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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能够接触到一州布防图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崇盛帝本人、丞相付奎、兵部尚书唐通海、兵部侍郎杨权、大皇子俞逸辰、都督陈衡。
而将布防图出卖给木夷的人,并不知道,存在兵部库房中的布防图早已被废弃,才会将旧的布防图,当做现行布防图交给木夷。
崇盛帝、大皇子和都督陈衡却知晓新布防图的存在。
那么,这个内鬼就是在丞相付奎、兵部尚书唐通海和兵部侍郎杨权三人之间。
招阳一边理顺思路,一边落笔在纸上写着,最后在付奎、唐通海和杨权三人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
丞相付奎是其中职位最高的人,权利、地位、皇帝的信任他都有,听说名下还有不少的铺子,如果是付奎,那么他为什么要将布防图交给木夷呢?
兵部尚书唐通海和侍郎杨权,这两人并不直接接触到边境布防图,但是因布防图本身就放在了兵部的库房,由杨权直接管理,这两人有能看到这张旧布防图的权利,若是这两个人,他们又为何呢?
根据被抓俘虏的供述,这张布防图是十月到的木夷,算上在路上的一个半月,布防图丢失的时间,至少要在九月以前,这张图六月绘制完成,也就是说,丢失的时间就在六月到九月前这三个月间。
崇盛帝虽交代过此案要秘密侦查,可兵部两位官员毕竟直接接触布防图,昨日布防图一丢失,崇盛帝就找了这二人。
招阳想了想,既然暂时没有思绪,不如先去存放布防图的兵部库房看看吧,顺便见见这两人。
大晋的布防图存在兵部库房,钥匙一把在宫中,一把正好是在侍郎杨权手上。
“殿下。”今日来迎接招阳的正是这位杨权。
这人身量与招阳差不多,已是四十多的年纪,长得只能算得上是端正,跛着一只脚,看着像是稳重忠厚的人。
“杨侍郎,今日有劳了。”
杨权有些惶恐:“布防图丢失,本就是我的责任,陛下不追求我的过错,已经是我的福分,何谈有劳呢。”
出现如此重大的工作失误,杨权本应该被罢官免职甚至是打入大狱,这是这杨权,与崇盛帝倒是颇有些渊源。
崇盛帝登基时,被其他兄弟构陷,险些被贬为庶人,更是差些要命丧贼人刀下。
当时的杨权还只是个兵部的主事,谈不上任何权利,也算不上机灵,儿时因小儿弱症跛了一只脚,算得上是有些其貌不扬了。
当官也当得不好,不会来事,能力也算不上出众,但却与当年还是皇子的崇盛帝机缘巧合之下结识,甚至在先皇去世当晚,崇盛帝遭人暗杀时,舍命救了崇盛帝一命。
若是计较些说,当时若没有杨权,便没有崇盛帝了。
崇盛帝登基后,两人从朋友变成了君臣,崇盛帝给杨权封了这个兵部侍郎的官职。
招阳对杨权也比较敬重:“过去的事情若父皇不追究,那便是过去了,杨大人不必太过自责,找到内鬼才是当务之急。”
杨权一边走一边解释道:“按理说,保管这些材料的库房,都是由专人把守,若是要进出,还必须找我登记下姓名。”
由于跛脚的缘故,杨权走得很慢,招阳也就放慢了脚步。
杨权笑得有些腼腆又夹杂着一些内疚:“我能力不足,劳陛下体谅才得了这个职位,又因为腿脚不便,又不够机灵,或者还有些陛下的缘故,才能得了这么个清闲的工作,谁知,就连这点事我都干不好。”
他自责的神色不似作假,但招阳也不再过多劝慰,此事若真与杨权无关,那么,找到真正背弃大晋的人,才能让所有人安心。
库房门口果然有两名衙役把守,杨权从怀中拿出一本书籍样式的册子。
“这便是库房出入登记册子了。”杨权指着一页说,“您若是要从六月看起,那从这页就行了。”
出入库房的人并不多,招阳很快就能看完了,眉头却越皱越紧。
付奎、唐通海、杨权三人竟然在这三个月内都出入过这库房,杨权常来,唐通海和付奎各来了一次。
杨权主动解释:“我并无兵权,却偶尔要辅助尚书大人做一些军政工作,更是要保管布防图,所以偶有进出。”
“嗯,唐尚书在哪里?”招阳问道。
“昨日唐尚书听闻今日公主要来,便在衙门里等候。”
杨权为招阳推开库房的门,里面很干净,连灰尘都很少。
杨权将招阳带到一架架阁面前:“殿下,此处就是存放棠州历年布防图的架阁了。”
招阳拦下要为她寻找的杨权:“我自己来。”
库房里的文书分门别类,招阳很容易就找到了丢失的那张布防图。
与被收缴的那一份不同,这张布防图上,不仅有原本的官印,虽已确认在战场上收缴的那副是拓印的,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原本的原件并没有丢。
“公主!杨侍郎!”门外有人在喊。
“是唐尚书。”杨权说道,招阳在场,杨权不好直接让唐通海进来,“应该是听说您在这,唐尚书找过来了。”
“请他进来吧。”
“好。”杨权慢慢走到门口,“唐尚书,还请您登记后,再进来。”
“诶诶,好。”
不过多时,招阳就见到了这位兵部尚书,唐通海。
唐通海这人,长得,怎么说呢?
长相倒是端方,一张方脸显得人格为刚毅,却算不上是丑貌,却有一种凶恶感,若是走在路上,许是要让人退避三舍。
看着一副武将的样子,可这人,确实实打实的文官。
招阳心中好笑,这兵部,可真是藏龙卧虎。
唐通海大步走到招阳面前,说话也风风火火:“殿下,下官被政务耽误了,来迟了,殿下恕罪。”
“何罪之有啊。”招阳倒是与这种直爽的人合得来,“我也没有让唐尚书来啊,本就该我去找您。”
唐通海呵呵一笑,顷刻却又收了回去,似乎是觉得不合时宜:“殿下恕罪,下官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要请罪去找陛下吧,我只管这布防图是怎么丢的。”
“诶诶。”
正好,招阳问唐通海:“唐尚书经常来这库房吗?”
唐通海回复:“常来倒也不算常来,这库房交给杨侍郎管理,我放心的很。”
招阳指了指册子上唐通海的名字:“唐尚书这次来是干什么的。”
唐通海看向左上方的屋檐:“那段日子好像是月亦挑衅我朝,月亦与宜州接壤,宜州又紧邻着缮州,陛下有意集缮州、宜州两州之力,共同追击月亦,但不知为何陛下放弃了这个想法,我那次来,就是来去取宜州布防图来与陛下商议此计划的。”
唐通海所述倒是于崇盛帝所言一致。
唐通海最后补充了一句:“此言可与陛下核实。”
“唐尚书所言必然不会有假。”
三个有嫌疑的人,还剩下一个付奎了,如何从付奎哪儿得出他的供词,招阳还得好生思索,暂且从唐通海和杨权的供词中,倒是看不出来凶手是谁。
招阳一边思索,一边从一排排架阁上扫视过去。
这一架架阁上全部都是各州布防图,出了宜州、棠州这样的边境之外,京城、淮州、肃州、青州这样的中原州县也有着自己的城市布防图,倒是分门别类好不清晰,杨权这工作做得确实不错。
棠州、宜州……宜州。
招阳重新找了一遍,宜州,为何未见宜州布防图。
招阳叫来一旁的杨权:“杨侍郎,你来看看,宜州布防图为何不在此地。”
“我看看。”杨权跛着脚,走路的步伐却快了许多,嘴中一边念叨着,“宜州、宜州……果真不在此地。”
杨权脑门上的汗都流了下来:“殿下,宜州布防图确实不在此处,殿下,臣……”
招阳打断了对方的请罪之言:“目前暂未有探子来报宜州布防图也落到了别国手中,杨侍郎暂且不要着急,先好好找一找。”
“诶,诶。”
发觉事情不对,唐通海也忙上前来找起来。
宜州……宜州……宜州……
“公主!在这儿!”杨权喊道。
招阳快步走到杨权身边,对方手上正捧着一厚厚的纸张。
确实是宜州布防图,可为何混入了淮州布防图其中。
“定然是有贼人动过了。”唐通海说道。
可这人为何未将其偷走呢。
若是想要在此处誊抄必然不可能,门口还站着衙役,棠州布防图的丢失,更像是有人将其拿走,誊抄完又拿了回来,东西也在该有的位置,若不是俘获对方的人,恐怕谁都发现不了布防图丢失过。
而宜州布防图,混入了别的地方,看起来,倒更像是情急之下被人随意找了个地方塞了进去。
倒是显得更加匆忙了一些。
招阳想到什么,问杨权道:“杨侍郎,你每日都会来库房吗?”
杨侍郎不明白招阳的用意,但还是回复道:“我每日都会在下值之前亲自来将库房的门锁上。”
“那杨侍郎仔细回想回想,这些日子内,有没有谁,是刚好在杨侍郎下值时来过库房。”
一般库房这位置,不会有人轻易来,若是说被谁打扰,招阳能想到的就是这里的管理人杨权了。
“倒还真有一个。”杨权想起,“那日我来时,那位大人还在里面,我本来是说陪大人等会儿,那大人却说不用了。”
“是谁?”招阳追问道。
“丞相大人,付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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