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于十五年前的夏天

　　从昨夜的奔波劳累中醒来，本以为该是睡过头，窗外的太阳光都照的我眼睛发晃，只看到手机锁屏上八点左右的时间，才反应过来，过早爬起来的太阳，正是季节慢慢走向夏天的标志。

　　“你也醒的这么早？”看见李子琪趴在沙发上玩手机，我揉了揉自己的脸。

　　“因为睡得早啊，昨天是来这破地方唯一睡好的一觉了。”

　　“哦对了，群青一大早就醒了，催我如果你也醒了的话，就去警察局找她呢。”

　　“啊？她先去警察局了。”

　　“是哦，好像是她之前向刘罡明要的那个什么东西的结果出来了。”

　　吃完早餐，简单地梳洗了一遍，我和子琪也来到了警局。

　　一同前往的不仅只有我们两人，冯朵，旅馆老板同时收到了警局的传唤。

　　等候大厅里我还能辨认出来几个录口供时的熟面孔。

　　“这个架势，要宣布什么大事吧。”李子琪东张西望地和我悄悄说。

　　大约五分钟后，群青从警局内部工作区域招手示意我们两个进去。

　　“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嘘，这里不是大声说话的地方，”她带我们走进一个办公室。

　　刘罡明和其他几个我们还不认识的警官坐在圆桌旁，稍微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刘罡明看上去是他们当中级别最高的，这样我们还不至于说话的时候顾虑太多。

　　“九点钟，刚刚赶上嘛你们。”

　　“我们已经起的很早了。”

　　“没事，反正刚好赶上了，你们落座就行。”刘罡明站起身来走到大厅中央，吩咐门口的警卫去通知一楼的人，“都到齐了？那把证人和案件相关人员都带进来吧。”

　　听他的口气，这件持续了四天的连环杀人案应该是有了最终的结果。

　　唯一遗憾的是，我不能事先得知事情的真相，要和所有人一起忐忑地等待案情的揭晓。

　　首先被带上来的是昨晚呆在警局的杨芳蕊，任东风，以及邓家目前还活着的几个人。

　　他们没有被手铐拷上，只是短暂被留在警局察看。齐媛媛就不同了，她穿着橙黄色的马甲，由两个女警从大厅后门押送到左边的角落。

　　随后，冯朵等和案件相关的证人从大门进入房间，我才发现我们所坐的正是整个大厅最前方的席位，被送进来的人分列左右，眼神都看向我这边的正前方，不习惯被很多人注视的我把脸偏向一旁，李子琪却很享受这种成为众人焦点的感觉。

　　最后一位由两名护工衣着的男人推着轮椅入场的则是陈夕颜，刘罡明把她从医院的住院部强行送到了警局里。

　　房间里一瞬间多了许多人，室内变得嘈杂起来，刘罡明拍了拍手示意保持安静。

　　“好了，各位。”

　　“关于娘子山村从五月一日开始发生的连环杀人案件，警方已经有了大致结论，由于案件牵涉到的嫌疑人太多，凶手的身份也很复杂，所以还是决定再次把各位聚在这里。”

　　“那，方便的话，我先用几分钟时间，把整个案件的经过简要说明一下，此外这次会议全程禁止录像和录音，进来之前电子设备应该都被收走了，不过这里再提醒一遍。”

　　他清了清嗓子：“经过警方的摸排调查，娘子山村案的案头还牵扯到一个月之前的食物中毒案件，以及十五年前大致在夏季发生的一起男性失踪案，这里也请到了相关的受害者家人。所以大家如果互相都不认识的话嘛，也没什么奇怪的，后面我们会一一介绍。”

　　“首先是娘子山村登记姓名为杨建民的男性，法理登记上也是你的父亲吧，杨芳蕊小姐。”

　　刘罡明朝杨芳蕊看去。

　　“这个人在十五年前的五月份，和家人不辞而别，陈莉作为他的妻子，在娘子山周边范围寻找了一段时间后放弃，之后整个村的居民都默认其南下打工去了，但事实上，杨建民，也就是杨芳蕊的父亲，这个人是生是死也没有谁能够确切地说清楚。”

　　“这一点你是不是自某个时间点以来也十分在意呢？杨小姐。”

　　杨芳蕊默默地点头同意刘罡明的说法。

　　“我爸确实是当时失踪了，虽然同村的人也有说看到他乘上去南方的火车，不过传言也说他是不是其实被人杀害了…”

　　“说明是确有其事，先不说这起失踪案件和现在发生的谋杀案件有什么关系吧。在保持了大概十几年无事发生之后。上个月初，方红瑞一家人因为食物中毒四死一伤，联系到这家人和邓家的密切关系，也把这件投毒算了进来，邓家中的邓国芳，邓国强，齐强强分别在一个月之后被人杀害，其中邓国芳母子是被人使用毒/鼠/强毒杀，邓国强是被人勒毙后破坏了面部。这三个人的尸体经确认均为本人。”

　　“除了邓家之外，案件的受害人还有李宇仆，康墨海和赵晓晓，这三个人都与邓岳杨芳蕊你们二人来往密切，是同年好友，这也是口供当中提供证词了的。”

　　“李宇仆是溺水身亡，康墨海与邓国强的死因相似，都是缢死，而赵晓晓则是坠崖身亡。”

　　“到目前为止警局这边判断还都是他杀，而在昨晚，杨芳蕊法理上的母亲陈莉服用了毒/鼠/强，抢救无效死亡，而杨芳蕊的晚餐也被人掺入了高剂量的毒/鼠/强。”

　　“算上失踪和谋杀未遂的案件，一共是13起疑似杀人事件，我们自己统计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不过还好，正是由于案件的数量太多，我们能够发现的犯人犯罪证据也很多。”

　　“最终经过仔细的甄别，这几起案子的凶手我们判断并不是同一个人。可以确定的是，邓国芳和邓国强两个人有很大的嫌疑对陈夕颜一家投毒，他们也设计让李宇仆溺水身亡了，这一点这里有相当足够的证据，他们在存放凶器，啊，也就是干冰的塑料袋上面留下来了他们两个人的指纹。”

　　“另外赵晓晓由于她的包中装有杀死邓国强与康墨海的凶器，而她也被目击到向杨芳蕊的化妆品内下毒，可以说她也是共犯，至于她是否为谋杀案的主谋，还需要后面的一些证据判断。”

　　赵晓晓的父亲和哥哥也在场，听到自己的亲人是杀人凶手绝对不会好受，他们家已经被冯朵指控盗窃，再加上亲生女儿作为杀人犯犯下来的罪行，涉及到对受害者的赔偿，对于本来就不富裕的家族而言是几乎无法承受的灾难。

　　“因为我们没有办法去追溯到十五年前那起失踪案，即使是有尸体，按照证人所说的抛尸方法，现在很大可能也找不到遗体了，尸骨辨认的工作因为那片山上还有大量的其他尸体，也很难去寻找。”

　　“不过考虑到陈莉的遗言信，把邓国芳姐弟作为最合适的嫌疑人也是我们最好的做法。他们两个人主要牵涉到的案件就是陈夕颜一家的中毒案，杨芳蕊父亲的失踪案，以及李宇仆和康墨海的死亡。”

　　“另外调查的时候，我们还发现了一个不怎么光彩的事情，迫于情形，我们没有获得其家属的同意在这里当庭说出来，有一些不客气，但也没有办法。那就是赵晓晓曾经因为意外怀孕被邓国芳发现过，而且也是在邓国芳的牵线搭桥下让她联系到了方红瑞，恰巧因为方红瑞可以联系到不合法的私人医院帮助其做引产手术，赵晓晓自此也和这两家人有了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交易，她参与到邓国芳谋划的杀人案件当中，也很合理。”

　　“刘警官，你…你．．．你这样说让我们赵家今后还怎么做人啊，这传出去．．．”赵晓晓的爸爸抗议道：“晓晓她也做不出来这种不干不净的事情．．．我想是你们调查错了吧，这女孩子家的清白可不是小事。”

　　“赵先生，这里可以说的证据都是能够当作法庭上的物证人证来讲的，而且，你女儿无论如何作为同犯的身份是跑不掉的，与其关心她是不是之前有过意外怀孕的事，还不如想想为什么她会在这起连环杀人案件里面搭上一脚。”

　　刘罡明没有管他，继续说：“因此警方也推测她有可能因为这一点，不希望邓国芳一直以这个事为把柄要挟她，从而选择在邓国芳邓国强的杀人计划成功之后，杀人灭口。“

　　“你这个人怎么说话不讲道理？晓晓会做什么不会做什么我当爸爸的还不清楚吗？她要是有胆子去杀人才怪，人家就是一个老老实实的女娃子，你在这里……”

　　“您说对了一半，警察也不觉得赵晓晓自己一个人可以把一个成年男人勒死之后，可以在雨地里面把他背起来，不在地上面留下拖拽的痕迹，所以我们最后想到的是，除了她和邓国芳姐弟以外，还有另外一个犯人，这个人可能是从犯，也可能是主犯，无论是谁，肯定是存在这么个人的，要不然这起谋杀案就成立不了。”

　　“不过，接下来，昨天陈莉的自杀，和杨芳蕊被人谋杀未遂的事，也让我们可以从别的角度去看待整个问题。”

　　刘罡明走到杨芳蕊身前：“很抱歉，根据警方的调查，我们在您丈夫驾驶去娘子山的那辆车上发现了您自称不在场证明不成立的证据。”

　　“一是在方向盘上面有你最后留下来的指纹，这个指纹是覆盖了其他人的指纹痕迹的。”

　　“第二条嘛，汽车还有行车记录仪，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当时你倒车离开车辆，重新回来复位车辆的行动都被记录下来了。”

　　“最后，冯朵和任东风都证明他们在当天晚上看见了你，就在娘子山上，而你的证词是你全程没有下车，是，还是不是？”

　　杨芳蕊怔怔地看着他，她随后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其他人的帮助，可是这一举动反而更加让所有的人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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