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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7 章
就知道会是这种回答。
虞新沛默默叹气,瘫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两眼发直:“行吧,换个话题换个话题,让我缓缓。”
这是个无法逃避的问题,但她不想现在面对。
"换什么?"迟早问。
虞新沛的视线还在天花板上游移:“呃,不然你讲讲非洲,非洲日子辛苦吗?”
她好像从没认真问过迟早这个问题,总是迟早在给自己不断创造认知偏差。
"啊?"迟早怔了怔,"辛苦……也不算吧。"她歪着头想了想,"你这么问我,我反而不知道从哪说起。这……你想听我卖惨吗?"
"别!"虞新沛急忙抬手,"我就是客气问问,你直接说不辛苦就行。"
想听。
但今天份的震惊还没排解,迟早真要讲,她反而不敢听。
战乱、瘟疫、贫穷与资源掠夺,那片大地从来不缺打打杀杀的故事,会否野蛮仿佛全凭想象就能窥得生动。若再补充点类似话题,虞新沛的小心脏吃不消。
眼看着人愈发消沉,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迟早干脆直起身子跪在她两侧,捧住她的脸:“别这样。不想了好吗,别这么苦瓜脸。”
“我没有。”虞新沛不承认,别开视线。
偷听一个电话,魂飞了半条,她现在很疲、很累。
虞新沛想着,再不理智一点,她可能就要打电话去骂程霏了,城门失火,她要殃及池鱼。
可转念一想,这又是个悖论,不是程霏乱点鸳鸯谱,她大抵遇不到迟早。
有段时间,她曾觉得一个人独立美丽挺好的,怎么就在半道上劈了叉呢。
谁才是路上那颗歪脖子树?
说不清……
迟早的拇指已经落到她的太阳穴上,轻轻揉着,头顶上温软的声音还在传来:“没有的话,咱们找点别的事情做,带你玩个好玩的游戏?”
虞新沛没动,她现在哪有什么心情玩游戏,好容易从喉咙里捣鼓出几个音:“没兴趣,没心情。你见过谁被泼了一身冷水还有心肠玩游戏的么……唔……”
迟早微微眯了眯眼,低下头忿忿啄这人一口,随即咬住虞新沛耳垂,低声诱哄:“我……你也没兴趣吗?”
虞新沛蓦地睁开眼:“!!!”
这个可以有兴趣!
迟早身上的扣子已然散开两颗,隐在毛绒睡衣之下,春色迷人。
虞新沛挑了挑眉,抓住迟早逐步点火的手:“牺牲有点大哈,还玩勾引这一套?”目光足够审慎,但不够锐利。
怎么着?为了泡总还给她上尺度了。
迟早没正面回答,反问道:“你不喜欢?”
她反握住虞新沛的手,流连在第三颗纽扣之上,不动,等人蠢蠢欲动。
喜欢啊!
虞新沛眼神直勾勾的,就没能从这人身上离开,但仍嘴硬着不承认:“油嘴滑舌。不是,小迟同志,你真的学坏了!”
理智的弦,将断未断。
迟早不听,只管继续煽风点火:“还继续吗?”
虞新沛的问题,她分不出心思理睬,现在,只想专注当下。
细细密密的吻逐渐落下,方才脑子一片空白,不知从何说起的那些虞新沛想听的非洲往事,此刻倒是不合时宜地在脑海里零星飘过。
抵达非洲的头一年,她确实过得很不好。
赞比亚的主食是西玛,一种用白玉米面熬煮成的、质地粘稠厚重的糊糊,原始、寡淡,但近乎难以下咽。黏稠的西玛含在嘴里味同嚼蜡,每一次尝试都像是在挑战味蕾的极限,她吃不惯;
非洲的水土也很难适应。驻非第一关,身体最先发出抗议,持续的低烧、莫名的皮肤过敏、还有总也调理不好的肠胃,都在消耗着她本就因陌生环境而紧绷的神经。
她从“小黑屋”被放出来的那一周,都在医院度过……黎姐被吓到了,很不放心,又盯着她吃了整整一个月的白粥。那种难捱,具体到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都成了奢望。
再来后,她总靠泡面度日,中超里价格翻三倍销售的桶装、客户们友情赞助的速食……各式各样,好不好吃的,包装都记不清了,总归能潦草填饱肚子。
成长,在成瘾与祛魅中反复横跳。
好在黎姐调来了卓叔,日子终于好过许多。她跟着人学习做菜,也学习种菜,花两年时间,自己竟也能养出棵凤梨,虽然味道差强人意,也谈不上养花弄草的雅兴,但之于条件单调的生活,已聊胜于无。
不过,都不重要了。那些形形色色的包装袋,连同那段挣扎适应的灰暗时光,最终都混在一起,成了记忆中一团模糊背景。
她已经学会了自己种瓜,自己炒菜,现在……还能教虞新沛。
迟早抱着虞新沛翻了个身,调换了两人的位置,惹得人忍不住惊呼,讶然落入耳中:“玩这么大,你想在这儿?”
迟早激将:“就这儿,你不敢?”
“呵,我有什么不敢的。”虞新沛抓过空调遥控调高客厅温度,转身时眼波流转。
水灵灵地就把人扒了个干净。
挑衅人的下场是不配拥有喊停的资格,好奇宝宝虞新沛将人从上到下探索了个遍,捣鼓迟早的感觉和职场成功给她带来的成就感异曲同工,又截然不同。
这种至死方休的厮混感或许更奇妙些。
迟早的喘息比庆功时迸发的香槟醉人,比烈性长支卡比龙更令人上瘾,侵入肺腑,无端端地,就想让她一根接着一根,没有尽头。
这样的人要大方放走,如何能不愁?
虞新沛餮足,失力跌在她胸前,迟早鼓噪的心跳尚未平息,她一声声数下,颓丧地吁了口气:“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别说为了去外派安抚我这种扫兴话。”
虽然,她的确很难抵住诱惑。
迟早轻声笑了笑:“还真不是……就是怕你也去找‘视频’学习,不想你看。”
虞新沛没好气拿下巴硌着人:“霸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嘶!”怪疼的,身下的人连忙稳住这颗作乱的小脑袋:“你点了呀,不是没少点么。你看这一身的红章,不都是你戳的吗,要负责的,以后,就不能翻脸不认人了。”
哼,恶人先告状,不知道是谁要跑路,还倒反天罡先警告她不能始乱终弃。
这话说得,害不害臊。
烟花绚烂之后的平静,往往令人更惆怅。虞新沛扭头,轻蹭掉不舍,瓮声瓮气:“不想你去……”
身后,有只手收回来搂紧她,心跳声里轨入一段杂音:“你就当我去进修学习,一年就回来了好不好?”
那人轻轻摸着她的头,又顺毛似的捋了捋发,晶莹的表盘闪闪发光,刺得虞新沛忍不住合眼,生理性的液体在眸中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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