的!而且不是一般的认识,绝对私交甚密!
它是谁?
真的只是个普通的鬼吗?
程云棠能越过璃十五境打开时空之门,它如果是个人,同样越过璃十五境,也能随意出入那扇门吧?
那它能越过璃十五境吗?
能吗?
她觉得能!
她想到了当初更文的场景:
写了程云棠洞房花烛,它删文!
写了田渔歌死亡,它删文并破口大骂!
写了程云薇死亡,它大骂并怒摔电脑!
它删文,是为了保护程云棠和田渔歌,是因为这俩人与它关系匪浅?
那对程云薇的结局,更愤怒,怒不可竭到摔电脑是为啥?
这种愤怒,就像自身险些遭遇伤害。
难道它真是程云薇?
她想了想,它和她写的程云薇一点都不像,它一点都不像个恶毒女配!
它不咋坏,更不蠢!
可难道程云棠、田渔歌和她写的一样吗?
她俩能超脱设定。
程云薇不能吗?
而且它真的一点都不像程云薇吗?
一点都不像吗?
她翻看了存在云端的大纲。
程云薇偷东西,爱乱摔,爱骂人……其实是像的!
它是程云薇吗?
是吗?
她能见到它,或许根本没有任何的偶然性,是一种必然。从一开始它就是专门来找她的!
它恨了两百多年的人,是她吧?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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