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附仙路

作者:嘉树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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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悬空城


      第八十八章 回悬空城

      离开雪原的路被春风和春雨浸泡得软乎乎的,融化的雪水在路面汇成小水洼,踏雪麟驹的金蹄踩进去,溅起的水珠裹着阳光,像撒了把会反光的碎糖。王攀附忽然勒住缰绳,从袖中摸出一只朱羽传音鸟。随着灵力注入,那鸟儿周身泛起幽光,化作流光疾驰而去。"老张,备十斤玄冰犀肉、五坛醉仙酿,我们明日卯时到悬空城。" 他望着天际若隐若现的悬浮巨城轮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转头对同行者道:"加快脚程,今晚便能望见悬城的灯火了。" 王攀附把装着涅槃珠的锦盒揣进内衫,又把金条储物袋垫在马鞍上 —— 硬邦邦的金条硌得臀部发麻,却让他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这趟寒狱之行哪是冒险,分明是捡了座会下宝贝的矿,单是凤离给的好处,够悬空城街坊敞开吃三年火烈鸟腿,更别说还有能让沈柔眼睛发亮的镇炉珠。
      “你能不能把那破袋子挪挪?晃得老子眼晕!” 龙啸天的赤霄枪在王攀附后腰戳了戳,枪尖帝龙火蹭得布料发烫。他嘴上骂得凶,眼神却跟粘了麦芽糖似的黏在储物袋上,喉结不自觉滚了滚 —— 显然在盘算那百八十坛焚天酒,怎么喝才能既不浪费,又能在兄弟们面前装出 “本少喝腻了” 的阔气,连赤霄枪的枪穗都跟着晃了晃,像在替他着急。
      王攀附故意把储物袋往怀里又塞了塞,露出半颗涅槃珠的莹白光泽,晃得龙啸天眯起眼:“急什么?我已将传信给张屠户,到了悬空城先冲张屠户家,让他把去年冻的火烈鸟腿全拿出来,刷三层梧桐花蜜烤三分熟,外焦里嫩的,比你在烈火谷啃的炭烤灵猪肉香十倍。”
      话音未落,一抹月白色身影已从悬城外的老槐树上轻盈跃下,发间银铃坠子叮当作响,惊起枝桠间几只灰雀。灵溪怀里紧紧抱着裹着蓝布的食盒,裙摆沾着晨露打湿的草屑,显然天不亮就蹲守在此 —— 食盒边角被她攥得发皱,指尖冻得通红,却始终不肯松开半分。她望见山道上那抹熟悉的玄色身影时,杏眼瞬间亮得如同藏了两簇跳跃的烛火,面上却又故作镇定地别过脸去,耳尖却红得发烫,连鬓边垂落的珍珠流苏都跟着微微轻颤。
      "听说你今日归城?" 灵溪踢开脚边石子,余光却悄悄打量着对方身后疲惫的踏雪麟驹。那畜生像是认出她腰间的苜蓿香囊,立刻亲昵地凑过来蹭她掌心,鬃毛扫过她冻得发僵的手指,惹得她没忍住轻笑出声,"这贪吃鬼,倒是还记得我藏在袖中的甜粟糕。"
      灵溪的脚尖在地上碾出浅泥痕,声音细得像蚊吟,手指还在食盒盖儿上抠来抠去:“张屠户说你们今日回城,我…… 我做了琉璃糕。” 她慢吞吞递过食盒,盒盖刚掀开条缝,清甜香气就飘出来 —— 粉紫色糕体嵌着灵果碎,正是王攀附上次在灵泉边说 “再吃三块也不够” 的那种,“还有你爱喝的葡萄酿,我用保温符镇着,现在还是热的,比你在销魂窟喝的劣质米酒甜。”
      王攀附接食盒时,指尖故意擦过她掌心。灵溪像被烙铁烫到似的缩回手,却在转身瞬间,偷偷用指甲掐了他胳膊一下 —— 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点 “谁让你跟媚儿姐姐走那么近” 的娇嗔,跟上次他逗她 “修炼偷懒皮肤糙” 时的模样如出一辙,连掐人的位置都跟上次一模一样。
      “谁稀罕你的甜腻玩意儿!” 龙啸天的枪杆往地上磕出个坑,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食盒里的琉璃糕,咽了口唾沫还嘴硬,“本少是担心影阁杂碎追上来,你抱着这堆糕跑不快,到时候还得我们护着你!” 他说着还故意往食盒方向凑了凑,帝龙火都收了些,怕烧到灵溪的点心,口是心非的模样连柳如烟都看笑了。
      灵溪立刻瞪圆了眼睛,护食似的把食盒往王攀附怀里推:“龙大哥不懂就别乱说!这糕加了凝神草,吃了能抗煞气,比你那烧得慌的烈酒管用多了!” 她说着突然往前凑,鼻尖几乎碰到王攀附衣襟,小鼻子皱了皱,“而且…… 我闻见你身上有怪味,不是我的蔷薇露,也不是沈姐姐的煤烟味,倒像销魂窟那些姐姐用的甜香!”
      王攀附心里咯噔一下 —— 媚儿的桃花蜜露混着凤离的凤凰暖香,确实跟灵溪的蔷薇香格格不入。他刚想找理由,灵溪却突然踮脚,往他颈间塞了个绣着交颈鸳鸯的香囊,针脚细密得能看出绣了三晚,连鸳鸯眼睛都是金线绣的:“给你的!用蔷薇花熏了三天,能盖住那些乱七八糟的味儿,省得你走到哪都像从脂粉堆里滚过!” 说完转身躲回柳树林,鹅黄色裙摆扫过王攀附靴面,留下串蔷薇香痕,跟偷腥后溜掉的小猫似的,还不忘回头瞟一眼,确认他收好了香囊才真躲起来。
      柳如烟的粉色纱裙在春风里飘得像朵笑开的花,她用团扇掩着嘴笑,肩膀都在抖:“灵溪妹妹倒是贴心,知道给王公子‘除味’。不像某些人,满脑子焚天酒,连凤离殿下的定情珠子都想扔 —— 结果呢?还不是偷偷藏在枪匣里,怕摔了碰了,上次清理枪匣时,我可看见你用软布裹了三层。” 她的长鞭突然 “唰” 地甩向左侧密林,鞭梢卷回个青铜面具 —— 正是影阁冰狱卫的脑袋,眼窝黑洞洞的渗人,脖颈还缠着未化的冰碴,面具内侧竟也刻着影阁的九头蛇符文。
      “说曹操曹操到,影阁的尾巴还真没断。” 柳如烟的长鞭在空中打了个响,缠枝莲纹路亮得刺眼,鞭梢冰碴瞬间融化,“这些傀儡被‘牵魂术’操控,背后肯定有影卫远程指挥,不揪出指挥的人,咱们能被缠到天黑。”
      寒冰公主的冰棱瞬间出鞘,泛着冷光的冰刃像暴雨般射向冲出的十几个冰狱卫,眨眼间冻成冰雕。冰蓝长裙沾着的冰碴化作水珠,顺着裙摆往下滴,像缀了串碎钻:“得尽快甩掉他们,傀儡关节有暗符,碎了还能重组,拖久了灵力会被耗光 —— 我刚才在冰雕关节处看到了影阁的‘聚煞符’,碎了会引更多煞气过来。”
      王攀附的破界剑劈开扑来的冰狱卫,剑身上的龙影在灵溪送的香囊周围绕了圈,竟凝成道淡粉色护罩 —— 蔷薇香混着龙气,把阴寒煞气挡得严严实实。他劈开冰狱卫时,剑刃刮下一块玄铁碎片,碎片上刻着极小的 “涅槃” 二字,被煞气裹着却没褪色 —— 原来影卫追得紧,是冲着涅槃珠来的,难怪连自爆都不怕,怕是得了阁主的死命令,要把珠子抢回去炼邪术。“龙大哥,用火把冰雕烧了,省得他们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爬起来,顺便烧了这些带符的碎片。”
      龙啸天的帝龙火瞬间暴涨,金红色火焰像潮水般涌向冰雕,烧得 “滋滋” 作响,化作漫天白雾。可火光中突然飘来凤离的声音,带着戏谑的尾音:“龙小兽,你的火还是这么烈,烧得我心都痒了 —— 下次烤火烈鸟腿,记得叫上我,我用梧桐花蜜给你调蘸料,比你在悬空城买的蜜甜三倍。”
      “我烤你大爷!” 龙啸天的枪杆狠狠砸向声音来源,只打中棵老槐树,震得树叶 “哗哗” 落,还砸下只受惊的麻雀,正正好撞在他脑门上,连发间都沾了片槐树叶。“这疯子是不是在咱们身上下了追踪符?不然怎么甩都甩不掉!” 他揉着脑门,却没把槐树叶拿掉,反倒被灵溪指着笑时,才慌忙扯下来,耳根还红了点。
      灵溪突然从柳树林探出头,手里攥着张沾泥的符纸,指尖还在发抖:“是这个!” 她把符纸往王攀附手里塞,眼睛亮晶晶的,“刚才在林子里捡到的,粘在龙大哥的马鞍底下,上面有凤凰火的气息 —— 我也是碰巧看见,龙大哥的马鬃沾了符纸的灰,黑乎乎的像块炭,我还帮你拍掉了几撮呢。”
      王攀附捏碎符纸,果然闻到凤凰火味混着梧桐花香。灵溪又往龙啸天的马鞍底下摸了摸,掏出颗赤红珠子 —— 拇指大小,刻着精致的 “凤” 字,还泛着暖意。“还有这个!是用凤凰翎羽磨粉做的,能引动凤凰火,刚才我摸的时候,它还烫了我一下呢!” 珠子被灵溪捧着时,表面 “凤” 字只泛淡红;可等龙啸天的赤霄枪不经意间靠近时,字突然亮得刺眼,连枪尖的帝龙火都跟着跳了跳,像两个认亲的小家伙,缠在一起不肯分开 —— 凤离这疯子,竟连信物都做了血脉共鸣的手脚。
      龙啸天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一把抢过珠子就想捏碎,却被凤离的声音拦在半空:“龙小兽,那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捏碎了我可不依 —— 我会把你的赤霄枪缠上凤凰火,让你每次开枪都能闻到我的味儿,连烤火烈鸟腿都带着我的香。”
      “谁要你的破信物!” 龙啸天把珠子往地上一摔,却被灵溪眼疾手快地接住。他喉结动了动,目光死死盯着灵溪手里的珠子,手指不自觉蜷了蜷 —— 刚才摔的时候没控制力道,竟有点怕这破珠子真碎了,连赤霄枪的枪尖都下意识往珠子方向偏了偏,像是怕谁再碰坏它。“灵溪你别碰!这珠子有问题,指不定是那疯子下的蛊!”
      灵溪捧着珠子,突然对着王攀附眨了眨眼,眼里的狡黠像偷到鸡的狐狸:“龙大哥,这珠子能引火,留着烤糕正好,比你的帝龙火温柔,不会烤焦糕皮 —— 而且它跟你的枪好像很投缘呢,刚才都亮了。”
      王攀附摸了摸鼻子,把珠子塞进灵溪的食盒,故意往琉璃糕旁边推了推:“先收着,说不定有用 —— 凤凰族的东西,就算是颗珠子,也比影阁的破符纸管用。” 他的破界剑突然指向密林深处,龙影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影卫的信号筒就在那棵老槐树上,灵溪,借你的凝神草用用,咱们让他们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灵溪立刻从袖中摸出小布包,递过去时故意用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软乎乎的触感像棉花:“用这个能让信号弹哑火,上次在寒月宗跟师姐学的小伎俩,试过好几次都管用 —— 上次李师兄想放信号弹跟我抢灵果,我就用这个让他的信号弹变成哑炮,气得他跳脚,还把他的灵果全抢了。” 她的指尖在王攀附手背上轻轻划了道痕,像在写 “不许骗我”,又像在撒娇要奖励,连指甲盖都透着粉。
      王攀附接住药草时,顺势握住她的手。灵溪的掌心汗津津的,却没抽回,只是低着头,耳尖红得能滴出血,连呼吸都变轻了。直到龙啸天的咳嗽声 “咳 —— 咳 ——” 地传来,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她才猛地挣开手,躲回柳树林,却没真跑远,扒着树干偷看,鹅黄色裙摆从绿叶间露出来,晃得人眼晕 —— 活像只等着被投喂的小松鼠,还时不时往王攀附这边扔颗捡来的小石子,提醒他小心影卫。
      “别腻歪了!影卫都快摸到跟前了!” 龙啸天的枪尖挑着个冰狱卫的头颅,气得手都在抖,黑色的血顺着枪杆往下滴,“等本少回了悬空城,就炼瓶‘避火散’,抹在身上让那疯子再也闻不到老子的味儿,看他还怎么缠着我!” 他说着还故意往自己身上闻了闻,像是怕真沾了凤凰火的味儿,逗得柳如烟笑得更欢了。
      柳如烟笑得直不起腰,长鞭卷着个想逃窜的影卫,往地上一摔:“龙公子何必跟自己过不去?人家凤离殿下对你多上心,追着你跑了这么远,换做是我,早就乖乖跟他回梧桐林了 —— 听说凤凰族的梧桐花蜜,比你那焚天酒还甜,泡着灵果吃,能甜到心坎里,凤离殿下还会用凤凰火帮你烤果子呢。”
      “甜你娘的头!” 龙啸天的帝龙火突然失控,把旁边的灌木丛烧得 “噼啪” 作响,枯枝败叶间露出个黑黝黝的东西 —— 竟是影卫藏着的信号筒,筒口还冒着火星。他慌慌张张想用枪杆挑开,结果枪尖帝龙火太旺,直接把信号筒烧炸了,火星溅得他头发上都沾了几点,像顶了个烧焦的小绒球。他说完就把自己的火龙筋枪穗扯下来,用灵力细细擦着上面的黑血 —— 刚才跟冰狱卫打架时枪穗沾了污,他怕龙后编的龙须被煞气蚀了,擦得比自己的衣袍还认真,连缠绳的缝隙都没放过。
      “哈哈哈!龙大哥你头发着火啦!” 灵溪从树后钻出来,笑得直拍腿,还掏出帕子想帮他扑火,却被龙啸天一把推开:“别碰!本少自己能搞定!” 他手忙脚乱地用灵力灭火,结果越灭火越大,最后还是王攀附用破界剑的剑气吹熄的,留下几缕焦黑的头发,像顶着个鸡窝,连赤霄枪都跟着晃了晃,像是在嘲笑他。
      王攀附憋着笑,把信号筒的残骸踢到一边:“别玩了,速战速决。” 他的龙影瞬间缠住最后几个冰狱卫,把他们困在半空,“寒冰公主,用冰棱冻住他们的关节,别给他们自爆的机会 —— 这些傀儡自爆的煞气能引来更多追兵,刚才那玄铁碎片上的‘涅槃’二字,说明他们就是冲着珠子来的。”
      寒冰公主的冰棱精准刺入冰狱卫的膝盖和肘关节,动作干净利落,连多余的灵力都没浪费:“搞定。” 她看着龙啸天顶着鸡窝头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再不走,张屠户的火烈鸟腿就要被他自己先烤焦了,到时候你可别跟他抢 —— 我听说张屠户这次还准备了梧桐花蜜,就是你上次说好吃的那种。”
      这句话比任何咒语都管用。龙啸天立刻收枪,翻上赤焰驹,动作快得像被火烧了屁股,却在攥缰绳时顿了顿,往柳树林的方向偷偷瞟了眼 —— 灵溪正捂着嘴笑他的鸡窝头,被他发现后慌忙缩回脑袋,裙摆扫得树叶 “哗哗” 响,像只受惊的小松鼠,连手里的帕子都掉在了地上,还是龙啸天偷偷用枪尖帮她勾了回去,假装是不小心勾到的。
      王攀附抱着食盒跟上,灵溪小跑着跟在他身边,时不时往食盒里摸块琉璃糕,小口小口啃着,像只偷吃东西的小仓鼠:“琉璃糕要凉了,你也吃块垫垫,里面加了槐花蜜,甜丝丝的不腻人。” 她递过块粉紫色的糕,指尖不小心沾到王攀附的嘴唇,像抹了层蜜,吓得她赶紧缩回手,连耳根都红了,还偷偷用袖子擦了擦指尖,像是怕沾到的甜味跑了。
      王攀附捏过糕点,咬了口 —— 灵果的清香混着花蜜的甜,在嘴里散开,比上次吃的更合口味。灵溪突然踮起脚,用手帕轻轻擦掉他嘴角沾着的糖渣,指尖还故意在他唇上蹭了蹭,带着点调皮的痒:“你看你,吃得多急,跟上次在灵泉边抢我糕吃时一模一样,像个没吃过甜的小乞丐 —— 上次你还把糕渣掉在了我头发上,我找了半天才弄下来。”
      她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旁边的柳如烟听见。女修立刻用团扇掩着嘴笑,连眼睛都弯了:“原来你们还一起泡过灵泉?王公子可真是好福气,连灵溪妹妹的贴身糕点都能吃到嘴 —— 不像某些人,连凤凰殿下的花蜜都不敢要,上次凤凰殿下送来的梧桐花蜜,我看你偷偷藏在酒窖里,还贴了张‘不许碰’的纸条。”
      灵溪的脸瞬间红透,像熟透的樱桃,却没否认,只是往王攀附身后躲了躲,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像只受了惊的小兽 —— 这种半推半就的亲昵,比直接承认 “我们关系好” 更让人心头发痒,连寒冰公主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还悄悄用灵力帮灵溪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
      队伍很快走到望月坡顶,远处的悬空城轮廓在夕阳下泛着金光,青灰色城墙像条卧在平原上的巨龙,城楼上的旗帜还在随风飘扬,连守城卫兵的铠甲反光都隐约能看见。灵溪突然指着城墙欢呼:“快看!是悬空城!李婶的桂花糕肯定蒸好了,还有城西的糖画张,上次我跟他说要画只最大的老虎,他还说等我回来就给我画,比你剑穗上的老虎还大!”
      她兴奋地往前跑,鹅黄色裙摆扫过草地,惊起几只粉蝶,连发间的梅花簪都跟着晃,像只快活的蝴蝶。王攀附看着她雀跃的背影,突然想起上次在灵泉边的场景 —— 她也是这样跑在前面,发间的梅花簪在阳光下闪着光,连笑声都带着甜意,还差点摔进灵泉里,是他伸手拉住的,当时她的手也是这么软乎乎的。那时他还觉得这小丫头太黏人,总跟在身后 “王师兄王师兄” 地叫,此刻却觉得,这一路的风尘仆仆、打打杀杀,好像就是为了看她这样毫无顾忌的笑。
      “走了,别让她跑丢了。” 王攀附催了催踏雪麟驹,快步跟上灵溪的脚步。龙啸天已经跑出老远,却在坡底停了下来,赤焰驹还在刨着蹄子 —— 这家伙嘴硬心软,嘴上骂得凶,却从来不会真的丢下同伴。他见王攀附跟上,还故意别过脸:“本少只是等你们,不是怕你们迷路 —— 而且张屠户的火烈鸟腿要是凉了,你们可别赖我。”
      过了望月坡,守城的卫兵就认出了王攀附,隔着老远就笑着挥手:“王公子回来啦!张屠户一早就把火烈鸟腿从冰窖里取出来了,现在正烤着呢,香味都飘到城门口了,还特意留了你爱吃的三分熟!”
      城门口的石狮子还是老样子,脖子上缠着孩子们系的红绳,绳上挂着小铃铛,风一吹就 “叮铃” 响,红绳上还系着几个小纸人,是孩子们求平安的。算命摊前围满了人,正是那个总说王攀附 “有帝王相” 的瞎眼老道。他听见马蹄声,立刻拄着拐杖站起来,嗓门比谁都大:“王公子回来啦!我就说你此行有贵人相助,定能满载而归,果然没算错!下次再来算姻缘啊,保证给你算得准准的,让你抱得美人归 —— 上次灵溪姑娘还来问过你的归期呢!”
      王攀附笑着扔过去块金条,金条 “当啷” 落在算命摊上,吓得周围人惊呼出声。“借你吉言,下次来给你带焚天酒。”
      老道摸索着接住金条,笑得合不拢嘴:“多谢王公子!您这姻缘啊,肯定甜甜蜜蜜的,比李婶的桂花糕还甜!” 他的话音刚落,灵溪就偷偷在王攀附腰上掐了把,力道比之前重了不少,疼得他差点从马上跳下来 —— 这小丫头,连算命老道的醋都吃,还瞪了老道一眼,像只护食的小猫。
      龙啸天早就冲进了城,直奔醉仙楼,却在路过城西的胭脂铺时顿了顿,往里看了一眼 —— 大概是想起柳如烟说的蔷薇膏,想给灵溪买一盒,又不好意思承认,只能装作无意间瞟到,还故意咳嗽两声:“本少只是看这铺子的招牌歪了,没别的意思 —— 而且灵溪那丫头的蔷薇露快用完了,她自己又忘了买。” 说完还真进去问了问,最后买了盒蔷薇膏,藏在怀里,怕被人看见。
      柳如烟和寒冰公主跟在后面,好奇地打量着城里的景象。有卖糖葫芦的小贩递了串糖葫芦给寒冰公主,她愣了愣,接过时还红了耳根,小口咬了口,眼睛瞬间亮了 —— 原来天族公主也没吃过这么甜的零嘴,连冰蓝长裙上的冰纹都淡了些,像被甜味融化了。
      王攀附牵着灵溪的手最后一个进城,小姑娘的手心汗津津的,却握得很紧。她的目光在街边的糖画摊、糕点铺、胭脂铺之间打转,像只掉进米缸的老鼠,却又时不时回头看王攀附,生怕他趁自己不注意跑了似的。路过李婶家的糕点铺时,她还特意放慢脚步,鼻尖凑到铺子门口闻了闻,眼睛弯成了月牙 —— 里面飘出的桂花糕甜香,比任何灵果都让她觉得安心。
      “先去熔炉房,把涅槃珠给沈柔,然后带你去吃糖画。” 王攀附捏了捏她的手,指了指前方冒着黑烟的方向 —— 那是沈柔的熔炉房,熟悉的敲打声 “叮叮当当” 地传来,隔着老远都能听见,还能看见黑色的铁屑从炉口飘出来,落在地上凝成小小的铁珠,是沈柔锻造新剑时常见的景象。
      灵溪立刻点头,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连脚步都轻快了些:“好!不过得先去李婶家一趟,我给她带了寒月宗的云雾茶,上次她说想尝尝,我特意跟师姐要的,还包了三层油纸,怕路上受潮变味。” 她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摸出个莹白的小瓷瓶,瓶身上还刻着细碎的蔷薇花纹,是她特意找陶艺坊定制的。“对了,这是给你的凝神丹,用灵泉水炼了七七四十九天,比普通的凝神丹管用三倍,你跟人打架的时候含一颗,能稳住灵力不溃散,比沈姐姐炼的护心丹还好用。”
      王攀附接过瓷瓶时,指尖又擦过她的掌心。灵溪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连耳尖都红得能滴出血。可她却在转身时,故意用发间的梅花簪轻轻扫过他的脸颊,冰凉的玉簪沾着发间的暖意,混着淡淡的蔷薇香,痒得他心里发酥 —— 这个小动作带着点刻意的撩拨,却又做得天真烂漫,像只调皮的小猫用尾巴扫过掌心,让人根本生不起气,只能笑着摇摇头,伸手帮她把歪了的簪子重新插好。
      熔炉房的方向越来越近,沈柔大概是听到了马蹄声,正站在门口张望。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布围裙,脸上沾着点煤灰,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添了几分干练利落;头发用粗布巾紧紧扎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额角还沾着片细小的铁屑,是刚才敲打剑胚时溅上的。看见王攀附时,她眼睛瞬间亮了,手里的铁锤都忘了放下,快步迎上来:“可算回来了!新剑的胚子刚出炉,还冒着热气呢,正等着你的涅槃珠开刃,再晚一步,剑胚凉透了就得重新回炉,又得费三天功夫。”
      灵溪立刻松开王攀附的手,往他身后躲了躲,像只初次见家长的小兔子,连肩膀都微微绷紧,却又忍不住偷偷探出头看沈柔,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铁锤上,带着点好奇 —— 她只见过沈柔温柔修补衣物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她握着铁锤、满身烟火气的模样。王攀附看着这有趣的场景,突然觉得怀里的金条硌得胸口有点发慌,却又甜得像李婶刚蒸好的桂花糕 —— 一边是满心惦记他的小丫头,一边是等着他送宝物的挚友,这种被人惦记、被人在意的感觉,比任何修炼秘籍、绝世神兵都让他觉得踏实。
      影阁的威胁还在暗处,刚才被烧掉的冰狱卫说不定只是前哨,真正的追兵还藏在某个角落;龙族叛徒的秘密也没完全解开,龙啸天腰间的龙纹玉佩还时不时发烫,提醒着他们那场未结束的纷争;凤离那疯子更是个不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追到悬空城,拿着梧桐花蜜来 “骚扰” 龙啸天;甚至媚儿的玉佩还藏在他怀里,冰凉的玉面贴着心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灵溪发现。但这些都先放放吧。
      此刻,他只想看着灵溪偷偷从食盒里拿出块琉璃糕,趁沈柔不注意塞进熔炉旁的储物袋 —— 大概是怕沈柔忙得忘了吃饭;听着龙啸天在醉仙楼的方向隐约传来的吆喝声,“给老子上十坛焚天酒!再烤两只火烈鸟腿,要三分熟的!” 声音里满是畅快;闻着空气中混着的蔷薇香、煤烟味、烤肉香和桂花糕的甜香 —— 这些实实在在的烟火气,像一张温暖的网,把他紧紧裹住,让他突然明白,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归宿,是比闯荡江湖、成为绝世强者更重要的东西。
      王攀附低头看了看剑柄上的老虎剑穗,金线在夕阳下闪着柔和的光,针脚里还藏着几根细小的粉色丝线,是灵溪绣的时候不小心混进去的,像她眼里藏不住的笑意。他突然觉得,这悬空城的日子,大概会比他想象的还要甜很久很久 —— 每天能吃到灵溪做的糕点,能跟龙啸天吵吵闹闹喝上两坛酒,能看着沈柔锻造出一把把锋利的剑,偶尔再应付一下追来的影卫或凤离,这样的日子,比任何波澜壮阔的冒险都让他心安。
      当然,前提是灵溪别发现他藏在枕下的媚儿玉佩 —— 那玉佩被他用灵布裹了三层,藏在枕头最里面,可万一哪天灵溪帮他整理床铺时翻出来,以她那点小醋劲,他的腰大概要被掐紫了。一想到这里,王攀附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灵溪的头发,把她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惹得小姑娘脸颊更红,却乖乖地往他身边靠了靠,小手又悄悄握住了他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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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 回悬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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