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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
御书房内的气氛十分复杂,而齐王和萧墨显然是早有准备,镇北侯和镇北侯夫人还得细细的回想一番。
最后镇北侯也并未说话,全由镇北侯夫人禀告圣上。
圣上坐在上位,只不过是一个早上的功夫便已经觉得自己苍老了许多,镇北侯夫妇和齐王的神色,圣上都看得一清二楚。
是非自有分辨,圣上也并非全然不信萧墨的话,只是萧墨既然在此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为何如今才进京,还有,萧墨进京两月有余,在京中见过了不少萧家的旧日好友,其中不免也有镇北侯府和齐王府。
只是镇北侯的性子圣上还是知道些许的,而齐王,萧墨方才也说了,齐王给他的帮助甚多。
圣上对二十年前的往事已经不想再说了,毕竟旧日不可追,可齐王的心里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呢。
可笑圣上还以为自己对齐王的心思算是了解了几分,如今却察觉到,其实从未真正认清过这个人罢了。
太子之位不可动摇,这更代表了国之社稷。
思来想去的时候,殿外有人禀报,在镇北侯三人进来之前,圣上就已经让人无事不要随意打扰了,此番禀告,定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
圣上让来人进来,不一会儿就从殿外走进来了一个小太监,“启禀圣上,这是太子殿下派人送过来的,说是务必要圣上亲启,奴才们不敢耽搁。”
太子让人送来的东西。
圣上看向还跪在下首的萧墨,挥手让人把东西送了上来。
只是一个檀木盒子,圣上打开的时候,看清了里面是先皇后的字迹,脑中想起的是那个淑慎性成,性行温良的女子,成婚后世人皆赞道:勤勉柔顺,克娴内则。
后来和圣上也算是伉俪情深,琴瑟和鸣。
圣上不由的就想起记忆中那个在即将逝去前的女子对他说,“他日若是等安儿成亲,便把这封信交给他,也不知道太子是从哪里找出来的。”
安儿,是从前太子殿下的乳名,自先皇后离世后,再也没有人叫过这个名字了。
看着信里的一字一句,圣上的心里也像是重新撕裂了一样,太子也只有自己这一个父皇啊。
齐王一听说这东西是太子让人送来的,生怕里面的东西让圣上动摇,用眼神示意了萧墨,萧墨并不能确定此时此刻太子知晓了自己的存在,可萧博身上的毒却也算的上是实证了。
“圣上——”
镇北侯和镇北侯夫人相视一眼,彼此交换了想法,镇北侯又看向齐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前驰骋沙场的男儿也变得如此有算计,看到了齐王眼中不加掩饰的谋算,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
镇北侯夫人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也已经把事情猜到了大半,心下不多时便已经有了盘算,只是这决定,到底还是要让圣上亲自决断。
“来人啊,去把太子给朕叫来。”
齐王和萧墨不由的心慌了一瞬间,此刻圣上传太子,究竟是何用意。
不多时,太子便揉着眼圈走了进来,一袭玄色衣袍,金线绣着腾云祥纹,修长的身体挺着笔直,整个人似乎都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和腰间的白玉佩相映。
像是没看见一旁的这么多人一样,太子草草的和圣上行了一礼后坐在了下首的位置上,镇北侯和镇北侯夫人脸上毫无异色,恭敬的对太子殿下行了礼。
太子殿下点了点头,在萧墨和齐王异样的神色里率先开口道:“父皇,这么早唤儿臣前来作甚?儿臣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呢。”
今日太子本就称病未曾上朝,本就不用换朝服,圣上也就听他这么一胡说罢了。
拿起手边的檀木盒子对太子晃了晃,“这东西你是怎么找到的?”
太子看见着檀木盒子也露出了怀念的神色,“年纪还小的时候就找到了,不过当时服侍过母后的嬷嬷说这盒子里的东西要等儿臣成亲后才能看,所以儿臣一直放在东宫的库房里,昨夜难以入睡,便从库房里找出来了,看完后发现里面还有母后写给父皇的,想着还是要拿来给父皇看看。”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圣上看见了太子眼下的青黑,有些亲昵的抱怨着:想必昨夜是被朕的那道圣旨欢喜的睡不着了吧。
太子仍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不过话语间也带了些欣喜之意,“父皇,您就看破不说破好了,等儿臣成亲了,早早给您生个小孙子,到时候一定天天跟在您身后让您玩儿,想想就好玩儿。”
圣上对太子的亲近显而易见,“胡闹,生了孩子出来就是玩儿的吗?”
“难道不是吗?”
太子的一句反问把圣上要说的话给憋了回去。
“咳咳——”
一时间殿中的人心思浮动,萧墨和齐王都不愿意见到太子和圣上如此和睦的氛围。
圣上看了看萧墨,缓缓把从前的过往告知了太子,在圣上看来,太子将来是国君,也是要处理这些事情的,那么,就把萧墨当成是给太子的磨刀石也不错。
圣上一边说着,一边还注意观察太子的神色,见太子神色未变,倒是放心了几分,宠辱不惊,这才是未来的君主。
说到最后,圣上还特意嘱咐了一句,“这些事情都是在认识你母后之前了,朕也是刚刚才知晓的。”
太子面上毫无反应,心里却不由的波动了几分,点了点头,对圣上道:“那父皇如今怎么打算呢?”
又把这个烫手山芋给扔了回去。
“太子,你觉得呢,此刻若是让萧墨认祖归宗,是否会动摇朝堂安稳。”
太子懒洋洋的指着在下面的人,“父皇,您要不先问问这些人,能动摇朝堂安稳的人今日不都被您召进宫来了吗?”
齐王是敢怒不敢言,若是平时的话他还会摆上皇叔的谱子,不过今日是为了萧墨,他自然不能多说什么。
镇北侯就更没什么话说的了,毕竟他的手上确实有兵权,而这兵权也确实能稳固朝堂,太子说的对。
“太子——”圣上不想听这些,他知道,太子肯定已经懂了他的意思。
太子自己动手倒了杯茶水,还不忘记给圣上也倒了一杯,缓缓道:“父皇,按着年纪来说,萧公子该是儿臣的兄长?”
圣上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关系,若是把萧墨认回皇室,太子平白无故多了一位甚至连庶出都算不上的兄长。
“只是按着年纪罢了,太子你若是有什么顾虑,尽可道来。”
既然圣上都这么说了,太子定然不能客气。
“父皇,那就让其余的人先下去吧,我们父子三人聊聊如何。”
镇北侯老早就不想听这些事儿了,一听太子这话,还没等圣上答应就先屈了屈手,起身告辞了,镇北侯夫人自然也是一起,齐王即使再不情愿,也只能告退。
等殿中只剩下了萧墨,太子起身走到萧墨的身前,“起来吧。”
萧墨也不推辞,站起身来,四目相对间,刀光剑影。
“先前都是听父皇在说,萧公子你呢,你是怎么想的?或者说,你身后的萧家,又是怎么想的。”
太子这算是把萧墨和萧府的心思都摆在了明面上了。
“太子殿下,萧家生我养我,毫无芥蒂的栽培我,我理应感激,只是我的母亲,我不想她百年后无依无靠,只能做一个孤魂野鬼。”
这话倒是真的,不过太子更想知道的是。
“萧公子,孤的这个问题或许有些冒昧,但还是想知道,萧公子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又为何在京中徘徊多日呢?”
萧墨神色未变,像是早已经把这些问题在脑海里想了千万遍一样。
“不久之前,是我不小心偷听父亲同母亲说话,然后就想进京寻回自己的身份,可是我进京后却苦于没有证据证明,只好找到从前萧家的旧友们,看看是否有人知道这些旧事。”
太子殿下对他的回答看起来甚是同意,还忍不住的点头,最后道:“那这么听来的话,萧姑娘才是真的惨,明明是陪萧公子来寻亲的,最后居然成为了哥哥亲兄弟的侧妃,也就是弟妹。”
“不是,”萧墨否认道:“我同萧忆绵也并非亲生兄妹。”
“方才还一口一个父亲母亲叫着,怎么,如今父亲母亲的女儿却不能当妹妹了?”
这简直是把萧墨架在火上烤。
太子却不想听他继续辩解下去。
“你若是恢复身份,也简单,只不过你亲生母亲的名字将会永生永世的刻在萧家的耻辱柱上,未婚产子,你还觉得是在替你母亲伸冤?现在想帮助你的每一个人不过是想蹭你这未来皇子的风光罢了。”
“怎么会——”
“怎么不会,你认亲后,世人皆知你母亲是偷偷产下你,甚至还把你交给了其他人抚养,恕孤直言,萧公子的母亲若是真如萧公子所言,病死在庄子上,那定然是萧府的人做的,你也不想想,萧府百年荣光,若不是因为你这个未来皇子,怎么会举家迁往江南,而你的的确确是有一个未来皇子的身份,可你的亲生母亲想来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若你之前从未见过她的话,那大抵是在二十多年前,生下你之后便被处死了。”
“不可能——我分明见过——”
“怎么不可能,你真的觉得你见过的那个人是你的母亲吗?不是你那所谓的父亲母亲找人假扮的吗?”
一言惊醒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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