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以念

作者:只只夙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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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8 章


      有人敲门,两个侍女进来道:“夜色渐深,王姬该就寝了。”

      北落道:”我和只只再说会儿话,你们先退下吧。“

      年长的那个侍女道:“府里的规矩,王姬想来是记得的。”

      北落拔出短剑插到床头,剑“扑”的一声没入床板,只有个剑柄露在外面。

      北落道:“我今后便要她陪我睡。哥哥若是不肯,就请他再找别人嫁给逐盐吧。”

      侍女灭了灯,只留一盏忽明忽暗的香篓挂在床前,散着幽幽的香气。暗淡光影照在北落脸上,散落的头发间,北落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只只心中慌乱起来,心道:“我还是出去睡。”她刚要起身,北落像是预料到了一样,在她手臂上一拍,只只失去重心,又趴回床上。

      “你在我身边,我能保得住你。出了房门,我便是舍了自己,也未必能保住你的性命。”

      寅时,天还未亮,外头忽然有了声响,如夏日雷鸣,虽从极远处隐约传来,然而在天地间回荡绵延不绝,闻之使人心颤。

      只只睡不着,从怀里悄悄拿出镜子看了看镜子上的自己。

      “你怎么会有夙洄镜?”北落道。

      “羽蚀走时给的。他说,如果镜子上看不见东西了,就把这镜子给你。”只只捡起夙洄镜给他看。

      北落摸着镜子,不知怎么地,夙洄镜的镜面有些微微的模糊。

      “他给我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只只有些心虚道。

      北落微微皱眉道:“来的路上出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要紧的事。”

      北落拿着镜子又看了看,微微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道:“莫不是遇过荧惑了?”

      “发生什么了?”

      北落看着镜子没回答。

      只只道:“你们这些人,明明自己知道的事,就是遮遮掩掩地不肯告诉我。羽蚀也是这样。”

      “他是怕你担心。”

      “我被气得跳海他都不怕,怎么可能会怕我担心。”

      “你跳海干什么?”

      “……也,也没什么。”

      “也没什么是什么?“北落严肃地问。

      “也没有什么。就是因为娶妾的事,大吵了一架。怎么了?”

      “他受伤了。”北落道。

      “他受伤了?!”只只道,“为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你老实告诉我,你们做了什么?”

      “我们真没做什么。他……也没受什么伤。“只只忽然舌头绊了了一下。

      “什么叫也没受什么伤?”

      ”就……也不是什么伤。”

      北落忽然翻身把只只的手腕压住,凑近对着只只的脸道:“你最好快点说清楚。这不单单是你跟羽蚀的事。也事关我们青旻国全族,还有云中山女昭。若是因此出事,你我都别想活。”

      只只手臂剧痛,被她突而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低头老实道:“我咬破了他舌头。”

      “你吃到他的血了?”

      “就一点点。”

      “然后呢?”

      “我胸口一闷,浑身特别难受,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好端端躺在岸上了。然后就来你这了。”

      北落把手放在镜子上摩挲,忽然问道:”你跟羽蚀同房了吗?“

      ”我不想说!“只只喊道。”我们凡人就得在你们神族面前完全透明,不能有半点秘密和尊严吗?!“

      脸上挨了一巴掌。

      ”不许这样对主子说话。这里不比你们云山镇,神族有神族的规矩。“北落道,”你今日挨我打,是为了明日不被别人杀。“

      北落托着脸看着烛火很久很久。远处隐然轰鸣搅得只只心中不安,几次跟她说话,她都不理睬。

      过了好一会儿,北落看着只只说:“恭喜你。”

      “啊?”

      “你不是一直想要和他平等的地位吗?”

      “啊?”

      “你得到你想要的了。”

      “什么意思?”

      北落盯着她没说话。

      “什么意思?”

      北落微挑嘴角,“我不想说。我们神族就得在你们凡人面前完全透明,不能有自己的秘密和尊严吗?“

      天蒙蒙亮的时候,窗外走廊里传来叮叮铃铃的响动,有人悉悉索索地从廊下走过。北落忽地翻身下床,披了件衣服出去道:“哥哥要出门,我去打听打听,你等着。”

      过了片刻北落走回房间道:“朝阳军联合几个与逐盐有隙的部落,集十二精兵偷袭了天界。逐盐措手不及,吃了大亏。但他反应也算冷静,点了烽火台,召集各州兵马前来反击。听说目前逐盐已经从光山召了泰逢过来,计蒙将军也已从平逢山动身。两边的人各有损伤,但没听人说起羽蚀的消息。不过,羽蚀是太和赏金第一的战犯,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北落坐下来喝了口玉露道:“我也被诏去了朝阳山。这便出发。”

      “我……”

      “荧惑在找你,你留在这里不要出去。”

      —

      一艘艘军船在海面上航行着,远远看过去,硕大的海船在遥遥无边的大海中就像一片小小的树叶一般。

      忽然之间,狂风大作,平静的海面上卷起了巨浪,像一堵墙一样地向军船压去,转眼间便有几条海船倾没得无影无踪了。羽蚀催动四海之水,向太和的大军倒去,刹那间水泄千里,浊浪飞泻,黑涛翻腾。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水浪好似流到某个地方就无法前进了,只是在边界处堆积起来,形成一道通天的墙。

      这道墙的另一边,海水消失了。海中出现了一条路,路的尽头是法亲王所在的岛屿。水底的海草柔顺地曝露在朝阳下,太和士兵的脚步踏在海草上,正向朝阳军的营地进发。

      羽蚀拼命催动灵力,想要将海水越过那道边界,可是那堵墙纹丝不动。

      “放手吧。” 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太和军很快就会将海岛包围,岛上的军队大都被我调走了,法亲王根本没有反抗之力。羽蚀,大势已经去,别再让这些人白白送死了。”

      ”是你?” 羽蚀道。

      “是我。”续兼踏着海波从水面上走到他面前,温和地说。“朝阳对细作一直查得很严,但谁都没想到,统领朝阳军的大将军自己,就是逐盐收买的细作。”

      只只坐在屋檐下。

      北落的家在海岛的边上,坐在门口,可以一直望到天的尽头。

      火红的太阳正在被黑夜吞噬。

      不知道羽蚀在做什么呢。

      “为什么?” 羽蚀的妖瞳变成了愤怒的红色,身体似乎没有丝毫移动,然而续兼的胸上已经爆开了一朵红色的花。

      ”我要为你结束这一切。“续兼跌坐在水面,血顺着白色的衣衫晕开来。“太久了,你累了,我也累了。”

      羽蚀扑上去用利爪抓住续兼的脖子,把他摔到海面上,催动全身灵力,试图将海水推过那边界。

      续兼平静地道:”没用的。你的灵力虽然强大,但还是不足以突破这道结界。“

      羽蚀把手放在胸口,面朝大海矗立。续兼跪在他脚边,抓住他的手道,“我知道你不甘心放手。但你向咒索取这么大的力量,必定会被咒反噬的。” 羽蚀随手一握,聚水成冰,冰结成一个尖锥的形状,从续兼的心脏穿过。续兼闷哼一声,强撑起身子,逃了出去。

      羽蚀知他必死,也不追击,只一味地催动咒灵索要能量。

      忽然,他的心猛烈跳动了一下,紧接着便是剧烈的绞痛。

      羽蚀皱了皱眉头。

      这种时候,她又在想什么?

      绞痛一阵阵袭来,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体内的咒灵明显变得越来越焦躁,有的似乎不堪逼迫,沿着心脉向五脏经络逃去。

      羽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可是眼前黑压压的太和兵正向着朝阳岛扑去,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朝阳被打败,哪怕一切只是徒劳,他也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来保护朝阳。

      ”也许对一个将军来说,最好的结局是战死在疆场。“

      天上一轮弯弯的月亮。

      天边出现了一只彩色的大鸟,驮着一个人从远处行来,落在沙地上。

      续兼从鸑鷟鸟上艰难地下来,满身苍夷,步履蹒跚,红色的血滴了一路。

      只只奔出去,续兼艰难地登上台阶,在走廊上跪下向只只行礼,一屈膝就伏在了地上。只只把他接过来躺在自己膝盖上,伸手去脱他袍子。眼泪不自禁地流下来。

      续兼跪下向只只行礼,一屈膝就伏在了地上。只只把他翻过来躺在自己膝盖上,伸手去脱他袍子。眼泪不自禁地流下来。

      续兼按住她的手,摇头道:“没有用的。我受的并非皮外伤。只只,你先听我说……”

      “你别着急说话,我先拿药给你稳着。等羽蚀来了让他用灵力给你医治。” 只只从怀中贴身处拿出几颗药丸咀嚼碎了喂到他嘴里。

      续兼落泪道:“我……背叛了羽蚀将军。”

      “什么?” 只只愣了愣道。

      “我背叛了朝阳,背叛了法亲王,可是你看,这一切结束了,很快这世上就会没有纷争和罪恶,没有分离和错过,你会见证战争的止息,也不会再伤心了。”

      只只眼中的泪不停地落下来,不自禁地悲怮不已。

      “真巧啊,” 续兼看着天上的残月道。“那天的月亮也是这样。”

      “我记得。” 只只道。

      “你记得?”

      只只点点头,流下泪来道:“你那时说,月亮并非真有圆缺,只是月神娘娘的身体被铜镜遮住了。不管世人看起来是什么形状,真正的月亮都还是一样。”

      续兼摇摇头:“你还是不记得啦,不过没关系,我再说给你听。”

      续兼微微笑着,轻声道:“再见。”

      只只一怔,从惘然中清醒过来,仿佛刚从某个极美而哀伤的梦中惊醒。

      续兼的身体旁,有一朵红色的花,不知何时绽放,又无声无息地枯萎了。花瓣瘦薄卷曲,如一场久远的梦,在海风中褪去。

      太和的士兵纷纷回过头来。

      渺茫的海水上,一个巨大的妖兽在朝天怒号着。妖兽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但还是跌跌撞撞地向分开海水的巨墙撞去。沉重的巨响传到天地间的每个角落,让所有听见的人心中惊惶而跳。

      妖兽咆哮着走上陆地,庞大的身体漫无目的地在地面移动,发出震天的嚎叫声。巨大的蛇尾扫过之处,屋舍顷刻崩裂倾塌。士兵惊叫着四散逃亡,脚下的土地震动着,空气中弥漫着尘埃和血腥味。愤怒和仇恨占据了他的心,驱使他吞噬一切,毁灭一切,杀死一切。

      天空变成了昏黄的颜色,地上是鲜血的痕迹,眼前是漫天灰蒙蒙的尘土,耳边是人们的哀叫声。人们用恐惧憎恶的眼神看着他,从他身边四散逃离。

      几百年了,人们看他的眼神从没有变过。

      在这一片天昏地暗的混沌之中,一个麻衣蓝裙的女子从天地交会间轻捷地奔跃而来。逆着逃散的人流,越过滚滚红尘,在他脚下停了下来,仰着苍白的脸,平静地看着他。

      他体内的魔性已将他吞噬,他无法思考,也不知该往哪里去,但隐隐约约,不知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女子让他心中无比的悲伤。他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张开嘴发出的却是震耳欲聋的野兽的哀嚎,他又好像真的很想占有她,把她握在手里,啊不对,把她吃在肚子里,让她化作他的一部分,这样他就永远拥有她了,真好。

      混沌外传来宁静清远的歌声。

      永远不要再离开我了,阿梨。

      白色的天,白色的地,黑色的枝桠上覆着白色的雪。

      北风呜咽,将一缕纤细的歌声带来。

      望之杳兮,悠悠魂魄,
      度之遥兮,灼灼尔目。
      彼耶如风?彼耶如梦?
      思君心兮,曷其所托。

      “这首歌,你还记不记得?” 一个年老妇人的声音安静地道。

      男人哽咽道:“我记得……那时我才只一百岁,你也还只是一个小丫头,跟在天璇帝的身边,麻衣银发。你笑起来真好看。我那时想,怎么会有人的皮肤比雪还要白,这怎么可能?”

      “你那时……说我是雪妖,明明病得快要死了,还是不肯吃我给你的药,咳咳咳……后来……我说,你若不听话,我便把你吃了。你说,你的真身是水蛭,不好吃……咳咳咳……没想到,最后被吃的是我。“妇人一边咳一边笑道。

      男人没有回答,用力压抑着喉中的悲鸣。

      “白水之北,有妖焉……形若狼,尾如旌。” 妇人喃喃地自言自语,好似孩童在努力回忆记诵的内容,“食之魇散神定,迷者返心……果然是这样。”

      鲜血节律地喷涌着。男人把手按在伤口上,血从指间流出,飘起青白色的烟雾。

      “你不要白费气力了。“ 老人咳了几声道,“我……早就恨极了我这身上的血。人说我是妖,妖说我是人,神说我什么都不是。今日,终于能解脱了。”

      地上的血泊渐渐扩大,灰蓝色的毛发被浸透,染成暗淡的紫红。

      男人只抑不住地悲泣。

      “那孩子……虽然性子倔强,做事决绝,却是个实心实意的好孩子。人族寿命短暂,你既然选择了她,就不要辜负了她的心意。你……娶那孩子为妻,让她好好陪你过几年罢。”

      “不!不!我不要娶她,我要娶的妻一直只有你!”男人哭着道,“过去这十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如果,如果可以永远留你在身边,如果我知道她来了你就会走,我宁愿她从来没有回来过!”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遇到那孩子的那天?你本来是要杀她的。”姜婆婆淡淡地笑着,望着他道。” 其实从那天起,你的心就已经为你做出选择了。可是……我究竟还是太小气,不愿意承认……败给了一个凡人的小孩子。”

      “不,阿梨,阿梨,在我心中,谁也不能和你相提并论。我爱上璇姬,是因为她幻化成了你的模样。我没舍得杀只只,也是因为那孩子的眼睛有点像你。我之所以一直怜爱她,是因为那孩子的性子……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羽蚀笑了笑道,“你还记得我们在北荒的时候,爷爷的羊圈里养了两只小羊羔,一只断了尾巴,你给它接上了,还给它起了名字,它的尾巴好了不久,爷爷要宰那两只羊,你舍不得小羊,把它偷偷放了。后来朝阳帝丢了羊,我骗爷爷说我看见那两只羊是被狼拖走了。没想到那时天太冷,两只笨羊找不到吃的,又自己跑了回来找你要吃的。为此我可挨了父王一顿好打……”

      姜婆婆道:“你记不记得,那时你躺在我房里,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捂着伤口不让我看?”

      “我可没有嚎啕大哭呢,那是装出来骗父王的!”

      两人看着彼此,都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都哭了。

      “我,我好恨,我恨我是法亲王的儿子,我恨你离我那么近,我却永远无法得到你。我恨,那时,你为何要选择了他……!”

      “你啊,你……那么聪明……为何不明白,我替他挡的那剑,正是因为……正是因为……咳咳。”姜婆婆咳出泪来,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望着他。

      羽蚀忽然喘着气道:“你……你,其实还是爱我多一点的,是不是?”

      “不是爱你多一点。”姜婆婆道,“除你之外我从来没有爱过别人。”姜婆婆抓住他的手道。“……天上的神明为证,自始至终,此心……不渝……”

      “阿梨,我真高兴,我真高兴啊……”男人抱着她哭着笑着,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自己的头发上取下一段放在手心,解开姜婆婆的发髻,银色的头发如瀑布般流淌下来。

      男人的手指梳过姜婆婆的头发。一段银丝落在他的掌心。男人把两段头发握在一起,将手合在她的手上,轻声郑重道:“沧溟氏羽蚀,愿与白水梨歌结发为约,生则同行,死则同归。山海可证,日月为盟。”

      姜婆婆忽然按住他的手。

      “你啊……真是个大骗子。骗了别人,也骗了你自己。”姜婆婆笑着摇了摇头道。

      “我没有骗你!”羽蚀抓着自己的胸口,像是想要把心取出来给她看。

      可是姜婆婆闭上了眼睛。

      “娘子啊!不要丢下我!没了你,我还能为谁而活?”男人痛哭着吼道。

      然而她听不见了。

      喀嚓——

      地上一根枯枝被踩断,男人警觉地回过头来。

      只只骑在鸑鷟鸟上,面色苍白,仿佛她全身的血也已和姜婆婆一起流尽了。脑后的头发上,鲜红欲滴的发带在白雪中飘摇,美得妖冶。

      羽蚀的麻衣白发都浸在血泊里。在他怀里,姜婆婆的脸没有一点血色。羽蚀纤细的手指盖在伤口上,透过指缝还在向外流着鲜血。

      只只只觉得全身都在颤抖。

      “你……”

      羽蚀看也不看只只一眼,专注地握着姜婆婆渐渐冰冷的手,轻柔地将她额前一缕白发拨到耳后,动作细致温柔,仿佛她还活着一样。

      许久许久。

      羽蚀还是定定看着姜婆婆的尸身。

      只只鼓足全身最后的力气问道:“羽蚀,你到底,爱我也不?”

      可是羽蚀根本没有看她一眼。他身周好像有一个透明的壳,将他和姜婆婆同这个世界隔离了。

      “妖在世上能活千年,对不起我没能做到一生只爱一个人。”羽蚀轻声道。

      只只心中忽然闪过过去的一件件事。

      ……

      姜婆婆头也不回地伸出手接过小鱼递来的石板,刷刷刷地写了一大片药方递还给他。小鱼从怀里掏出一块绢布给她擦了擦汗,看着她说了几句话。姜婆婆低下头起身。小鱼提着药箱站起来,正好看到只只,眼神闪烁了一下。

      ……

      其实我早该看出来的,他和她……才是厮守的情人。而我,只是他们漫长人生中的一个宠物。

      ……

      “听说前锋营可以带眷属,你带我去前锋营好不好?”

      “不妥。”

      “为什么?”

      “不妥。”

      ……
      原来,不妥,是因为已经有了她在他身边。
      ……

      “你不喜欢我么?不想做我的女人么?我带兵操练时,你总是站在帐前远远地盯着我看,可是我回头看你时,你却总是转过头去不瞧我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何曾……“她茫然地道。

      ”娘子……“羽蚀喃喃道,“从今以后,我的心也只属于你一个人。”

      那夜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这样温柔地叫她。
      现在她才知道,他所唤的,从来就不是她。
      ……

      只只觉得身体瞬间被撕成了千万条碎片。剩下她的心悬在空中,暴露在这冰冷刺骨的世界里。她把手按在胸口,像是想要给那颗心一点温度。胸口却空荡荡,什么也没抓住。

      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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