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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傻瓜
李延亮最近总是来找他,不是找他打网球就是找他唱歌喝酒,平时忙得连睡觉时间都不够的人忽然变得这么清闲,赵连勤觉得有些奇怪,“这阵子你们派出所都没有事情做吗?”
“是啊,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路不拾遗,童叟无欺,”李延亮呲牙咧嘴地笑,“简直就没有我大展拳脚的机会。”
“难得有时间,怎么不陪女朋友?”
“她忙呗。”李延亮只是一扫而过并没有和赵连勤过多地说孔琳的事情,毕竟一说起孔琳自然而然就会联想到那个女人,还是快快把话砍断好了。
赵连勤是知道李延亮为什么老是来找他的,也一直想跟他说其实自己已经没有事情了,但是每次他只要往那个方向亮出个苗头就会被他砍断,朋友的好意他不想拂了,于是就这么一直没有说破,“还是去打球吗?如果是的话那我去拿球拍。”
“NONONO,今天不打球。”
“那是去喝酒了?”
李延亮“啧”了一声,“什么话呀,怎么说我也闯荡了江湖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就只会这两样?”
“那要去干嘛?”
“时代广场,今天那里举办无偿献血活动,你这是什么表情?有问题吗?”
赵连勤干笑了两声,“没有。”
献血是挺好的,既有意义又可以帮助别人,不过赵连勤没有想到的是连乔定都对这个活动感兴趣,他望着在车里等着的人,自言自语地说:“我还以为他不爱做这种事。”
“他肯定不爱做啊,”李延亮挤眉弄眼,“我跟他说要去玩刺激的他才出来的。”
“他呆会肯定会发飙。”
“管他呢,先骗出来再说。”
赵连勤正想说话,口袋里的电话响了,他拿了出来,看了看上面显示的电话号码然后按了接通键,“你好。”
“对不起,乔爷爷,我听不太明白你的话。”
本来大步大步踏着走的李延亮听到赵连勤的话后慢了下来,他侧着耳朵去听电话里面的声音。
“我和她已经分手了,不,不是有误会,只是发现大家不合适而已。”
“应该不可能了。”
看着赵连勤拿着电话发呆,李延亮用手肘撞了撞他,“嘿,你怎么不说话?”
“他挂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少装了,我都听到了。”
赵连勤把手机放回口袋,“你怎么会听得到?”
“我耳朵灵敏,”李延亮瞅着旁边的人,“赵连勤,摔跟头没什么,可是一再在同一个地方摔跟头那就是活该了,我跟你说……”
“我知道的。”
“最好是这样。”
乔定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见他们走路走得慢吞吞的,尖声地说:“走这么慢,怎么?你们是怕踩死地上的蚂蚁吗?!”
“小子,你那个爷爷搞什么呢?”
“李延亮。”
“行了,不说清楚以后还有得烦。”
乔定看了看两个人,不解地问,“什么跟什么,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说你爷爷。”
“我爷爷怎么了?”
“你爷爷刚才给赵连勤打电话了,让他和那个女的和好。”
“我爷爷打电话……”乔定惴惴不安起来,他拿过扔在副驾驶的手机拨了电话,没有人接,嘟嘟地响了一会后竟然有一把机械的声音响了起来,关机了。
“喂,你怎么不打了?问清楚你爷爷是什么意思啊。”
“连勤哥……”
当赵连勤看向自己的时候乔定想起了周安交代他的话,他咽了咽口水,然后发动了车子,“我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没做,先走一步了。”
“你去哪?今天我们两个都没开车就指望你了,你现在要走?乔定……”
车子如箭离弦般开走了,李延亮在一旁大声呼喊,赵连勤眺着被滚滚烟尘包围着的车子,眉头皱了皱。
“爷爷。”乔定推开大门后就看到了坐在客厅的乔爷爷,他叫了他很多声,可是爷爷一直不理会他,只顾着不停地摁电话号码,好像急着要找谁。
“爷爷,你刚才打电话给连勤哥了?”
“滚开,你也是个没用的东西!”
爷爷伸长拐杖戳着他的胸口,乔定退开来,没退几步就踩上了一只黑色的拖鞋,他愣了愣,穿过客厅走到楼梯口,周安静静地倒在那里。
“周安。”乔定把她半扶了起来,又轻轻拍了她的脸几下,”周安,你醒醒,你怎么了?”
周安没有醒,直到乔定把她送到医院的时候她都没有醒过来,医生进去后很快就出来了,她上下打量了乔定一会,沉声地问道,”病人发生了什么事?“
“她……她好像是从楼梯里摔了下来。”
“怎么摔的?”
乔定抓了抓头发摇头,“我不知道,我回到家的时候她就已经摔了。”
“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弟弟。”
医生听到这话后端着手臂严肃地说:“年轻人,你最好实话实说,病人身上除了有从楼梯滚下来的挫伤外还有很多棍子打的痕迹,我怀疑她遭到了家暴,如果你解释不清楚的话那我就要报警了。”
李延亮还在想要用什么办法去时代广场,办法还没想出来派出所里就急招了,同事把事情说得不清不楚的他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在听到犯人的名字后他还是大惊失色地拉了赵连勤赶过去。
“小唐,你刚才说什么?那个犯人叫什么?”
“乔定。队长,他是你的朋友没错吧?我之前见过他一面的。”小唐当了李延亮很多年的下属了,李延亮的朋友他多多少少知道一点,现在在里面的那位,如果他没有记忆错乱的话,那他应该就是队长的朋友之一了。
乔定很安静,呆呆地坐着,不论对面的人怎么问他他一概没有回答,李延亮走了过去把桌子上的笔录拿了起来,一片空白,“你犯了什么事?问你话呢,你犯了什么事!”
见队长的脸上变得阴森可怖,小唐赶忙说:“怀疑,只是怀疑,还没有确定的。”
“怀疑他什么?只有他一个,受害人呢?”
“还在医院昏迷,”小唐把经过粗略讲了一遍,“医生报的警察,说是有一个病人身上的伤有些奇怪,像是被家暴了。”
“家暴?!”李延亮用手中的本子一下拍在了乔定脑门上,“能耐了?还家暴,说,你家暴谁了?”
乔定的心很慌,他被带进派出所很久了,医院里的人还不知道怎么样,只有她一个人在那里,顾不上骂咧咧的李延亮,他转头对赵连勤说:“连勤哥,你去看看她吧。”
小唐这辆车也不知道开了多少年了,引擎的声音大得很,跑着跑着的时候还会突然促一促,在猛然前倾了一下后李延亮朝窗外啐了一口,“老头也真是的,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既然赚不了钱干嘛还一直硬撑着?简直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后座的两个人别说是回他了,连哼都没有哼一声,李延亮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舔舔唇闭上了嘴巴。
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刚好有护士从里面出来,乔定问,“她醒了吗?”
“醒了一下,现在又睡着了。”
“她的情况怎么样?”
“有轻微的脑震荡,”护士顿了顿接着说,“不过身上的伤还挺重的,打得很厉害,皮都破了。”
“谢谢啊。”
乔定对护士点了点头便打开房门进去了,李延亮推了推一直定着不走的人,“进去啊。”
赵连勤没有向前走反而是转身往出口方向去,“不了,你想进就进吧。”
“连勤,你干啥去?你不看看她吗?”
“她有什么好看的?”
一个动不动就被人打得浑身是伤的女人有什么好看的,一个把所有事情都揽上身自以为是的女人有什么好看的,一个总是让他变成笑话的女人有什么好看的,倔头倔脑又不分轻重,这样蠢,这样固执,他才不看,谁看谁是傻瓜。
赵连勤出到医院的时候整个人晃了一下,夏天马上又要来了,太阳很大很圆,但是他却觉得冷,从脚底一直冷到脑后勺,他不停在打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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