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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考试
府试除却诗、赋、杂文各一篇外,还要写一篇“惟德以治”的策论。苏樨倒有些感谢床头的那篇杂文。因此这次考试洋洋洒洒写得尤为顺利,以至于院试时亦有气吞山河的自信。考试结束出来时整个人神清气爽。
放榜这天苏樨和程沐雨凑在布告栏前,仔仔细细扫了两遍,都没找到自己的名字。程携云跟着一同前来看榜,面露疑惑:“按你所说,不该落榜。”
程携云回过头来,原本想安慰落榜的苏樨,却见她兴高采烈地指着榜尾同窗的名字,“我们笃思学堂这次又进了个童生。”
周围的人闻之都朝他们看过来,也有人认出了去年的榜首程携云,程携云一下子就被周围的陌生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把苏樨和程沐雨都挤到了外面。
程携云客客气气向旁人借过,使劲从人群中跑出来,急急忙忙追上了苏樨。
“你不伤心?”
苏樨认认真真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没有。没考上也正常。”
毕竟从小考到大,人都免疫了。这才失败两次,范进中举可是考到了五十四岁!
学堂今日休沐,大门紧闭。苏樨三人从逍遥府的后门进了学堂。
安琼和老爷子正在庭院的桂花树下下棋,姬玉衡坐在一旁观棋。老爷子岁数虽大,但身形挺拔,风骨犹存,因此三个人坐在一起时很是养眼。
姬玉衡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樨,“对着我流口水便罢,对着老爷子你也能流口水?”
苏樨连忙用手擦了擦嘴角,发现自己每次都能被他这招唬到,她不甘示弱地进行反击,“玉衡小哥哥,你怎能怀疑自己的魅力,有你在,我眼里哪还容得下别人?”
安琼对两人的打情骂俏早已见怪不怪,只盯着苏樨的表情片刻,确定她没有异样以后,才把目光转回棋局上。
老爷子哼道:“说话没大没小,竟拿我打趣!”
苏樨指着玉衡,“他起的头,您找他算账去。”
老爷子捻起棋子,落下一子,上下打量苏樨,“进门不报喜,脚步沉重,强颜欢笑,看来是名落孙山。”
苏樨在石桌的最后一个方位坐下,“我不伤心,但是我比较想知道缘由。”
安琼的目光温柔平静,缓缓开口,“确实按樨樨所言,不该榜上无名。”
苏樨和安琼齐齐看向了姬玉衡。
姬玉衡道,“去写信向考试院申诉。”
有些时候小哥哥又严格地不徇半点私。
“你教我?”
姬玉衡陪着苏樨写申诉信时,苏樨问道,“小哥哥,我很早就想问了,你似乎一直不反对我外出上工?”
“嗯。”
“可大部分人家妻子守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该在家相夫教子呢?”
“我将你关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不逃?”
“逃。”
“每日与王公贵族夫人千金闲聊喝茶应酬,你受得住?”
“烦。”
“既是如此,我不在家,你相夫可是该随我去?”
苏樨瞠了瞠眼,无比震惊,“原来你一早就打的这主意?!让我给你打工!”
姬玉衡笑道:“樨樨,天地良心,这可是皇帝小哥哥让你考的。我可没有打什么主意。”
“你的笑容早就出卖你了!”
“我这是顺水推舟顺其自然。再怎么着我也逃不出你手心。”
苏樨乐了。
姬玉衡点了点她写的申诉信,“别开心得太早,该吃的苦还得吃,好好背书学文,扎实基本功。”
苏樨拍了拍胸膛,“我会的!进士和你我都要收入囊中。”
“如此破竹气势,我也相信我家樨樨可以。”
*
申诉信上交以后,姬玉衡收回消息——苏樨的落榜原因很简单,卷面涂改太多,阅卷官没看两眼就丢到了一旁。
安琼面对仿过来的答卷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哪怕她字字珠玑,妙笔生花,工整利落,今年依然会落榜。”
安琼瞠了瞠眼,“你是说他……”
“说太顺了不利于成长。”
“两年时间,文章通达皆有理有据,层次分明,条理清楚已十分可赞。只是这字,属实得吃点苦头。”
那厢苏樨每日习字的时间变成了两个时辰。
笃思学堂隔了半个月重新开学,招生报名排起了长队。程沐雨一边记录报名的名字和自述来历一边感慨:“一朝成名天下知,还得多亏程表哥。”
程携云只无奈地笑了。何止学堂,他家上门说亲的媒婆都要踏破了门槛。他爹娘避免打扰他学习,几乎闭门不出了,他也早早回到学堂来学习。
今年甫良镇通过府试的童生有五人,笃思学堂又出一位。这也总算让杨县令松了一口气,又洋洋洒洒写了一份长奏折呈报京师。
*
考试结束后,苏樨给自己放松几天,想到自己从未给小哥哥送个贴心的礼物。于是趁自己放松之际,她请教松月心女红,打算绣个平安符给小哥哥。
“小可爱!”
苏樨以为自己幻听了,猛地抬头,真在院子门口看见了晏玖。
苏樨惊喜:“九王爷!”
晏玖依然是“阴阳怪气”不离手,她给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听你这平地惊雷一声叫唤,对本王的思念惊破天际,本王很欣慰。”
苏樨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起身去迎她,给她倒了杯茶,“我听闻你去寻那长生不老的宝贝,找到了?”
“你也信长生不老呐?”晏玖在桌前坐下,打量一下院子。
“我是不信,但万一呢?”
“那图上不过几根歪歪扭扭的线和两个圈,瞧得出真是奇了。”
晏玖呷了一口茶,叹气道,“天天一张图都把本王看萎靡了。本王就忽悠上头那位哥哥说这图应当是指示南片哪个山坳坳里,哥哥一点头,本王这不就来找你玩了。”
苏樨恍然大悟,“你这是公差私旅啊。”
“有证据?小心本王告你诽谤哦!”
苏樨笑了一下,“住几天?你的行李和随从呢?我叫人给你送客房去。”
晏玖指了指外头,“在前院候着。”
松月心闻声立刻出去安排了。
“本王小住一段时日。住腻了就走了,本王不赖你。”
“你住到天荒地老都不碍事。”
晏玖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真的,姬玉衡没意见?”
“这里我说了算。”
晏玖“啧啧”感叹,“小可爱值得爱。”
苏樨继续刺绣。
“本王听你府试落榜,连考两年连个府试都不过?”
“说来一言难尽,第一次去试试水,这第二次嘛,写得狗爬字阅卷官看也不看就批了个下等。”这般说来,原来当时老爷子一眼就瞧出问题来了,而她以为老爷是纯找茬……
“小可爱,你权当试水,当然榜上无名。莫拿试水敷衍自己。”
苏樨沉默片刻,皱着眉头,“九王爷一席话,竟让我发现我周围没一个跟我说实话的,全在哄我!”
晏玖点头,“果然小可爱的人生里缺不了本王。”
“九王爷,您一来天都亮了。”苏樨向上指了指。原本阴云密布的天空现在云破见日,明净如洗。
“既然落榜了,为何不继续用功,反而在刺绣?”
“我读得累了,换换脑子。”
“这是绣的什么?”
“平安符。”
晏玖眯起了眼,“你这是给姬玉衡的平安符?”
苏樨展开刺绣给她瞧,认真地点头。
“谁家平安符上绣‘无敌’二字?”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当然所向披靡所当无敌,最为平安。”
晏玖长长地“哦”了一声,“言之有理,本王也要!”
“那你可要等很长一段时间,这二字我绣了三个月!”
“小可爱,那你不如等他的铁骑踏平南域一统九州再送他,”晏玖顿了一下,“罢了,等到那时倒也不浪费。”
苏樨笑了一下。
“你家小可怜何在?”
“在北苑,你找他有事?”
“应紫苏听闻我要南下,托我将最近找到的关于一些花花草草的记载交给他,”晏玖无奈叹气。
“京府尹家的白小姐很是挂念神医,托我问问神医能否出一些安生养颜的方子给她们饮用。”
“还有白大人最近头发白得更厉害了,想问神医有没有快速生乌发的法子。”
“应紫荆身孕六月有余,这肚子上啊一道一道蜈蚣爬似的白纹把她愁坏了,抹了千金药膏不见效,也想让神医出个她能用的不留疤的药膏。”
晏玖这一通数完,“小可爱,你说他们是不是看本王好欺负?”
苏樨道:“九王爷,这个晏京没有你得散。你在京中备受爱戴,以后美人榜投票他们第一个投你。”
话说回来她是真没想到小白能在晏京有这么高人气。回头告诉小白他估计还得好一阵不好意思。
“怎么,本王不能凭美色上榜首吗?还得靠实力得榜首,说出去都抬不起头。”
“是我失言。九王爷您德艺双馨,文武双全,才貌皆备,区区美人榜还是委屈您嘞,以后咱们搞个大晏十全十美榜。”
晏玖摸了摸下巴,“小可爱果然是本王知音!”
一壶茶后,晏玖道:“既然是在民间,你也不必称呼我为九王爷,唤我九爷,九公子,九哥哥。”
苏樨眨了眨眼睛,“九姐姐怎么样?干脆你换个女儿身让我开开眼界?”
“得寸进尺啊你?”
“行吗?”
“我跟你熟到这个份上了?”
“九姐姐不要忘了,我可能是唯一一个摸到你胸的人。”
晏玖终于感受到了平时姬玉衡收拾苏樨的心情,打不得骂不得还恐吓不得吗?
“怎么说话的,还想不想考进士了?还是想一辈子跟你小哥哥名不正言不顺住在一块儿?”
“不愿就不愿嘛,干嘛上纲上线啦!”
晚上一大家子吃饭,晏玖坐在主位,笑意盈盈看着进来的一老一少。
“老头子!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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