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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
顾雪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这对她来说并不困难——毕竟她本来也不需要这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和林暮呆久了以后就习惯睡觉了。
虽然后者好像也不怎么需要睡觉。
和她们一样,遥青冥虽然成日脸上都挂着两个乌青的眼圈,但同样不需要睡眠。她只是喜欢以这幅样子示人罢了。
而那真正需要睡觉的两个里,此刻正一个精神抖擞的和旁人插科打诨,另一个却哈欠连天,脸上好大的不乐意,站在那儿都快要睡过去了。
林暮走过去捅了捅柏子烟:“你昨晚去偷挖碧新秋的树根了?”
“……什么玩意儿,是我两聊了一宿。”柏子烟翻了个白眼,伸手指向戏雨归,半真半假地抱怨道,“真是的,你怎么看过去一点事没有。”
戏雨归耸耸肩:“怪我?那要不你打我两拳给我补上?”
“哎,你说的啊。”柏子烟可不和他客气,马上就开始撸袖子了。
“好了好了,别吵了。”顾雪连忙出来打圆场,她向前挪了一步,挡在正互相呛声的两人中间,关切的看向柏子烟:“这么困的话,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毕竟我这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事。”
柏子烟被她分外正经的回复整得卡壳了一瞬间,而后哼哼两声,勉强道:“来都来了。”
戏雨归闷笑。
“对了,顾雪你怎么忽然化形了?”柏子烟懒得去理他,转过去看顾雪。
“唔,这个啊。”顾雪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释道,“路上碰到了几个妖族的同窗,听说我要来许愿池,就建议我化成人形再许愿——他们说这样比较容易拿到好东西,大概是因为创造者是人族的缘故?”
柏子烟瞠目结舌,她忍不住又去捅戏雨归,诘问道:“什么玩意,真的假的?怎么我都不知道?”
“当然是假的,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这风气怎么起来的,他们整了一堆有的没的,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仪式。”
柏子烟忍不住问道:“那这些有用吗?”
戏雨归耸耸肩,两手摊开,语气里带着无奈:“我统计了一下,感觉是没有的。我也和他们说过,但是没人听我的。”
“即便这玩意是我们搞出来的?”
“即便这玩意是我们搞出来的。”
柏子烟和戏雨归面面相觑,而后同时开始摇头叹气。
“有没有用在其次,主要是显得我们努力过了嘛。”顾雪笑嘻嘻的,又问道,“你们应该自己玩过这个吧?都拿到了什么呀?”
柏子烟对她的说法显然不是很喜欢:“什么‘玩’啊……行吧,你开心就好。我其实不太记得了,我应该是把我写的书简刻录了一份扔进去,换出来的大概是什么特别脆弱的东西,我还没看清楚就碎掉了,碎成渣的那种。”
“这样啊。”顾雪点点头,“对了,你写的是什么类型的书简呀?”
顾雪在问的时候,其实心中已有了一些猜测:因那双强加上的羽翼而承受了许多苦难的鹿青苏,研究的是化形;作为“伪神”被折磨了十余载的林暮,在神祇相关的问题上不断求索;不怎么在乎自己的过去、喜欢金银珠宝的戏雨归,则专注在研究出更好的灵器换东西上。
那么柏子烟多半研究的是怎么让自己被更多人记住这类的议题吧。
柏子烟回忆了一下那个拗口的名字:“《地精与人类同族说》。”
“地精……?”顾雪困惑地挠了挠脑袋,她生长在东川原,活动范围再大也就包括北方群岛而已,确实不知道还有这么一种“西陵特有的种族”。
“是,感觉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柏子烟转头看向论道台,那几个台子在层层青翠的遮掩下时隐时现,“因为西陵人基本都要比其他地方的人要矮,所以之前不被认为是人族。
“其实也没什么,不同种族的生灵在府院里都过得好好的,辱骂他人可是会被叶裁烟吊起来示众的,所以也不会有人摆在明面上。
“但是我这个人就比较执拗。
“毕竟除了身高之外,西陵人和其他地方的有什么区别?怎么就变成另一个种族了?而且在府院里也有研究人族历史的前人,按照书中说法,其实大家都是在两百年前的那场动乱之后从东川原逃出来的各国遗民罢了,那凭什么说西陵人不是人?
“多有意思啊。
“当时我年轻气盛——戏雨归你笑什么,找揍是吧?真是的……别理他,我们继续说。我和那些家伙吵了很久,有时候火气上来了还直接去后面打一场。
“哦,我和戏雨归就是这么认识的。”
原来戏雨归会在乎这个吗?
顾雪没能从戏雨归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上读出什么,转头去看另外两人。
遥青冥显然有些惊讶,而林暮则直接问了出来:“他会因为这么无聊的问题和你打?”
“这倒不是。”柏子烟语气嫌弃,“他在下面兜售他的‘神兵利器’,口才烂的很,又爱狮子大开口,谁搭理他啊。”
“哎,那你还不是买了。”戏雨归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扇子,金光闪闪的晃人眼睛。
柏子烟翻了个白眼,很是不客气地回了一句:“那是我眼睛好。”
“对对对。”戏雨归不和她吵这个,转而去回答顾雪的问题,“柏子烟就用过一次许愿池,毕竟她不是很愿意面对自己的失败。我这个人,嘶……就不是很在乎这个。我喜欢用这玩意儿来处理废品或者半成品什么的,毕竟确实好使啊。至于拿到过什么嘛,各种垃圾、书简、漂亮的小玩意儿,我都收到过不少,之前没收拾清楚,在二楼随便堆着差点砸到人,被碧新秋好一顿骂。”
顾雪咂舌:“你失败了这么多次啊?”
“倒也不是,物以稀为贵嘛。我就把不那么好的都扔了。”戏雨归摆摆手。
“这样啊……”顾雪挠挠头,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失望,于是又转头问林暮,“那你呢?”
话说出口之后,顾雪明显感觉到气氛变得有些诡异,柏子烟三人都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斜着眼睛看向林暮。
顾雪:“?”
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但又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也跟着看向林暮。
忽然成了万众瞩目的对象,林暮抿了下嘴,有些难为情的解释道:“我当时本来想自己站上去试试,但是被他们拦住了,所以就拔了根头发放上去。”
“这……”顾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她大胆还是夸她奇思妙想,几次组织语言失败之后,干脆问道,“那你‘换’出来了什么?”
“另一个‘我’。”林暮飞快地接过话头,“她大概比我大三四岁这样,样貌与我相似,但际遇与我大相径庭。她在这里停留了一段时间,教了我很多。”
“还能这样啊?”顾雪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点点头,林暮问她:“那你打算扔什么进去?”
“哦,这个啊,我早准备好了。”顾雪从腰间摸出了一片巴掌大的蓝色鳞片,显然是她自己身上的,“我蜕下来的龙鳞。”
看见新材料的戏雨归马上就靠过来了:“哟,你还有吗?回头我和你换点?”
顾雪自无不可,简单应付了戏雨归几句之后,恭恭敬敬地把那片龙鳞放在了“许愿池”阵法的正中央,而后自己退到法阵边沿,并且在戏雨归“我都说了这些玩意不准”的抱怨声中把所有人都请出了法阵的周围一尺的距离。
她深吸一口气,右手掌心朝下伸出,轻轻闭上双眼,灵力涌向法阵,顾雪感受到那鳞片被一点点蚕食、分解,而后有什么新的东西浮现。
在龙鳞分解完毕的那一刻,顾雪猛地张开双眼,正好看到有什么东西正要从法阵中飞走。
她下意识的向前伸出手,而后用灵力将那苍白色的物什抓了回来。
那是一根羽毛,在顾雪把它握在手心里的时候已经渐渐变得泛黄、卷曲,看过去有几分眼熟。
顾雪愣了一下,转头去看林暮的胸口。
在那颗被林暮盘得发亮的灰珠子下面垫着一根淡黄色的羽毛,有些卷曲,比顾雪手里那根看过去还要再破一点。
顾雪的动作很快,不过这点时间已经够林暮和遥青冥看清楚她手里是什么东西了。
林暮疾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顾雪的手腕,顾雪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好在她下意识的用灵力把那根羽毛给罩了起来,好歹是没被吹飞。
林暮似乎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对顾雪说了声抱歉之后又松开了她,把自己的项链取了下来,将那根羽毛单独捻出来和顾雪手里的那根对比。
“怎么了?她换到什么了?”
柏子烟和戏雨归也被林暮吓了一跳,他两正打算凑过去看看是什么,忽然听见遥青冥开口了:“好像是鹿青苏留下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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