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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地狱
地牢第十八层的大门应声而开，那汹涌的鬼潮几乎在一瞬间便将空空如也的第十八层充满。
“而且我不打算杀你。”
卫灵绮微微地笑着，然而不妙的预感却自明月凝心头升起，她连心口处的伤都不顾，奋力地挣扎着，然而那注定只能是徒劳无功。
“你想做什么！”
卫灵绮没有在意明月凝的声音，而是转头看向缙云说道：“鬼域的规则不全，所以总有亡灵试图钻空子重回人间，亦或者为非作歹，没错吧？”
缙云点了点头，有些迟疑地说道：“是这样的没错，但，你想做什么？”
他忍不住发出了和明月凝一样的疑问。
卫灵绮轻笑着，抚了抚鬓边柔软的花，说道：“我不过是觉得，这地牢不错，倒是可以用来关押那些试图逾越规则的鬼魂。”
每一层地牢除却关押鬼魂的牢房之外，还有明月凝精心设计的刑罚，保管叫人生不如死。
“那些刑罚既然是你设计施加于囚徒身上的，那么之后也由你来承受，再合适不过了对吧？”
“什么？不！”
可是明月凝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最恨生者的鬼魂的恨不得吃肉喝血，从来都不是个形容词。
“我可以帮你修补一点规则，”卫灵绮摸了摸心口，对缙云说道，“以明月凝的力量作为整个地牢的能量源泉，被惩罚的鬼魂们的怨气又能壮大明月凝的力量，这样就是一个完美的闭环。”
“只不过，代价是大师姐要与所有的囚徒感同身受了。”
她说着，朝着鬼魂群中的明月凝一点，自明月凝的眉心之中，漆黑的业力如同天幕一般充斥在地牢的第十八层之中。
“幸好，大师姐也没少作恶呢。”
卫灵绮轻轻笑着，以明月凝自身业力为束缚住她的绳索，将她彻底封印于地牢十八层之底。
缙云当然乐意有人修补规则，只不过他还有些担心，所以说道：“可是，她在地牢之底受刑，也算偿还业力，终有一日，她的业力会耗尽。”
卫灵绮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轻声说道：“到了那一日，就放她去投胎就是。”
而后她撇向了缙云，玩味地说道：“还是说，你想要永远以明月凝的痛苦作为地牢的能量源泉？”
“怎么会？”缙云讪讪地笑着，“那得是多大的孽，我可受不起那么大的业力因果。”
明月凝被封入地牢之底，发泄过怨恨的鬼魂们也都离开了地牢，空荡荡的地下第十八层，只剩下了卫灵绮、谢鸣与缙云四人。
“把这里改个名字吧，”卫灵绮忽然说道，“就算要接手前一任的东西，也总得叫出些不同的名头才行。”
缙云很明显也是这个意思，他烦恼地说着，“但是叫什么呢？”
“地狱。”
卫灵绮轻轻地吐出了这个名字，抚摸着鬓边那朵柔软的花，以一种奇妙的语调说道：“阳界有罪的灵魂，都需要来到地狱接受惩罚，以洗净业力转世轮回。”
“什么？”
缙云在鬼域的权柄重归于他身上之时，便能感觉到，本来就不甚完全的鬼域，更像是个纸糊的房子摇摇欲坠，只要有人触碰一下，那么就会轰然倒塌。
可是，在卫灵绮的话语之后，就好像是这个摇摇欲坠的房子，被强行填上了一根柱子，把即将倒塌的屋顶，又给撑了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缙云的神色严肃。
卫灵绮的指尖轻轻地点了点眼尾发烫的那一点，目光落在了自之前起就一直沉默不语的道袍谢鸣身上。
“这得问他，我缺失的记忆与灵魂，在他身上。”
道袍谢鸣的眼尾有一点针尖大的红色印记，此刻正微微地发着一点红光，像是想要回归本体。
他只是抬头看向了卫灵绮，眼眸清澈如三月春水，说道：“你不能取回你的心之碎片。”
“为什么？”卫灵绮挑眉问道。
他重新低下了头，好像脚尖有什么非常值得在意的东西，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因为已经无法挽回和补救，所以只能沉默以对。
“既然你不说，我就让师兄来说。”
卫灵绮说话间，便将谢鸣推向了道袍谢鸣的那一边，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灵魂，所以天然地会想要合二为一。
然而，道袍谢鸣却是躲开了，他站在更远一些的地方，眼眸里似乎装着些什么，但卫灵绮看不清，也看不懂。
“他不能回来。”
他抬手抚上自卫灵绮出现在他身边以后，就开始炙烤他灵魂回归本体的那一点魂魄。
“他回来的话，我就得把灵魂还给你了。”
卫灵绮皱着眉看着他，只觉得这话是真，却并非全部，而她并不喜欢被隐瞒。
而谢鸣自然能够感觉到卫灵绮的意思，于是下一刻，他提剑而上，在道袍谢鸣震惊的目光里，触碰到了他的身体。
下一刻，无形之力爆发，将整个第十八层地狱震得一颤，刺目而耀眼的光让缙云也忍不住别开头去。
然而卫灵绮却没有别开头，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刺目的光晕，终是感觉出了些许不对。
“师兄的力量为什么在减弱？”
照理来说，被分裂的灵魂合二为一应该是好事，能够壮大自身才对，怎么到了谢鸣这里，他的气息却直线下降，快要变得和普通凡人一样了？
就好像两个一模一样的口袋，其中一个完好无损，而另一个已经千疮百孔，所以把这两个口袋重新拼在一起之后，原本好的口袋里面装的东西，也会从坏口袋里漏出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
卫灵绮盯着那点始终在散发着微弱红光的魂魄，直觉告诉她，那点魂魄里并没有关于这事的记忆。
下一刻光晕消散，两个谢鸣合二为一，他仍然着那一身青衫，对着卫灵绮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说道：“小师妹，不要拿回最后一块心之碎片了。”
“为什么？”卫灵绮蹙着眉问道。
“那样的话，你该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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