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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钓鱼
皇城里风起云涌,老皇帝本以为自己还有至少二十年还活,可惜天不遂人愿,冬日里的一场寒,让他骤然躺在床上,群臣要求立太子的声音呼声日高,他暴躁、气愤,最终无可奈何,立了大儿子为太子。
这样的保险在老皇帝身体渐好以后就变成了引爆线,老皇帝看不惯,弟弟们眼中钉,新太子便这么战战兢兢地活了三年,在一次出巡时候,“病”死于路上,其长子也失踪无音信。
老皇帝以长子病逝伤心为由不再立太子,于是,太子长子位置微妙起来。
他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境地,整日里不出现,理由也是父亲病逝伤心以及自己流落在外身体受伤而伤了根基,身体虚弱,这样才算获得喘息之机。
但皇城的风依旧没有停止过。
代薇便是在这种情况进京的。
她可以选择在镇上过平凡过一生,可一个村子的消失总不能如此悄无声息,她需要主动将真相揭露出来。而且她有种感觉,事情永远不会离她而去,被动反击是下下策,不如她主动进入风暴中心。
她跟着镖局一同翻山越水,到达皇城。
她如今十六岁,属于女性的特质在身上出现,再用男人身份显得不那么合适,可是单身女性,尤其是单身年轻女性,独自生活就意味着麻烦、闲言碎语、骚扰和危险。有个男性的话,就完全不同。
这是社会整体决定的。
纵然她有着超越一个个体的力量,也无法与整个社会做斗争,有时候,偶尔的屈服也是为了减少麻烦,达成自己的目的。
代薇想了想,买了一个小女孩,将其打扮成男孩的样子,自己一人分饰两角,一方面是体弱多病的家主许危,一方面是许危的妻子兼婢女,小代,还有个刚刚买来的小婢女。
如此一来,代薇出门便就不那么突兀了。
她攒的一些银钱在租了房子、买了婢女以后显得捉襟见肘,用男人的身份在外面写字来凑个饭前,大致了解皇城的政治势力分配以后,代薇便将自己随身带着对玉佩拿到当铺当掉。
这是姜太公条鱼——愿者上钩。
一连半月,玉佩卖出去都没有任何动静,让代薇不禁怀疑对方是不是不打算做些什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代薇又发现了一个昏倒在自家面前的男人。
这次虽然没有身着华服,但从他皮肤、手指特定部位的茧子来看,也是个贵族。与当年的情况和其相似,就连年纪也差不多的。
当初那个人是十几岁的样子,如今这人也是十几岁的样子,简直就是历史重演。
对此,代薇也没什么好说的,用她粗浅的医术和鄙陋的钱包将那人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然后,那人失忆了。
那种让代薇决定他是假失忆的那种。
因为这人一醒来就叫她娘子,坚定地认为他们二人是夫妻关系。
她买的那个小婢子从来没有见过家里患病的男主人,那人的出现恰好补上这个认知,这让代薇解释都找不出理由。
一次两次的,也就罢了,多了代薇也懒得解释,就这么过下去。
就在这人出现在家中不久,大概一个月吧,代薇便收到消息,某家勋贵子弟丢失,正在秘密寻找。
代薇瞬间将怀疑的目光投向自称自己丈夫的男人。他很可疑。
但这里头也不是没有异常,比如为何那边过了一月才来寻找,当然可以用信息传递迟滞来解释,另一点就是这家伙为了宣誓主权,多次与她一同出门,甚至找工作干活,可以说很多人都见过他,这怎么没有认出来呢?
代薇感觉有点离谱。
“娘子,你要抛弃我吗?”那家伙现在占了他的化名,自认为许危,活不会干,心思倒是敏感。
代薇没有说话。
许危拿下自己身上的被子,裹到代薇身上,眼神湿漉漉的,“我会好好养家,养你,娘子,不好抛弃我好不好~”
声音娇软,表情可爱,正是代薇喜欢的那一款。她抚了下身上的被子,心下叹气,“好。”
自从代薇将许危下,少年虽然失忆,但惊恐犹在,怕黑,怕自己一个人,因此代薇与他同床共枕。当然,被子有两床。一方面因为两人毕竟不是真夫妻,另一方面,他害怕,哪怕天气日渐回暖,他身上一定要盖着被子,好像这样就不会有坏人将他抓走。就像她小时候一样。
幼稚,却意外地对她的胃口。
有时候代薇觉得许危这人美好得不真实,长相、性格无一不按照她的喜好来,就连三观,因为失忆,她可以一点点地塑造,好像自己养了一个成年童养夫。
得到了她的肯定回答,许危明显高兴起来,又不知自己想了些什么,白嫩的面颊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粉色,看她的时候眼神闪躲,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
代薇好笑地捏了捏他的鼻子,“怎么,你今天又弄坏了什么东西?”
这家伙,娇生惯养的,又失忆,不少家具都曾经遭受“毒手”,今日多半又用坏了什么。
许危面颊更红,有些气愤地说道,“才没有!”见状,代薇没多说什么,去厨房端上一碗热汤给他喝下去,在热气的滋润下,他的面容愈加红润。
“说到底…算了,听从你的心意吧。”话音刚落,代薇忽然感觉面上一团柔软轻轻点过,她回头,看到许危几乎将自己埋在被子里的行为,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那一下蜻蜓点水,感觉,还不错?
代薇咂摸咂摸味道,想了下,横竖男尊女卑的世界里,许危不会吃亏,她这应该也不算乘人之危,要不,做点什么?
“娘子,咱们是夫妻,听说夫妻还在一个被窝里睡觉的。”被子里钻出一颗红彤彤的脑袋,眼中似乎带着某种渴望。
纯洁的渴望。
代薇心中某种蠢蠢欲动一下子被压了回去。
许危的心智还是个孩子呢,她对自己的感情更多地来自于类似母亲的依恋,又因为错误地理解了二人的关系才会这般,她不能急,可以再等等,至少,他得长大。
两人最后还是躺在一个被窝里,穿衣,什么都没做的那种同床共枕。
即使在目前的社会环境下,这种行为与做了也没区别就是了。
日子又平静起来,随着许危心志的渐渐成熟,二人感情也开始变质起来。
“娘子,我忘了咱们举行婚礼的细节,能不能再举行一次啊?”许危站在那里,褪去了孩子般的纯洁,变做成年人的坚韧。
代薇有种吾家有夫初长成的成就感。
“老爷,这怎么行!婚姻大事,怎么能如此,如此…”小婢女急急否定。
代薇买回来小婢女还让他扮作男孩,就是自己身份的一重保障,无意中来了个许危,也让她恢复女儿身份,说是婢女,实际上当孩子养着的。
人不错,就是小小年纪,老学究的很。
“玲儿,礼法上也从未说过同一对夫妻不能举行两次婚礼。”
小婢女许玲哪读过书,所谓的规矩也都是道听途说的,根本无法反驳许危。
可问题是,许危也没有读过书,更不用说礼法。她挑眼看想许危,“小玲说的也有道理,更重要的是,咱们没钱。”
说到钱,许危就蔫了。
许危不太会做活,代薇又有女子身份限制,平日里过得有些紧张。
“那咱们可以不办得那么华丽,只要简单地拜天地、高堂,小玲做个见证就好。”
代薇捏了下手指,“也行。反正没人知道。”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为了这个重大的日子,许危还特地花了钱,去算命的那边择个黄道吉日,买了些红绸子和红喜字,平平无奇的房子瞬间变得喜气洋洋。
许危身上棒了个大红花,一根红线连接在二人的手腕上,这是许危的特殊要求,以“月老红线”代替红绸。他们一同从走向正门,小玲既是娘家人,将代薇交到许危手里,又是婆家人,作为二人引领者,还要充当司仪。
红彤彤的盖头遮盖了代薇眼前的路,她看不到许危的表情,但想来,他的面色应该与面前红盖头一般。
腕上红绳牵扯,脚下一生缠绵。
“今日,许危,代薇二人,在天地的见证下即将结成夫妻,请二位新人立下新婚誓言。”
小玲声音稚嫩而洪亮。
眼前红盖头被人掀开,代薇浅浅一笑,许危的样子映入眼帘。
“娘子,咱们走吧。”
院子中间一台香案,三根香线缓缓升起,两块牌位立于中间。
“今日起,我,无论是许危还是其他什么人,与眼前人,代薇结为……”
“不行—”尖锐的声音打断了许危的话语。
那是个年轻妇人。
以代薇二人的站位,正好可以看清楚妇人的样子。
许危面色一变,嘴上不停,“我与代薇今日结成夫妻,喜她所喜,恶她所恶。在天地、父母的见证下,我们将白头偕老。”
“刘煜,你敢!”
又是一个中年男人跨了进来。
这一切,许危都不管,只盯着代薇,让她说出定好的婚礼誓词。
代薇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摇了摇头,“你到底还是刘煜,而不是许危。而代薇,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许危,应该说叫刘煜眼中光芒瞬间暗淡下来,“真的,不行吗?”
代薇向前一步,不管众人眼光,两唇轻轻一碰即分,“你知道的。这一场梦,该醒了。”
说罢,她转身回房,带上小玲换下新娘衣,穿上符合她身份的粗布衣裳,将外面的空间留给刘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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