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穿男,画中奇缘》

作者:冷清大大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他的手没了,灵魂归位


      高丞相坐在府里的书房,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语气带着几分担忧:“女儿嫁去肖家一个月了,到现在也没个动静,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他们哪里会知道,清辞到现在都还没跟肖晨圆房。”
      高夫人坐在一旁,也跟着叹了口气:“是啊,我总放心不下。不如咱们明天去肖家看看她,顺便探探情况。”
      高丞相点头应下:“也好,去看看清辞过得怎么样,顺便跟肖家提提孩子的事。”
      第二天一早,高丞相夫妇便带着随从去了肖府。门口的下人连忙通报,肖母一听是高丞相来了,顿时不敢怠慢,快步去门口迎接,脸上堆着热情的笑:“亲家公、亲家母,快里面请,快坐下喝杯茶!”
      高丞相夫妇坐下后,没多寒暄,直接开门见山:“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看看清辞,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肖母连忙道:“清辞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呢,我这就派人去请她过来。”
      “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过去就行,也想看看她住的地方。”高夫人说着,便起身往外走。高丞相也跟着起身,肖母没办法,只能连忙跟上。
      三人来到高清辞的院子,刚走进房间,就见高清辞正坐在窗边看书。高清辞见父母来了,又惊又喜,连忙起身:“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高丞相看着女儿,仔细打量了她一番,问道:“清辞,这段时间在肖家过得怎么样?肖晨对你好不好?”
      高清辞笑着点头:“挺好的,肖晨他对我很好,也很尊重我。”
      高夫人拉着女儿的手,语气带着几分试探:“那他……晚上会来你的房里留宿吗?你们夫妻间的事,还顺心吗?”
      高清辞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有些闪躲,轻声道:“他也要照顾李傲雪和丁香,所以……很少来我这里留宿。”
      高丞相一听这话,心里顿时起了疑——哪有刚成婚的夫妻,丈夫很少去妻子房里的?他觉得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小红,语气严肃:“小红,肖晨现在在哪里?”
      小红被高丞相的气势吓到,连忙低头回道:“回、回丞相大人,姑爷现在在丁香姑娘的院子里。”
      高丞相脸色沉了沉,对小红道:“你现在就给我们带路,我们去见见肖晨。”
      小红不敢违抗,只能连忙应下:“是,丞相大人,这边请。”说着,便转身往门外走。高丞相夫妇和高清辞跟在后面,肖母看着这架势,心里顿时慌了——她知道,高丞相这是起疑心了,怕是要出事。
      小红领着众人走到丁香院外,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传来低柔的说话声。高丞相推开虚掩的门,一眼就看见肖晨坐在床边,丁香靠在他怀里,两人姿态亲昵,一时间脸色骤沉,冷声道:“肖晨,你这左拥右抱的,倒真是自在!”
      肖晨和丁香连忙分开,肖晨起身迎上前,语气带着几分歉意:“岳父、岳母,你们怎么来了?”
      高丞相却没接话,目光扫过丁香,眼神里满是不屑,转头对肖晨怒道:“清辞嫁进你肖家快一个月,你不陪着她好好过日子,反倒天天跟这么个贱货黏在一起,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高家,有没有清辞?”
      “岳父!”肖晨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丁香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你说的‘贱货’。我敬重您是长辈,也敬重您是清辞的父亲,但请您尊重我的妻子,不要用这种话侮辱她!”
      “侮辱她?”高丞相冷笑一声,往前一步,语气更显刻薄,“我就是侮辱她又怎么样?一个从花船出来的狐媚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配得上肖家,配得上你吗?”
      这话彻底激怒了肖晨。他再也顾不上什么长辈礼仪,上前一步,伸手推了高丞相一把,力道不小,让高丞相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肖晨眼神锐利,声音带着怒火:“我再说一遍,不许这么说她!我敬您是清辞的父亲,才对您客气,但您要是敢对我的妻子不敬,不管您是谁,不管您有多大的官职,我都绝不会放过您!”
      高丞相被推得又惊又怒,指着肖晨半天说不出话:“你、你竟敢对我动手?肖晨,你好大的胆子!”
      高夫人连忙扶住高丞相,又看向肖晨,语气带着不满:“肖晨,你怎么能对岳父动手?就算我们话说重了,你也不能如此无礼!”
      肖晨却没退让,挡在丁香身前,眼神坚定:“我妻子不容任何人侮辱,谁要是碰了这个底线,就算是岳父,我也不会客气。至于清辞,我对她向来尊重,也会好好待她,但我和她之间的事,是我们夫妻的选择,还请岳父岳母不要过多干涉。”
      站在后面的高清辞看着眼前的场景,脸色苍白——她既怕父亲动怒迁怒肖家,又心疼肖晨为了丁香跟父亲翻脸,一时间手足无措,只能轻声劝道:“爹,您别生气,肖晨他不是故意的,您别跟他计较……”
      高丞相看着女儿维护肖晨的模样,又看着肖晨护着丁香的姿态,心里的怒火更盛,却也隐隐意识到,肖晨对丁香的在意,远超他的想象。
      高丞相被推得气血翻涌,指着肖晨的手都在抖:“你敢对我动手?这世上还没人敢这么对我!别以为你是我女婿,我就不敢动你!”他转头对门外大喝,“来人!把这个以下犯上的东西抓起来,给我打入死牢!”
      相府的护卫立刻冲进来,就要上前绑肖晨。高清辞见状,吓得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在高丞相面前,死死拽住他的衣角,眼泪直流:“爹!您饶了他吧!您要是把他抓起来,我在肖家可怎么办啊?求您了,放过他吧!”
      肖母也慌了神,连忙上前劝说:“亲家公,有话好好说,晨儿他年轻气盛,是一时糊涂,您别跟他计较,别把事情闹大啊!”丁香更是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抓着肖晨的胳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满眼哀求地看着高丞相。
      高丞相却不为所动,一脚甩开高清辞的手,冷声道:“我就是要让他知道,得罪我高某的下场!今天要是放了他,往后谁还会把我放在眼里?”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肖晨,语气带着威胁,“好,我可以不杀他,也不把他关入死牢。但他刚才敢推我,就得付出代价——要么,他现在就写休书,把这个贱货休了;要么,就把他推我的那只手砸断!你选!”
      肖晨忍着怒火,眼神坚定如铁:“休书我绝不会写,我的妻子,我绝不会休!要断手,你就动手,我肖晨绝不求饶!”
      “好!有骨气!”高丞相怒极反笑,对护卫下令,“还愣着干什么?把他的手按在桌上,用石头砸!”
      护卫不敢违抗,上前按住肖晨的胳膊,一块冰冷的石头重重砸在他的手腕上。“啊——”肖晨痛得惨叫一声,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脸色惨白如纸,眼前一黑,直接昏死过去。
      “公子!”丁香扑过去抱住肖晨,哭得撕心裂肺。肖母也吓得腿软,瘫坐在地上。
      高丞相看着昏过去的肖晨,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对高清辞冷声道:“清辞,跟我走!”
      高清辞看着昏迷的肖晨,又看看绝情的父亲,泪水模糊了双眼,摇着头:“爹,我不走!肖晨他都这样了,我不能走!”
      “你不走?好!”高丞相冷哼一声,不再看她,转身对高夫人和护卫道,“我们走!”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院子,只留下满室的狼藉和痛哭的丁香、无措的肖母,以及跪在地上、心如刀绞的高清辞。
      李傲雪正在账房核对账目,指尖刚划过一串收支数字,就见丫鬟玉溪慌慌张张冲进来,声音带着哭腔:“少夫人!不好了!公子出事了!”
      她手里的账本“啪”地掉在桌上,起身就往外跑,脚步踉跄却不敢停,一路冲到丁香的院子。推开门看到肖晨昏迷在床,手腕肿得老高,丁香趴在床边哭得撕心裂肺,肖母瘫坐在一旁面色惨白,她心头一紧,快步上前抓住丫鬟的手追问:“少爷怎么会这样?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人来得及细答,肖母最先反应过来,嘶吼着喊:“快!快请大夫!去把城里最好的大夫都请来!”
      大夫很快赶到,颤抖着手给肖晨把脉,又掀开他的衣袖查看伤势,片刻后重重叹了口气,摇着头说:“脉象紊乱,腕骨碎裂严重,伤得太重了……这手,怕是以后再也拿不动笔、握不了重物了。”
      “不可能!”李傲雪猛地抓住大夫的胳膊,眼神里满是急切,声音带着颤抖,“大夫,您再看看!求您一定想想办法,他是状元郎,他的手不能废啊!您要多少钱我们都给,只要能救他!”
      大夫无奈地摇头,只说会开些止痛续骨的药,能不能好转全看天意,便匆匆离开了。房间里瞬间陷入死寂,只有丁香压抑的哭声和李傲雪沉重的呼吸声。
      而此刻,现代出租屋里,肖晨猛地从床上坐起,胸口还在因为刚才的剧痛隐隐发闷。他低头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腕,又摸了摸身上现代的睡衣,才反应过来自己回来了——距离上次穿越到古代,不过才过去一个小时。
      他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长发扎成马尾、穿着休闲装的自己,还有那熟悉的女子面容,一时有些茫然。手腕没有碎骨的剧痛,周围没有古代的雕梁画栋,只有出租屋的白墙和桌上没吃完的外卖,可他的心却像被揪紧了一般。
      古代的原身还昏迷着,手腕废了,以后再也不能提笔——那可是以科举入仕的肖晨,没了手,他该怎么办?还有丁香,她刚才哭得那么绝望,没了自己护着,肖母和高家会不会更欺负她?李傲雪一个人撑着肖家,要打理家事还要顾着受伤的“他”,又该多辛苦?
      肖晨靠在镜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手腕,满脑子都是古代的画面。他想回去,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去;想放下,却又放不下那两个满心依赖他的人。出租屋的灯光明明很亮,他却觉得心里一片昏暗,只剩下无尽的担忧和慌乱。
      三天后,肖晨房间里的药味淡了些,他手腕上的肿胀消了不少,缠着的纱布也换了新的。这天午后,床榻上的人指尖轻轻动了动,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守在床边的李傲雪最先发现,连忙凑上前,声音带着欣喜又哽咽:“少爷!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
      丁香和高清辞也围了上来,丁香伸手想抓他没受伤的胳膊,语气满是急切:“公子,你醒了就好,我还以为……”
      可她的手还没碰到,肖晨就猛地皱起眉,嫌恶地往旁边躲了躲,眼神里带着明显的疏离。丁香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欣喜瞬间褪去,只剩下错愕和委屈。
      肖晨没看她,转头对李傲雪柔声道:“傲雪,我饿了,想吃点清淡的粥,你让人准备些来吧。”
      李傲雪没察觉他的异常,只当他刚醒身子虚,连忙点头:“好,我这就去让厨房做,你再等等。”说着便转身出去,很快让人端了一碗温热的小米粥进来,坐在床边小心地喂他。
      高清辞站在一旁,看着肖晨对李傲雪的温和,再对比他对丁香的冷淡,心里隐隐觉得不对——以前的肖晨,待丁香虽算不上亲密,却也绝不会这般嫌恶。
      肖晨喝完粥,靠在床头,对众人道:“我累了,想歇会儿,你们先出去吧。傲雪,你留下来陪我就好。”
      丁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高清辞悄悄拉了拉衣角,最终还是和她一起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肖晨和李傲雪,李傲雪刚想开口问他手腕的情况,就见肖晨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郑重:“傲雪,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往后府里的事,还是得靠你多费心。”
      李傲雪笑着摇头:“都是我该做的,你好好养伤就好。”她没发现,眼前的“肖晨”眼底没有了往日对丁香的维护,只剩下对礼法的遵从——这具身体里,已经换回了原本的灵魂。
      原身自小读圣贤书,受礼法熏陶,早已根深蒂固地认定“人有尊卑贵贱”。在他眼里,丁香出身花船,是低贱的“妓女”,根本配不上自己;而李傲雪出身名门,又是自幼定下的娃娃亲,门当户对,才是他心中唯一认可的妻子。
      之前现代灵魂在时的种种“出格”,在他看来全是不合礼法的荒唐。如今他回来了,自然要守着自己的规矩——远离卑贱之人,亲近正牌妻子,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
      李傲雪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他昏迷时府里的事,肖晨偶尔应两声,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身上,眼底的温和是对着“正妻”的理所当然,再也没有半分分给门外那个还在偷偷抹泪的丁香。
      肖母一听说儿子醒了,拎着熬好的补汤就往房间跑,推开门看到肖晨靠在床头,眼眶一下就红了:“晨儿!你可算醒了,这些天娘担心死了!都怪那个贱蹄子,要不是为了护她,你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肖晨看着母亲,语气带着几分愧疚:“娘,是儿子不孝,让您费心了。”他顿了顿,说起丁香时,语气里满是疏离,“至于丁香,往后找个僻静的院子安置她就行。她要是愿意离开,就给她些银两;要是不愿意走,咱们养着她也无妨,只是别再让她掺和府里的事。”
      肖母端汤的手顿了顿,满脸诧异——以前儿子为了护着丁香,连跟自己翻脸都敢,怎么醒了一趟,态度变这么大?她忍不住追问:“晨儿,你以前不是最疼她、最护着她吗?怎么现在……”
      肖晨皱了皱眉,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完全是读书人守礼的模样:“娘,以前是我糊涂了。她毕竟是从花船出来的妓女,身份低贱,怎么配得上我?我和傲雪才是明媒正娶的夫妻,她出身名门,又和我有婚约,这才是肖家该有的儿媳。”
      他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对礼法的敬畏:“咱们肖家是名门望族,我又是科举出身的读书人,讲究的是纲常伦理、门风清白。要是一直跟她不清不楚,传出去不仅我会被人戳脊梁骨,连肖家的名声都会被玷污,这可是有辱门风的大事,我不能再犯糊涂了。”
      肖母听完,先是愣了愣,随即脸上露出狂喜——这不正是她一直想看到的吗?儿子终于“醒悟”了,终于知道嫌弃丁香的出身了!她连忙放下汤碗,拉着肖晨的手:“晨儿,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还是我的好儿子,没白读那些圣贤书!往后咱们就跟那个贱蹄子划清界限,好好跟傲雪过日子,这才是正途!”
      肖晨点点头,没再说话,眼底却没有半分犹豫——在他心里,遵循礼法、维护门风,远比那个“低贱”的丁香重要得多。他不知道,此刻门外的丁香正好来送刚煎好的药,听到屋里母子俩的对话,手里的药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滚烫的药汁溅了她一裤脚,可她却感觉不到疼,只觉得心像被冻住了一样,冷得发僵。
      丁香摔了药碗,顾不上烫红的裤脚,一路哭着跑到李傲雪的院子。她推开门时,眼眶红肿得像核桃,话没说出口,眼泪先掉了下来。
      李傲雪见她这模样,连忙起身拉她坐下,递过帕子:“怎么了?是不是少爷又说你什么了?”
      丁香攥着帕子,哽咽着把在肖晨房外听到的话复述了一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少夫人,公子他……他说我身份低贱,要把我安置到僻静院子,还说只认你是妻子,说我会玷污肖家门风……”
      李傲雪皱紧眉头,连连摇头:“不可能!少爷以前那么护着你,怎么会说这种话?肯定是你听错了,或者有什么误会。”她心里也犯嘀咕——肖晨醒后虽对丁香冷淡,可也不至于说出“玷污门风”的话,这实在不像他往日的样子。
      “我没听错!”丁香急得提高声音,眼泪掉得更凶,“我清清楚楚听到他跟老夫人那么说的,他还说自己是读书人,不能犯糊涂……”
      李傲雪见她哭得真切,不像是说谎,便起身道:“好,我陪你去问问少爷,当面把话说清楚,肯定是有哪里弄错了。”
      两人来到肖晨房外,丫鬟通报后,推门进去。肖晨正靠在床头翻书,见李傲雪进来,脸色缓和了些,可看到她身后的丁香,眼神又冷了下去:“傲雪,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李傲雪没绕弯子,直接问道:“少爷,丁香说你想把她安置到别处,还说她身份低贱,会玷污肖家门风,这话是你说的吗?”
      肖晨合上书,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是我说的。傲雪,你我才是门当户对的夫妻,自幼有婚约,这是名正言顺的事。我是读书人,受圣贤教诲,得守纲常、护门风——丁香出身花船,本就与肖家格格不入,留在身边,传出去族里人会怎么看我?外人又会怎么议论肖家?我不能因为一时糊涂,坏了家族名声。”
      他顿了顿,看向丁香时,眼神里满是疏离:“让她去僻静院子住着,已是我念及往日情分,没赶她走。往后府里的事,她不必再掺和,安安稳稳过日子就好。”
      丁香站在原地,听着这些话,心一点点沉下去。她张了张嘴,想反驳,想追问他以前的维护算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只剩满心的冰凉,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眼前的肖晨,明明还是那张脸,却再也不是那个会护着她、说她“配得上一切”的人了。
      李傲雪怔怔地看着肖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又闷又慌。她往前走了两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少爷,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以前你从不看重出身,还说丁香善良可贵,说要护着她……怎么才醒过来几天,你就全忘了?”
      肖晨放下手里的书,眉头皱得更紧,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悦:“傲雪,我没有变,我一直都是这样。从前是我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忘了礼法纲常,才做出那些有失体面的事。现在我醒了,自然要回归正途。”
      他看向李傲雪,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严肃:“你也是名门闺秀,知书达礼,该懂‘夫为妻纲’的道理。怎么能对着自己的丈夫说这种质疑的话?难道你也想跟着糊涂,不顾肖家的门风吗?”
      李傲雪被他说得一噎,眼眶微微泛红。她认识的肖晨,是温文尔雅、会为了弱者据理力争的人,哪怕面对母亲的逼迫,也会护着丁香;可眼前的人,满眼都是“尊卑”“门风”,连语气都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疏离,陌生得让她心慌。
      “少爷,你真的好陌生。”她声音轻了些,带着几分委屈和失落,“以前你说,夫妻之间该坦诚相待,该相互体谅,可现在你……”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肖晨打断她,语气更沉了几分,“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肖家的少夫人,就该以肖家的名声和利益为重。丁香出身卑贱,本就不该留在主院碍眼,把她安置到僻静地方,既是保全她的颜面,也是维护肖家的体面,这有什么不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沉默落泪的丁香,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只有冰冷的规矩:“傲雪,你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别被旁人的情绪影响。往后府里的事,你多上心,至于丁香,少跟她接触,免得落人口实,坏了你的名声。”
      李傲雪看着他坚定的侧脸,心里最后一点期待也慢慢凉了下去。她知道,眼前的肖晨,再也不是那个会护着她们、给她们温暖的人了——他变回了那个被圣贤书和礼法框住的“肖家公子”,那个认尊卑、重门风,却丢了温度的读书人。
      一旁的丁香,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捂着嘴转身跑出了房间。门外的风带着凉意,吹在她脸上,可再凉,也抵不过心里的寒意——她终于明白,那个说要护她一辈子、说她配得上一切的肖晨,是真的“不见了”。
      李傲雪看着肖晨疏离的模样,再多的话也堵在喉咙里,最终只轻声道:“少爷,你刚醒,好好休息,安心养伤吧,我不打扰你了。”说完,她拉着还在默默掉泪的丁香,转身退出了房间。
      回到李傲雪的住处,两人都没了说话的力气。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纱洒进来,落在床榻边,映得满室寂静。丁香蜷缩在床的外侧,眼眶还红着,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肖晨说的那些“身份低贱”“玷污门风”的话,心口像压着块石头,闷得喘不过气。李傲雪躺在里侧,翻来覆去睡不着,眼前总晃着肖晨醒后那陌生的眼神——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只剩礼法刻下的冰冷,让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究抵不过疲惫,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刚入梦乡,周遭突然变得一片白茫茫。一位白发老者缓缓走了过来,他穿着素色长衫,眉眼间带着几分悲悯,正是当初在城外破庙给她们赠言的那位。老者看着睡梦中仍蹙着眉的两人,轻声开口,声音带着穿透力:“孩子们,别再等了。那个真心爱着你们、愿意护你们周全的肖晨,已经没了。”
      丁香在梦里猛地睁开眼,泪水瞬间涌了上来,她伸手想去抓老者的衣袖,哽咽着问:“您说什么?他去哪里了?他是不是还会回来?”
      李傲雪也急忙起身,眼神里满是急切:“老者,您当初说‘护好他的手’,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者轻轻摇头,没有回答她们的追问,只继续道:“当初我给你们的预言,如今已经成真——他的手已经被毁,该走的,也已经走了。往后的路,你们要自己好好走。”他始终没提“穿越”的真相,没说这具身体里换了灵魂,只把一切归在“预言”里,像是在守护一个不能说的秘密。话音刚落,老者的身影便渐渐消散,白茫茫的梦境也跟着碎裂开来。
      第二天清晨,两人几乎同时醒来,眼神里都带着惊魂未定的恍惚。丁香先开口,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少夫人,你……你也梦到那位老者了吗?”
      李傲雪猛地坐起身,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梦到了!他说‘爱着我们的少爷已经没了’,还说当初的预言成真了……”
      这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当初在破庙,老者握着她们的手,反复叮嘱“务必护好他的手,手在,人在;手毁,人离”,她们当时只当是要防备意外伤了肖晨的手,从未想过“人离”竟不是指生死,而是指“那个爱她们的肖晨”会消失。
      丁香捂着脸,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难怪……难怪他醒后会变成那样,对我那么嫌恶,说那些伤人的话……原来他早就不是当初的公子了,那个会护着我、说我配得上一切的公子,真的没了……”
      李傲雪也红了眼眶,心里又酸又涩。她终于明白,肖晨醒后的陌生不是“糊涂”,不是“回归礼法”,而是灵魂换了人——现在的肖晨,是那个读圣贤书、重尊卑门风的原身,却再也不是那个会为了她们对抗母亲、对抗规矩的“外来者”了。
      窗外的阳光渐渐亮了起来,可两人的心里却一片寒凉。她们知道,那个曾给过她们温暖和依靠的肖晨,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往后在肖府的日子,只能靠自己撑下去了。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9859772/87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2个月前 来自:陕西
    所有作品,明天会锁定,新的书籍在番茄上映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