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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
虞新沛答应得痛快,倒不是担心迟早夹在中间难做。
从跨年那晚得知消息至今,这件事像一片阴云,悬在心头,这件事已经逃避了一阵子,现在周黎回来,当面摊开来讲,俨然到了不得不解决必须下定决心解决的时刻。
年过三十还得接轨二十岁小年轻的拼搏思维,这对事业基本盘稳固,心态也逐渐从锐意进取转向求稳的她,还是太费神了。
她自认是玩够了职场,无需再竭力向上攀爬,甚至说,不败家的话已经可以拉着迟早原地退休,但是,周黎跟她谈迟早的未来,好死不死捏住了七寸。
世俗意义上的金钱和地位是一种成功,内心的丰盈和过上自得的生活,更是另一种更难得的成功,而眼下,迟早是她内心丰盈的重要组成部分。
如同自己向老虞保证的,不出意外,这辈子就这人呗。
想象着将来某一天,迟早或战战兢兢站到那个位置被人置喙德不配位,或苟在助理的位置故步自封,好像哪种都不是她能接受的。
想她好好的。
这种念头冒得多少有点长辈味,但俗而在理。
锚定这个目标以后,说服自己接受暂时的分离,就简单多了,很多事情不情愿,好像也能拿得起放得下。
这点上,她的初衷和周黎很匹配。
至于其中的潜在威胁……
大不了,将来她与泡总之间,有概率来一场关于卿卿佳人的千军万马来相见,迟早会让她输吗?
会不会的,也不是眼下就怯场的事情。
她再缺乏安全感,也只能鼓励自己要努力对迟早达成基础信任,也盼着迟早对自己也抱有同样郑重。
除此之外,周黎这老狐狸太懂趋利避害,话说三分又点到为止,一口一句站你这边、你的朋党,她再不点头,反而显得不懂事。
虞新沛兀自坐在沙发上,将这些纷乱的思绪在脑中过了几遍,那边晚餐已经准备妥当,迟早来牵她,笑盈盈的问着饿不饿,虞新沛好半天才想起,除却家人之外,这是她们确认关系以来,第一次正式以“伴侣”的身份,共同面对彼此共同的好友。
挺好的,有家室的人了,今天合该叫迟早把她那个大恩人也请来,她要宣誓主权。
晚上,送走了喝得微醺、闹腾不休的程霏和周黎之后,虞新沛还专门提了这个想法,被迟早皱着眉不轻不重地咬了唇:“你一天天净诽谤我一些没影儿的事。”
怎么没影?”虞新沛挑眉,还想反驳。却见迟早微微歪过头,用手指点了点自己脖颈一侧,示意她看:“看这!”
那里,赫然印着一小枚颜色娇艳的“小红莓”,位置颇为刁钻,在衣领的阴影下,早上洗漱时迟早自己对着镜子都没注意到,直到去了公司,被眼尖的同事打趣,才闹了个大红脸。
“今天他们一直打趣我……”迟早语气略见幽怨。
始作俑者见此,非但没有半点同理心,反而一直咯咯地笑,她素来会抓重点,逮着人追问:“那……泡总也看到了?”
迟早没好气地搂着她的腰,把人带回客厅沙发坐下:“不知道呀,我缩脖子都来不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哪还有心思留意到底都谁看到了!啊——!”
她忽然反应过来,瞪着虞新沛:“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这么恶趣味!”
虞新沛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点了点头。
是,当然是故意的!
恨不得昭告天下才好。
她要做什么、爱谁,从来都比那谁谁敞亮多了好吧。
正暗自得意于自己的“杰作”,迟早又凑了过来,脑袋靠在她肩上,声音轻轻的,带着点好奇:“诶,黎姐晚上……你们在外面都聊什么了呀?”
她显然察觉到了两人在客厅的那番谈话。
“聊啥……”虞新沛神神秘秘拖长了声,卖起关子:“也没聊啥,夸你呢。夸你呢,夸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是个老板看重、同事喜欢、奋发图强的好青年!真的好棒棒啊,我们家小迟同学!”
迟早满头黑线,难得就着这人的口头禅学舌:“你有劲没劲儿!”
虞新沛用力点头,眼神忽然变得幽深,带着点不怀好意的笑,意有所指地说道:“有!迟大厨今天这么费心费力下了厨,慰劳了大家,我现在啊……感觉有使不完的劲儿呢。”
她凑近迟早耳边,压低声音,气息温热:“你要不要……试试?”
迟早瞬间闹了个大红脸,轻轻捶了她一下。好好说着话,怎么这人就能一本正经地突然开起黄腔来!
不过,她今天确实不太有旖旎的心思,一整个晚上,席上大家都在聊什么,也不太能专心参与。
虞新沛也看出来了,这人几次走神,是担心自己不同意她外派的事吗?
要不别继续逗她了吧,真憋出毛病来,虞新沛自己也未必痛快。
她正打算说,却听迟早没头没尾来了句:“明天你自己开车去上班不,我得去机场接机。”
“谁啊?”这么郑重其事,虞新沛忍不住问:“又是哪朵烂桃花?”
迟早摇摇头,眼神没能聚焦:“我姐。”
她姐?对哈,迟早是老二,但是她这个姐姐,虞新沛似乎没听谁提起:“她来干什么?”
迟早仍是摇头:“不知道,应该只是路过。下午她电话里提了一嘴,我没太听清,好像是说去港城处理期权还是什么东西,返程路过松城,要见我一面。”
虞新沛:“那见就见呗,这么紧张呐,还是她也催你结婚?”
“没有。”迟早捞过虞新沛的胳膊抱在怀里,安心了些,又往下说:“其实我和她不太熟,以前几乎不太见面,我只有读小学那几年周末是回家住的,那时候她上初中,两个星期回家一次,也不太能碰得上……就是碰见了,我们也几乎不会待在同一个空间里。所以我不知道她来找我做什么,我们俩通常一年都不见得聊一次天。”
虞新沛蹙眉,迟家的关系,是有点畸形:“你很怕她?”
迟早:“也不是,就是不熟。呃……小时候可能是怕的,那时候大家都是小孩子,可能她觉得我的出现是打破家里某种秩序的不和谐分子,说全然不友善夸张了些,反正,就是不冷不热吧。其实,我姐还是挺厉害的,很会读书,是长辈口中用来对比的别人家的孩子,一毕业就进了互联网大厂,家里能力最强的就是她了……”
迟早说得委婉,拗口得让虞新沛反应了好半晌,才捋出中心思想:“关系一般,小时候就怕你回去了争宠,有敌意呗,那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咯。我看着也没见你争出什么名堂来,那她突然冒出来找你做什么,要争也该找你弟弟争?况且公司期权都混得上的人,不能看上你兜里这三瓜两枣吧。”
迟早默然,所以才不知道人来找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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