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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猎
从许青砚刚来到这里时他就知道,这个荒星荒的很彻底,入眼四处连植被都少的可怜,更别提有什么活物,在他清醒的这段时间里,身边唯一会呼吸的就只有许秋。
他本以为这个星球没有别的生命体,可如今却发现了其他生物的痕迹。
两人都很震惊,警惕地站在原地。
他们一个是重伤未愈,一个是重伤才愈,现在尚且不知那个东西是什么,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快速离开这里,免得引发不必要的争斗。
许青砚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可还不等他和许秋说,原本半搂住他的人已经冲了出去,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许青砚:“……”
他担心得眉头紧锁,可又不能拖着半残的身子乱跑,免得许秋为他分神,又或者回来找不到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许秋分明还没离开多久,许青砚却觉得好似过了半个世纪,在他终于按捺不住想去找那只乱窜的豹时,许秋一手拎着一只野兔回来了。
许青砚松了口气,拉着许秋左看右看,问他,“你没事吧?”
“没事啊。”许秋耸耸肩,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捕猎成果,语调平淡但又莫名有种求夸的意味,“没想到这里还有一窝野兔,虽然长得不大但也够我们改善伙食,所以就逮了两只回来。”
“这里天气热,肉类不保存好的话很容易变坏,等你把这两只吃完了我再去捉。”
听这语气俨然是把那窝兔子当备用粮仓。
但许青砚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
他垂眸看了两眼昏过去的兔子,迟疑地问,“你要吃它们吗?”
许秋觉得这话怪怪的,但还是说,“如果你不够吃的话我就不吃。”
谁让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呢,老婆骄纵点就娇纵点吧,胃口大也没事,他宠得起。
许青砚的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废了好大劲才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觉得自从许秋失忆后,自己是越来越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了,这小崽子竟然以为他要和他抢吃的!
许青砚气笑了,连面色都红润几分,“我是这个意思吗?!我是只是想问,你吃兔子算不算吃同类而已,有说不让你吃吗?”
毕竟他们都属于动物。
许青砚担心他是因为失忆才会这样。
许秋一脸不理解地望着他,像是在思考看着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还是回答了他的疑问,“这有什么关系?先不论兔子本来就不是我的同族,更何况即便同是雪豹也能互相捕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输了就死本来就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而且我只是吃它,又不是要把它千刀万剐后再吃它,我会给它一个痛快的。”
他说完见许青砚一脸沉重地看着他手里的兔子,试探着问,“怎么了?你是喜欢上它们了?舍不得吃它们?”
许秋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是毛茸茸的雪豹,许青砚是他的伴侣,说明他喜欢毛茸茸的伴侣,而这两只兔子也有毛,合理推测,许青砚极有可能移情别恋。
许秋想明白后怒了,不等许青砚开口他就大声说,“我不允许!”
“我的毛比它的柔软,我的耳朵比它的圆,我的尾巴又长又大,而且我还会说人话,你不能喜欢它们!”
“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它们了?”
许青砚被他搞懵了,后悔自己刚开始就不该问他这个问题,也是他烧的糊涂了,一时没想清这各中缘由。
见许秋气鼓鼓的,许青砚觉得好笑,伸手戳了戳他的腮帮子,“走吧,回去给你烤兔子吃。”
“你会吗?”许秋狐疑道,一瞬间就被带偏了。
许青砚卖了个关子,“等会不就知道了。”
“哦。”
许秋又扶着许青砚走回去,到山洞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兔子扔到一边,然后把药草捣碎敷在许青砚的伤口上。
他表情认真,长长的睫毛遮住异色的瞳孔,随着动作一颤一颤的。
他像是在做什么十分重大要紧的事一般,上药的姿势十分标准,每动一下就要问一句“痛不痛”,还一边敷一边朝伤口上吹气。
许青砚的心软成一片,明明此刻痛苦快要吞噬他的意识,他却觉得很幸福,想着想着大脑逐渐放空,手指下意识地摸了摸许秋的耳朵。
许秋抬头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有意无意地把头顶的毛耳朵往他手掌的方向偏。
药涂完后许青砚的脸色惨白如纸,虽说他耐痛度高,但皮肉撕扯衣服的痛还是让他大汗淋漓,连碎发都被浸湿,整个人显得更虚弱了,好像风一吹就倒。
于是只剩许秋一人对着两只兔子发呆,不知从何下手。
原本按照他的习惯,直接把兔子扯成几块嚼吧嚼吧吞了就行,哪管什么去毛放血除内脏,可他能这样吃,许青砚也肯定不能。
想到自己娇贵柔弱的妻子,许秋突然感到一种甜蜜的负担,伸出爪子把两只兔子提溜起来,准备拿到小树林深处的水源旁清洗。
那还是他去追兔子时发现的,只不过那地方偏僻,而且路途陡峭,不太好走,所以就只能把许青砚留在这里,走之前先让他吃点果子补充水分,等会记得再带点水回来……
他在心里盘算着,转身往山洞走去,迎面就撞上一堵肉墙。
许青砚闷哼一声,伸手扶住他,“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许秋紧张得把兔子都扔了,作势就要推着许青砚快回去坐好。
“你怎么到处乱跑,万一把伤口碰到了怎么办?!”
“哪有那么严重,我又不是瓷娃娃。”
许青砚顺着他的力度移动,捏了捏许秋的脸颊肉,想弯腰去捡被他扔掉的兔子。
“不许动!”
许秋吼完就把兔子捡起来了,这次是用一只手提的,因为另一只手要用来牵许青砚,防止他又不听话。
许青砚再次被强硬地带回他的专属座位坐下,聆听了长达三分钟的教育,许青砚同学深刻反省了自己的错误,并保证下次一定提前打报告。
许秋满意点头,提着兔子就准备走,许青砚问,“你去哪?”
“刚刚追兔子时发现有一处水源,我去那里把兔子给处理了,你就待在这里,不要乱走。”许秋回他。
这倒是意外之喜,许青砚想着,又问,“你会处理兔子吗?”
“应该会……吧。”
许秋想了想觉得这应该也不难,总之最后弄出来能吃就行。
“把兔子留在这吧,你去打点水回来,其余的交给我,可以吗?”许青砚轻声问。
他知道许秋没弄过这些,他也不准备让他来做这些,只是小雪豹为他忙前忙后的样子实在太可爱,让他忍不住多看几眼,再多看几眼。
许秋的第一反应是拒绝,但又有些犹豫,因为他很怕自己弄出来奇形怪状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不能吃不要紧,可许青砚现在还受着伤,他需要这些营养。
最后还是决定让他先去找水。
许青砚看着他的背影飞快消失在丛林中,然后才慢吞吞地站起身,拎着两只兔子走到一处光滑的岩石旁。
他从衣服内袋里掏出把一指长的匕首,一刀下去,熟练地处理起食物。
许秋回来看到的就是两只干干净净的兔子,内脏和皮毛全都被仔细去除,许青砚还特意改了花刀。
“好厉害。”
许秋惊叹,直白又真诚地赞美,给足了情绪价值。
许青砚侧过头看他,见他怀里捧着两个用大的芭蕉叶做成的水盆,每一个都盛着满满当当的水。
许秋避开许青砚要来接的手,把两个盆稳稳当当地放在地上,直接把许青砚的手按到一个盆里,洗去他手上的脏污。
许青砚轻声说,“太浪费了。”
这里本来就水源稀缺,哪有人用救命的水来洗手的。
许秋手上动作没停,嘴里嘟囔着,“才不浪费。”
他能带水回来一次,就能带水回来第二次,如何生存是他要考虑的,许青砚才不用担心这些。
他的妻子只用安心躲在他身后就好了,他会照顾他的。
等许青砚的手洗净,许秋又从身上拿出一片稍微小点的芭蕉叶,手指翻转,一个小巧的杯子就出现了。
如果忽略掉随时就会散架的外部结构和平均一秒漏两滴水的内部结构,的确是个不错的杯子。
许秋看了看,倒是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就着这个杯子给许青砚舀了一杯水。
“快喝一点。”
清凉的水滋润了干涸的唇瓣,许青砚喉结滚动,喝了一杯就不肯再喝了,而是催着许秋也喝一点。
他回来时气都没喘匀,嘴巴也有些干燥,肯定在那里也没喝水。
许秋没推脱,他也确实渴了,离开后他就担心许青砚一个人在这边会遇到危险,想着快去快回,所以跑的急,头顶的白毛都立起来两根。
许青砚静静看着他,手指穿梭在他的发间,时不时揉搓一下耳朵根,许秋的尾巴又不受控地冒了出来。
许青砚发现这次许秋的人形状态并不稳定,除了耳朵消不掉外,尾巴也经常会漏在外面,情绪特别激动时连爪子都会变出来,整体行为也会偏向于兽类。
许秋的喉咙里发出震感很强的呼噜声,脑袋一个劲地往许青砚的手心里顶,尾巴也终于如愿以偿地缠上又长又直的腿,整只豹都沉浸在温柔的抚摸中。
许青砚也很给面子地揉了很久,直到最后担心他肚子饿才停了手。
“好了,先去捡点干树枝和叶子,等吃饱了再摸,好不好?”
许秋猛然清醒,圆圆的眼睛瞪得像灯笼,似乎没料到自己能这么沉迷与许青砚亲近,丢下一句“我知道了”就跑了,丝毫不给许青砚再开口的机会。
许青砚低头看了看掌心,仿佛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他笑了一声,把处理好的兔子用清水洗了洗。
现在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许青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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