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城

　　一审的时间被定在了六月四日，于是除了商翼及步晚清外，其余两人均选择了先会下城区等待开庭。

　　起诉研究院的人有很多，但以研发制造并散播病毒所起诉的却是头一条，于是不等两人回到下城区，新闻上就已经将此事传的沸沸扬扬。

　　虽然这样的阴谋论在国外主流媒体里已经屡见不鲜，但这次可是出现在国内，该新闻没发半小时，转发及点击量便已经成功超过当日某明星的绯闻成为热榜第一，而微博及众多短视频甚至是微信也因此导致了时间不等的服务器崩溃，一时间，该事件的关注度几乎到达了最顶峰。

　　同时，易氏集团下的所有公司也因为该条新闻的缘故当日市值蒸发已经达到了13万亿，而那位身份成谜的伊里斯特兼简凌也同易然一起被送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现在的舆论被分为了三派，一派为研究院及简凌的忠实信徒，认为研究院有国家背书不可能会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一派为研究院的忠实黑粉，他们认为研究院作为全球最大的病毒保藏中心本就有研究超级病毒的能力，而另外一派为中立吃瓜派，谁也不占谁也墙头草两边倒的一派。

　　“你们可真悠闲呢。”易然将那已经用遮暇掩盖了疤痕的易徳向门外接应的人员推去，随后他关上了门并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红酒及香槟，向并肩坐在投影前的伊里斯特与莎柏琳娜的酒杯里又倒入了半杯。

　　“这不也是在你的预料之中吗？”伊里斯特放下那红宝石酒杯后又从易然的外套口袋里取出一包才卷好的手卷烟放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以舆论制舆论，这不是你的惯用手法吗？”

　　“况且这场仗如果成功了，不也离你的梦想实现而又进了一步吗？”伊里斯特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打火机将那根香烟点燃，扭过头去不在搭理易然。

　　“……”易然没有说话，自他们从渡轮下来后伊里斯特对加了致幻剂的香烟摄入量便越来越大，相应地他的意识也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因此易然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是在什么样的语状下说下的这句话。

　　“所以你们两个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莎柏琳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两人净爱说一些云里雾里的话，“他们手上可是有关键性证据呢。”

　　“不知道。”易然难得地摇了摇头，故作无知地向莎柏琳娜反问道：“这不是你们的计划吗？”

　　“一审过后立刻启动0625计划。”伊里斯特眷恋地深吸一口气后将那口白烟吐在易然的脸上，冷冷地说：“明知故问。”

　　“0625计划……”这个计划虽由她制定，但具体的细节她也已经忘了大半，但她隐约记得0625计划似乎还和什么挂钩，可她不记得了。

　　她与伊里斯特这具身体均为仿生二代改良体，与易然那一代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们的大脑与人类大脑结构相同，只不过因为利用了某些外部干扰使他们的大脑可以比常人储存更多的记忆，可毕竟是两世的记忆，有些东西自然也容易忘。

　　“行了，剩下的你自己解决吧。”伊里斯特不想在与易然多说一句话，他推开在他面前挡着他的易然，从他的办公室上拿走那把兰博基尼的车钥匙，摇摇晃晃地走进了那办公室内的升降梯，给二人留下了一句一听就很不负责任的话：“一审前别找我。”

　　顶层的办公室最终也只留下莎柏琳娜与易然面面相觑，莎柏琳娜将刚才易然为她斟的那杯金色的酒液一饮而尽，跟随着伊里斯特的步伐一同离开了办公室。

　　已经习惯了这两人的易然倒也不恼，他将伊里斯特与莎柏琳娜所使用过的酒杯放入小型家政机器人的肚子里，坐回了两人刚才所坐的沙发上。

　　投影里已经开始转播着这全国播放的关于此事的新闻发布会，才染好发色的“伊里斯特”也恰巧在易然坐下的那一刻进入了会场，开始与“易然”共同解释着这起案件对于研究院的“诽谤”。

　　看吧，多条替身多条路，有了替身这种没有意义的发布会也可以不用去。易然心里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又想起了那前几日才被人从英雄纪念馆转移到国家科技馆的“简凌尸体”。

　　那具尸体是他从旧宅地下室里翻出来的，那时的克隆产业还没有那么完善，定制简凌的时候当然也有很多批废掉的，而那些废掉的并没有被易徳销毁，反而被他带了手拷脚拷关在了地下室里，成为他的发泄娃娃，但因为简凌发现“那件事”发现的太突然，以至于他还没有准备好简凌便被他掐死在了病毒实验室门口。

　　为了掩盖事实，易然只能临时派人去旧宅里找一个最像的猝死的尸体来替代简凌，自己便将简凌的尸体给带回了研究院底部的地下室，与那些东西共存一室。

　　所以，至今仍然无人知道那具享受了“荣华富贵”的“简凌尸体”其实是一具被困在地下室里任人宰割践踏欺侮的“死人”，而那真正的简凌已经打破了人工智能与人类的缺陷，成为了伊里斯特。

　　“人类就是这样愚蠢而又自大的生物啊……”想到这里的易然朝投影里正在说话的二人轻扫一眼，他关闭了投影，握着还未喝完的酒杯进入了电梯。

　　那些愚蠢的人类并不知道黄金病毒真正的作用究竟是什么，一点看似简单的黄金化就足以让他们畏缩逃避。

　　可他们都不知道黄金病毒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易然并不想与他们计较，毕竟神明是不会在意凡人那井底之蛙的愚见。

　　距离乌托邦大门的打开还有两个月。

　　·

　　离开了研究院的莎柏琳娜并没有立刻回她最近买的那间公寓里，她反而是去二手车行里利用假身份租借了一辆越野，趁着易然与伊里斯特均无心搭理她时踩着黑夜向下城区驶去。

　　自她被易然收养后，她便再也没有机会回到下城区，今日再度踏上这条高速公路，竟然让她生出一番不同于往日的滋味来。

　　在下城区还不叫下城区时就已经被当时的科学家们公认为最不适宜人类居住的地方，除了那蜿蜒绵长的山脉以及与隔离带共存的的沙漠以外，更多的就是该地总是地震与海啸频发，气候相当恶劣，但当莎柏琳娜穿过隔离带的那一刻，所见到的却是与她记忆里大相径庭。

　　沙漠里不在布满了漫山遍野的丧尸及腐烂的动物尸体，而公路上的石油与暗红色的血渍也不复存在，这条公路虽然看似凄凉，但也比她记忆里的“人间炼狱”好上不少。

　　倘若当年的下城区有现在的一半的模样，兴许她也不会冒着必死的想法开着那辆漏油的车擅闯隔离带。

　　其实在跳出车辆以及被狙击枪瞄准的那一刻，她应该也想过放弃，只是当年的她最终没有放弃，然后在墙根遇到了这个害了她一生的男人。

　　易然总是具有迷惑性的，他十分擅长用他人畜无害的脸以及大量的心理数据去蒙骗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企图利用这些方法使每一个他认为有用的人均成为他忠诚的走狗以为他做事。

　　他的手段太高明，更何况当时的李文心也太小，根本无力抵抗易然为她精心策划好的圈套。

　　但她想赎罪，纵使现在的她依旧以这种卑劣且肮脏的姿态苟活于人世，再次死亡时，她也一定要将“那个东西”及易然一起埋葬在那“通天梯”研究院的废墟残骸之下。

　　在距离a区市区还有莫约一百公里的位置，莎柏琳娜将车停在了高速的休息站内，她从她头上的宝石发饰的内/侧取出一枚新的电话卡插/入手机内，凭借着记忆将才此地拨出了那个电话。

　　“喂？”男人的声音很低，语气里还带了几分从梦境里吵醒的不满。

　　“林旸。”从西南方向刮来的风吹起了莎柏琳娜的粉色长发，她身穿一袭黑色的一字肩长裙靠在这辆灰色的二手越野车门上，迎着风向电话那头的人说：“时间到了。”

　　肉眼无法看到的沙粒也被这长风裹挟在内一起吹入了莎柏琳娜的发丝及耳麦里，她在说完那句话后便不在说话，为林旸留下足够思考的空间。

　　这是她与林旸在船上做的交易。

　　“我知道您肯定知道伊里斯特的计划。”衬衫扣子还有一颗没有扣好的林旸拦住了在香槟塔旁续酒的莎柏琳娜，“我想与您做一个交易。”

　　“你没有我想要的东西，小孩。”莎柏琳娜甚至没有抬眼，此刻的她已经因为微醺而有些意思模糊，“我要的东西你给不起。”

　　“真的吗？”林旸将手环里的心脏调出给莎柏琳娜，“这个也不可以吗？”

　　“这什么东西。”莎柏琳娜眯起了眼睛，她的眼睛本就对红色相对而言更加敏感，这样红糊糊的一摊东西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自然是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您的心脏。”林旸坐在了莎柏琳娜对面的椅子上，“我相信您自然懂得这意味着什么。”

　　“小孩。”莎柏琳娜嗤笑一声，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香槟，这时她才抬起了头，用她那双蒙着水汽的淡粉色眸子与林旸对上，“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让您帮我保管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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