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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章
两人找了个偏僻的角落，为了保证不会被其他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五条信还特地设了个”帐“。
对于他如此慎重却又反常的举动，甘柚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根据过往经验得出合理推测，”……你接下来不会是要向我告白吧？“
五条信给她的脑门来了个暴栗，”你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少看那些稀奇古怪的书。“
甘柚努力证明自己的清白，”我才没有！明明你这么郑重其事的态度更加奇怪！“
五条信翻了个白眼，直接指出那个一直被回避的话题，”你现在，还是人类吗？“
”一上来就问这种重量级的问题啊……“甘柚挠挠头，”嗯，事实上，我也不太清楚自己的情况，准确地说，应该是夹在两者的中间，既非神明，又非人类。“
她仔细想了想，”不过现在也没有其他神明存在了，所以也无所谓吧，起码从存在形式上来说，确实更加靠近神明一侧。“
白发青年抿了抿唇角，语气发苦，”……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没等甘柚回答，他就继续说了下去，”你不会衰老，也不会死去，你将享受永恒的生命，可那真的是好事吗？“
他将事实摆在甘柚面前，血淋淋地撕开，逼迫她面对那已经注定的未来，”无论存在形式如何改变，你的心依然属于人类，你会亲眼送走自己的朋友，一次又一次。“
”你能够承担住这一切吗？你能忍受这漫长的孤独吗？“
听到这番话，甘柚原本轻松的表情立马卸了下来，”我知道的，可我从没有后悔过这个决定，我是自愿回想起一切，成为‘秩序之神’的。”
“何况……”说到这里，她的表情也柔和起来，“虽然到时候我肯定会难受，也会舍不得，但我们的相遇绝不是什么悲伤的事情，即便只有短短数十年，我也会牢牢记住他们，然后，这份记忆一定能够支撑我继续走下去。”
“而且，她也不是一个人。”有些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甘柚转过头，就发现中原中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帐”的内部。
“我，那些刀剑付丧神，都会陪着她，直至此身腐朽，化为尘埃。”
五条信那双蔚蓝的眸子闪烁了几下后，他笑了起来，“这样啊，那我就放心啦！要记得好好陪在她身边啊。”
他正要转身离开，就被甘柚急忙拉住了衣角，“等等，我还有个东西要交给你！”
甘柚掏出一根皱巴巴的手指，那是她之前从系统中抽到的，没想到居然就是系统的核心部件。
“我现在已经用不到这个了，但它应该或多或少能帮上你的忙。”
五条信一眼就看出了这玩意的来历，”传说中诅咒之王的手指？有意思。“
甘柚：”就算你是六眼，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护住那些尚未长成的孩子，而且那些咒术界的高层们多半也不会从正面和你发生冲突，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而且，“她继续抛出一个重磅炸弹，”这根手指中的负面信息都已经被过滤掉了，凭借你的实力，将这种方法解析出来也不是太过于困难的事。既然诅咒能够过滤，那么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特殊的能源。“
五条信依言接过来这份赠礼，”那我就收下你的好意了，多谢，我一定会好好使用的。“
他离开得很是潇洒，日出时的阳光洒在那个细长的背影上，整个人都透露出与平时不同的温暖气质。
中也握紧了揣在兜里的拳头，”所以，你真的不在意吗？“
甘柚：“你指什么？”
少年做了几个深呼吸后，索性自暴自弃，“我是说，你知道我不是千年前的那个荒霸吐吧？所以……你会不会后悔当年分出来一半的神格？”
甘柚还以为他要问什么，没想到会是这件事。
“原来你获得了他的记忆啊……”
“是啊。”中也露出一抹苦笑，“真是执着的毅力，就算只是以他为基础诞生的全新生命，也要将这份记忆保存下去。”
“他的性格还是这么倔强啊……”
甘柚不由得感叹起来，如果荒霸吐变成猫的话，他的犟种毛一定长地离谱。
“我打从一开始就做好了他会完全湮灭的心理准备，只是总想留下些什么他存在过的痕迹。但你不是他，他也不是你。你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哦，所以没有必要纠结这点。而且归根究底，也是我的一时任性造成了如今的局面，我才应该向你道歉，擅自将你带到了世界上，对不起。”
中也小声控诉，“怎么说得好像我老妈一样，但……我还挺高兴能够诞生在这里，谢谢。”
甘柚笑了起来，”那么，接下来就请多多指教了，我最亲爱的家人！“
”啊，多多指教。“
两只大小不同的手交叠在一起，如同他们彼此缠绕的命运。
——————
2018年，东京。
虎杖悠仁，一名因机缘巧合而吞下了”两面宿傩“手指的高中生，此时此刻正站在自己的新学校前。
”哇！好大啊！好华丽啊！“
他在大门口兴奋地蹦跶，一旁的野蔷薇都快看不下去了。
”拜托你，不要再大惊小怪了，很丢人啊！“
虽然她第一次看见这所学校时的表情也和悠仁差不多，但没关系，反正他不会知道的。
伏黑惠叹了口气，似乎已经预见了自己操心的未来，”我先带你们去见五条老师吧。“
西式风格的学校长廊上，悬挂着历代校长耳朵画像。
悠仁停在了最为悠久的那幅面前，”这位是五条老师的先祖吗？“
惠：”据我所知，初代校长不信五条。”
悠仁：“可是他们长得完全一模一样啊。”
惠：“但的确有这种说法，有传言说，初代校长就是当年和禅院家家主决斗后假死脱离五条家的五条信。”
比起学校名人的陈年旧事，野蔷薇倒是对这少见的建筑风格更加感兴趣。
“我原本还以为会是更加老旧的、传统的样式呢，没想到看着这么华丽，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宫殿呢。”
“据说是因为当年有产屋敷家的投资捐赠，之后还请了外国名人过来专门设计，所以才变成了这个样子吧。”伏黑惠想起这阵子五条悟的抱怨，“但显然咒术界的高层们都对此很有意见，一直不愿意承认咒术学校的正统地位。”
悠仁夸张地”哎“了一声，”听着就好复杂。“
”也还好。“伏黑惠已经对高层们之间的争吵习以为常，”现在咒术学校正在与普通人社会中的法务系统对接，他们得意不了多久，毕竟动用私刑、偷税漏税之类的罪名，他们要多少有多少。“
”而且咒术学校还掌管着过滤负面信息的能力。“他看向悠仁，”听说你吞了‘宿傩’的手指，放心，在这方面，五条老师他们是专业的。“
“还有，还有——”野蔷薇故意拉长了声音，“伏黑老师，我还有什么问题。”
惠：“不要这么叫我！”
野蔷薇：“我听说这所学校里有神明庇佑，这是真的吗？”
伏黑惠的脸上甚是复杂，尤其是那些小时候被捉弄的记忆在脑海里反复上演，“……是真的，就在后山的神社里，但比起神明之类的，倒更像是什么代代流传下来的守护灵，或者说，吉祥物？”
那位初代校长是有留下过一本手册的，前半部分基本都在痛斥咒术界的腐朽，语言之犀利与刻薄，让五条悟受益匪浅，而后半部分都在诉说与这位神明之间感人至深的情谊。
事实的真假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位神明大人在看了那本册子之后就怒气冲冲地拎着把刀跑去了地狱。
回来时虽然面容爽朗，但刀上鲜艳的红色却让人遐想万分。
撇开那些带有明显艺术修饰的内容不谈，伏黑惠印象最深的还是初代校长写在册子最后的话。
那是请求，是希冀，也是告诫。
致我亲爱的后辈们：我们的神明大人是个害怕寂寞的家伙，所以经常去陪陪她吧，起码别让她那么孤独，至少让她知道，人类这个种族，没有辜负过她和她的同伴们所付出的牺牲。
最后，愿我们的意志能够得到传承，人类的灯火永不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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