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成为海王吧！少女！

　　医师没有介绍名字，他草草地行了个礼。根据礼节，他远远地站在一边，既不上前也不后退。宁宁欠身后悄悄打量他，名医一般在她的印象里都是年迈的，面前的医师是个面色红润的男人。面不抹粉，头顶乌帽。

　　他拿出医箱给无惨诊脉，又抽了一管血。随后跪坐着从医箱掏出药包递给卜紫，说了煎药的时间和要注意的事情之后他仿佛感觉到了宁宁的视线，对她温柔地笑道

　　“请放心，无惨大人的病情正在好转。臣也会努力医治他的。”

　　哎？

　　巨大的恐慌和绝望自心底涌起，宁宁瞪大了眼。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即使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等的时间太长，医师也渐渐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但是、怎么？那种事不要啊！

　　她勉强压下心中的莫名，以身体抱恙为由搪塞了过去。医师担忧的询问“要不要我帮您看一下？”他摸了下医箱用毫无杂念的眼神打量她，说“您的肩膀看起来很僵硬，走路时身体也不自觉前仰，感觉腿也有点抖...这种症状我只有在花甲老人身上见过，您真的没事吗？”

　　是个好人啊，但是把人比作老人什么的，完全是你旁边的那个人的错哦，帮助他的你也算是共犯了吧。

　　宁宁正想说什么，医师默默从药箱里掏出树皮般散发着陈旧气味的外用药。

　　“这里有膏药...只要贴在患处就好了。”

　　什么啊，那个神似狗皮膏药的东西是什么，这感觉就和药店门口免费给人量血压的推销一样，而且我不是真的老人啊，你清醒点。

　　“医师大人，这里有刚刚做出来的点心，吃吗？”

　　“？这是什么？”

　　好！转移话题，计划通。

　　“这个叫大福，不远万里过来真是辛苦医师您了。”

　　“啊倒也没有，我离无惨殿下很近的。大概就在那边的屋町。”他大概指了一下门外的一个屋顶，距离不过一公里。“谢谢您。”

　　“不行。”

　　一道声音撕裂正融洽的气氛，两人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人。

　　无惨面无表情，瞬间医师讪笑“不用了，我喝点茶就回去了。”无惨转向宁宁，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织。

　　“为什么？”宁宁歪了歪头，礼貌一笑“这可是妾身做的，妾身有权力用来招待客人不是吗？”

　　“不行就是不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抬起下颚，放到手背上“而且那是做给我的【重音】点心，不是吗？”

　　？？？——无惨的饭量小的可怜，午饭喝药再加两菜一汤最多也就只能吃下一个大福，因为卜紫针叶她们鼓起干劲多做了两个，完全有多余的分给医师，也能顺便刷完任务打道回府。

　　但这家伙就是不干人事。

　　她宁愿相信无惨知道她的目标而阻碍她也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少女小说里的独占欲情节，‘你做的东西只有我能吃’什么的，这种事根本就不存在。

　　宁宁正想叫下人换茶点。“这个是无惨殿下食用的吗？那可真少见。”医师几步走来，他蹲下端详静静躺在碟子上的大福，“食欲增加是件好事，这说明无惨殿下的身体正在缓慢康复。而且吃各种各样的食物对身体有着各种益处，能一定程度上助消化，好食材也能补充病体缺失的营养。但是，因为无惨殿下的治疗以保守治疗为主，所以还是隔绝了许多食物...嗯，现在是个好机会呢。”

　　“无惨殿下，能让我试下吗？”医师问道，如果只是普通的招待客人的点心，吃不吃都无所谓。但是和宁宁至今为止见过的人截然相反，他是优先病人的身体健康而做出行动，而非优先自己的身体健康。

　　“请便。”面对这份赤诚，无惨只是冷淡地应了一下。

　　看吧，这时候正经的男主角都该十动然拒，但是扯上命之后无惨就会退步，或者说无所谓。

　　“献丑了。”宁宁说。医师把点心放入口中。

　　医师倒下了。

　　直直向前瘫倒，咚的一声闷响。

　　宁宁低下头，男人的几缕发丝就在她脚前。

　　“哎？！！！！”宁宁向后一退，挪到一边。“这是怎么了？！好吓人！哎？！”

　　“他偶尔会这样的。”一边的无惨说，“替病人调药时吃毒菇，或者是研究疾病来源尝试被蛇咬时，就会一边调药一边晃晃悠悠地倒下。”

　　“哎——？这可真是不得了啊。但是不对吧，绝对不对！大福可不是毒蘑菇和蛇啊！总之快点叫大夫啊，大大.....夫夫夫夫...”

　　“诺，大夫。”无惨指着地上的医师说道。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吧？”

　　地上的人体抽搐了一下蹦起来“好好吃——！”

　　“鬼？！”

　　“失礼了，无惨大人。但是这个真不了啊。”医师挠头笑道，“呀，咬下去的时候感觉就像之前被蛇咬了之后舌头软掉发麻一样，吓了我一跳。”

　　说真的，像被蛇咬这种事要是多来几次你说不定就真的会死掉哦真的。

　　“好了，说回正话吧，夫人。”他正坐道，抬起的手慢慢放下。“其实臣本次前来，一是为了给无惨殿复诊，二也是为了避免再次发生那种...事情。”

　　“那种事情？”宁宁疑惑。

　　“是的，每来一位夫人，无惨大人健康就会受损。更加难以医治，所以臣很担忧...对无惨大人，对您，对一切。”

　　“无所谓吧。”病榻上的人淡淡地说。“怎么可能无所谓呢，您最严重一次可是差点就！”医师想起那个被忌惮的词，生生停住了。“失礼了。我听闻您和无惨殿下的传闻，但是看来并不是这样子的。感觉您和传闻中有许多出入，而且无惨殿下也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厌恶您。啊，臣多言了，那么无惨殿下我们来商量一下日后的医治方针吧。”

　　医师继续说着，而宁宁定住了，她感觉自己好像要融在这种氛围里，但是又隐约觉得不对劲。医师虽然很夸张但是她的感觉并没有怀疑过他的善。既然他是善良的，那为什么，他要忽略之前死去的夫人们呢？诚然她们和自己并没有关系，素不相识，但是女子的死亡是那么不值一提的事情？比不上无惨的健康吗？如果死掉的是她自己，那么他也会这么理所当然地和下一个人说起这种事吗？

　　可是...

　　“谢谢您，那么我就暂且告退了。”医师把药品收拾好，准备起身走人。一直微笑不语的年轻夫人站起身提出要恭送他出门。两人行至庭院，四下无人。春光穿透荫蔽树林，在她的肩上留下点点光斑。

　　“妾身不是很明白。”医师停下脚步，他没有回头。宁宁站在离他不足一米的距离，她低头看着脚下被行人踩踏的早樱。“医师所担忧的一切，包括不存在的生命吗？”

　　“呀，您在说什么呢？”

　　“包括对您的病人的品格吗？”

　　医师咧开的嘴慢慢合上，他挠了挠后脑勺，“这句话我可不能当没听见啊...”

　　“肯定会担忧啊。”

　　男人的背影低了下去。

　　医者的标准和杀人犯的标准总是很容易重叠，死与生的界限总是那么模糊，因为生的尽头是死，死的尽头是生。而无论哪个时代，医生都是最接近这条界线的人。

　　要是医死了怎么办，要是失败了怎么办，要是救得人并没有这种价值呢？这样的人获得健康真的好吗？

　　医师不知道。

　　医师只知道，自己不过健康幸运活了十几年的人生，并没有到达能够评判他人生存价值的境界，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让不幸的人就这么死掉。

　　“...你知道吗？椿之君。”医师抬起头，光斑洒落一地，“每一位夫人死掉后，无惨大人的身体都会再次崩溃，一开始是右手无法抬起，之后是腿，之后蔓延到四首，如遇恶鬼缠身。”

　　四首？

　　“然后无惨大人这么对我说了。”

　　医师回过头，远远地对宁宁笑了，一抹蔑视爬在眼角，风吹草动，他上半张脸都被阳光照的发白。

　　“这个世界上，可没有鬼这种东西。如果有的话，所谓的鬼也不过是只敢死后才来报复的胆小之人罢了。”

　　“我什么都没有做错。”

　　宁宁整个人怔在原地，所见所闻都是医师没错，树叶拂过脚边的触感也真实的让人生厌。但是她却再次感受到了面对无惨的那种恐惧。

　　医师闭上眼，再次睁眼他换成了平时带着淡淡微笑的表情和宁宁告别。

　　“谢谢你的点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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