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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雨过天晴,空气中弥漫着清香的泥土气息。程潇潇还是在晚上十点敲开门,穿着男士大衣,来到店里面。
她刚来不久,老师后脚也跟着来了,老师意外地看着他,把人领进方便彼此说话的屋子里,然后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程潇潇同志。”喝了一口茶,老师压低了声音,询问程潇潇前来此处的目的,“最近,如何?”
只有计划出现问题了,程潇潇才会冒着危险来到此处。程潇潇摇摇头:“目前的情况与原本计划,偏离了太多。”她的表情变得很僵硬,眉头紧紧皱起,有些茫然,“我找机会接触过几次堀川斋,他对我不感兴趣;虽然蜘蛛一直有努力引导雏蜂进食,可雏蜂似乎知道背后蜘蛛的来头,抵触进食。”
老师那张沧桑的脸并没有多少波动,喝了口茶,沉默着。
即使程潇潇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堀川斋对我那位弟弟十分感兴趣,不仅如此,还对他进行了多次用药和精神催眠……为什么呢?”
堀川斋从来没有精神控制过他人。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她无数次地在思考,堀川斋为什么这么做?代表什么意思?
“堀川斋这个日本人,他本身非常没有安全感。”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我做过调查,他有许多情人,也愿意给他们各种花钱,但从不给予感情,但对你弟弟不一样,你,明白吗?”
堀川斋很聪明,太聪明了,他是真的喜欢程潇潇弟弟那样的男孩,但也没有完全的信任他,他想要彻底控制那个人,不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而且很快就找对了方向,付诸行动。
程潇潇额头微冒汗:“那这个样子的话,懿涵,懿涵他……”
话说到这个地步,老师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他是计划之外的变数吧。”笑完,语气就陡然变得严厉了起来,“程潇潇同志!”
“我希望你,以大局为重。”
程潇潇一副吓坏了的模样,她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出现了,轮到她做出选择了。
就跟老师说的一样,计划之外的变数出现了,她不是那个影响全局的因素。她的弟弟才是,程华弌和宋懿涵,堀川斋和宋懿涵……全局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受到她这个弟弟的影响。宋懿涵,远比她,更适合去做这个去牺牲的人。
凭程华弌养了宋懿涵这么多年的感情,不可能轻易拱手让人,这是最容易激怒他的点,也是他的软肋。老师也没有跟程潇潇多说废话了,时间紧迫,他直接了当:“只有让堀川斋去真正地激怒了雏蜂,才能他让迅速从雏蜂状态迅速成长,成为能够牵制住北平所有日本人行动的毒蜂!”
程潇潇缩着手,摇头:“不行,我不能利用懿涵……”她表现出一种难过和纠结的神情,“我、我真的没有办法去利用他……”
他们在同一屋檐下下生活那么多年,就算是没有血缘关系,可已经胜似亲姐弟。
她实在是太痛苦了,一方面是至亲,另一方面是信仰。
可同样的——如果仅仅牺牲一个人,能够让前线成千上万的战士活下来,甚至胜利,是值得的。程潇潇兀自沉默了良久,她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能再这么心软下去,否则今后,有千千万万与宋懿涵一样的孩子,会失去生命。
老师明白知道她的顾虑,也明白她的痛苦。可他们都知道可之所以要这么做,是我们无路可退,必须要有人闯出一条血路。革命从来不是温和的,需要流血,需要牺牲。
终于,程潇潇抬起头来,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无法遏制的,越来越多。
她是个不称职的大姐,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弟弟,反而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进深渊。
老师注视着她,无论程潇潇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这无疑对她来说是难以接受的,堀川斋是什么样的日本人,他们都清楚,那副温柔款款的面容之下,全是毒。
“拿着。”老师将什么东西塞到她的手中,“堀川斋做了什么,准备做什么,都不能去干预。”
程潇潇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忧心忡忡地望着手中的东西,收好,藏进衣服最深处,堀川斋已经有所行动,这势必会让程华弌警觉,拿着东西的手猛然攥紧,程潇潇深呼吸一口气,这确实是能够让程华弌进局的好机会。
傍晚。
堀川斋又是早早地回来,衬衫袖子上面都是血,不是去抓人,就是审讯了,血迹斑斑的看上去无比瘆人,他没有惊动任何人,而是上楼洗了个澡,冲去浑身的血腥气息。
在房间的医生已等待许久,看见大人在抽烟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抬起头,偷看着人的冷漠而不失靡丽的侧颜,不由得看痴了,堀川斋吐出烟雾的时候转过头,盯着他,锋利的,带着血腥气。
医生打了个抖,那周身的气场,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因为自己不礼的举动而丧命。
堀川斋道:“他,怎么样了?”
他指的,当然是宋懿涵了。第二场比试已经过去半个月,折木良视鬼已经动笔完成了大半,可宋懿涵却迟迟下不了笔。
“这些时日,我们一直有给他用药,还有进行精神上的催眠,很有成效。外界的压力,还有他自身给自己施加的压力,在双重的压力作用下,他已经处于崩溃阶段。”
“很好。”
“只是……这个阶段对药物的依赖性很强,对神经的破坏是不可逆的,他已经出现了嗜睡、记忆混乱、呕吐、晕厥等现象。”
“哦?”
“现在,他分辨不清真和假,虚幻和现实,已经趋于精神病患了。”
“他不需要分清那些。”
“是。”
“加强药剂。”
“是,大人。”
堀川斋将烟扔进了烟灰缸,桌子上都是有关那人各方面的资料,宋被保护得很好,就像是温室的花朵,经不起折腾。
他笑了,闷闷地笑,那是兴奋。
那个人不需要分清那么多,只需要把目光停留在他一个人身上,被他采撷。
光是想想,他便已经难以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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