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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室一别后，白立进回家彻夜未眠，他不断地想着蒲斯橦的话，又联想到唤唤孤零零无依无靠的样子，心里就十分不落忍。枕边人睡得正熟，还打起了轻微的鼾声，白立进背过身去，想到难受之处时偷偷拿被揩掉了眼泪。
　　他怎么能绝情说出不认唤唤这种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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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白唤晚上九点回到家时看见守在门口的白立进十分诧异，白立进手抬一半又放下了，脚蹭着地面后撤了一小步，让开了门前的位置。

　　白唤眉峰拢起又分开，语气略显生硬：“你过来干什么？”

　　“我——”白立进欲言又止，“我来看看你。”

　　白唤抿嘴不语，沉默着刷开了入户门。白立进看着白唤进门换鞋踌躇不前，白唤换好鞋后转身。
　　“进来记得关门。”他说完后就径直进了房里。

　　白立进搓了下手，随后踏进了房里，自觉从鞋柜里拿出双拖鞋换上了，之后带上了门。

　　白唤忙到现在还没吃晚饭，本来想回来随便啃个面包，冰箱里有他昨天买的三明治，但白立进突然来了，他就没有去冰箱里找吃的，而是去沙发上坐下了。

　　白立进坐到了单人沙发上，跟白唤隔开了距离。

　　“找我有事？”白唤的语气客气疏离。

　　白立进在裤子上搓了下手，擦干了手心泅出来的薄汗，缓缓开口：“听说你跟模特公司解约了，还开了个摄影工作室，转行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说声？”

　　“什么意思？”白唤扯了下嘴角，“我当你已经不想知道我的任何事了。”

　　“……你毕竟是我儿子。”

　　“你不是不想要吗？”白唤反问得直戳人心，“老白，我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白唤的直白令白立进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语气就严厉了些：“说什么呢？我从没有这样想过你……之前我说的那些话是一时冲动上头，你别放在心上。”

　　白唤没对白立进的话表态，他问道：“你听谁说的我的事？”

　　“蒲总说的，他约我见过一面。”

　　白唤低下头，过长的头发遮住了眼睛，白立进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白唤静了一会儿后复又抬头望向白立进，说：“是他劝你过来的？”

　　“他跟我说了很多，希望我们的关系缓和，希望我能真正理解你，”白立进说的有些感伤，“回去后我也想了很多……”

　　“你接受了？”白唤单刀直入。

　　“没有，我只是……”白立进不知说什么好。

　　“看来你没被他说服啊，”白唤往后靠到了沙发上，“你还是没办法接受我这样给你丢人的儿子，也没办法接受我和他的关系。”

　　“你不懂，”白立进眉头拧在一起，“我是怕你受苦，你们两个人现在觉得非对方不可，又能保证以后也是这样吗？还有斯橦的家世，他对我的保证还有对你的坚持就值得吗？”

　　白唤轻扯了下嘴角：“我长到这么大该受的苦已经受过了，斯橦对我意义非凡，他是我一直以来的幻想，想抓住又不敢追逐的人，现在我能跟他在一起，对于我来说是特别美好的一件事，日子是我自己过，我好不容易有了值得留住的美好，值得珍惜的人，所以我不想放手，也不会让别人阻碍我。你问我值不值得，我可以跟你说跟他在一起是我做的最值得的一件事。”

　　白立进张着口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不用勉强自己，也不用对我有什么愧疚感，你也看见了，我过得挺好的。以后你过好你的生活，我过好我的生活，也许这才对我们来说都好。”

　　白立进长叹口气：“我跟斯橦说你的所作所为是为了跟我赌气，要跟我对着干，斯橦却说你不会跟任何人作对，你只会成全。看来他比我更了解你。”

　　白唤往前坐正了身子，蹙着眉头没有说话。

　　白立进松开紧握的双手，轻拍了下膝盖：“因为我是你爸爸，所以我才会对你生气，才会训斥命令你。我也老了，或许真的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思维了，你想过什么生活就去过吧，别后悔就行。我也如实告诉你，我给你尊重所以不再插手你的事，但你们的感情我并不能保证全盘接受，你们的未来我也没什么乐观的期望。既然你说你现在过得很美好，也很珍惜，我想我也没什么理由妨碍自己儿子的幸福。万事都离不开‘愿意’两个字，这个我懂，当初娶你妈妈也是我愿意，我也没后悔过，虽然日子后来过成了那样，不全怪你妈妈，也怪我无能。后来和你妈妈离婚，我净身出户带你换了个城市生活我也不后悔，只要肯努力奋斗，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现在轮到你愿意了，我这个做老爸的是不该做你的主，你愿意就行。”

　　白唤启开唇后又抿紧，良久他说道：“爸，我不恨你，也不觉得你窝囊……”

　　白立进倾身朝向白唤，伸长胳膊揉了下他的头，笑骂道：“臭小子！还敢嫌弃你爸？”

　　白唤还有些别扭和白立进亲近，不自在地在白立进想再揉一把时躲开了。
　　“你别动我，发型都整乱了。”

　　“臭美！”白立进放过了白唤，玩闹后，他正色道，“什么时候回家吃个饭，晓茹现在住校，丁阿姨也回娘家了。”

　　白唤整着头发回道：“我忙。”

　　“知道你忙，等你不忙的时候再——”白立进停顿后又接道，“叫上斯橦一起。”

　　白唤诧异地偏头朝白立进看去。

　　“下次我主厨，斯橦有没有什么忌口？你得提前跟我说好喽。”

　　白唤的肚子突然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咕~”

　　白立进问道：“你饿了？哎，你不会还没吃晚饭吧？”
　　看白唤的样子，白立进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于是念叨道：“都这个点了不吃饭怎么能行，你坐着，我去随便给你下点面。”

　　白唤想说不用了，他吃个面包就行，但白立进已经起身往厨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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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厨房就传来了面条的香味，白唤主动挪步到餐桌前坐下等待投食，似乎吃面条也不错，热乎乎的。

　　白立进晚上没留下，作完厨师后就回家了。

　　白唤洗漱完后搂着喵喵躺上床已经十二点半了。他闭上眼睛准备入睡，却突然特别想蒲斯橦，平时也不是没想过他，但很快就会被别的事打岔过去，这会儿夜深人静就格外得想，肯定是今晚跟老白聊到了他的缘故。

　　白唤翻身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还是没忍住给蒲斯橦发了微信，算算从他回家他们也有一个月没说话了。
　　[睡了吗？]
　　[想你表情包。]

　　蒲斯橦没有立马回复，但白唤猜他没有睡，应该还在工作，于是就把手机静音关了放在了枕头边。
　　果然没等他闭眼几分钟后微信就来消息提示音了。
　　[没睡。]
　　紧跟而来的是视频通话。

　　白唤立马接通了。
　　“这么晚了还在工作啊？”
　　不出他的意料，蒲斯橦还坐在电脑前，手机摆在书桌支架上，对着他的侧脸。

　　“还有一点事，马上就好了，”蒲斯橦把手机移到了电脑前，更方便看白唤，“你是不是瘦了？感觉脸都没肉了。”

　　“没有吧，”白唤捏了下自己的脸颊肉，反问，“瘦了就不帅了吗？”

　　蒲斯橦朝镜头瞄了眼，说：“帅，就是——抱着没分量。”

　　白唤从蒲斯橦话里延伸到了别处，立马有些害羞，但好在床头灯光线暗，蒲斯橦也发现不了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想我了？”蒲斯橦问，“我也想你了，是不是不抱着我睡不着？”

　　“那我岂不是要夜夜失眠，”白唤从腿边捞起熟睡的喵喵，把它抱着凑到镜头前，“我还有小喵喵暖床。”
　　喵喵被吵醒，不大乐意地“喵喵~”了两声，又挣脱开蜷到白唤脑袋边继续睡了。

　　“羡慕啊，”蒲斯橦道，“只有我独守空房，我能申请把男朋友打包邮寄过来吗？”

　　白唤冷酷拒绝：“不行，男朋友不包邮寄业务。”

　　“啊，那只能我主动打包上门了，男朋友包接收吗？”蒲斯橦问得一本正经。

　　白唤笑了：“这个行。”

　　蒲斯橦按下回车，把写好的邮件发送了出去。
　　忙完工作，他把手机从支架上拿下来对着自己靠到了椅子上。
　　“好想现在就过去找你。”

　　白唤抿嘴乐：“不急，你后面有时间吗？要不要回我家吃饭？”

　　蒲斯橦想了一下说：“有，我早就想找你了。”

　　“我是说——”白唤进一步解释，“回我爸家，只有我爸和你我，我们三个人一起吃个饭？”

　　蒲斯橦现在才明白白唤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开玩笑道：“我能去老丈人家？”

　　“能，”白唤不忘纠正道，“是去你公公家。”

　　“好，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蒲斯橦牵起了一边嘴角宠溺道。

　　“你有去找过我爸？”白唤问，“怎么没跟我说？”

　　“肯定是——做好事不留名，”蒲斯橦半玩笑半正经道，“还是希望你和叔叔能够重归于好。”

　　“谢啦，”白唤道，“要是没有你我爸这次肯定不会拉下面子主动来找我。”

　　“你真想谢的话就以身相许吧。”

　　“我现在不已经是你的人了嘛。”
　　这句话白唤说的越来越小声，到最后尾音都快听不见了。

　　“你说什么？”蒲斯橦逗他，“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不说了，没听到算了，”白唤脸有点羞红，“你空出时间了跟我说声。”

　　“好，睡吧，我去洗个澡。”

　　“嗯，”白唤还有些不舍得，“那挂了？”

　　蒲斯橦凑近屏幕亲了他一口：“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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