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与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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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九章 蝶舞



      (1)

      胡照英听到此处,落到院墙外面,喊道:“我的卷轴呀,我的卷轴。”
      徐景珩说:“父亲,听:外面有人叫。莫非是外面这人的?”
      徐膺绪说:“这院墙有好几重……好豁亮的声音。吩咐他进来,一问便知。”
      徐景珩便示意执棍士兵们出去。

      亲兵唤胡照英进来,胡照英道士打扮:“贫道有礼。大人,贫道表妹的卷轴被风卷入此院中,还请大人还我。”

      徐景珩把卷轴送过来,说:“是这个吗?”
      胡照英拿卷轴半展看了一下,说:“多谢。”转身便走。

      徐景璜说:“慢着。”
      回头对徐膺绪说:“父亲大人,这老道不像个好人,未必是他表妹。老道,你道观在何处?带你表妹卷轴到处游什么?”

      胡照英说:“贫道在南昌,素与宁王朱权相熟,我表妹现在宁王府上习学歌舞。因姑母算得我表妹姻缘在南京,故托我带着表妹卷轴此时到此来赴姻缘之会。我在院墙外正看好一青年,未及结识,谁知一阵风把卷轴卷入此院中……”

      翻着眼白,掐指算了半天,一跺脚,道:“哎呀,险些误事。此时此地谁第一个看了卷轴就是我天意的表妹夫,敢问……谁?”

      徐膺绪和徐景珩都看了一眼徐景璜,徐膺绪说:“姑娘家世如何?”

      胡照英说:“玄武湖南岸覆舟山下壮米村女聂轻轻,世代农家。只因貌美性灵,被宁王选在府中教习歌舞。”

      (2)

      徐膺绪说:“不行,一个歌女。”
      胡照英说:“大汉武帝孝武思皇后卫子夫也是一个歌女。”
      徐膺绪说:“那是汉武帝,我家比不了,只求门当户对。”

      胡照英说:“令尊大人也是出身农家,不消我说。”
      徐膺绪说:“今时不同往日,我只看现在。”

      胡照英眼角余光发现徐景璜凑到徐景珩身边,一个劲儿的扯他的衣襟,兄弟两个挤眉弄眼。

      徐景珩禀道:“父亲,此女容貌端丽,必非俗流。又得宁王调教,定是女中翘楚。景璜亲事迟迟未定,只因他肤浅,非绝色不娶。他一见那女子卷轴,连疼都不敢叫了……难得他动心,不如见见。”

      徐膺绪抻了抻胡子,说:“也好。”

      胡照英说:“我已与宁王说好,三个月后,就去接她来南京。名为教习歌舞,实为让她学些规矩。宁王,大人也知道,绝顶聪明,贵不可言,得他指点,我表妹才登得大雅之堂。”

      徐景璜禀道:“父亲大人,儿愿随这道士前往。”
      徐膺绪哼了一声,徐景璜就不敢说下去,却拿眼看兄长徐景珩。

      徐景珩说:“诗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如就让景璜去,也看看他的眼光德行。南昌距此千余里,也让他一路长长见识。他也不小了,一个人也应该担些事了,且拿此事担一担,练练身手。”

      徐膺绪抻了抻胡子,点点头,说:“娶妻不是小事,好了可兴家,坏了可败家,此事祸福延及子孙。你去见了,不要造次,先带来我看好了,再定夺。”

      徐景璜说:“儿断不敢自己做主。”

      (3)

      徐景璜骑马,胡照英也未露神通,随着他。
      两人日走一千,夜走八百,不一日到了南昌。
      胡照英带他到了聂轻轻住的驿馆,正是傍晚。
      西方红通通的夕阳西下,光笼着绿柳红花。

      两人才下马,就见聂轻轻一身桃红衣,素白裙,从那边走过来,宛如随晚风飘来,执一枝花,顷刻到了眼前。
      见到胡照英,满面欢欣:“表哥,你可回来了,我一个人闷死了。”拿花转了一圈儿,说:“看我有什么变化?更美了,是不?”

      胡照英说:“是啊。来,见过这位青年将军:徐景璜。”
      徐景璜向前一走,聂轻轻才注意到。
      拿花站在那里,轻轻的摇着身体,拿花递过去。
      胡照英眼见得她又犯傻,不禁对她这几个月的学习失望。

      徐景璜接过花,扔了。
      拱手,说:“见过姑娘。”
      聂轻轻还了一礼,说:“见过公子。”

      聂轻轻起身就开始跳舞,如蝶舞蜂飞。
      徐景璜微微笑着,把腰里的剑抽出来,围着聂轻轻练上了。
      两人刚柔相济、一来一回,穿插起来行云流水,非常好看。
      周围人都被吸引来,鼓掌叫好。

      胡照英觉得这一定是累世缘分,要不怎么初次相见,合作的这么天衣无缝。
      聂轻轻先停下来,徐景璜跟着收了,自然而然。
      两人相对施了一礼,微微笑着看。
      周围人一齐鼓掌喝彩,落下一片钱钞。

      胡照英向众人拱手:“小儿女即兴之作,不要钱啊,不要钱。小儿郎,来捡走零花。”
      一群小孩子过来把钱抢拾光了。

      (4)

      胡照英带着徐景璜、聂轻轻进了驿馆,来到房间落座。
      徐景璜和聂轻轻脸上还放着光,各自心内花开,聊开了,胡照英根本插不上话。

      聂轻轻要徐景璜教她剑法,徐景璜答应了,说:“你如果学剑,不是武功,而是剑舞。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剑舞很美的,我教你剑式,你发挥成舞蹈。如何?”

      聂轻轻歪着头,想了想:“我先跟你学会剑式,让宁王替我编舞。白天我去宁王府,晚上回来跟你学剑。”

      徐景璜说:“就这么办。”
      胡照英也觉得这样蛮好,就这样接触接触,感情不就来了吗?

      待他们对话有了空隙,胡照英才插话道:“我还有事,你们且相伴住在这里,我过些时再来。景璜,你且住在我的房间。记住你父嘱咐,年轻不可轻狂。”

      徐景璜点头:“省得。”

      胡照英离了驿馆,想一睹郑和风采,一打听,第三次下西洋未归。
      想去见识黑衣宰相姚广孝,据称此时著名相士袁珙曾说他:是何异僧!目三角,形如病虎,性必嗜杀,刘秉忠流也。
      胡照英思量再三,实在心里胆怯,要是被他看破,收了呢?是不?还是不去了。

      (5)

      解缙被称:义节千秋壮,文章百代尊。

      正是在此年解缙入京奏事,正遇朱棣北征未归,故只好觐谒太子朱高炽而返。于是朱高煦乘机进诲言说:“伺上出,私见太子,径归,无人臣礼!”
      朱棣为此震怒,以“无人臣礼”罪下诏狱。

      当时解缙已同翰林检讨王偁到广东去了,一路上,他俩看到赣江两岸旱情严重,便上疏请凿赣江通南北,引水灌田。奏书刚至,朱棣更加愤怒,诏令锦衣卫逮捕解缙入狱。王偁亦受牵连入狱。

      此案牵连甚广,不少人病死狱中,可解缙却顽强地活着。永乐十三年,锦衣卫都指挥佥事纪纲上囚籍,朱棣见到解缙姓名问:“缙犹在耶?”纪纲会意,用酒将解缙灌醉,而后拖到积雪中埋起来,解缙生生冻死,时为其年正月十三日,此时解缙年仅四十七岁。王偁也于同年瘐死狱中,年四十六岁。

      胡照英欲救得他二人性命,此时还来得及,解缙还在贬谪之地广西。
      明烛高烧,书香如缕。
      隐身盘在他梁上,见了解缙低头急书,胡照英心内不由得想起了几句诗:
      ……
      草木之中操孰坚,佥曰此君耐岁寒。
      虚心直节表真劲,穷冬大雪青琅玕。
      平生正坐一圆累,未堪全德君子比。
      内圆犹是智之余,外圆无乃德之耻。
      我闻楚东有云仍,生来气骨清稜稜。
      觚哉觚哉出乎类,长大益觉廉隅分。
      ……
      心内禁不住一声长叹,就叹出了声儿。
      解缙头也不抬,似未听闻。

      胡照英就道士打扮,飘落在他桌前。
      唱个肥喏,道:“解学士,可知大难临头了?”

      (6)

      解缙抬头看到胡照英一愣,搁下笔,拱手道:“道兄真是仙体轻如云,进门来,我竟未察觉……什么大难?”

      胡照英说:“你在写什么?”
      解缙说:“这个……”
      胡照英说:“莫非欲上京城觐见太子?与太子朋党,意欲何为?”
      解缙一惊,说:“断不可如此说。”

      胡照英说:“皇上是这么认为。”
      解缙说:“不会,皇上乃明君,一向对解某恩遇有加。只因小人谗言,解某才被贬至此。皇上迟早明白孰忠孰奸,孰为大明江山,皇权万代。”

      胡照英说:“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象力,你戳到了他的肺管儿,他不咬你咬谁?伴君如伴虎,他要咬你,定要咬死你为止。”

      解缙说:“谁指派道兄前来?”

      胡照英说:“我素仰慕解学士,因知这一段历史,欲救得解学士和翰林检讨王偁性命,故此前来提醒。”

      解缙微微笑道:“这一段什么历史?”
      胡照英就把即将发生的事,一一道与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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